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定制替声 作者:ceo/冷兰 内容简介: 感谢曾经哭泣,懂得如今珍惜。娱乐圈日常向。 第一章 台风刚刚席卷过城市,难得露了太阳,天气不算太虐狗,但呼吸之间还带着水汽未退却的闷热。 “你好,请问你在家吗?你的包裹到了,能下来拿一下吗?” 繁华的都市,寸土寸金,房价跟楼房的密集程度成正比。 顾淮站在一个小区的居民楼下,抬头看去,眼前这栋楼十八层高,颇为现代化的建筑风格,黑白色外墙分割了微薄的阳光。 他站在楼下打着电话,标准化的服务语调,声音温柔。 “送上去,好的,你几楼?” 对方在电话里说:“十楼,电梯坏了,下不来。” 是个女的声音,大大咧咧的。顾淮:“我说啊,你十楼下不来,十楼我还上得去吗?” 那人态度也不好,直接说要投诉。 “投诉?”顾淮倒乐了,最烦动不动就投诉的,这年头顾客都当自己是上帝,虽然说送快递赚钱,那也建立在量大的基础上,送一个写字楼可以赚几十元那种最好,如果每送一个包裹就要爬十层楼然后赚上一块钱,那还不如去喝西北风。 顾淮看了眼手中的包裹单,收件人是温婉儿,很温柔的名字,可惜货不对板。 “随便!公司规定过没电梯六楼以上不给送。” 对方也知道要求有些过分,在电话里求他:“拜托了,帅哥,是苏子涵签名的周边无PS照片大幅画报,我最喜欢他了。” 敢情还是个追星族? 顾淮随口跑马:“他啊,他的有什么好要的,我还一箩筐呢。” “真的,还在吗?别是吹牛吧。”对方的口气明显不信。 “好好好,我吹牛,我给你送到五楼,你下到五楼等我吧,够公平了吧。” 顾淮挂了电话,把电动车锁好,拿了一个包裹,开始爬楼梯。 那个谁谁谁,姓苏,叫苏子涵。 苏子涵也没什么好的,就是高点帅点,肯拼一点。 他拍过几部偶像剧靠刷脸红,小屏幕到大屏幕对有些演员来说是一生也突破不了的瓶颈。一般来说大屏幕不待见长得太帅的演员,脸太有辨识度就容易出戏。但苏子涵生生挤进一部大卡司的群戏电影,虽然算不上是主角,但一堆老戏骨托戏,面孔新,再加上他演的角色出彩。 出彩到什么地步呢,就算那部戏里有一堆老戏骨,但苏子涵也还是让观众忘不了。因为苏子涵在里面演了个精神病患者,也是唯一的一个神经病杀手。 顾淮看过一点片花,开始镜头推进,光线打得很好,巨大的钢琴形成黑色暗影的投射,琴键黑白分明,苏子涵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着。 镜头推进,夕阳的光影中,苏子涵一身白衬衫坐在钢琴面前,余晖正撒在他细碎的发际,露出一点尖削的下巴,秀气得惊心动魄。 顾淮手一抖,堆积过长的烟灰烫了他的手指。 这场景他熟悉,不过当时在学校琴室钢琴前弹琴的是他,而苏子涵躺在长沙发上慵懒地抽着烟。 顾淮虽然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苏子涵的目光落在他的背脊上,灼烧得就像那个暑假下午的太阳。 然后他们拥抱接吻,抚摸着彼此,然后顾淮被苏子涵压倒在沙发上,两个人第一次做`爱。 顾淮没有说谎,他曾经有过苏子涵的很多照片,吃饭的,睡觉的,唱歌的。 分手的时候,顾淮拿着大剪刀想着以前有人分手就贴床照的故事,竟然一张都没有,甚至连张超出两个男人正常友谊的亲密照都没有。 他和苏子涵有过那么多的亲密,最后连一张超越友谊界限的照片都没有。顾淮有的时候很傻,但他并不笨,这是早就处心积虑一点把柄都不给前任留。 靠!心都寒成了凉拌小黄瓜。 顾淮按照精准的情侣分手财产分割的方法将两个人所有的东西一分为二,大剪刀剪开照片,用个大箱子装了给苏子涵寄过去,邮费到付。 那部片片花的剪刀手不知道收了苏子涵多少钱,苏子涵的镜头不算最多,但都是最高的那个KEY。 连哭带嚎,敢跳臭水潭,敢玩割脉,也不怕毁了他那张帅脸。 特别是最后一个镜头,苏子涵站在黎明将至的雪地上,镜头拉到他修长的手指间,他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枪,站在那里,手指灵巧地重复着片首弹钢琴的动作。 镜头光影干净利落,依旧只有大片的黑,刺目的白。 画外音,响着警铃的警车正在开往这片土地。 枪声响起,苏子涵张开双臂倒在雪地上,太阳正在升起,破云而出,成了这片黑白分明的世界唯一的亮色。 后来,顾淮看到铺天盖地关于黑与白的争论,几乎一边倒地夸。 这种片其实成功的就两点,一个是有颜,一个是悲剧。 有那么多戏骨托戏就把整个背景哄抬得高大上,苏子涵只要负责美和负责悲就够了。就像完美的生日蛋糕上的红色的樱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玩意,尽管也许它并不好吃。 悲剧的东西才经典,而据某位菊苣说过悲剧这东西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掰开了揉碎了吊你的心肝,感动了就掏钱吧。 这片没有一般探讨人性的片的沉默和枯燥,更何况那部片里苏子涵还有一个变态的养父,生生扭曲了他的三观。 苏子涵在片中演的那人对他的义父渐渐地生起了一种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特殊感情,他和女人在一起时,也只有想着他义父的那张脸才能高`潮。 由一个老戏骨给他托戏,把禁忌的情爱演得入木三分,既卖了颜,又卖了肉,明明是卖肉变成了为艺术献身的最大尺度演出。 顾淮看了一点片花中苏子涵和女人的床戏,评价是他确实是蛮拼的。 苏子涵那双长得很漂亮的眼睛瞳孔微微放大,凭顾淮的经验知道苏子涵都勃`起了。 这样的一部片打了很多高压线的擦边球,不知道是公关能力太强,还是那破云而出的太阳奏响了主旋律,过审时竟然一刀未剪。 这样的一部片自然是票房和口碑的双赢,一票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从小屏幕追到大屏幕。 电影其实也和爱情是一回事,如果有颜还卖不出去,那是你不懂卖颜的技巧。爱和不爱的那些掏心掏肺的说是为了真情,其实也真日狗。 2 顾淮爬到五楼,这座楼当时在楼书中许诺了花园绿地,到交房的时候业主们神奇地发现开发商把花园绿地修成了立体的,而该是花园绿地的地方变成了车位,该是车位的地方变成了半地下室的房子出售。 顾淮记得当时业主们还闹了事,可惜开发商一副不收房就热烈欢迎退房吧,我们还可以再卖高价的态度。 对于寸土寸金的地价,还有老式血压计水银柱一样的房价,业主们最后在开发商免半年物业费的最大优惠下都签了收房合同,拿了钥匙开始轰轰烈烈地拆墙二次装修。 五楼的地方就有这么一处花园绿地,其实就是搭建了楼裙,种上了花花草草,还有白色的欧式拱门通向外边。 一个扎着一把马尾辫,约莫二十几岁的姑娘从楼上下来,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嗨,帅哥,谢谢你把我苏的照片送来,这瓶水请你喝。” 这姑娘眼睛大鼻梁高,长得挺清楚的,就算是穿着T恤牛仔裤也不难看,可惜怎么就偏偏被苏子涵祸害了。 顾淮收回她签好的单子,没有接那瓶水:“不客气,谢啦。” 突然听到身后姑娘一声惊呼,他顺着声音看去,露天小花台上有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看得出来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奶奶。 还没等顾淮看清楚,那位姑娘已经冲了出去,手上我苏的海报和那瓶矿泉水都丢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 “愣着做什么,救人啊。” 这年头宅女可不止是键盘侠,顾淮被姑娘催促了一下,连忙跟上。 接近1米8的身高,腿长手长,很快冲到护栏边,一把抓住掉到半空中的老奶奶的胳膊。 老人家迷惘地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他,顾淮心里有一种感觉,多半这老人神智是不清醒的。 要承受一个老人的重量,顾淮听见自己和老人的胳膊发出令人齿冷的声音,他看见老人的脚在空中踩了几下,连忙叫了声,“小心,踩着花台的边沿。” 老人犹豫着,动作很缓慢,谢天谢地,终于听明白了顾淮的指令,小心地把脚踏上花台。 还没等顾淮松一口气,超过100分贝的叫声像台风一样席卷而过,“啊!就是他,他把人给推下去的!” 老人目光突然变得慌乱,顾淮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向他们撞了过来。 强行碰瓷,还是连环套? 那一瞬间,顾淮突然想起社会新闻里扶老人过街的那些被人标上大写的SB,并致以哀悼的悲剧英雄们。 他低头对上老人的眼睛,那一双浑浊的眼睛肿流露着恐惧的神色。 他顾淮敢以最大的恶意评估人类的底线,却不能对这样的一双眼睛吐出任何脏话。 “拦住那个泼妇,我把人先拉上来。” 就算是碰瓷,这么敬业的演技,他顾淮自愿掏钱买票还不行吗? 那姑娘连忙点头,一伸手拦住那个妇人,“大姐,你冷静一点,我们先把人救上来。” “侧那娘B,你这小浪蹄子,你要吊男人就叉开你的双腿吊好啦,眼睛下苍蝇屎,作死推人下楼啦。”妇人一挺游泳圈,一把把她揽到一边。 “真的不是我们。”那姑娘估计没听过这么恶毒的话,听得目瞪口呆,脸都有些红了。 顾淮全副心思都在救人上,咬了咬牙,也翻身出了露台。在这过程中还不敢放开抓着老人的手,终于托着老人的腰把她托了上来。 老人站在露台里面,腿还在发抖,顾淮趴在扶栏边大口喘着粗气。 兀那妇人终于冲了过来,指着老人的鼻子骂,“老娘是上辈子欠你们家的还是怎么的,刚转个身,你就去偷看人家狗男女,这可好了,针眼长了没有,被人家给推下楼了吧。 老人手掌也被水泥磨破了,目光里的神情更加可怜。 这一番动静已经惊动了小区的保安,几个人上来劝着,那妇人的表演更加来劲,将国骂文化发挥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顾淮看见那姑娘急着向那些保安解释,那些保安神情将信将疑,顾淮熟悉那神情,不过是看客的麻木。 一片纷乱之中,那妇人一口咬定非要赔偿医药费。 那些保安转过来劝顾淮,“小兄弟你就当花钱买消灾吧。” 姑娘还打算理论,被顾淮从后面拉了一把,“算了。” 顾淮冷笑了一声,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都掏出来,“我只有200多块钱,都在这了。” “200多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咯。” 那妇人显然不满足,看着那姑娘还想榨点油水,这姑娘下楼拿包裹,空着手,明显没带钱包。 顾淮冷笑着说,“好啊,温婉儿你就回去拿,碰到你爸就把这里的事都告诉他。” 保安们忙劝,“都是好业主,算了啦。” 那妇人很不情愿地把钱放兜里,拉了老人回家。看着妇人走远,保安说:“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吧,下次注意啊。” 刚才热闹的一场戏,现在一下子落幕了。 姑娘对顾淮说:“对不起,连累你了。这些保安我一定会去投诉他们。” 顾淮把手中空了的钱包踹回兜里说:“没事,就当破财消灾。我出门之前看了黄历,今天是时值月破,诸事不宜,就当破财消灾了。” 姑娘说:“呼,刚才真是气死我了,这些人简直是欺软怕硬,还有没有公道了。” 顾淮哈地一笑:“世间自有公道,只是老天爷经常睡懒觉。” 姑娘被他逗乐了,“你怎么知道我叫温婉儿?”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包裹单上收件人写着呢。” “其实,那是我妈的名字,我刷了她的淘宝账户。我姓苏叫温静。” 顾淮看看她身上如打翻了调色板的手绘T恤,笑着说:“还真看不出来。” 温静说:“他们都这么说。好了,你等我啊,我去楼上拿钱还你吧。” 苏温静拿了她苏的海报上楼去,顾淮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接了。 电话那端的人,复姓东方,占了一个好姓,名字却叫做大年,顾淮这些人和他熟了,都叫他东方大娘。 3 “忙啥啦?还送快递啦。”电话那边东方大年的声音中气十足。 “是啊,刚碰上个泼妇。难得大娘你还想起我,说吧,谁家有红白喜事要吹拉弹唱了。” 东方大年也是顾淮的经济人,顾淮的主业是个歌手,副业才是送快递的。目前他副业赚的比主业多多了,算命的说他有偏财运。 东方大年黑白两道都混,可以卷起袖子和人干架,该媚的时候也让人觉得他的腰是水做的一般软。当年顾淮被学校开除,没拿毕业证就卷了铺盖,是东方大年签了他。 东方大年在那边笑着说:“果然是当年我一眼就看中的,是啊,是有人要办婚礼,想请我们工作室旗下著名歌星都去捧场,而且只请我们工作室做表演。” 顾淮乐了:“原来是著名歌星,不是音乐民工了,给了不少钱吧?” “看你说什么话,大娘我是只看钱的人吗?” “多少?” “30万。” 对于知名的乐队一个晚上包场30万的出场费只能说是基本行情,但对于东方大年的这只乐队来说,可以说是救命稻草。 去年东方大年终于下定决心砸锅卖铁让大家灌了一张唱片,顾淮也跟着走火入魔,音乐最烧钱的是设备,工作室买不起,顾淮和东方大年用尽了所有的人脉,靠借靠蹭,请客送礼,陪酒陪笑最后终于把一张母带灌好。 如今的唱片市场何等萧条,有很多家庭甚至连光驱和播放器都没有。毫不意外的,这张专辑最后网上销量惨淡,至于大型的实体店人家说了,给你三分薄面,你可以摆,但实话说摆也是白摆。 结束预售的那一晚,工作室的几位年轻人喝了一场大醉,顾淮弹着吉他给大家唱专辑的主打歌《燃》。 等大家终于睡醒了,东方大年算了算账,捋起袖子,疯狂地抢起婚庆市场的生意。 顾淮知道东方大年为的不是自己,这片专辑他为的是当年被他签到旗下的,像顾淮他们这些热爱音乐的人。 音乐这条路上,东方大年曾经见过很多人离开,多数的人梦想终究会败给柴米油盐,他只想在认输之后多一些念想。 顾淮永远记得那一晚一直到12点,东方大年还坐在电脑面前抽烟,“烧钱的滋味真他妈酸爽,有这片专辑,我才觉得我他妈的还是做过音乐。” 烧的是钱,燃的是心底一点纵然在世俗中扭曲,却还不肯死的梦。 能揽到这单子,顾淮也替东方大年高兴。“行啊,你大娘还真是做生意的材料。” 东方大年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你知道吗,这场婚礼有多重要。结婚的是苏子涵和娱乐圈大佬林强的女儿林妙妙。多少圈内人都会来。我准备让你们把专辑里的歌都唱一遍,如果遇上伯乐,这片专辑就有救了。就算不成,以后……” 顾淮听见东方大年在电话里很豪迈地说,“办过了这么大场面的婚礼,这片婚庆界的江湖也没人能跟我们抢生意了。以后我们发海报就把苏子涵顶到前面当广告。” 哈,隔着电话,他也能感觉到东方大年的意气风发。 苏子涵的婚礼么? 当年那个黄昏,他与苏子涵在琴室里一起坐在琴凳上,合弹一段婚礼进行曲。 苏子涵从后面抱住他肩膀,把手指圈在他的无名指上,吻着他的脸说,以后我的婚礼你要来参加,到时候也给我弹这首曲子。 他笑骂,混蛋滚开,谁要参加你的婚礼。 苏子涵说,你要不来,我的婚礼就没有新娘了。 土的掉渣的话,竟然就这么死心塌地了。 他们在电话里又聊了一些细节,挂断电话的时候,顾淮看了看手机,已经过去了20多分钟,那姑娘还没有回来,如果苏温静是她的真名,那么可喜可贺他又被一个姓苏的人坑了。 顾淮骑上车,继续送包裹,送完包裹就回公司去练歌呗。送上门的钱没有不赚的,燃梦工作室又不是他顾淮一个人的。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回事属于封建糟粕,早该破四旧了,他又不欠苏子涵的。 至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苏子涵爱谁谁。 钱包里的钱和不空着的胃才是最实在的。 苏子涵和林妙妙的婚礼没有放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而是在郊外的一栋别墅,办的是户外婚礼。 星光照着不是刷绿油漆的纯天然草地,纤长的草在空中摇曳,钢琴就摆在草地上,不远处的新人耀眼得像落入凡间的精灵。 东方大年和顾淮他们午后就来这里搭舞台,这下已经火力全开,一水帅哥穿着黑西裤白衬衣打着领结围在舞台的旁边。 顾淮坐在钢琴前蓄势待发,就等苏子涵和林妙妙这对新人走进来,弹奏婚礼进行曲。 等这首曲子奏完,苏子涵和林妙妙会简短地对来宾致谢,伴郎代表嘉宾祝福,好在双方家长并没有要上台发表亲子感言,然后就是给燃梦工作室的表演时间,以及来宾们用餐。 这样的社交的场合,自然是衣香鬓影,恐怕没多少人会有心思在食物上。当然最重要的来宾也不会待到最后,因此,路演的时候,东方大年就说:“大家振作点,开场半小时内就要把最拿手的活亮一遍,把人给震趴下。主人家说过了,我们表演完也可以一起吃自助餐。” 新人出现在拱形的花门下,是西式婚礼的打扮,新娘林妙妙一袭白色婚纱垂地。林妙妙不算圈内人,长得不错,但在帅哥美女成堆的娱乐圈里只能算上是小家碧玉,站在大帅哥苏子涵身边,小鸟依人般的乖巧,倒也算般配。 苏子涵出身不算显赫,也不是本地人,这一场婚礼以林家人为主。 顾淮的钢琴位在舞台的边缘,一半只能照见月光。 而此刻最亮的是苏子涵他们正在走向的舞台,草地中间搭起的舞台虽然是临时搭建,但灯光、音响设备一点也不差。 顾淮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苏子涵也正在走向他,林妙妙挽着他的臂弯,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顾淮的位置逆着光,不容易看清,就算看清,苏子涵也不会注意到一个琴师。 顾淮在琴键上弹下第一个音。 第二章 1 东方大年拿着话筒,手心也有点冒汗,他知道这种婚礼江湖味不能太重,用那些荤段子来调动气氛是LowB的蠢事。 东方大年在那舌绽莲花地说些天作之合,缔结连理的话。顾淮的全部心思已经都到了乐曲中去了,曾经有人跟他说过,有的音乐是属于舞台的,情绪和灯光都是音乐的催化剂和添加剂,能泡出一杯滴滴香浓的咖啡,当然理论上也该包括婚礼进行曲。 明月灯光,光影交错,他在乐曲之中,仿佛看见了那个夏天的下午。 这一曲弹完,新人已经在前台站好,苏子涵笑着向来宾致意,顾淮也换了一首舒缓的小夜曲以配合他。 苏子涵在立式话筒前说,“今晚的婚礼虽然不接受媒体的采访,在通稿里新郎的话也必然会被无所不能的记者们曝光,现在我紧张地想直接想念稿。”在来宾们的笑声中苏子涵继续说:“感谢温柔可爱的林妙妙女士肯嫁给我为妻,感谢大家来见证我和林妙妙女士的婚礼,也感谢这位帅气的琴师带给我们这么美妙的乐曲。” 装逼必被雷劈,完美的笑容在对上钢琴后顾淮的眼睛时出现了冰裂纹。 顾淮坐在钢琴后,看见苏子涵脸上神情有一瞬间的破碎,就这么呆在了那里。 站在他身边的林妙妙觉察到丈夫的异样,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你们看,我果然紧张地忘词了。”苏子涵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完美无缺的笑容仿佛刚才真是紧张。 新娘林妙妙笑得娇羞而甜蜜,在一片起哄声和东方大年踩得很好的怂恿下,凑近话筒说:“今天我很高兴,除了能嫁给子涵外,还有我的大哥林景云能出席我的婚礼。” 林景云就站在苏子涵的身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顾淮抬头看下去,场中宾客脸上神情各异,掩饰不住惊讶的,有用僵硬的笑容掩饰八卦的。林景云成名比苏子涵更早,一直是大帅哥的偶像路线。他是从海外留学回来,来历在圈内一直是个谜。 林姓在中国是个大姓,如果用姓来探究来历,实在是不够锤子。 不过原来林景云真的姓林。 站在台下的林强脸上堆着笑容,没人能看明白他想什么。 圈内人一直在传林景云和苏子涵不合,据说是留洋回来的林景云看不上土包子苏子涵,据八卦的消息,林景云还指使粉丝开小号黑苏子涵,原来这两人最终竟然成了亲家,这世界也太忒么小了。 林景云开口第一句就把大家给惊住了,他说:“大家都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苏子涵。” 在一片哗然中,林景云笑了笑,接着说:“那是因为没有一个大舅子会喜欢自己的妹子被人拐走。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是祝福子涵和妙妙,某人要对我妹子好点啊。” 江湖中原来相传苏子涵娶了林妙妙,林氏娱乐的家产迟早就是他的了,现在竟然冒出了一个林景云和他抢? 这是豪门恩怨的节奏,娱乐圈里的人本就势利,苏子涵起得太快,巴不得把他踩下去的人可不少。 人性如此,自己踩不动,看别人踩也是高兴的。 苏子涵心里也是震撼,却还是很有风度地说:“那是当然的,景云兄尽管放心。” 一场婚礼办得像新闻发布会,婚礼还没有结束,消息已经透露了出去。 各种新闻发酵,网络上已经开始了粉丝撕逼大战。 在轮候的时候,顾淮偷偷刷了一下手机,苏子涵的粉丝有一些不满我苏娶了林妙妙,粉转黑的忙着和死忠粉撕。而林景云的粉丝一直以白富美和嚣张霸道著称,苏子涵前段时间进军大屏幕成功,早就各种看不顺眼,这下是各种开嘲讽。 “哎呦,你苏不是进军好莱坞了吗,怎么还入了我家景云的后宫?” “不约,不约。我家景云是高大上没有这么亲民的亲戚。” “别这样,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啦2333。” “我粉了苏子涵,掏心掏肺,结果他去娶什么林妙妙,害我被朋友笑了,我好难受,呜呜呜……我要脱粉。” …… 苏子涵的微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掉粉,这个时候顾淮发现他竟然有一点幸灾乐祸,果然人性。 到顾淮他们唱歌时,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有心思听。 “没事的,”约定的半个小时表演时间结束,宾客已经散了大半,东方大年一边吃着自助餐一边安慰他们,“这婚礼已经上了热搜,我把我们的歌曲链接都打上这个TAG,工作室的微博号也改成了苏子涵林妙妙婚礼司仪工作室,总会有人听到的。” 顾淮笑着说:“大娘,我说你不如把专辑的名字改成苏子涵和林妙妙婚礼定制BGM,你也值得拥有。” “对对对”,东方大年手中叉子狠狠刺穿一块三文鱼,兴奋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脑子的,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我这就联系印刷厂,把专辑都收回来,把封面都重印了,加灌一首婚礼进行曲。”他手中叉子比划了一下,“封面就改成你弹婚礼进行曲的那张怎样?” 顾淮:“你认真的?” “当然,你赶紧到钢琴那边去,我用手机给你拍几张。” 顾淮:“……” 他拧不过认真的东方大年,顾淮坐在钢琴前,手放在琴键上,东方大年各种角度抓拍。 “喂,那个你来帮一个忙。”顾淮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在向他招手。 东方大年回头也看见了他,笑着说:“原来是大炮哥啊。” 朱大炮的身材果然横得像一门大炮一样,连嗓门也像。顾淮也知道朱大炮,林景云的经济人,也是圈内知名的经济人,他一手带出了不少大腕,那张胖脸在道上很吃得开。 “原来是你啊,那个大娘?”朱大炮走了过来,看了看东方大年,东方大年在圈里也很久,虽然越混越回去但显然朱大炮对他还有点印象。 “大炮哥记性真好,难为你还记得啊。”东方大年给他递了根烟。 朱大炮让他点了烟说:“必须记得啊,当年我们一起在艺星吧,你还是我工作组签的,可惜你这人脾气坏,硬是辞了职,不就是用了你的几首歌没给署名怎么了,你又没名气。搞得李董血压都高了,说没见过那么不识抬举的。” 东方大年赔笑说:“那时年轻,不懂事。” 2 朱大炮抽了几口烟,说:“得,别给我来这套。大炮哥我也是混江湖的,脊梁骨是真弯还是假弯,看眼睛就能看得出来。你这双眼睛呀,太干净,还别想在我面前藏住心思,心里头还不定怎么骂我呢。” 东方大年赔笑说:“弯了,早弯了,娱乐圈里待久了,哪有直的?” “滚蛋。”朱大炮笑骂,“好了,我跟你费个什么话。这位是你公司的?” 东方大年说:“是啊。他叫顾淮,顾淮叫大炮哥。” “好了,别费话了,就他跟我来一下吧,帮我一个忙。你们先回去吧,别这样看我,回头我把人给你好端端送回去。他们非要闹洞房,林景云让我出来找个顺眼的帮个忙表演几个节目。”朱大炮拧灭了烟头,挥了挥手说:“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朱大炮的人情若用好了,至少是很好使,比如在他手上大腕演的那些片里,用一下燃梦的歌曲,不管是片尾曲还是BGM分分钟都是难得的机遇。 东方大年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特别是顾淮是多好的音乐苗子,只是缺一个合适的土壤,一点能灿烂的阳光雨露。 顾淮被朱大炮领着走进别墅的时候,里面的气氛已经玩得有些高了。 大部分客人都已经离开,能进到这屋内的都是林家的至亲好友,不是圈内人,玩得也比刚才放得开。 顾淮看见苏子涵和林妙妙坐在床上,被人群围在中间。 林景云站在床边,脱了西装外套,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上,结实的胳膊露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酒瓶。“好了,行了哈,喝了半瓶啦。” “哪能行啦,妙妙护着老公,你林景云你是刚认了妹妹,怎么表现就看你这做大哥的了。” 闹洞房不闹不发,林家虽然是娱乐圈的大腕,但也不过是刚洗脚上田,富没过三代。 林家祖籍潮汕,潮汕那一带的习俗闹洞房是增进感情和家族和睦的良好途径。如果拒绝闹洞房,回头亲友该说林家发达了就不好处了。 潮汕人重宗族,就算林强也不能让人指着脊梁骨骂忘本。 何况林景云今天刚认祖归宗,又是自己家的大帅哥,跟女婿不同,族里人刚好乘机看看好不好处。他人还认不全,刚才林妙妙敬烟的时候,介绍过这人要叫三表哥。 林景云笑着说:“三表哥,要我怎么表现?” 三表哥说:“闹洞房光喝酒怎么行,亲一个亲一个,新郎不亲,伴郎亲。” 林妙妙哪见过这阵势,红了脸看林景云,求救地唤:“哥。” 顾淮被领进屋,乘乱被朱大炮带到林景云身边。 林景云笑了笑:“亲,我亲,可伴娘都被你们吓得躲起来了,你们让我亲谁啊。” 三表哥说:“看上谁亲谁呗。” 林景云唇角露出一点坏坏的笑容。“那就他,行吗?” 林景云五官深邃,顾淮记得工作室里的人和他八卦,林景云在一次专访中说过,他的母亲是中法混血,所以林景云有四分之一的异国血统。 据林景云的粉说他最帅的就是这种邪性笑容,以及深邃的眼眸。所以林景云接过最多,演得最好的角色是魔教教主、黑道大少爷以及铁腕政客。 顾淮看见了林景云的笑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景云握了手腕压在墙上,结实的胸肌贴着他的。 顾淮知道自己该把他一脚踢开,顾淮可不是善茬,他上中学的时候就把一个跟踪他的猥琐大叔打得直接趴下。 林景云眼眸微垂,睫毛很长,他的手按在他腰上。 顾淮迎上那目光,说:“我姓顾,顾淮。” “顾淮,我可以亲你吗?” 身后一片起哄声,顾淮的目光越过林景云的肩头,看向苏子涵。苏子涵坐在林妙妙身边,安抚地握着她的手,没有抬头看他。 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顾淮竟然没有拒绝。林景云在他耳畔低笑了一声,深深看着他,低下头,因喝过酒而有些潮热的唇舌靠近他的脸侧,似蜻蜓点水般的碰触。 不是壁咚,只是借位,甚至不算亲吻。 这种程度的亲热确实不算什么,再出手显得有些太过矫情。 不过混蛋,有什么好笑的。 林景云是调`情的高手,气息很暖,带着酒香,你妹,这比亲吻还要勾人上火。 偏开头,呼吸有些紧张,顾淮深深吸气,强忍住火气,才没有把拳头招呼到压着他的人的挺翘的鼻梁上。 “可以了吗?”林景云放开撑在他身侧的手,手还环在他腰上,转身笑着对围观的众人说。 顾淮第一时间就抬头去看苏子涵,现在苏子涵也在看着他,目光阴晴不定,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复杂。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顾淮心头一颤,竟然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意着苏子涵的目光。 顾淮曾经看过一个小视频,动物学家在做测试,被人养熟的狗身上装了定位器,开车放到数百多公里之外,然后过了几天那狗就找回来了。 视频重点突出了那只狗是如何经历了千辛万苦,连毛都脏了,还差点被狗贩子捉去,又怎么斗智斗勇地逃了出来,回到了主人身边,结论是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顾淮觉得他就和那只狗一样,喜欢和在意如果变成了一种本能,换种说法就是贱。 “好了,别闹。”林景云笑着打圆场,“谢啦,顾淮是吧。刚才谁拍照了,都给交出来,删了哈。我老皮老脸没关系,人家可是娱乐圈的新人。” 不知道林家的人是被两个帅哥的火爆现场震住了还是怎么的,这下也不闹腾了,顾淮听到刚才起哄的那个男的在嘀咕什么果然是国外回来的。 接下来就是闹酒,林景云给顾淮也发了个瓶子。 林景云手中那半瓶子酒还是被喝光了,顾淮心情不好,也喝了不少。 等到顾淮走出别墅,站在台阶上,被风一吹,才觉得有些晕旋。 一辆银色的轿车在他面前停下,已经摇下的车窗里林景云探出头来,“走吧,大炮和我说你们工作室的人先回去了,太晚了,我送你。” 3 顾淮坐上副驾,风吹着他已经发烫的脸庞,喝下去的酒让他有几分健谈,“你不是也喝了不少,酒驾开车不怕被警察扣了,大明星明天上社会新闻?” 林景云说:“哈,你怕和我一起上新闻吗?不用进城,就不怕被扣了。” 不进城?顾淮不理解,林景云专注开车,也没有解释。 很快车子开出了林氏的别墅,拐上了林荫的小路。 顾淮只能看见他侧脸冷硬的线条,注意到他的目光,林景云抬手解开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 酒精化作热意,顾淮觉得自己也想脱衣服。 车子开得并不远,很快拐进另一片别墅区,停在了一排白色的别墅前。这是联排的别墅,与林家的独门独院还是看得出差别。不算太大的精巧建筑,顾淮看见二楼的阳台上种着几盆白色而伶仃的小花。 林景云解开安全带,伏过身来,还没等顾淮反应过来,一个温热的带着掠夺意味的吻已经落在他的唇上。 不太久的碰触,林景云很快放开他。“呵,还以为你会揍我。” 顾淮眼眸微挑,有点半醉半醒的意味,林景云却知道这人没有醉。果然他听见顾淮轻笑了一声,“想我揍你?” 林景云笑着用手指勾了勾顾淮还带着点婴儿肥的下巴,答非所问地说:“呵,我刚才我看见你坐在钢琴后面,就在想这样的一张嘴亲上去是什么滋味。” 车内光线不亮,两人对视着,顾淮可以看见林景云眼中带着优雅而懒散的欲`望。 “你是喜欢男人的,对吧?”林景云说,他点了一根烟递给顾淮,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上。 顾淮吐了口烟圈笑了,林景云的烟干净清白并没有加料。他口齿间带着点迷离的勾人,“呵,这么明显吗?” 林景云沉默地看着他,视线火热交织,能撞出火花来。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才突然伸手抽走顾淮手上的烟头,宽大的手按住他的脖子。 唇齿间仿佛有血腥和硝烟的味道,这一次的吻比刚才粗暴得多。 顾淮今年二十五岁,不是未成年人,装纯连自己都骗不了。 烟草和酒精的味道让索取显得更加急迫,亲热间情`色的意味渐浓。顾淮靠在椅背上,能感觉到林景云的性`器隔着衣料摩擦着他。 分开的时候,顾淮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舌头都有些麻了。“嘶。” 林景云声音低哑:“如果你愿意,今晚……就在别墅住一晚。如果你现在说不愿意,我给大炮打电话,让他派车来把你接走,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顾淮冷笑,“这算什么,潜规则?” 林景云修长的手指抚摸他的下巴,轻笑说:“不是潜规则,只是约炮。我不会许给你任何好处。” 顾淮此刻酒精上头,精虫上脑,林景云的笑容落在他眼里,竟然有几分宠溺的味道,这样笑容让他放松,顾淮竟然对放纵一晚也有几分期待。 不管怎么说林景云这种情人并不让人讨厌。 林景云又是一笑。 顾淮看着他带着邪气的笑容,终于那口顶着胃的气顺了。 你说人是不是傻的,有些事情,没有好处,反而更容易接受了。 “想好了再回答,我林景云可不喜欢看见有人做到一半从我床上逃跑。” 热水从水喉里喷出,顾淮在水喉下冲了一会,也许是水温太高的缘故,昏沉的脑子却没有因此而清醒。用毛巾擦干光裸的身体,披上已经准备好的白色浴袍,手扶在门把手上,顾淮犹豫了一会才打开门。 林景云也已经洗过,换了白色的浴袍,仰躺在沙发上,两条腿笔直又有力。浴袍敞开的襟口露出完美而结实的胸肌,微硬的头发根上凝着水珠。 这个男人现在看上去气势比刚才强了许多,褐色的眼眸危险而富有侵略。 屋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把所有的景物染上暧昧的色调。顾淮脑海里浮现出两道身体都脱光了,在暖黄色灯光下赤条条地纠缠的场景。 那一瞬,顾淮觉得腿有点发软,咬了咬牙,还是向林景云走了过去。 林景云也在看他,眼前的青年,微长的头发还滴着水,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脚踝有些苍白,但骨节分明,扬起的下巴还有点婴儿肥。 脸颊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酒精显得有点红,狭长的眼睛很漂亮,带点迷蒙。 刚才在钢琴后,隔着灯光,就是这双眼睛吸引了他的目光。 “和男人做过吗?”林景云一只手伸过来拉他。 顾淮手腕被抓住,一个温热雄健的身体贴了上来,下一刻喉结就被咬了一口。 顾淮跌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靠得很近,他只披了一层浴袍,出来的时候没有费事再套上内裤,显然林景云也没有。 他能感觉到林景云已经怒发的性`器顶到他的会阴,这几乎已经吹响了肉搏开始的号角。 不是没想过会这样,真到白刃相交,顾淮还是觉得心跳得很快。 他老实回答说:“做过。” “那就好,不用太紧张。”林景云示意他看茶几上的红酒瓶,“需要再喝点吗?” “不用了,谢谢。” 林景云让他躺在沙发上,拉掉他的浴袍,在茶几上找到润滑膏,手指顺着他的大腿根部,擦过他的会阴,顶入他的后`穴。 那感觉奇怪得很,刀架到脖子上,顾淮这时候其实真有点头皮发麻。 “你的琴弹得很好,专门练过?” 顾淮半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人谈音乐,他曾经和一个人在床上什么都谈,音乐,乐谱,兴致来了,拿彼此赤`裸的身体当琴弦,但现在他半个音符也不想谈。他抬起手勾下林景云的脖子,啃他的喉结。 林景云什么也不说,拍了拍他的臀`部,示意他抬高一点,手撤了出去,膝盖顶在顾淮的小腹上。 顾淮抬头看他,林景云手中正在拆开一个保`险套的袋子。 “最后问一句,想反悔吗?”林景云冲着他露出一个邪气笑容。 第三章 1 上床了这时候还想退路,还是不是男人。 顾淮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无所谓更放`荡一点,却抑制不住僵硬发颤,“说什么呢,愿意和你这大帅哥睡觉的人可以从天安门排到五环……呃……你轻点。” 就这么进来了,可还真不客气。 “疼吗?”林景云吻了吻他的唇,手心揉着他还潮湿的头发,醇厚的声线没有多少抱歉的意思。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顾淮的身体有一些高热,林景云能感觉到自己的性`器被内壁主动地包裹着。 他摆胯加快了律动,甚至已经可以听到黏腻的水声。 他低下头吻顾淮淡色的乳尖,声音中带上夸赞的口吻:“真不错。” 顾淮努力放松着自己的身体以适应男人的侵犯,但其实并不容易做到。纵然他曾经这么接纳过另一个男人,理论上并不陌生,但那只是理论上,事实上他更加紧张。 “你……也不打声招呼。” “不是你说过不反悔的?” 玛丽隔壁,这么快就进来了,反悔也来不及了好吧。 林景云把他的腿分得很大,压在他身上,坚硬的性`器不客气地进入他的体内,顶得很深。顾淮本能地想往后退,性`器却被林景云抓在手里。 人都是好逸恶劳,有人伺候,很快顾淮就被他插射了一次。 顾淮瞪着压在他身上的人,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情不愿,眉心紧紧锁起,眸光里带了水色。 他这神情性`感得要命,林景云血气翻涌,紫胀粗大的性`器刮扰过内壁,撞向那敏感的一点。 顾淮脖子扬起,忍不住深深喘息。 不知道是大明星技术太好还是什么,这次射了后,可能是反正都这样了,顾淮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羞耻心早像那脱下来,揉成一团,又被林景云用来给他擦身体的睡袍。 你好大,快一点,深一点什么的都从那张嘴里吐了出来。 林景云被他逗得没忍住,直接破功射了。 林景云和他做过这一次后,抱着他到床上,让他大张开双腿,又做了几次。性`爱和酒精一样能让人忘记俗世的烦恼,在最后一次高`潮里,顾淮可能是被欺负得狠了,忍不住哭出声。“不,不要了,出去……” 这人柔顺了一晚,现在突然强硬起来,可惜他林景云的情`欲不是招手即停的的士……抱着他的腰,林景云有点吃不准这人到底是醉还是醒。 顾淮身体攀到床的边缘,然后被林景云拉了回去,又被按在腿间,强势顶了进去。林景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把他按在床头一下下撞击,既凶又狠。顾淮在他怀里呜咽了几声,渐渐没了声音,林景云仔细一看,顾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了过去。他摸了摸那张脸,沾了一手湿。林景云的火气像被泼了一瓢冷水,心想算了吧,他林景云还犯不着。 顾淮这时候却又不老实了,觉察到身体的离开,脸上现出慌乱的神情。“子涵……别走。” 那一瞬间,林景云甚至以为自己是幻听。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他的床上喊别人的名字,这感觉也是挺新鲜的。 顾淮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狭长的眼角带着嫣红,眼角有一颗淡色的痣。他的目光落在顺着他的脖颈往下,青年的腿仍是分开的姿势,但明显已经睡过去了。 林景云叹了一口气,将顾淮的身体在床上放平,盖好了被子。 顾淮醒来的时候,林景云还在睡觉。他线条俊朗的侧脸在晨光里有些孩子气。林景云是个好床伴,器大活好,就是太过霸道了一点,不能拂了他的意。顾淮爬起来,赤着脚跳下床,后面疼的让他抽了口冷气。最后他的不肯合作,让林景云有些失控,也不知道有没受伤,多半是受伤了。天色刚刚黎明,洗手间里的光线还是昏暗的。他打开了镜前灯,镜子里赤`裸着身体的男子乳首微红肿胀,全身都是纵欲的痕迹,特别是人鱼线那里都是淤痕。 顾淮打开水龙头放满了一脸盆的水,深吸了一口气,把脸埋在冷水里。 林景云走进洗手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刚与他上过床的男孩撅着屁股,像鸵鸟一样可笑地把头埋在水里。 那具身体他刚刚占据过,圆润挺翘的臀`部还带着他的指痕。 昨晚最后并没有尽兴,晨勃来得比往日更猛烈,热潮还在他体内叫嚣,这一幕让林景云呼吸有些发紧。 “呵,”顾淮觉察到动静,从水里挣扎出来,水珠沾了他一脸。不知道是泡晕了头还是怎么,说的话听上去有点蠢:“是你啊,吓我一跳。” 林景云就靠在门边,身上披了一件衬衣,过长的下摆遮挡到胯部。 顾淮觉得林景云看他的眼神,像是会把他按在瓷砖墙壁上接着操。 他喉结紧张地滑动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已经第二天了,我们约炮结束了。” 林景云轻轻挑了挑眉,走过来,一脸平静地在洗脸盆里,顾淮刚刚洗过脸的水里洗了手。 他洗完手,抬头看顾淮,眼神中带着傲慢,“我从来不吃回锅肉。” 洗手间的门被用力关上,顾淮冲了个澡,穿上昨天脱下的衣服。 隔着门顾淮听见林景云在打电话,“对,在别墅,派辆车过来,车牌不常用的那辆。就叫老陈开吧,口风紧点,我不想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八卦。不跟你胡说了,快点过来,十点我还要去机场。” 顾淮掀起衬衣的下摆,对着镜子照了照,捏了捏小腹上的肉,哪里都不像回锅肉啊。 顾淮走出洗手间时,林景云正靠在窗边抽烟。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一身质地柔软的白衬衣,连袖子上的扣子都扣到手腕上。 林景云个头高,肩膀靠上去的感觉很可靠,做`爱的时候表情很性`感。而至于某人,顾淮甚至已经无法想起那个人在床上的表情,只记得那晕眩着心跳如狂的感觉。 喜欢的细节已经忘记了很多,只记得当时喜欢的感觉。 2 “冰箱里有牛奶,还有些曲奇饼,厨房在那边,你自己吃吧。” 顾淮应了,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曲奇,到厨房热了两杯。出来看见林景云坐在钢琴前,手上翻着一本乐谱,川字形的眉头皱紧。 “喝吗?”顾淮冲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林景云接过,说:“谢谢。” 顾淮笑笑说:“不客气,我要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昨晚我还让你感觉舒服吗?” “很,很好。”顾淮不习惯在清醒的时候和别人谈论这个,耳根都有点红了。 林景云在晨光中看着顾淮的眼睛,唇角微微一弯,“多谢你的肯定,不过……我不喜欢当别人的替身,特别是苏子涵的。” 顾淮脸上的神情有些僵,他和人约炮是第一次,被人因为约炮而投诉更是头一遭。那一瞬间,顾淮的心里风起云涌,双11淘宝店主一元秒杀商品被顾客追着打差评,大概比较接近他现在的心情。 某部片的影评里说过林景云演的是优雅的恶魔,他熟悉人心,知道善良,却不在意伤人。 对了,那是一个纵横江湖,翻手云覆手雨,把妹子无数的魔教教主人设。 老陈果然是个葫芦口,人送到,就回去了。 昨夜体力透支得够呛,顾淮在自己的床上睡到下午,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陌生,直到对方自报了家门,他才想起来,是苏温静。那个说回去拿250块钱给他,结果放他鸽子的姑娘。 苏温静说:“对不起,那天家里出了些事,我爸突然心梗住院了,今天才出院,我在快递站那打听到你的电话就给你打过来了。多谢你那天帮忙,哪天出来请你吃饭,顺便把钱还给你。” 顾淮笑笑说,“一点小事,你啥时候再买我苏的东西,我给你送上门的时候拿吧。” 苏温静也觉得钱不多专门跑太矫情,笑着说,“好吧,我苏的电影原声碟刚上架,我去下个单啊,大帅哥你可要亲自给我送货啊。” 挂了电话,顾淮还没继续睡三分钟,电话又响了,这回是东方大年的电话。那边很吵,顾淮听见东方大年在电话里说,就放这里,听起来像东方大年在指挥搬箱子。顾淮又喂喂了两声,话筒里才传来东方大年的声音,“回来啦?昨晚没出啥事吧?” 顾淮一只手揉着酸胀的眼球,“没。”声音和垂死挣扎的鸭子没有两样。 “喂,林家帅哥们没难为你吧,你小子声音怎么这么沙哑,还在睡?昨晚有艳遇吧。”虽然还是调侃的语气,但听得出来东方大年还是有点紧张了。 顾淮对着电话愣了三秒才回答,“都很好,没碰毒品有戴套。” 圈子太乱,都是成年人,私生活管不了。东方大年要求旗下艺人的只有两点,没碰毒品有戴套。于是顾淮这些艺人成天拿这句话调侃东方大年。话虽是调侃,但顾淮不是不知好歹。 东方大年声音果然放松了很多,在电话里笑骂道,“少给我贫,赶紧给我滚回来录婚礼进行曲。”这些年工作室虽然艰难,东方大年更是业内出名的刁民,但对他们都是掏心掏肺。听到东方大年明显放松下来的语气,顾淮还没给狗啃光的良心又有些痒痒的。 东方大年挂了电话,指挥搬运工从车上搬箱子。没一个小时,顾淮就骑着电驴来了。东方大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然后伸手扒他领口寻找罪证,被顾淮一爪子拍开。“瞅啥,再动手动脚我叫非礼了。” 东方大年勾了勾他的下巴,说:“就非礼了,咋的了,这些年我大年哥养你们这么大,还不能摸两把。” 顾淮一脸嫌弃:“大娘,你是工作室老板,不是妈妈桑。” 唱碟加灌了婚礼进行曲,顾淮亲自做了混音。不管他和苏子涵有怎样的过往,但在灌唱碟时,顾淮像扑火的飞蛾,心里只有音符。最后当一切都完工时,顾淮听着音乐,在录音室里抽了一根烟。 唱碟的封面也重新印了,粉紫衬金,大俗若雅。 顾淮与苏子涵的名字终于摆在一起,两个人的名字中间还有一行大字——婚礼进行曲。 然而上架了还没一周,东方大年就接到了苏子涵公司的律师函,告工作室的唱碟侵权,没有获得使用权就擅自使用苏子涵的名字。 东方大年的求救电话打到一个业内专门处理版权纠纷的律师朋友那。那人在电话里说:“这可有点难办啦,虽然国内版权意识没那么强,各种擦边球捆绑销售的事多得是,你们工作室又是真的在苏子涵的婚礼上表演过,但如果对方一旦认真起来,要告你们,你们也确实是没有授权。” 东方大年说:“老大,这要赔多少啊。” “赔?苏子涵的法律顾问是业内出名的黄剥皮,赔多少就看他的心情了,你的工作室关门也是可能的。” “靠你救命了。” “我也没办法啊,黄剥皮我惹不起。你们能接到苏子涵的婚礼,不如就去求求他,看能不能给他一笔授权使用的费用。” 各大书城的唱碟是先下了架,东方大年根本联系不上苏子涵,急得嘴唇上都起了一圈燎泡。 东方大年坐在临时变成仓库的工作室中,一宿没睡最终终于想起一根救命稻草来。 接到电话时,朱大炮正坐在保姆车里,刚下飞机的林景云就坐在他身后。 朱大炮看着来电显示上东方大年的电话号码,愣了半分钟才按下电话,这电话还是东方大年是他手上签约歌手时存的,快十年了竟然还没有删。 朱大炮的嗓门还是和以往一样冲,“喂。” 东方大年在电话里陪着笑说:“大炮哥,您什么时候有空,想请您赏光吃顿饭。” 朱大炮轻笑一声,“难得哈,有话就快说吧,律师是按分钟收费的,我朱大炮的时间比律师还金贵。” 娱乐圈八卦是第一生产力,就算朱大炮不在国内,也不影响他坐观天相。东方大年听出来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只不过人情凉薄如瓦上寒霜,如果不求基本是不会援手,如果求了也多半当作笑话。 3 东方大年这些年那些弯弯绕绕的世俗人情没有白历练,他从朱大炮的话里听出有戏。 如果朱大炮不想帮忙,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什么律师,这会太极水袖该甩出五环去。 东方大年满脸赔笑:“大炮哥,您那天找顾淮帮忙,答应肯帮我们一趟人情。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求到你的份上。” 朱大炮冷哼一声,“实在没有办法才求我,我朱大炮就让你这么不待见?” “大炮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是贵人,贵人事忙,我哪敢轻易麻烦您啊。”东方大年对着电话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事情么,本来不算大事,不是抄袭,不是捏造,只不过你们手上确实没有苏子涵的授权。但既然黄剥皮惦记上你,要善了也没那么容易。都在一个圈子里,我也不好太明着和他作对,毕竟苏子涵也是林景云的自家人,对吧?” 林景云翻着手中的定妆样片,缓缓挑了下眉头算是抗议。 对个屁,东方大年就想对着手机话筒啐两口,您老人家这时候装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没看到两家粉都吵了几座楼了。 苏子涵呕心沥血,装疯卖傻的那部电影《黎明的钢琴曲》在国外某个名气很大的电影节上获得了一个最佳音乐奖,演父亲的那个老戏骨也得了个最佳男配角奖,而主角苏子涵什么也没捞着。 这本来也没什么,苏子涵第一次触电总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但林景云这一年拿了几个国际大牌的代言,国际知名度高,主办方为了表示对国内庞大的消费市场抛出橄榄枝,邀请林景云作为颁奖嘉宾走了红毯。 林景云隔着大半个地球喊了话,“我来之前主办方跟我说,会给我个惊喜,我还琢磨着是不是会给我个黑箱,肥水不流外人田,事实证明是我想太多了。周老师是我最钦佩的老艺人,今天能给他颁奖真的很荣幸。” 这黑箱什么的,林景云可以说他说的是自己,但稍微有点八卦精神的人都听明白了。 嚣张霸道的林景云粉丝又连夜踩了三座楼。 在颁奖礼上补刀的时候,你家林景云当过苏子涵是自己人吗?东方大年说:“是,是,您看,既然你们有渊源,总比我们好说话。” “要我帮你们说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总得有个名目。这年头面子要值钱,也要看帮腔的人的亲疏远近。相帮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对方也未必能理我。”朱大炮话语中带着勉强,但并没有一口回绝。“我先想想办法吧。” 话没有说死,就有戏。东方大年在电话里先忙着谢了,才挂了电话。 林景云合上手中的图片册,“你想帮他?” 朱大炮笑了笑:“你不知道,这小子以前脾气又臭又硬,就是一个犟牛脾气。但嗓音条件不错,是老天赏饭吃的那种,可惜十年也没能唱出来。现在这小子低声下气求人的模样,听着也蛮新鲜的。” “东方大年的工作室,叫什么燃……” “燃梦,小工作室,加上他自己也就6个人吧。” 林景云用手指揉了揉眼睛,“上回老陈开车,他车上有一片燃梦出的专辑,叫《烬》的。我听了几首,虽然不算好听,但还有点意思。” “顾淮拉在车上的?” “嗯。” 朱大炮坏笑:“景云你说的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林景云懒得回答,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光线还不是很明亮的黎明,青年赤身裸`体把头埋在水盆里。 姿势滑稽可笑。 林景云记得曾经在一间小画廊里看过的一件半成品的雕塑。那件雕塑同样是没穿衣服,名字叫做天使。没有完工的雕塑,只完成了主体,天使的翅膀并没有捏好,双腿也还是泥胎,但撅起的屁股和双腿间的那玩意都雕得线条饱满。 南欧有很多这样的小城,盛夏的时候太阳落山要到晚上八九点钟,流浪的艺人在中心广场边唱着歌,色彩浓烈的大摆裙像灼目的太阳。那间不起眼的小画廊就在中心广场旁,高大建筑物的暗影里。 林景云记得那间小画廊叫遗忘的流浪者。 朱大炮看他不回答,打趣道:“怎么?一个顾淮要想这么久?” 林景云笑骂:“滚蛋。” 《黎明的钢琴曲》杀青后,苏子涵忙着准备婚礼,然后是蜜月,现在刚刚回到这座城市。 重新出发前,有很多的准备工作,除了一些重要的通告,基本算得上难得的空闲。接到顾淮电话时,他正在跑步机上。一开始苏子涵并没有接,顾淮锲而不舍得打,电话响了很久,苏子涵终于接通了。 “怎么你会给我打电话?”苏子涵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苏子涵并不奇怪顾淮能找到他,他虽然换过手机号,但他与顾淮曾经是同学。音乐学院的同学,总有些人是圈内人,顾淮若想找总是能找得到。 顾淮也不知道他是真装还是假装,“我们能谈谈吗?” “什么事?”苏子涵从跑步机上下来,气息还有点紧。 “我的工作室曾经在你的婚礼上当司仪,我们出了一张专辑用了你的名头做宣传,抱歉我们没有事先得到你的同意,现在接到你的律师函,我们希望能够向你道歉。”顾淮把一段话说得干巴巴的,半点也没有传达求人的诚意。 苏子涵问:“你们?” “嗯,我们燃梦工作室。” 苏子涵轻笑一声,“那你呢?” 顾淮不明白他的意思,“我?” 苏子涵压低了声音,“你要向我道歉吗,还是在等我的道歉?” 顾淮咬了咬牙,凭什么这苏子涵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要搁在以前他可以直接摔电话。 “别急着炸毛摔电话哈,你不是要见我吗?我在亚东体育馆等你。”苏子涵在电话里挑衅道:“敢来吗?” 顾淮几乎可以确定,这人是故意的,故意让律师找燃梦工作室专辑的麻烦,就等着他打这个电话吧。 顾淮打了辆的士往亚东体育馆去,为了一工作室的老老少少,前面就算刀山火海他也得去。单刀赴会他其实是有些怕的,怕的是见到这个人自己又犯二。如今他完全不敢明白苏子涵,但很显然苏子涵依然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第四章 1 亚东体育馆在郊区,地理位置有些偏,苏子涵如今知名度高不想撞见什么人,就把那地方当作了自己据点。所以当顾淮大老远打着的跑到那,在前台一报去健身房,就被拦驾了,前台的小姑娘告诉他健身房被包场了。顾淮只好又打电话苏子涵,苏子涵在电话里给小姑娘说了话,才给放行。说电话的时候,小姑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看来又是一个脑残粉。 顾淮被小姑娘领着到健身房时,苏子涵正对着发球机打乒乓球,太阳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来,照着他手长脚长。 顾淮站在跑步机旁对着他打了个招呼,苏子涵冲他笑了一笑,“好几年没和你交过手了,来打一局?” “我哪……”接过苏子涵抛过来的球拍,看着那人在对面蹦跶了几下,顾淮战斗之魂熊熊燃烧。打就打,早就想找机会抽丫的一顿了。 拆发球机太麻烦,两个人换了张合适对战的台子。 顾淮把白色的球在拍子上一搓,猛然向苏子涵的那张俏脸抽去。胜负不重要,气势很重要,磕不掉你高耸的鼻梁,也要磕掉你雪白的门牙。 苏子涵手中拍子一横,回手就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反抽。脸上的神情更加欠抽,“小子,精神还不错。” 也不知道搭错了什么弦。 一个小时后,顾淮趴在球台旁喘着粗气。苏子涵走到他身边把一瓶矿泉水瓶砸他手里,自己拧开另外一瓶,仰起脖子喝水。 眼前阳光晃得他头晕,顾淮抬头看见晶莹的水瓶底,苏子涵身上的polo衫领口的扣子都解开了,可以看见沾满汗珠的胸膛,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 顾淮以前没发现自己和这人的体力差这么多啊。顾淮努力平定了喘息,抓起瓶子,也开始灌水。其他比不过,喝水哪还能输啊? 两个人像男人拼酒吹瓶一样把两瓶矿泉水喝完。 “矿泉水里不含盐分,补充不了流失的汗水,这样喝一点都不健康。”苏子涵说,语含轻蔑,“这样还勉强自己喝完,顾淮你果然和以前一样蠢。” 顾淮用眼神说,知道你还喝。 苏子涵说:“事情我都了解了,老黄也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维权是上周版权局会议的决定,各家公司都有行动。这件事要解决也简单,只要我给你们授权就可以了。” 顾淮戒备地看着他说:“你要什么条件?” 苏子涵不回答,却问:“你现在在那间燃梦工作室?” 顾淮点了点头。 “那家工作室太小了,凭你的才华太屈才了,它给不了你足够的支持。我最近在筹备自己的工作室,不如你过来帮我吧,我一定给你创造最好的发展机会。” 顾淮吃惊地去看苏子涵,苏子涵深深地看着他,“顾淮,这些年我很想你。每回想起那天你被学校开除,一个人从学校里离开,我心里就很难受。那年我有想找过你,但顺着你快递的地址找过去的时候,你已经搬家了,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顾淮觉得后槽牙有点痒,苏子涵演技一日千里,他要信了就他妈是猪。他并没有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络,他能找到苏子涵,如果苏子涵想找他,自然有办法。但顾淮没有忘记他是有求而来,加入他的工作室就是苏子涵的条件吗? 他沉默地看着苏子涵,眼眸中带点迷醉的伤感神色。 顾淮的那双眼睛,教他舞台表演的法国老头说过,他的那双眼睛看起来就很有故事,无论笑还是哭都很招人。就为了这一句话,一上舞台表演课,顾淮就被迫练笑,刚练得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得,那法国老头又让他练怎么吊着眼角含着泪哭了。 那学期课程结束的时候,法国老头让他们做考核表演,顾淮唱了两首歌。集体谢幕时,法国老头把顾淮揽到身边,一遍遍吻着他的头发,口中喃喃地说,“oh,my baby,baby……” 当时苏子涵看得想上去踹这法国老兔子几脚。 苏子涵眼眸沉了沉,上前了一步,顾淮后退一步,乒乓球台就顶着他挺翘的屁股。 “现在你住哪里?” 顾淮说了一个地址。 苏子涵说:“我有个公寓离公司不远,你可以搬过去,方便些。” 顾淮还没有揣摩出来苏子涵这话里有几个意思,苏子涵就把手放在他的腰上,手指自然而然碰到他的胯间。声音拿捏得温柔多情,“顾淮,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已经结婚了。”顾淮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冷静地提醒他。 刚被开除的那会儿顾淮也曾经和苏子涵保持过联系,但苏子涵一日复一日的冷淡,顾淮一开始不信邪,还堵过这人几回,撕逼的印象太深都快忘记这人还有人模狗样的多情模样。 “那又怎么了,这世上大多数同性恋人都是这样。婚姻不过是应付世俗的需要,而我保证会对你好,除了不能给你婚姻。” “让我签约,住在你的房子里,苏大明星是要打算包养我?” 苏子涵自动过滤他的话,低头在顾淮唇上轻轻一碰,微笑着说,“当年我说过,以后要养你。” 顾淮任他亲,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当年苏子涵确实和他说过这话,顾淮相信苏子涵说的时候是真心的,只不过包养比养多了一个字。 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份上? 苏子涵看顾淮眉心微微皱着,他们刚进行了一场剧烈的运动。乒乓球这种运动,目标物只有鸽子蛋大,打球的时候全部视线都在对面那个脸上。 整整一个小时,看着对面的人在流汗,听到他低低的喘息,苏子涵早就心猿意马。 身体总是诚实的,顾淮感觉到衣服下摆被苏子涵拉开,灼热的手顺着他还沾着汗珠的腰线往下探,勾住他内裤的边缘就往下拽。 顾淮没想到苏子涵竟然在这里就敢对他动手,低喝:“放开我。” “如果我说不放呢?”苏子涵湿热的唇舌舔过他的耳垂,坚硬的下`身顶着顾淮,“听话,我是真心的想帮你。” 顾淮似乎被他半含威胁的话给说动了,目光中带着犹豫的神色,他偏开头,脸都有些红了,“就算要,也不要在这张球台上,人一进来就看见了,也烙得慌……去更衣间里。” 苏子涵咬着唇笑了,离开顾淮身体前,还抬手色`情地拍了拍他臀`部,“好吧。” 一个热`辣的巴掌落在苏子涵的脸上,等他反应过来,顾淮已经退开他三步外,“感情这回事有保鲜期,不是你苏子涵这个人渣想回头,我就得再把心挖出来给你一次。就像钢琴,不是有了斯坦威就能弹出拉三。” 2 苏子涵看着顾淮头也不回地走出健身房,落地玻璃窗外,太阳将青年修长的身躯拉成长长的影子。 电话刚好在这个时候响起,苏子涵按下接听键,“黄律师。” “版权局今天下午又开了会,各公司要配合打击侵权,要求都得发声。” 苏子涵说,“燃梦那桩可以缓缓吗?” 黄剥皮说:“我尽量吧,但难度很大。这次是重拳打击,一旦公布了,就很难取消。你如果不想追究了,现在就承认他们有授权,否则到时候再加进去,版权局那边也觉得影响他们的公信力啊。” “呃……” “对了,告诉你啊,朱大炮也在打听燃梦的事。” “他?”苏子涵有点头疼,朱大炮是自己打听,还是代表林景云来的。 “燃梦工作室的老板叫东方大年,以前是朱大炮的签约艺人,听说当时惹得朱大炮很不高兴。哎,你觉得林景云知不知道这事?” 苏子涵不知道林景云知不知道这事,但如果林景云知道他和顾淮的事,绝对会很麻烦。 苏子涵烦躁地将矿泉水瓶在手中捏扁:“下午的会你就先如实报吧。” 顾淮这一巴掌打得痛快,既痛又快,老值钱啦,价值90万元。 “90万怎么算?”林景云看了内部通报,有些奇怪地问。 夜幕降临,他们正坐在车里,没有司机,就朱大炮开着车,“很多年没来这条街了,记得以前这里有个骑楼,楼下是卖粥的,现在……” 林景云的声音很冷漠,“改发廊了。” 车子在狭窄的老城区巷道里穿行,朱大炮突然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这里吧,我记得有个饼铺,你最喜欢这里的绿豆饼。记得有一次你半夜想吃,愣不肯睡,一直挨到天亮了第一个去排队。” “改洗脚店了。”林景云打断他,“大炮,想我帮忙,就和我说实话。问你话,什么90万?” “《烬》这张唱片发行量不大,是5000张,价格是48元每张,全部没收销毁,并处于3倍罚金,差不多就值这个数吧,90万。” “48元每张?不是还没卖出去吗,成本也就10多块吧。” 朱大炮叹了口气:“都按价格估价,要不怎么叫严打呢?” “对你这圈内知名经纪人,90万算什么。面子不管用,想做好事就帮人把钱出了吧。” 朱大炮苦笑:“圈子里帮人也有个限度,我朱大炮什么时候为只有5000张发行量,6个人的工作室亲自出马过?” 林景云说:“你怕人家不肯收你的钱?” “我怕,我怕个毛线……人家把90万都交了。”朱大炮啪地解开安全带,“我记得这条巷子后头有个烧饼铺,车子开不过去,我走路过去买。” 管你是青春期综合症还是更年期综合征,有心事不说出来,憋着了是活该。 林景云懒得理他,点了一根烟,视线在这老城区的街道扫过。 左边是个酒吧,门口竖了个灯箱广告,上面是个白衣的青年,只拍了侧面,那张侧面还戴了半张银色的面具,看不清脸,却仍能感觉到那眼神迷离诱惑。 林景云目光原本只在那张广告上随便扫过,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熟悉的感觉,目光又转回来,仔细打量了一会,越瞧越眼熟。 “先生一个人?”林景云把车子停在路边,锁上了车门,走进了酒吧。穿着热`辣短裙的女子引着他入座,给他递了酒水单。 舞台上穿着花T恤的青年在唱饶舌歌,过了一会换了个留着长发画着烟熏妆的男人用烟熏嗓些老情歌,很重的风尘味倒是很合适这里的氛围。果然气氛渐渐高了起来,夜店的味道更浓。舞台上的男人唱到高音部分甩了一记女嗓,叫好声四起,但林景云听得出来这男人的嗓子基本算是废了。他拿着手机在掌中转着,朱大炮并没有打电话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买什么烧饼也该买好了。 林景云手中把玩着酒杯,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朱大炮是有意引他来这个地方,加上外面灯箱上七分神似的招贴画,林景云已经可以确定他会在这里碰见顾淮。林景云算过账,燃梦工作室拿到苏子涵的司仪钱加上收回来的收入应该会有40-50万,加上点不多的家底,要一口气交出90万的罚金并不容易。 是终于拉了旗下的艺人跑夜场了吧,而朱大炮想要他英雄救美,看看灰姑娘沦落到唱夜场吗? 林景云坐的角落,光线昏暗,并不引人注意。但人长的高又帅,想当壁花也不容易,落单的王子难免吸引人的眼球。 那留着长发的男人唱完了歌,向他抛了个媚眼,不去后台,直接坐到他身边。 “帅哥,你看起来有些面熟。” 林景云微笑说:“是吗,别人都说我像林景云,可我感觉他没有我长得帅。” “哈哈,帅哥真幽默,请我喝一杯怎样?” 驻夜场歌手的收入除了固定的底薪外,靠的就是熟客的花篮和这些请喝的酒水。当然没有白请的酒,陪客人玩些暧昧,看对眼了出外场滚被单都是可以的。 林景云转着酒杯,微微一笑,“好啊,你陪我聊聊天。” 那歌手高兴地落座,笑起来眼角带着鱼尾纹,看得出他已经不年轻了。他自我介绍说:“帅哥叫我小花吧,以前没见过你,第一次来这里玩。” 林景云笑着说:“开车经过,看见外面灯箱上的广告,就进来看看。” 小花哟了一声,脸上也没有多少醋意,“原来帅哥你是为他来的,他是我师弟。不过他只表演,不陪客的。” 林景云哦了一声,小花觉得他脸上那坚毅的神情有几分放松,接着说:“他的表演还没有开始,等会你就看到了。我师弟的舞跳得可好了。” 灯光突然全暗了下来,过了约莫三秒酒吧的舞台上灯光像星光一样自顶部洒落,正照在舞台中央,音乐声也在这个时候HIGH到爆。 舞台的中央竖起数根钢管,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青年正贴在上面摆动着腰。他身上的白衬衣扣子解开三颗,几次俯身动作大的时候,可以隐约看见胸前淡红色的乳尖。 一只手握着钢管,另一只手虚贴着胯部,往上撩衬衣的下摆。 他扭腰的动作饱含着力度,一点都不娘,却让人忍不住想如果这一段腰贴在自己身下浪,那滋味一定不错。 “他妈的,够浪。”旁边的男子看得兴起,正拼命鼓掌。突然觉得背上有些凉飕飕的。转头一看,一个不认识的英俊男人正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含着刀锋,目光沉得就跟灭了灯的酒吧一样。 3 顾淮今天跳舞的时候老觉得背上有凉梭梭的冷意。 他跳完了三支曲子,时间差不多已经是半夜12点了,酒吧旋转明灭的彩灯亮起,整个变成了一个大舞池。 顾淮悄悄从后台退了场,拿起自己的背包。这样的劲舞体力消耗巨大,顾淮掏出水杯拧开杯盖喝水。他喝得急,等他发觉水的味道不对时,杯子已经见了底。 那杯水是加了料的,顾淮现在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才勉强提起精神。 谁下的手?放在化妆间里的包,多半是场内的那些人才有可能。 不管什么样的职场都少不了竞争,处处都有江湖,是他太大意了。 顾淮将杯子攒在手中,粗糙的纹口摩擦着他的掌心,让他心绪更加纷乱,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淮,”顾淮听见有人叫他。是这里驻唱的一位歌手,不同的是别人是歌手走穴驻唱,他是驻场偶尔唱歌。 顾淮连人都认不全,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人走了过来,“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顾淮把水瓶塞回包里,背上包说:“没事,谢谢你。我先走了。” 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微笑着说,“我有车在外面,我送你吧。” 冰冷的掌心贴着他的,像条蛇一般。 顾淮点了点头,“好的,我也有些累了,那麻烦你了。” 那人笑了,“客气什么。” 顾淮在他转身的时候,将自己手中的杯子猛然砸向他的头,头也不回地往后门跑去。 那人被水杯砸了个正着,恼怒地瞪着他的背影,也没有追,拨了个手机号,“他往后门去了,就帮到这了,剩下的看你的了。 顾淮不敢在酒吧里停留,这地方太乱,真发作起来,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这酒吧分了前门和后门,后门是一片停车场,顾淮冲到后门口,多了个心眼,先小心地往外探视。 酒吧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停车场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半秃顶的男人站在一辆车的旁边。这人他认识,这酒吧的一个老主顾,给他送过花篮,好几次请酒都被顾淮拒绝了。 顾淮靠在门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他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是这人的对手。 顾淮掏出电话,按下了一个号码。他不确定他求救的这个人是否可信,但这是在这间酒吧里他唯一可以赌一赌信任的人。因为他和这人是杨白劳和黄世仁的关系,他欠了这人十几万的钱。 小花按下了接听键,片刻脸色就变了。“你别离开,我马上过来。” 小花说:“先生对不起,我有些急事,先失陪了。” 林景云跟着他起了身,“是顾淮的电话,他出了什么事。” 酒吧灯光不太明亮,刚才电话打来时,林景云一下子就看到屏幕上顾淮的名字。 “你认识我师弟?” “唔,刚才跳钢管舞的就是他吧?他怎么了?” 小花犹豫地看了看林景云。“你是他什么人?” 说炮友吗,林景云说:“朋友,放心,我不会害他。” “原来你躲在这里。”男人的低笑声响在耳边,不知道是电话的声音还是渐渐紧促的呼吸声出卖了他。顾淮的手紧紧抓着门把,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去。 “别瞪我,你这双眼睛太漂亮,让人忍不住想要看到你哭泣的模样。”男人看见他的样子,胆子就更大了,眼睛色`情地直往他身下扫。 “是你让他对我下的药,你迷晕了我想要做什么?”顾淮问,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神情带着迷惑。 小白兔一般的天真足够把大灰狼迷得鬼迷三道的。 男人痴迷地看着他的神情,“我想和你做`爱,可惜你老是不理我,我只好用这个方法请你出来。” “做`爱?”顾淮为难地咬了咬唇,斜挑着眼角去看那男人,嗤笑了一声,含含糊糊地说,“大叔,你行吗?” 他此刻的神情太招人了,那男人被他勾得火起,恨不得直接在这里就把他扒光,两腿间那根抢先很争气地搭起了帐篷。 顾淮也看到了,他咦了一声,舔了舔唇,露出笑容,“还蛮大的。” 在他的目光鼓励下,那根东西竖得更高。 男人也无法再忍耐,赶紧把这小妖精拉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扒光他的裤子,干到哭是正经。 “乖,我们先上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男人来拉顾淮,顾淮笑着摇摇头,继续用那种含含糊糊的语调说,“我才不去,我要回家。” “好好,我送你回家。” 顾淮轻轻点了点头,还没等男人的臂弯够到他的腰,就软软滑了下去。 真是,男人无奈地弯腰想要抱起他,硬的时候弯腰真碍事,不过下一刻就不嫌碍事了。顾淮的脚快准狠地踹上他的下`身,又狠狠地踩上几脚,然后甩上后门走了,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比武林高手的动作剪辑还流畅。 林景云和小花赶到时,没有他们预料中的英雄救美,只看见一个男人捂着下`身满地打滚,痛得连呻吟声都变了调。 同样作为男人,林景云听着那杀猪般惨烈的叫声,都觉得有些糟心。 夜风吹在脸上,顾淮骑着电驴迎着风强撑着精神。他集中精力给那男人致命一击,那时候还不是最晕的,现在他却觉得晕了。骑上车的时候他用包里的小刀划破了掌心,疼痛和冷风让他又清醒了一回,然而并不管太久的用。但那瓶掺了料的水他是真的喝了下去。现在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疼痛的刺激已经麻木,这药力发作的感觉像一场醉生梦死。 幸好这条街巷没什么人,他为了不撞到车,以及操近路,选了这条路。 但顾淮现在有些后悔,后面那辆车还在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渐渐开进无人的黑巷。 顾淮这25年的人生,上大学谈了个对象,结果碰上个渣攻。 好不容易砸锅卖铁出了片专辑,又被严打了。 捞点外快还债,结果被人下药。 所以当他的电驴被地上的电线杆拌了一跤,人滚出去的时候,顾淮还迷惑地想,政府不是说前几天台风刮倒的电线杆都扶起来了吗? 跟在他身后的那辆车的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刹车声。 车上下来的人,双腿很长,双腿间的东西很鼓,胸肌很结实,鼻梁很高,看得出那方面的能力很强。 顾淮躺在地上,自下往上看,终于对上那双极黑且深沉的眼睛,人是见过的,他终于放心地晕了。 人就是这样的,睡过一次,也就不在乎第二次再犯到他手上了。 第五章 1 顾淮放心地晕了,林景云倒有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跟着这人到底想干啥,也许他只想看这人出丑。 好好的音乐不做,去跳什么艳舞? 林景云满脑子都是顾淮在台上甩胯扭腰的模样,夜风虽然冷,他解开两颗纽扣,碰上这种不知自爱的年轻人真让人冒火。 安静了许久的电话终于响了,林景云按下接听键:“你终于肯打我电话了,在哪呢,快来把人给我弄走。” 朱大炮哈哈笑着问:“在哪?” “躺地上呢。” “他呢?” “说的就是他。在夜店跳舞,被人下了药,晕了。” “那你不赶紧给他盖床被子,小心着凉了。” 林景云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他妈,泡夜店被人卖了活该。” “说得好像你当年没泡过夜店似的,不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就当日行一善吧。” “晕在大街上。”林景云轻哼道:“这么关心,你自己来盖。” 朱大炮打着哈哈说,“天气这么冷,你赶紧把他带回家吧,我已经到家了。对了,我买到房村烧饼了,又酥又薄又脆,明天分几块给你。” 林景云简直都不想再搭理他,直接挂了电话。一手拖起顾淮,打开车门,把他丢在副驾座上。晕了的人身体特别沉重,顾淮身体撞在座位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顾淮因为这撞击,恢复了一些神智,药物在体内,让他对疼痛的感觉都有些迟钝。 林景云正要甩上车门,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摆。林景云目光往下移,看见自己质地很好的手工衬衣下摆上沾了一个带血的手印。 顾淮说:“带上我的车。” 电驴被丢进宝马车的后备箱,林景云扣上安全带,车子在夜幕中冲了出去。剧烈的爆发力让副驾上的人往后震了一下,然而顾淮并没有醒。 半个小时后林景云又带着顾淮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约炮的那栋别墅。 酒吧里下药当然不是迷晕了就够了的,这样的药物多少都有点助兴的作用,只有程度的差别。 林景云刚合上门,就被顾淮压在门上,炽热的舌头像小猫偷腥一样,舔着林景云的鼻梁。带着血的手掌按在林景云的肩头,在上面又留下一个清晰的血手印。 很好,林景云笑了笑,一把拎住他衬衣的领口。 冷水从水喉里冲出,顾淮被剥得只剩一条裤衩,手上被林景云缠了绷带,高举过头,身体被按在浴缸边,像只溺水的鸭子,“你,你干什么?” 林景云一只手拿着水喉,一只手解开自己被顾淮毁了的衬衣。咬牙切齿地说:“什么钱都是可以赚的吗?不就欠了几十万,就出来卖?” 他的话像重磅炸弹炸得顾淮眼前一黑,瞬间炸了,“什么卖?我凭劳动力赚钱,我光明正大。” 林景云被他逗乐了,“你一个被开除的音乐学院学生,连文凭都没有,怎么赚钱?靠你们的工作室唱夜场?” “你调查我的户口?”冷水的冲洗使顾淮清醒了一点,他嘟囔了一句,还没等林景云反弹,他就接着说开了,“送快递1单赚1元,收快递提成20%,我每天可以送150-200单,全年无休,一个月收入就是6000多。再加上偶尔教人唱歌弹琴,唱点外场,收入还可以有几千,每个月都有1万多。我到夜店跳舞,只是因为我借了我师兄十几万,答应到他那跳一年的舞还债。唱夜场?东方大娘最恨他旗下的艺人到那种地方唱夜场,当年师兄就因为这样被他从工作室里赶出去,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唱了?” 已经午夜两点多,哗哗的水声中,顾淮光着身体坐在浴缸中,劈里啪啦地说了一通,一笔一笔算。他越说越来气,“别以为你和我睡过一次,你当我顾淮是那种靠出卖色相的人。你放开我……” “难得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林景云关了喷头,身体伏向前,用两只结实的手撑在顾淮身体两侧,两个人光裸的胸膛相贴,他唇角露了邪恶的笑容,“从来没有人和我光着身体待在浴缸里的时候,还能和我这么清楚地算钱。” 顾淮被他看得心底发凉,硬着头皮说:“那是你从来没碰上过我师兄那样的人,遇上他别说光着身体,就算他正在给你生孩子,他也绝对能清醒地和你算奶粉钱。而且只有我在浴缸里,你并不在。” 林景云倒笑了,“你在勾`引我吗?” 呸呸呸,这什么人自我感觉怎么能这么好。 林景云解开皮带扣,褪下外裤,踏进浴缸里。 顾淮被他的动作吓住了,有这样的人吗,他如果要做,就不能趁着他昏得不知道天南地北的时候做,非用冷水把他喷醒了再做? 一个浴缸要容下两个大男人还是显得拥挤了。 胸膛贴着胸膛,顾淮被冰冷的水刺激已经发硬的乳尖,磨蹭着林景云结实的胸膛。他脸上轰然一热,身体的整个感觉都不对了。 那林景云贴在他耳边说,“硬了吗?” 硬了吗?你妹!哪个男人被灌了一肚子春药,再被淋了冷水灭了火的时候,再塞给他一个大帅哥能不硬的? 顾淮负隅顽抗,“什,什么?” “夜店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歌手跑夜店的污点如果落到娱记手上,什么前途都毁了。有的人就吃准了这点,下药,歌手出了啥事也不敢太声张。你以为戴了面具就没有关系?人看着挺精明,实际比猪还笨。” 宽大的手包裹上顾淮的两腿间,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林景云为他撸着,被他随便碰几下,顾淮已经一柱擎天。他不甘愿地咬了咬唇,浑身都在发颤,这感觉又冷又热。有林景云这样的男人为他撸,要说爽还真是爽。 顾淮抬起头看洗手间的顶灯,顶灯洒落,像落了一场雪一样白。 身下是冰冷的水,他躺在浴缸里,像一个还能抢救一把的浮尸。 已经午夜时分,但还有一个男人陪他一起泡在这一池森寒若冰雪的水中。 浮士德说过,就算要出卖灵魂,也要找个付得起价钱的人。 身边这个男人付得起价钱,还有颜值。 顾淮不死心地问:“是药性?” 林景云犹豫了一下,才拍了拍他的背,回答:“是,药性。” 高`潮的时候,顾淮紧紧抱着林景云的脖子,争气地射了十几股才算完,泪腺分泌,眼角都红了。 林景云等他喘息稍微定了点,就把他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顾淮靠在浴缸边,不明白地去看他。 林景云从浴缸里站起身,转头从架子上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甩到顾淮身上,“我这里从来不招待客人,这毛巾是我的,用完你也别还我,丢了吧。” 2 顾淮情绪还没到达感动的顶点,就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 最后一层底`裤已经在高`潮的时候被林景云扒去。 顾淮爬起来,站在水喉下冲着身体,这回放的是温水,身体暖和了,有活过来的感觉。 他刚才差点对一个男人动心,可能是水温太冷,可能是因为药。 林景云和苏子涵,苏子涵甚至更温柔,那又怎样,教训还不够吗? 顾淮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就差一点,也许林景云不是这么恶劣,他就又陷进去了,呼,好险。 他原来穿的衣服不是在进洗手间之前就被林景云脱了,就是穿进洗手间被林景云淋了一身水,顾淮把那条林景云让他扔了的毛巾围在下`身,估计这下更得扔了。 林景云换了一身雪白的睡袍靠在沙发上,喝着一杯热牛奶,空调开到了暖气档。看着只围着一条毛巾的青年从洗手间里出来,光着脚站到他面前。 “桌上还有一杯牛奶喝了吧。” 茶几上果然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加了坚果麦片。 冲了凉水就该吹暖气,喝热牛奶,虽是夏末,但台风刚过天气还很冷,这座城市里很多人得流感。 林景云是个不肯亏待自己的人,至于顾淮不过是顺手。 顾淮喝完这杯牛奶,天色已经快亮了,城市的郊外空气清朗,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出去,树木草叶沐浴在淡白色的晨曦中。 林景云玩味地看着这个人,“你叫顾淮吧,你得罪过苏子涵?” 顾淮防备意味十足地笑了笑说:“那和你无关,今晚谢谢你,” 忘记一个人,不该靠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顾淮是一个人,不是什么流浪猫、流浪狗。 从一条河里爬出来,再踩到另一条河里,说笨得像猪,连猪都不答应,还好糊涂也只是一时迷了心窍的糊涂。 林景云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说:“确实不关我的事,我的衣柜在那边,自己捡一身衣服穿上。” 林景云打电话给朱大炮,让他派车来接人,仿佛一刻都不愿顾淮在他这多待。 第二次把人从别墅里接出来,就算葫芦口如老陈也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着坐在后排座位上的青年。 能两次天刚亮的时候,就让朱大炮打电话给他,让他从别墅里接的人连他都好奇。 林景云这人私生活乱得很,乱到什么程度,乱到他和女星传的绯闻,娱记只要替换名字就行了。 但老陈知道,从来没有人能在林景云的别墅里留宿,只除了这个年轻人。 青年坐在暗影里,下巴收在领口处,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长得挺端正的。 东方大年接到电话时,正坐在一堆喜糖中间,调戏着店铺里的小妹。 东方大年充分发挥了他的人脉,唱碟在全城主要的婚庆礼品店上市了,婚礼套装喜糖贺词卡顺便搭售一张唱碟,外地的可以网购。 至于被罚销毁光碟,其实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几毛一张收些废光碟,众目睽睽之下被车子压过,五马分尸,就地填埋。花几千元钱买些购物卡、茶叶券打点打点就行了,监管的人哪有那么细致。 官方连地下出版物都管不了,何况只是些唱碟? 本来版权局的那张罚单,缺口的三十万,顾淮全部给了他,但那小子那点积蓄他还不知道么。 为了出这张专辑,东方大年把他那间蜗居抵押给银行,这次他也动过卖房子的念头,但还没等他完成解押,顾淮就把钱出了。 不管怎么说,投在唱碟上的钱必须收回来。就当白忙活一场,顾淮的钱得还给他。 朱大炮说得含蓄,但他也隐约猜到这小子与苏子涵有过节。 东方大年护短,错肯定都是苏子涵的错。 “又是你?”东方大年看了下来电显示是朱大炮,语气很冲。 朱大炮迎面吃了个辣椒,说:“我说大年啊,前几天你可客气得很。” 东方大年笑得很古怪,“是啊,当时我是求人办事嘛,现在我又不求你。对于有用的人,我东方大年躺平了任操都没关系,对于没有用的人,连抛个媚眼都是白瞎。” “就你这炮仗脾气,谁敢操`你啊。”朱大炮咳嗽了一声,心想这算是暗示还是调戏,“我问你,你的工作室还想办吗?” 东方大年拖长声音问了一句,“怎么?” “景云想发展音乐邻域的业务,想组建一个音乐团队。怎么,有兴趣吗?” “怎么,你是和我们工作室合作?” “不,我们只想收购,也就是说我们要绝对的控制权,收购之后哪些艺人能留下,将来怎么发展都要服从公司的决定。” 东方大年嗤笑一声:“好大脸,凭什么?”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朱大炮不屈不饶地又打了过去:“喂,你这什么脾气,先别挂电话,听我把话说完。这个圈子别人都已经是飞机坦克了,你们还在小米加步枪。你东方大年倔了半辈子,你要漫漫长征路没所谓,但顾淮呢,还有你们旗下那些艺人呢。顾淮是最年轻的吧,他也25了,他们还有多少青春可耗?你凭什么让他们走和你一样的路?你们得罪了苏子涵,只有我们林氏现在愿意收购,而且也只有我们能给你们一线的发展平台。我跟你说,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你可想清楚了。我明天下午四点在林氏娱乐门口的玫瑰雨露咖啡厅等你。喂喂!” 话筒里没了声音,东方大年已经直接掐了线。 朱大炮拿报纸遮着脸,目光小心地往咖啡厅的门口瞄。 进门地时候服务员小妹很有礼貌地问他,“先生等人吗?” 朱大炮点了点头,很矜持地说:“是。” 下午的咖啡厅很冷清,服务员小妹引着他在靠窗的卡座坐下,为他送来了菜单,“先生,我们的情侣套餐有七折优惠。你要来一份吗?还有送一朵云南空运的蓝玫瑰,很漂亮的。” 情侣套餐?他和东方大年,朱大炮感觉有些不好了,“为什么送玫瑰?” 服务员笑着说:“因为今天是七夕啊,中国的情人节。” 朱大炮心情复杂地合上菜单:“先给我来杯水。” 四点已经过了五分钟,朱大炮决定,再过五分钟,东方大年不来,他就走人。 3 四点十五分,朱大炮放下手中的报纸就看见一个穿花衬衫戴着墨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着这人的打扮,朱大炮都有些光火,这得比娱乐圈大佬还像黑色会老大。还不到饭点,咖啡屋中没什么人,东方大年很快就看到了朱大炮。 东方大年在朱大炮的面前坐下,“大炮,你请客就只招待客人喝水吗?” 朱大炮招手叫来了服务员,服务员很有礼貌地说:“先生要来些茶点吗,我们这的玫瑰茶和巧克力玫瑰松饼都是招牌。” 她很识趣地没有向两个大男人推荐情侣套餐。 东方大年摘下墨镜,翻开菜单,首先掉下一张印刷精美的宣传卡纸,东方大年拿在手里看了看,问:“蓝色妖姬是什么?” 服务员说:“就是蓝玫瑰,今天是七夕情人节,点情侣套餐的送一支蓝色妖姬。” 东方大年怪笑一声,“情人节,行啊,没想到大炮你这么会选日子。” 朱大炮赶紧打断他,“就来两杯玫瑰茶和一套玫瑰松饼吧。” “别介,情侣套餐优惠百分之三十呢。”东方大年翻开菜单比了下价格。在两款情侣套餐中,指了A套餐,“给我来一套好了。” 两个大男人要情侣套餐确实奇怪,服务员收回了菜单,又去看朱大炮,等着他有没什么补充。 朱大炮这种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服务员好奇的要命的眼神。咳嗽一声说:“就,就听他的吧。” 服务员记下:“好的,一套情侣套餐。” “等等。”东方大年叫住了她,“错了,是两套情侣套餐,就AB各一套吧。” 服务员怀疑自己听错了,解释说,“先生,我们家的套餐分量很足,一套就足够两到三个人吃了。” 东方大年说:“你听清楚了,我,才,不,会和他吃一套情侣套餐。”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大年挑衅地看着朱大炮,那目光中很明显地写着:你天真了吼。 朱大炮这辈子见过很多艺人,以他今时今日在娱乐圈中的地位,就算再当红的也不会当众甩他的脸。 这东方大年如果一直都这么傲也就算了,朱大炮可没忘记他在苏子涵的婚礼上跟他说过,弯了,早弯了。 以前多傲的人啊,其实眼前这样子的东方大年给朱大炮的感觉,比那假笑的模样还要亲切。 朱大炮喝了口水说:“怎么,生我的气了?苏子涵的事不怨我,黄剥皮本来都松口了,突然就变了卦,什么原因也含含糊糊的不肯说。我了解过,据说版权局开会的那天上午,你们家顾淮和苏子涵都去了亚东体育馆。” “所以你在电话里和我说,顾淮可能和苏子涵有过节?” “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抢同一台跑步机,起了冲突?” 东方大年白了他一眼说:“我家顾淮大老远跑到郊外去和苏子涵抢一台跑步机?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吃饱撑了,无聊!” 两套情侣套餐上来了,满满的摆了一桌,两支蓝色妖姬也被放在托盘里递上来,摆在两个人的中间,像一条楚河汉界的三八线。 “先生你们的菜齐了,还有你们的花。”侍者托着托盘,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朱大炮唇角抽搐,心想这餐饭还是早点结束吧,再过一个小时这咖啡厅的人就该多起来了,等到时候撞见熟人,他朱大炮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东方大年切下一块松饼,沾了巧克力酱,用叉子送到嘴边,不紧不慢地吃着。 朱大炮突然明白了,如果此刻在谈判桌上,东方大年是掌握了势的一方,而他更加心急。 这东方大年比他想象的还狡猾,谁说他像猪的,明明是只狐狸。 “这真是不错的机会,林景云想成立自己的音乐团队,他不是玩票,而是会有一系列大手笔的企划,对你们的工作室艺人是很好的机会。” “辞退人员我不同意,如果你们只想签顾淮,你们可以和他谈,他如果同意,我们可以再来谈谈他的违约金。” “你以为我没试过?”朱大炮苦笑,也懒得再兜圈子,“顾淮拒绝了我们,这小子和你当年一样笨。” 东方大年愣了一下,又拿了一块送到嘴里咀嚼了一会,才怒道:“你们还真背着我挖墙角。” 朱大炮说:“市场运作都是这样,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东方大年咀嚼了点滋味出来,突然美滋滋地说:“这小子还是聪明的,知道只有我们工作室才是懂音乐的,你们那些市场化的做出来的,是人听的吗。曲调单一,歌词毫无灵性,靠烧钱堆出来的口碑。” “那小子说,”朱大炮喝了口咖啡,接着说:“不是不相信我们的诚意,只是怕被你念死,只要我们能把你一起挖过来,他就来。” 东方大年一时语塞了,这还真像顾淮那小子会说的话。 朱大炮说:“你旗下那些艺人鱼龙混杂,不是每一个都合适走商业化的路,我只能答应你,如果他们想在这个圈子里,我会尽我所能给他们最好的安置。” 东方大年放下叉子不吃了,“给多少钱?” 朱大炮心里知道他肯了,也眯了眼笑了,“两百万,五年合约,你们的薪酬另计。这价格是不高,但你也知道,我们的投入很大,只签五年就是最大的诚意。” 东方大年冷笑了:“违约金多少?” 朱大炮说:“也不高,两千万。” 靠,这奸商,我要信了你,才见了鬼。 现在是快消年代,娱乐圈的投入快则一年,慢则三年就会进入利润最大的收割期,而五年合约利润已经不小,若要转会就得出高额违约金给自己赎身。 “哈,真善良,为什么不签十年?” 朱大炮认真地想了想,说:“十年后你都四十五了。” 东方大年磨了磨牙,恨不得在这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却又不得不承认无奸不商,“今天你买单。” “那是当然,这周我会派律师和你们谈合同。你们懂音乐,而我们懂市场,我们相信一定会有很精彩的作品。” 林景云在翻一份节目的企划书。 A4纸上抬头打印着:《定制替声》企划方案,下面还有一行花体英文:My Private Voice。 第六章 1 过了两天,朱大炮派了律师去和东方大年接头,东方大年干脆叫了顾淮来一起看合同。 东方大年叼着烟看,合同上大的条款和朱大炮开始和他说过的差不多。 顾淮指了其中一条,低声说:“大娘,这条你也答应了?” 东方大年顺着他指的看去,那合同上有一条写着:未经公司同意,不得私自兼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的详细说明: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演出、各种音乐有偿制作等工作,以及各种抛头露面的工作。 东方大年一时没看懂,问,“怎么说?” 律师解释说:“如果违反了,都要没收当次收入,并处以两倍的罚金。” 两倍罚金?见过奸商,没见过这么狠的。东方大年被雷的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顾淮说:“也就是以后你不能再接婚庆这一类的演出市场了。” 顾淮已经听东方大年说过这份合同是和林景云的公司签的。朱大炮私下和他打电话时,也说过一些好听的话,包括林景云欣赏他,看上他的音乐才华之类的鬼话。 这话顾淮信了八成。 不然呢,林景云看上的不是他的音乐才华,而是他这人?顾淮可没忘记,就算自己在林景云面前脱光了,他也没啥反应。那兜头的冷水,足以灭掉一切不必要的绮念。 东方大年愤怒地表示不满:“最近我们工作室刚在婚庆市场打出点名头,这不能接太可惜了吧?” 律师很有耐心地说:“这是公司保护艺人形象的需要,比如你们如果表演些钢管舞什么的,被娱记拍到那是多大的麻烦。知道黄鹤吧,那个选秀红的歌手,他上回只不过去朋友的婚礼上串个场,开车从个酒吧门口经过,就被娱记偷拍了。后来扒出来那是一个同志酒吧,结果怎么解释都没用,被公司冷藏了。” 顾淮听到钢管舞三个字就聪明地闭了嘴,如果给东方大年知道他跑到夜店跳钢管舞,一定是师门血案。 东方大年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只是有点不甘愿,钻着字眼找茬:“抛头露面的工作又是指什么?” 律师依然笑得很职业:“就是一切要在人前露脸的职业,比如说是送快递,送外卖都是不可以的。” 这下轮到顾淮的脸色不好了。 合同签好,燃梦工作室正式并入林景云工作室,东方大年亲手摘下了燃梦工作室的牌子,锁进了抽屉里。 报到的那天,林景云并没出现,朱大炮本来想来说几句话鼓励一下士气,但被东方大年瞪了几眼,就说不下去了。 林景云收购燃梦工作室只是秘密进行,没有像平常的收购那样被官方报道。顾淮倒没有后娘养的感觉,这不是因为林景云对他特别好,而是他忙得已经顾不上这个问题了。 顾淮每天骑着电驴到公司学习,上午由一位体能教练带着他出操,没错,就是他读书时候军训最恨的那种出操。那位体能教练长得特酷,一米八的个头,是个退伍的特种兵,不会哭也不会笑,冷得像块钢板。腿长脚长,走起来带风。顾淮也是小受最标准的身高,一米七八,但根本赶不上那位的速度,只能在后面看着他被迷彩服包着的屁股缝。 可顾淮是0啊,如果可以,他宁可看驼峰航线的A面。 公司旁边是个公园,每天早晨,那位特种兵就带着他到那逛公园。 不过那特种兵不带顾淮进公园,他带着顾淮绕着公园压马路,那公园号称有三公里的环湖步道。 特种兵收拳于腰,做出准备出发的姿势,对顾淮交代说:“你跟我一起跑,一起唱,预备。” 顾淮第一次跑的时候不肯唱,结果跑的全部不算,那天多跑了四圈,把他累成狗,第二次顾淮就听话了。 威武雄壮的歌声响起,“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改唱:“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顾淮觉得他是这辈子第一次不想唱歌。 等到太阳升得比较高的时候,晨练的老大妈们准备回家做饭了,看见他们还在跑,乐了,夸了几声,“小伙子不错啊。” 那特种兵来了劲,拔高嗓子应了声:“为人民服务!” 顾淮还没反应过来,几乎本能地跟了一句:“为人民服务!” 蠢到家了。 下午的时候,有舞蹈来教顾淮扎马步,练劈叉,这回是在琴房里练,一边练还是得一边唱歌,练的时候还有钢琴校音准。 顾淮怀疑林景云是公报私仇故意整他,不过他想想谁这么无聊,专门签个歌手回来整。 练了将近一个月,顾淮婴儿肥的下巴有了尖削的线条,站在称上体重却没有掉,这是燃烧了脂肪化作了肌肉。胯用得比较多,洗澡的时候顾淮都觉得自己的臀`部肌肉手感和一个月前完全不同,更加紧实了,操起来肯定也更爽。 莫非林景云为的是这个目的?不至于啊,他不是根本不吃回锅肉的吗?哪里还会管回锅肉的肥瘦。 顾淮甚至连东方大年的面都见不着。 燃梦工作室的6个人,除了决定不来的顾淮他小花师兄,剩下的5个朱大炮分别做了安排,但顾淮并不知道他们被安排到哪里去了,那感觉就像葫芦娃七兄弟失散了,就等着劈山救母。 顾淮曾经想过给东方大年打电话,控诉一下血泪的日子,但拖着被操惨了的身体,回到家一躺上床,很快就晕了过去。 有一次他电话拨到一半就睡着了,醒来天就亮了。 日子开始忙碌了起来,日子也开始穷了起来,没有演出,按照合同顾淮只能拿社平工资。 社平工资即城镇居民社会平均工资,统计局按年在统计公报公布,最新的数据是每月5793元。 娱乐圈全年无休,连周末都没有,这种日子顾淮过了27天。他握起拳头数,一月大,二月平,三月大…… 还好是九月,不是八月,也不是七月,九月只有30天。 还有3天就满了一个月,顾淮已经接到了通知,等满了一个月林景云就会亲自接见他。用尖削的下巴戳死他,用线条分明的人鱼线勒死他,成了顾淮熬过最后3天唯一的动力。 连特种兵看到他眼里燃烧的熊熊火苗,都惊呆了。 到30日那天,顾淮骑着电驴上班的时候,看见大街上已经挂起了灯箱广告。 红与黑的色彩搭配,一圈大红帷幕和探出帷幕外的黑色话筒,海报正中是几个艺术字——定制替声。 2 顾淮进入公司就感觉气氛不对,每一个人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顾淮撞掉了会计小季手上的文件,她也只是看了一眼,捡起来自己走掉了。 奇了怪了,顾淮看着小季的背影心想,平常发工资的时候没发现她脾气有这么好啊。 “张姐,今天真漂亮啊。”顾淮这几天心情好,见了谁都夸上几句,这下凑到前台张姐面前发高帽。 张姐看了顾淮一身运动裤,黑T恤,比大学生还简洁的打扮,“嘘,偷偷告诉你一个消息,总部那边刚刚打了电话来,说今天林景云来这里视察,车已经在路上了。林总的脾气很坏,上回外宣部主任都被他骂哭了,所以现在大家都很紧张。你是新人,赶紧收拾收拾,如果能给他一个深刻的印象,下功夫包装你,那这星运就好多了。” 张姐比他大三岁,顾淮这一个月没少和她吐槽,这下苦了脸说:“印象不深都被他操掉了半条命,再印象深刻些,我还不定被操成什么样子了,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张姐被他逗笑了,“吃早餐了?” “吃了。”顾淮早几年不吃早餐的毛病在这一个月的操练中已经治愈了,他以前在燃梦工作室没有养成什么特别规律的生活习惯,一开始没习惯吃早饭,根本挨不住这么大运动量。好在张姐心疼他,偷偷给他准备点吃的,后来顾淮就吃习惯了。张姐拿出一个塑料饭盒,顾淮打开一看,小小的,圆圆的,米黄色的皮Q弹可爱。 “冰皮月饼?”顾淮抓起一个就往嘴里送,“蛋黄馅的。” 张姐说,“过几天是中秋节了,今年中秋和国庆长假撞一块,你们新人应该也会有放假。有打算回家吗?” 顾淮家在外地,他摇了摇头,一边吃一边絮叨:“估计这回不回去了。家里有姐姐在,我妈也不怕没人陪。她这时候也该在做月饼,我们的月饼是那种酥皮月饼,要放很多猪油。每个有盘子这么大呢。” 林景云踏进林氏音乐工作室的门,就看见顾淮趴在前台,手上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冰皮月饼吃得很香。 一个月没见,可能是为了操练的方便,顾淮的头发剪短了,眼睛显得更大。下巴脱了婴儿肥,五官更加深刻。 林景云刚想咳嗽一声,提醒屋内的人他来了,就听见顾淮说:“张姐手艺真好,如果你肯嫁,我就把你娶回家,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说话之间,这小子已经把手里那块月饼啃完了,撅着屁股趴在台子上,伸手去饭盒里够最后一块。顾淮穿的是那种贴身的运动裤,臀`部的线条被紧身的裤子勾勒得很漂亮。林景云平日万花丛中过,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什么不同了。但穿着裤子,也不能很确定。 顾淮背对着门看不见身后,张姐已经看见了,伸手捅了捅顾淮,示意他看身后。 顾淮转身,看见林景云站在门口,灰色的西裤,白色暗条纹的衬衣,胳膊弯里搭着一件灰色的外套,身后是玻璃门。 所以顾淮最讨厌秋天了,被秋阳和银杏树的背景幕衬托一下,就算是再冷酷的人也给人暖男神的错觉。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景云目光中带着压力:“在你对别人求婚的时候。” 顾淮脸微微一红,像秋天的晚霞染上了他的脸,林景云瞅得有些稀奇。 顾淮心想,还好,不是他说被林景云操个半死的时候来的。 林景云走了过来,看了看盒子里还剩的最后一块冰皮月饼,“很好吃吗?” 顾淮把他的话解读成客套,所以也客套地说:“很好吃,要不要试试?” 林景云是什么人,大明星能抢这个别人手作的,顾淮手抓过的冰皮月饼,还是最后一块? 想想都不会! 张姐陪着笑招呼:“林总。” 林景云对张姐说:“通知各组组长到会议室开会,开完会我会找新人谈话。” 张姐应了,忙着去打电话。 林景云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块冰皮月饼,顾淮仿佛可以听见那娇弱的冰皮月饼在他粗大的指尖发出呻吟声。 林景云露出酒窝笑了笑,用能苏死人的气声说:“谢谢啊。” 谢,谢个毛线,大哥吃这个冰皮月饼和你的上亿身家一点都不配! 林景云开会的时候,顾淮坐在有阳光的中庭咖啡桌旁等。 跑了29天,今天没跑,顾淮对这太阳照耀下流汗的感觉竟然还有些怀念。好在林景云的会开得并不长,十点钟就把他叫进去了。 林景云已经穿上了他那件灰色的外套,坐在会议室大桌子旁,看上去内敛而稳重。 林景云顾淮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茶杯上,茶杯旁边摆着一个小碟,小碟里装着一块只咬了一口的冰皮月饼,那块月饼化成灰顾淮都认得。 什么人啊,不吃也非要霸占。 林景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会听到诉苦,看来你在这里的日子挺滋润的。” 顾淮强忍下眼里对欺男霸女的恶棍的阶级仇恨,犹豫了一会这话要怎么答。说是不苦,跑圈会不会加码,说苦,会不会让这人更加得意,然后跑圈加码? 林景云不耐烦地问:“这个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 “还好,大家对我都很照顾。”顾淮一边腹诽,一边很职业化的回答。 “那就好,你的入职前培训到今天结束,明天开始公司会安排你参加一档节目。看到楼下《定制替声》的海报了吗?” “看到了,XX电视台办的。” 顾淮知道能这样大手笔做的广告,绝对是大IP的节目差不了。 林景云说:“这个节目导演和策划都很有野心,参加这样的节目对新人发展是个好平台。你以个人的名义报名,公司会帮你,但需要你以草根的身份先闯出来。” 这种新人运作模式在今天的娱乐圈并不少见,等闯出来,再爆新人被某某公司签约,其实这新人是早就签约了。 这种模式有助于提升节目的吸引力,让人感觉这是个不错的平台,下一期报名会有更多人,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一种托。 顾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好了,接下来继续今天的训练。” 顾淮脸上绷紧的线条有些松了,原来今天还能见到特种兵。 半天没见还真有点想念他的大长腿,今天是训练的最后一天,得记的向他要下电话。 “笑什么?”林景云脱下灰色的外套,又解开领口的两颗衬衫纽扣,“今天我陪你练。” 3 秋阳照着高大的银杏树,枝桠间破碎的点点金色日影像跳跃的音符。 林景云代替了特种兵的位置当顾淮的陪跑,顾淮看林景云脱去外套,解开衬衣扣子,挽起袖子,穿着大皮鞋下场,就笑了。 顾淮跟在林景云身后,看着那高大健壮的身体在他面前晃。 天空很蓝,林景云戴着墨镜,天边丝丝缕缕的卷云投影在他眼中像一只只小蝌蚪,顾淮跟在他身后跑,像游泳的青蛙。 今天来得晚,晨训的大妈们已经三三两两从公园出来,见了顾淮就乐了。 大妈A说:“小顾,今天怎么这么晚来跑?” 大妈B说:“你哥哥呢,怎么今天没见他来跑步?” 大妈A对大妈B说:“小顾这孩子真不错,天天来跑步,不像我家那个小兔崽子放假就睡懒觉。” 大妈B对大妈A说:“小顾的哥哥也不错,每天陪着小顾跑步。” 大妈A说:“是啊,是啊,我回去和我家的小兔崽子一说,你知道我家小兔崽子是怎么应我的。他说,如果我也给他生个又高又帅的特种兵哥哥,他也肯天天跑步去,带出来多威风啊。他妹妹还帮着他说话,你说,我是不是被他气死了。” 大妈B说:“你家闺女相了那么多亲,没一个看上的,不如试试看小顾他哥,真成了,你说是不是你儿子也有人带着跑步了。” 大妈A说:“话是这么说,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如果能成那敢情好。” 说话之间已经有十分动心的意思。 顾淮说:“大妈您别客气,我哥脾气很好,回头我帮你问他去。” 大妈A说:“那敢情好,呃,你哥今天怎么没来,这是?” 顾淮说:“我哥今天回部队了,这是我表哥。” 大妈B说:“你表哥长得也很帅,小顾,你们一家都长得好。” 大妈A现在看谁都不如自家碗里的:“是帅,当然还是亲哥更帅一点。” 顾淮忍着笑,跑在林景云身后,看着那绷得很紧的背,知道他都听到了,忍不住心情很好地说:“哎,表哥不要这么小气啊。” 林景云不理他,加快了脚步。 顾淮心情大好,脚下半点也不拉地跟上,心想犀牛褶的西裤哦,不是那种宽松版,步子迈那么大,当心扯到蛋啦。 这些日子顾淮跟特种兵练跑圈,练得胆儿也肥了,肥到看不清他和林景云的实力差距。一开始林景云加速的时候,他也加速,几次还冲到林景云前面去,可以回头看驼峰航线A面。 林景云那个非人的尺寸,顾淮见识过,说实话比他厉害的一般不是亚洲人种。 但跑到第4圈的时候,顾淮就发现不对了,两条腿像灌了铅,这么凉快的天气,汗水已经滚滚而下。 平常顾淮是可以跑5圈的。 “跑不动了?”林景云终于开口说话了,一开口就开嘲讽。 顾小怪喘着粗气,拖着两条残腿又蹭蹭蹭地跑他前面去了。还好不用唱歌,一开口和娇喘差不多,马上就露馅。 又跑了一圈,顾淮终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抱着大树喘大气。 林景云目光从顾淮沾满汗水的脸庞,以及嫣红的唇上扫过。 不知道几点了,今天开始跑得迟,估计过午了吧,公园里都没什么人了。 秋天的太阳不晒,银杏树的枝桠仿佛要刺破蓝天,顾淮眼睛被汗水蒙住了。他跑得急,这下停下来,心跳如狂,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这感觉有点晕,人晕的时候,头脑就不好使。 可能是看出来顾小怪是真的跑不动了,人要认了怂,开再多嘲讽都没有用了,林景云索性也闭嘴了。 “跑的这一身汗,喝口水。”林景云拿了水杯喝了几口,递给顾淮。 顾淮就着林景云的手喝了一气,这才意识到他喝的是林景云的水,把水杯还给林景云说:“我我有水。” “上个拐弯口的时候,你就喝光了。”林景云取下墨镜,不客气地说。 说话之间,林景云微微扬眉,汗水滑过他的眉骨。顾淮想起那天晚上,林景云操`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打住,打住,这是禁区,可不能多想,想多了就掉下去了。 “还走得动吗?”林景云背上的衬衣也汗湿了一片,贴在结实的背肌上,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顾淮心想走不动,难道你会背吗,你肯背,我还不敢上呢。 “让我,让我,喘口气,歇歇就好。” 林景云沉默,顾淮专心喘气。 过了三分钟,林景云拨了电话,“让车子过来接,在公园边上。对,你签的这什么歌手,钱也不能乱花。平常叫他们锻炼体能,没一个肯好好练的,跑起来就趴下了。什么,特种兵?你还说特种兵,上哪找来的?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跑圈,陪着逛了一月公园吧,连买菜大妈们都认识了。” 顾淮心底刚刚升腾起来的一点点感动的暧昧情愫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阶级仇恨。 万恶的资本家,林景云一定是他碰见过最可恶的人,至于苏子涵,他在顾淮的字典里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没过几分钟,车子开来了,林景云接了钥匙,让司机自己走回去。 林景云:“上车,别磨蹭了,吃完饭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顾淮磨了磨牙,很快强忍了下去。 老板最大,职场上前三年如果不能靠上潜规则的顺风车,就要靠苦熬,我为五斗米折腰可以了吧。 车子很快开出了公园道,中途林景云下了一趟车,回来丢了一个麦当劳的纸袋给顾淮。 顾淮打开纸袋,没有全家桶,也得给整个巨无霸,实在不行也得来个鸡腿堡,连对辣翅都没有,薯条、土豆泥和儿童套餐是什么鬼。 这是让他吃呢,吃呢,还是吃呢。 顾淮拿了一根薯条正要送进嘴里,突然想了想问:“林总,您吃吗,味道不错。” 职场上驯服新人就和驯马一样,越快征服就越没快感,也许林景云很快就会对整他失去兴趣。 林景云摇了摇头,拆开一个纸袋,“我买了烤翅。” 我勒个…… 第七章 1 主说,人不能和食物过不去,顾淮化悲痛为食欲,他把儿童套餐那食而无味的小鸡块用力吞下去。 林景云把啃完的鸡骨头丢进纸袋里,把纸袋揉成团:“这些垃圾食品,只有儿童餐还有就是这些素菜才能吃。” 垃圾食品?垃圾食品你还吃! 顾淮昧着良心说:“谢谢啊。” 林景云说:“不客气。” 顾淮早就把还不够塞牙缝的儿童套餐吞了下去,不吃还好,这一吃下去,胃液分泌,更饿了。 林景云让他系好安全带,开动车子,半个小时后在一个小巷里停了下来。 顾淮看那小巷一溜青色砖墙,墙边种着绿色的竹子,一扇朱色的木门开向巷口,他跟着林景云走进去,是个古色古香的小院落。 回廊下吊着一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鹦鹉,跳着脚叫:“接客了,接客了。” 顾淮看见一个个头高挑的青年从里屋钻了出来,一身白色的唐装练功服,卷曲的金头绑了一把马尾,是个外国人。 他见了林景云,脸上的神情跟见了鬼一样,“天啦,老大,你是怎么搞的,把好好的手工衬衫穿成什么样了,去搬砖了吗?” 不算太流利的普通话,平仄不分,把搬砖两个字说得特逗。 顾淮脑补了林景云搬砖的模样,忍不住乐得嘴角上扬。 “少给我废话,帮我收拾一下他。”林景云说着话,在回廊下的摇摇椅坐下,指了指顾淮。 艾伦围绕着顾淮转了个圈,对着林景云说:“又上哪弄到这么好的货色,弯的?得,我别问,就算不是到了你手上,还能不弯。” 林景云说:“别胡说,我刚签的新人,明天定制替声那个活动打算让他参加海选,基础一般,你就看着收拾吧。”他顿了顿又向顾淮介绍说,“艾伦,服装设计师、造型师、摄影爱好者。” 顾淮客气地向艾伦问了好。 艾伦说:“我还有个酷炫的名字叫夜里的行者。” 夜里的行者?顾淮想起他曾经在杂志上看过这个名字,是时尚界的达人,能让他出手打理的都是大腕吧。 顾淮知道林景云是为他明天设计行头,被老板亲自领了来设计行头,在别人看来那该是受宠若惊。可惜林景云前科太多,顾淮忍不住小人之心,存心看他出丑吧。 “哎,等等。”林景云点了一根烟,看艾伦拿出卷尺,缓缓吐了口烟圈说:“不用量了,拿中号的给他就行,他的三围我都知道。” “这得瑟的样。”艾伦借给顾淮递试尺码的样衣,对他低声说:“这么熟悉,睡过了?” 老外热情奔放,顾淮可抗不住,“没,呃……” 顾淮看见林景云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果然是来看他出丑的。 艾伦让他的学徒去给顾淮打理头发,自己到成衣架上挑衣服。低声说:“你是第二个被他带到我这的男孩,他对你可真不错。” 顾淮愣了愣,回头看坐在摇椅上的林景云。林景云压根没听到艾伦的话,在那翻着一本杂志,秋阳一半落在廊外,一半落在他身上。 每个人都有故事,顾淮不禁想,林景云第一个带来这里试衣服的男孩又是怎样的故事。 顾淮被那穿得很帅气的学徒姑娘打理了头发,剪得并不多,但已经可以很好体现出他狭长的眼角和带笑的唇。 顾淮忍不住夸她,“你手艺真好,不知道以后还能找你剪头发吗?” 那姑娘似乎也很满意自己的手艺,“碰上个适合我剪的脸型也不容易,你想剪就过来吧,我基本白天都在艾伦这。” 顾淮高兴地应了,琢磨着下回是不是能把东方大年也带过来剪,东方大年那头发常年都没在正常的长度过,看上去更像黑道混混。这艾伦知道的东西不少,顾淮决定以后抽空过来,一定把前任的信息打探出来。 知己知彼才能愉快地与天争,与人斗,能抓住林景云痛脚的机会可不是天天有。 剪完头发出来,顾淮被吓得张大了嘴。 一个裸男,哦,不只是脱了上半身衬衣的裸男站在衣架前。 暖阳照着他健硕的胸肌,贴身的牛仔裤把腰线绷得很紧。 顾淮突然理解了,那回CK集团与林景云接触代言,粉丝们喜大普奔,相约一定组团出去跑圈的心情。 虽然林景云最后代言的是CK手表,不是CK内裤,但粉丝们表示半点也不介意,我云代言什么都买买买。 林景云横了他一眼,拉上牛仔裤的裤链,顾淮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瞅啥呢,再瞅揍你。 顾淮掩饰地低下头,林景云招了招手,“过来。” “我……”蹭到林景云身边,那深深的胸沟、那八块的腹肌、那扁平的乳尖……顾淮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没看过吗,害什么臊?”林景云撸了一把他的头发,手感不错。 顾淮作死地应了一句,“没看过光天化日之下的。” 林景云似乎没想到他会回答,低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说:“有机会的。” 什么有机会的,说好的不吃回锅肉呢,大哥,节操君呢,已死了吗,记得烧纸。 顾淮给自己鼓劲千万别信,千万别信,这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还是黑心的那种。 “帮我挑件衣服。”林景云把他推到衣架前。 黑色,不行,还嫌这位大爷不够酷炫吗? 白色,不行,这心都黑透了,装上白皮,太亏良心了,顾淮表示做不到。 灰色,保守的中山装立领款,就它了,老大爷您就穿这个呗,提上那个鹦鹉鸟笼,就可以去公园遛弯了,不谢哈。 艾伦吹了一口口哨,“小顾,你的眼光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 艾伦说:“这是我最新的设计,当时就是想着给老林的。” 深灰色立领保守地包裹着一个酷炫男,稍微有点紧绷,包装出一个低调的闷骚男。 顾淮抱着几个装着衣服的袋子,坐回车上。 他身上也换了一身,也是衬衣的打扮,白色的,带古典梅花暗纹的布料,不过他的衬衣是没领的,还露出锁骨。 什么设计师,就是在一会长一会短,一会有领一会没领上做花样。眼光,骗谁啦。 顾淮:“接下来去哪?” 林景云开了车顶天窗,让风自然吹进来。笑得低调而闷骚,“去影视城。” 这种设计的衣服就是让人想扒的。帅成这样是要闹哪样。 2 车子拐进京郊影视城的时候天色已将近黄昏,这是一片中式宫廷建筑,视野开阔,今天天气好,夕阳燃红了半片天幕。这片影视城拍过很多清宫剧、宫斗剧,古风这个东西,不同气候环境下拍出来的意境都不一样。像今天这天气,就有些残阳如血的味道。 明月和残阳一向是古风剧摄影师的最爱。 林景云把车停在停车场,带着顾淮下了车。 这片宫墙下蹲着十几个捧着盒饭的大汉,一边吃,一边有人说:“吃快点,快点,导演说等会还要拍夜场。” 顾淮看见片场群众演员的盒饭都有鸡腿,对林景云林扒皮的阶级仇恨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有人应道:“还拍啊?那位爷在屋顶上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吧。” “这个场景NG了几十遍了吧,昨天的时候因为几个话筒没埋对,收音不好,今天全部重来。” 林景云觉察到顾淮的目光,上来揽了一下他的脖子说:“看哪呢,进去看看。” 老板最大,顾淮听话地踏进宫门,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琉璃瓦屋顶上的那位爷。那位爷穿着繁复的盛装,手上提着一把剑。 地下在点爆破点,空中和地上都有摄影机在风`骚地走位。 盛装是白色的,很好衬托出飘然的仙气,在拍决战紫禁之巅吗? 顾淮看清那人的相貌时,呼吸微微一滞。 苏子涵……没想到林景云竟然会带他来看这个人。 林景云手继续揽着顾淮的脖子,说:“这次的剧苏子涵演的是一位宫廷乐坊司的伶人。” 顾淮倒抽了一口寒气,这位的戏路可真宽。 林景云解释说:“他根基浅,《黎明的钢琴曲》这种电影也不是次次都能碰上。与其飘在天上,回来混电视剧也好,毕竟还有他的基础粉群。” 顾淮默默地问:“你是在夸他吗?” 林景云神色如常地看着站在屋顶上的,“我什么时候夸过人?” 环境音有些渣,但苏子涵站在屋顶唱歌的声音还是压住了风声,他在唱歌,慷慨激昂的曲调。 “宫廷权谋剧,一位伶人卷入外廷和内宫的争斗,伺候过两代皇帝,站到过权力的巅峰,也有过众叛亲离,这幕就是他穷途末路的一幕戏。” 顾淮好奇地问:“宫廷剧?我还以为男主都是背景幕,有女人钩心斗角就行,还有这么玩的?” “号称是纯男人戏,至少剧本上是这么写的。” “伺候过两代皇帝的宫廷剧,他为什么不演个太监?”顾淮说完这句话,看到林景云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林景云说:“原著写的就是个太监,可惜编剧给改了,但这伶人确实是个不能人道的。” 阉伶歌手加甄嬛传吗,顾淮乐了,笑着慢慢又不笑了。 林景云仿佛没有看见他脸上古怪的神情,问:“你觉得他唱得如何?” 顾淮有点不是滋味地说:“很好。” “很好?”林景云笑了,“心里话?” “这么大的风,这么空旷的地方,声音没法集聚,他……能用这声音唱歌,靠的是气息,很不容易。” 唱歌气息很重要。 林景云让他自己消化情绪,等苏子涵这一曲唱完,才问:“你做得到吗?” “我……”顾淮心情彻底不好了。 他曾经比这人更优秀,但在自己独自舔伤口时候,苏子涵已经爬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高度。 顾淮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也不是不佩服,这一路走来苏子涵有多努力,他比别人都清楚。 唱歌不是两张嘴皮子的事,技巧和气息都很重要,这些都光靠脸肯定不够,还要靠练。 苏子涵已经从屋顶上下来了,林景云揽着顾淮的肩头说:“走,我们去打声招呼。” 苏子涵站在监视器旁边听导演说戏,抬头看见林景云揽着顾淮走过来。 林景云和他握手:“刚好经过,听说你在拍戏,过来看看。唱得不错……顾淮刚才还夸你,是吧,顾淮。需要给你们介绍吗,这是顾淮,你婚礼上请的那个工作室的歌手。” 苏子涵脸上的神情绷了绷,很快掩饰起情绪:“必须记得啊,你不是还把人带进来,陪你这个伴郎表演节目吗,差点把人家吓哭了。看来,你们认识还得感谢我。” 林景云坏笑地着看顾淮:“你那天是因为这个哭吗?” 顾淮知道这人说的是在床上被他操哭的事,他脸皮没修炼到林景云这么厚。被两个都与他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盯着看,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林景云转过头,和苏子涵身边的导演打招呼,那导演看上去很年轻,头发剪得整整齐齐的,很干净的气质,像个大学生,半点也没有艺术家的气质。 那导演趴在那看回放,这下才抬起头看他们,打了声招呼。 林景云给顾淮介绍这是周行周导,顾淮听说过,新锐导演,有些才华。 顾淮敏锐地发现周行似乎不愿意搭理林景云,一直回避着他的眼神。 周行明显对顾淮热情得多,还反复打量了他好几次。 林景云把顾淮拉到身边说:“行了,别看了,这我刚签的歌手。再看,也不会让给你拍戏。” 周行被他拒绝,索性不再搭理他,又低头去看刚才拍的片段。 林景云说:“好了,不早了,我们先走了。子涵,感谢啊,改天请你喝谢媒酒。” “你们?”苏子涵目光落在顾淮脸上,似在揣测着。 林景云还没回答,顾淮上前一步,挽住了他的手。“走吧。” 林景云对苏子涵说:“改天哈,今天我们还有事。” “林景云。”林景云正要把顾淮带走,突然听到苏子涵叫他。 暮色渐渐暗淡下来,苏子涵站在那里说:“你是妙妙的哥哥,所以我才提醒你一句,你要包养小艺人,玩,不要紧,但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你毕竟还在这个圈子中。” 包养,玩?顾淮突然又想揍苏子涵了。 林景云安抚地拍了拍顾淮的手,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哈。” 车子开出影视城,林景云借着暗淡的暮色看见顾淮坐在副驾上,板着一张脸。 林景云一边开着车,一边说:“你可以不择手段,只要你不怕天道循环。但你不能把市场当白痴。天分再好,该流的汗,该遭的罪半分也不能少。你这么怂,欺负了你,他也不掉半块肉,不欺负白不欺负,欺负了也白欺负。只有你够强,别人才不敢当你是猪。瞪我做什么,我哪个字说错了?” 别人家的心灵鸡汤只有新鲜不新鲜的差别,林景云牌心灵鸡汤掺着玻璃渣。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可以不择手段?三观不正,还吃不到一块,幸亏是老板,要是老公,分分钟和他分。 林景云灵活地弯道超车,“还有啊,以后别人再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趴下了算我的……” 3 林景云把他送到租的公寓楼下,没有上楼,也没有再邀请一起吃麦当劳儿童餐。 顾淮上了楼,洗了个澡,叫了个外卖,穿着宽松的T恤坐在露台上吹风。这套公寓不大,但顾淮最喜欢的是有个三平方米的小露台,露台正对着环线的灯火。 他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放着苏子涵站在宫殿屋顶上唱的歌,现场收的音还要经过很多后期处理,甚至可能还要补录。但顾淮已经能感觉到震撼,他不得不承认林景云虽然恶劣,但他的心灵鸡汤确实有效。 世界上没有人比苏子涵给他的刺激更深,他在意,在意着这个人的坏,也在意着他的好。 顾淮在桌子上铺开了一张纸,准备列奋斗大纲,正在夜宵是少吃一根烤肠还是少吃一只烤鸡翅之间挣扎的时候,电话响了。 顾淮一看来显,竟是好几天没联络的东方大年:“喂,大娘,咋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东方大年在电话那边说:“我被朱大炮派出差刚回来,听说你明天要参加《定制替声》的选秀,紧张吗?” “一个选秀节目,有啥可紧张的。” 东方大年笑着问:“真心话?” 顾淮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东方大年听到了,乐呵地问:“你还真紧张啊?” “今天林景云带我去探苏子涵的班,他在拍一部伶人的古装剧,去的时候苏子涵正在屋顶唱歌。我有没告诉过你,苏子涵和我是同学,音乐学院同班的。” “因为是同学,他唱得比你好,所以你怕输?” “我有那么小气嘛,不过我就是感叹一下,我跟你混了几年,越混越回去了。” 东方大年笑骂:“滚蛋,你这个白眼狼,我这些年白养你了,怎么有了金主就忘本了。” 顾淮被他骂得浑身舒爽,“对了,你说,林景云怎么那么知道苏子涵拍的剧本的内容,那个叫周行的导演又怎么对林景云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我琢磨着这里面一定有鬼。” “什么鬼?” 顾淮窝在椅子里胡诌:“我猜一定是这部片本来是由林景云主演的,所以他看过剧本,结果最后被苏子涵抢了,这导演是知道内情的,所以见了林景云不好意思。” 东方大年说:“别胡猜了,你见过林景云演古装剧吗?” 顾淮认真想了想,还真没有。 “林景云的母亲是中法混血,遗传到他身上长相太现代了,他不适合古装。” “是啊,而且他太胖了,穿那一身白衣在屋顶上一站,瓦片都要被他踩碎几块。”顾淮在电话里又愉快地和东方大年聊了几句,直到挂了线,还抱着电话乐。 林景云的第一部古装剧被人抢了角,还是一个近似太监的角色,更重要是换角的原因因为他太胖。 顾淮用手机刷开论坛,刚好首页飘着一个腿玩年系列,林景云在电影节上的大长腿,已经翻到第十页。顾淮点进去一看,开头两页还算正常,都是一些林景云各种角度的美美美、帅帅帅的图片。顾淮点到第三页,哇呼,掐起来了。 开始是林景云给《黎明的钢琴曲》里演父亲的老戏骨颁奖的照片,配了林景云隔着大半个地球的喊话:我来之前主办方跟我说,会给我个惊喜,我还琢磨着是不是会给我个黑箱,肥水不流外人田,事实证明是我想太多了。周老师是我最钦佩的老艺人,今天能给他颁奖真的很荣幸。 苏子涵的粉丝原来只是傻白甜地回了句:苏子涵和林景云是一家人,有必要这么不留情面吗? 然后下面林景云的粉丝回了一句:哟,真开眼,见过强行碰瓷的,没见过强行麦麸的。 后面队列整齐地排看得顾淮很开心。 那个傻白甜的苏子涵粉被群嘲之后,可能想以事实说话,开始贴苏子涵的剧照,从《黎明的钢琴曲》到最新的这部《离宫》。 林景云的粉何等彪悍,就让你贴,贴一张各种嘲讽一张。 顾淮暗戳戳地想起哪一本三流言情小说上看过,最开心的是看见你的男人们大打出手,这证明他们爱你。 虽然林景云和苏子涵开撕,跟他顾淮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这不影响顾淮开心。 顾淮用手机键盘敲下一行字:爆料《离宫》原定男主角是林景云,然而你云胖得穿不了古装。 顾淮写完,暗戳戳地点了发送,然后关了页面。 不管是不是真的,顾淮心里就这么找到了平衡,愉快地吃了饭,拿出吉他勤快地练歌。 林景云其实并不胖,但他过于深邃的五官和结实的身材确实不合适这个伶人的角色。 《定制替声》的现场海选报名的人不少,现在的选秀节目多,为了自己的收视率,就算是黑箱也不会在海选阶段。 五名老师坐在房间里,顾淮背着吉他进去,自弹自唱了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 顾淮是个好号码,233号,他唱好出来,工作人员领着他在边上的隔间等结果,十人一组,一次出成绩,顾淮进去的时候那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坐着等了。 迎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小胖子,皮肤很白,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他挪了一点位置出来,“这里坐。” 唱歌的气息会影响说话,小胖子的声音竟然很好听,只要他的节奏感不是太差,唱歌就不会难听。 顾淮把吉他放在地上,挨着他坐下。 小胖子给他递过一包拆开袋子的小熊饼干:“吃吗?” 顾淮从他手中拿了一块,“谢谢哈。” 这组的最后一位234号推门进来,顾淮和他打了个照面,那男孩很年轻,挺高挑的个头,一双桃花眼带着笑。 房间的隔音不好,顾淮听他在那唱歌,声音还可以,但发音的位置似乎有些别扭,然后他听到了两处踩错音准,还有一个破音。 顾淮心里替他惋惜,每组只有2个直接通过名额,1个待定的名额,竞争还算激烈。 那位234号出来,脸上的神情倒也并不十分沮丧。 名单等了十分钟才出来,似乎评委们也难以决定。 最后他们这组是顾淮和小胖子,还有那个234号入了围,小胖子是待定。 顾淮倒不意外,有比234号唱得好的,没有他的颜,胖子没有颜,但唱得应该不错。 中规中矩的那些明显不够话题度,主办方并不傻。 第八章 1 顾淮通过了《定制替声》的第一轮初选,也收到了赛事组委发来的进一步规则说明。 一周后就是第二轮,第一二轮全国划了五个片区,也都是海选。 第一二轮开始后会有一些跟进的摄录,到时作为片花出现,但真正上电视直播是在第三轮的全国总决选才开始。 前三轮过后,胜者进入第二阶段的比赛,这时候导师才会出现,六名导师,每组选择五人,进行魔鬼训练后,再进行PK。 和其他音乐类选秀节目不同,《定制替声》还有第三阶段,导师和每组最后赢的那名选手一起参加比赛,这比赛从场内比到场外,导师和这名选手将共同生活两周。 真人秀的音乐节目,考验选手和导师的默契程度。导师都是成名的大腕,而选手从这个途径也许能被导师的粉丝群体接受,借此博得眼球,也许被导师的粉丝们讨厌,惹上黑料。 顾淮看着《定制替声》说明书上那一行花体的英文,My Private Voice,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参加比赛的导师还没有公布,传说中有不少大腕都秘密接到了邀请函。 第一轮初选比赛完,刚好撞上中秋和国庆假期,顾淮也被通知放了假,当然假期被缩了水,只有三天。不管几天,顾淮也觉得高兴,放假的第一天就撞上月饼节。他早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姐和姐夫出门旅游了,把三岁的小外甥留在外公外婆家。 小外甥和他讲电话:“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外婆做了好多月饼,我都吃不完了。” 顾淮被他的声音萌化了,拿着话筒心尖都在颤抖。 他本来不确定有没假,等公司通知放假的时候,也没票了,原来已经跟家里说过不回去。顾淮挂了电话,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智行火车票软件,果然是没票,他不抱什么希望地设了监控。 一个人过节,也要对自己好点,顾淮换了衣服,锁上门去超市,买了一些水果月饼还有熟食。排队付款的时候,手机竟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万能的软件竟然给他抢到了一张站票。 他的家离这座城市坐动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站票的动车也不是不能接受,顾淮点下了购买键。 离开车还有两个多小时,时间还够。 顾淮付了帐,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个背包,带着买好的水果月饼,下楼打了个的,就去车站。 林景云一脸严肃地坐在电脑屏幕前,屏幕上是一张猫的图片,威严的猫脸攻气十足,就是脸很胖,胖得快要看不清眼睛。猫的图片旁边是一张林景云自己的剧照,身上的衣服被人PS换成一套宽大的没有腰身的白色古装。 这楼已经开到第二楼了,顶楼就是顾淮那句作死:爆料《离宫》原定男主角是林景云,然而你云胖得穿不了古装。 开始还是苏子涵的粉丝开群嘲,然而林景云的粉丝是地球上最彪悍的生物,很快就开启了各种玩坏的模式。 这张图是林景云的粉丝P的,下面还有一群叫我云好萌的。 然后就是各种对比图,林景云看到了肥胖的袋鼠。 一粉顶十黑。 林景云握着鼠标的手不知不觉握紧,这个爆料的人突然出现,就披着一个双眼皮马甲丢下炸弹就跑了。 电话响了,那边是助理的声音。“林,林总。” 林景云声音听不出情绪:“说话。” “发帖的地址是在本市,地址已经锁定范围。”很明显听得出来,助理正在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 “嗯,去问问赵处,能找到人吗?” 赵处,赵照是林景云的发小,公安厅刑侦处的处长。 助理:“已经问过了,有难度,但应该可以查出来。” 林景云说:“给我盯紧点,把人找出来。” 助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找出来之后呢?” 林景云看着最新贴出来的圆滚滚的熊猫图片,握着鼠标,露了一口大白牙笑,过了一会才说:“做了他。” 助理也没好意思问是红烧还是清蒸,呃了一声,继续报告说:“周行来了,你要见他吗?” “呃……”林景云说:“让他进来。” 周行还是那一副大学生似的打扮,牛仔裤,大T恤。 “怎么今天有空来?”林景云把他拉到沙发上,从背后环着他。 周行还没坐稳,林景云的吻就落下来了。 “唔,你……”林景云的吻很有技巧,周行在他怀中,被他按住脖子,刚说了两个字,林景云的舌头就探进来和他纠缠。温热的手从他T恤的下摆探进去,顺着他的腰线摩挲。 周行痒得一直笑,身体扭来扭去,林景云被他在怀里蹭得火起,低骂一声:“妖精。” 一巴掌拍在他的臀上,一个翻身,林景云把周行按在沙发上,一只手解开他牛仔裤的扣子,拉开他的裤链,隔着最后一层薄薄底`裤握住他的性`器。 周行的性`器已经硬起来,不满地踹他,林景云笑了笑,口中却凶残地亲他,仿佛要将他吞下腹去。 周行被他吸得舌根发麻,都快窒息了,拼命拍着他的背,林景云才放开他。 手下的那根管也刚好撸得够火候,周行口中呜咽一声到了高`潮,眼角渗出生理性的眼泪。 周行自己到办公室的洗手间做清洁,他脱掉牛仔裤,把脏了的内裤丢进垃圾桶,用纸巾做了清洁,就这么光着屁股又套上牛仔裤。 他对着镜子抹了把脸,在镜子中看见林景云靠在门边,叼着一根烟。 林景云问:“和赵照吵架了?” 周行脸上流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别和我提他,你怎么知道我们吵架?” 林景云笑得很痞,“不和他吵架,你也不会来找我。” 周行斜挑了眼看他,他人长得本来没什么媚气,但这么挑着眼角的时候却很勾人。 林景云还记得,和周行上床的时候就是爱死了他这个神态。 2 觉察到他的眼神,周行从他口中抽走了烟,说:“你还没解决,我帮你吧。” 周行半跪在地上,拉下林景云的裤链。 脸靠近林景云的性`器,手握住那粗大的柱体,灵巧的舌头在那端口轻轻一舔,不含进嘴里,却用力一吸。 林景云爆了一个粗口,大手一把将他的头发握在手心,性`器塞到他的口中,逼着周行做了一个深喉。 男人的东西在口中塞得满满的,周行眼泪都被噎出来了。 他突然暴怒,用力去反抗林景云。 林景云倒也懒得强迫他,抽出性`器,提上裤子,靠到墙边。 周行擦了擦唇角,都破了,怒道:“林景云,你他妈的。” 林景云冷笑:“发什么神经,不是你自己说要帮我解决的,赵照给了你气受,别撒到我这来。” 周行不说话,瞪着他,眼睛里都是怒火。 林景云、周行、赵照三个是一起长大的,赵照是大院里的孩子,高干子弟,林景云和周行住在老城区同一条街。周行成绩好,林景云和赵照都抄他的作业。周行成绩好,但不是那种标准的好孩子,他其实是个熊孩子,总是会惹出些祸端,林景云帮他打架,赵照帮他望风。三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后来十六岁的时候,林景云被他从法国回来的娘带到国外去,十年后回来,周行和赵照已经成了一对。 周行当了导演,赵照从政。 周行中二期没过,经常想起一出是一出,赵照可能是职业的原因,日复一日的沉稳,快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周行嫌他没劲。 两个人吵了合,合了又吵,有一次周行和赵照吵架后,拉着林景云喝酒,然后就滚到床上去了。 那次酒醉是个意外。 差不多也就是去年这个时候,林景云答应了给周行演《离宫》,都打算强化瘦身了,结果出了这档子事。林景云觉得对不起赵照,就下意识地回避周行,辞了这个角色。 周行也接受了,两个人没有联系了一段时间。 过了段时间,他又和赵照吵架了,赵照家里人逼他结婚,给他安排相亲,赵照竟然去了。这事说来也巧,被和剧组一起去吃饭的周行撞到,周行对他失望透了,决心和他分,又来找林景云约炮。 林景云照样游戏花丛,偶尔和周行滚一下床单。 林景云没心,周行也就只是求安慰,两个人没想要真的发展。 这么过了半年,赵照又来找周行,跟着他跑片场,又送花,又在大雨中等他,周行就心软了。 林景云看出来了,这两个能作到一块去,就让周行滚蛋。而这之后,周行和赵照仍然是吵了好,好了吵。 周行看着他,问:“你带到片场的那个男孩,真的是你签的歌手?” “是啊,怎么?” “睡过?” 林景云笑了:“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私生活了,我还以为你只当我是根老黄瓜。睡过,怎么,吃味了?” 周行说:“林景云,你少造孽。” 林景云下意识地应了一句:“我造不造孽,关你什么事?”说完才觉得这话风不对啊,疑惑地打量了周行,“你什么意思?” 林景云莫名其妙地看着周行甩上门走了。 刚才被人撩起来的火没灭,林景云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站在淋浴头下冲了个冷水澡,拿着喷头冲着自己的那玩意淋了半天,熄了火心情却更加烦躁。 这叫什么事啊。 他穿上衣服,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这人没劲,林景云决定换个人过来操。 顾淮正在快活地划拉着手机屏幕,看着林景云那个帖子上的那只威风的肥猫傻乐,别说那眯着眼睛的神情还真像,高手在民间,这网友太有才了。 然后电话就响了,顾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按下接听键。“喂。” “在哪呢?”林景云一边打电话,一边扣衬衫袖口的扣子。 “你谁啊?” “林景云。” 顾淮吓了一跳,突然听到这三个字,刚才正在看这人的八卦,一下子脑海里跳出那张猫脸:“林……林总。” 林景云问:“在哪呢?” “在车上。” “给我滚过来,在公司总部我的办公室。” “我要去……”电话被挂断了,顾淮无奈地看了看时间,还比较早,他去过公司总部,和火车站在一条线上。如果他在公司待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乘车。 顾淮和司机说:“麻烦改去梧桐路的林氏娱乐。” “林总,赵处给了回话,发帖的人办理网络时留的手机号码对应到了。”助理敲了敲门进来,在林景云的桌子上放下一张便签条,林景云看了那个电话号码,修长的指摸了摸下巴,笑了。 过了十五分钟,顾淮到了,他被秘书带进来,看见林景云坐在办公桌后上网。 顾淮叫了声:“林总。” 林景云头也不抬,说:“坐,你来的刚好,最近还有跑步吗?” 顾淮在桌子对面的转椅上坐下,说:“有,不过没有跑那么多。” “这年头网友是不是闲的,你看这张帖子,我很胖吗?”林景云把电脑显示屏转了个方向, 顾淮猝不及防和那只胖猫脸对上,脸都差点绿了。 林景云关心地说:“你的脸色很不好,怎么了,被吓着了?” 顾淮掩饰地笑,肌肉都快僵了:“没,没有,这些网友真无聊。” “是啊,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说我被《离宫》剧组换了,那个剧组你知道吧,前几天我带你去看过,苏子涵拍的那个。你感觉怎样?” “那个啊……”顾淮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林景云笑了笑说:“刚好放假,不如这几天我陪你强化练练。” 这是要操死他的节奏吗? 顾淮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拒绝,就被林景云拉到了三楼的活动室。 “会打什么球?” 跑步机,乒乓球台……顾淮看过去,都和一具具刑架似的。顾淮小心地指了指前面的斯诺克球台,“这个,行吗?” “行,怎么不行。”一杆漂亮的撞球,伴着清脆的声音,四球碰岸,一球都未进袋,林景云开了局。 3 顾淮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像林景云这样的男人怎么可以问行不行。林总裁英明神武永远都行,哪里都行,不行这两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林景云的字典里。 “好!”顾淮拍掌。 林景云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如果指望林景云为了表现自己的行,打个一杆147,让顾淮轻松地看,实在是想太多了。实际上林景云制造了很多障碍球,顾淮没想到打个斯诺克他也会打得如此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离火车开车时间越来越近,林景云还在不紧不慢地给他制造障碍球。 尼玛,真累啊,与敌战斗,身心俱疲啊。 顾淮每次想开口,被林景云用和那只胖猫相似的表情这么扫了一眼,话就冻住了。 对决的时候,林景云鹰隼一般的眼睛在球杆后盯着他。走位的时候,林景云的胯蹭到他,顾淮的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 顾淮不明白那些民国抗战片里地下工作者怎么可以一边抽雪茄,优雅地跳舞打牌,一边与人进行复杂的心理斗争。知道民国文为什么冷吗,因为都是BE,地下工作者最后一定都是被折磨得精分死的。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顾淮给自己打气,至少打完这局,就和林景云开口说回家。 “很热吗?”林景云的手扇了扇风,故意贴近顾淮的耳边去说话。 顾淮T恤后背沾了汗,弯着腰,胯顶着球台,正在操纵着球杆。他感觉到男人站到他的身后,脖颈上的肌肉猛然绷得很紧,像炸了毛的小公鸡。 林景云看笑了,顺着T恤的领口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顾淮领口处两点乳尖,淡色的,沾了汗水的光泽。 猎物很可怜,也很可口。林景云喉结可疑地滑动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上那块扯着筋的肉,在顾淮炸毛之前就收回手去,哑着声音说:“都冒汗了。” 大哥,冒汗,不一定是热的,还有可能是吓的。 顾淮手一抖,那一杆击空,一通碰岸的声音,一个球都没落袋。 “嘘,真可惜。”林景云惋惜。 什么人啊,摆明了是存心,顾淮猛然转身。 林景云没想到他会转身,被顾淮一脚踩在脚背上。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往前倾,当下两个人靠得极近,顾淮刚好被林景云抓住肩膀,压在台球桌的边缘。 感觉到林景云的那个地方蹭过他的大腿根,顾淮猛然瞪大眼睛,大脑都有些木了。 林景云低笑,看着他的眼睛,朝着顾淮低下头,已经离那一张唇很近了。他还在说:“你是投怀送抱吗?” 苏死了,不带这么玩的,顾淮那感觉自己就像猫爪下的老鼠。 顾淮脑补了一只胖猫一边舔着自己的爪子,一边说着好可怜。 把他玩死了,这个冷血动物也不会掉半滴眼泪吧。 “我……我接电话。” 电话已经响了很久,顾淮抓到手机,按下接听键,电话那边是他小外甥很兴奋的声音。 “舅舅,婆婆说你今天要回来,要给我带好吃的。” 刚才顾淮和家里通过电话,说会回去。 顾淮哄了他几句,挂了电话,小外甥的声音很大,林景云也听到了。他问,“你要回去过节?” 顾淮说:“我抢到了一张动车票,姐姐今年不在家过节,我想回去看看。” “几点的车?” “十点五十。” 林景云放下手中的球杆,看着他,那目光让顾淮倍觉压力。 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林景云倒笑了,“我开车送你去车站吧。” 顾淮差点死了的心又春风吹又生,只要今天能捏上小外甥嫩嫩的小PP,顾淮决定以前和以后被林景云爆菊操到死的所有仇恨统统都可以算了。 林景云从地库开出车,在门口等他。 顾淮从前台保安那拿了背包和月饼水果,脸上的笑容晃得林景云眼都花了,认识顾淮这么久,都没见过他这样笑过。 等顾淮在副驾上坐定,林景云发动了车子:“准备得还蛮充分得哈,不过月饼水果哪没有,还大老远带去。” 顾淮干笑两声,说:“顺手买的,其实只要我回去就够了,小外甥很好哄的。” 林景云不说话了,专心开车,然后车子就被堵在高架桥上了。 十点五十五分了,终于蹭到了火车站门口,顾淮解开安全带,不死心地就往里冲,进门检票的时候,就被拦下,检票员说:“怎么这么晚,车开了。” 林景云跟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顾淮闷声不吭地推开他往外走,两个人坐上车,顾淮闷闷地说:“算了,回去吧。” 就在这时候,顾淮手机响了,顾淮接了电话,是他妈打来的。 顾淮妈妈在电话里说:“小淮,家里什么东西都有,你不要带什么了,你一个孩子在外面挣钱不容易。你爸说要下厨给你做回锅肉,浩浩开心着要帮佬爷装盘啦。” “妈,我没赶上火车……”顾淮说了几个字,林景云感觉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见不得他这没出息的模样,伸手拿过他的手机,林景云对着手机说:“阿姨,我是顾淮的同事,你好,你好。我和顾淮一起回去,开车,可能晚点到,晚饭前。那谢谢阿姨,要麻烦你们了。” 顾淮被他吓了一跳,张着嘴,样子有点呆,有点可爱。 “走吧。”林景云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发动了车子。 直到车子开上了高速,顾淮才相信林景云是真的要送他回家。 他看着林景云,那眼神让林景云受不了,他很好地收起了笑容,说:“喂喂,注意安全,你这样看着我,我还开不开车啦。” 顾淮脸有些红,忙说:“你开车。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啊。” 到底谁多想了。 车开出不久,林景云打了个电话。 车子开到服务区的时候,两个人简单吃了点快餐。一辆小货车开了过来,司机从车上搬下一袋大闸蟹、一箱葡萄酒,林景云让他把东西放在自己车的后备箱。 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林景云开着车终于驶进了顾淮家所在的县城。 不大的城市,很干净美丽,一条宽阔的江水穿城而过。 顾淮的父母都是老师,家在教师公寓。 刚进家门,小外甥就扑了上来,顾淮把他抱在怀里,托着他的小PP举高高。 顾淮的父母很热情,做了一桌菜,一个劲的招呼林景云。“林总,多吃些菜。” 林景云开了自己带来的酒,给他们都倒上说:“伯父伯母别客气,叫我景云就行了。” 小外甥还没有桌子高,站在椅子上,一手抓了一只大闸蟹,分给他们。“这只给景云舅舅,这只给小舅舅。” 小孩不懂事,看见和顾淮差不多年纪的人都叫舅舅。 顾淮自己吃得开心,夹了块肉到林景云碗里:“我爸做的,可好吃了。” “回锅肉?”林景云笑着问。 这语调,这神情……让顾淮看了就糟心,忙伸了筷子想从他碗里往外拨拉,被林景云护住碗不让。 顾妈妈端了菜从厨房里出来,责备说:“你这孩子怎么能从客人的碗里抢肉吃,桌上还有一大盘呢。” “妈……”顾淮一脸委屈:“他不吃这个的。” “谁说我不吃。”林景云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吃得还挺香。 第九章 1 林景云不仅吃还吃得很开心,一个劲地夸回锅肉好吃,顾爸爸被他夸得很有成就感。 顾淮那个气啊,这哪是在吃回锅肉啊,这分明在故意啃他的肉。 那个早晨,他赤身裸`体与这人在洗手间里,林景云说的话他还没忘,这么快就食言而肥了。 果然人胖了,就不怕肥了吗? 林景云吃完饭,又劝了顾淮爸爸喝酒:“伯父这是我一个朋友自己酒庄产的酒,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原料比较真。葡萄酒能软化血管,您每天小酌几杯,喝得好,下回顾淮回来,再让他给你带。” 大闸蟹和葡萄酒确实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顾淮知道自己家教严,他爸那个老古董,如果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估计早就不收了。 林景云再陪着顾爸爸喝了几杯酒,老爷子喜欢老戏骨江影老师,听说林景云下部戏就会和江影合作,这可不得了,话匣子打开,顾淮觉得他已经被他爸妈卖掉了。 他看不下去,先去洗澡。 等洗完澡出来,看见林景云坐在沙发上看着相册,顾爸爸戴着老花镜坐在他身边,小外甥在一边扭着屁股:“光屁股的小舅舅,哦哦。” 顾爸爸正好翻开另外一本相册,指着相册上的照片,“这是他十岁那年在新年晚会上唱歌的照片,这件衣服是他妈妈专门给他做的,他还闹着说不要穿红的,嫌不好看,你看这不挺好的。” 顾淮记得那年他穿了一身大红,跟个吉祥物一样。忙扑过去,“求别看,要脸。” 他冲得太很,一下子重心没站稳,往前扑。林景云托住他的腰,衣服掀起来,男人的手碰在他冰凉的小肚皮上。“光屁股都看过了,还在乎这个。” “光……”顾淮吞了吞口水:“光屁股……” “光屁股的小舅舅。”浩浩扭着屁股:“这里,这里。” 一张泛黄的照片被递到他面前,照片上的婴儿穿着开裆裤,流着口水,光着屁股向着镜头爬来。 顾淮决定去死一死了。埋怨道:“爸……你怎么什么都给别人看。” 在顾淮的强烈反对下,相册被收了起来。 泡了壶茶,切了月饼,又剥了个柚子。 顾淮家乡的习惯,过中秋要吃柚子,这剥柚子的活自然被林景云包了。 林景云趁顾爸爸去丢垃圾,顾妈妈去给小外甥洗澡,塞了一瓣柚子到顾淮嘴里。 顾淮:“唔……” 林景云眸光动了动,突然俯身向前,用牙咬着那瓣柚子的另一端含进嘴里往外扯。 顾淮怒了,有这样的人吗?他不但不肯答应,还努力咬着柚子肉往下吞,然后两瓣比柚子肉还软的东西就蹭一块了。 顾淮惊了一下,对上他的眼睛。林景云眼底都是笑意,很勾人。他把手指上沾的柚子汁都抹到顾淮的嘴唇上,顾淮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林景云的目光就变得很深。 “景云舅舅、小舅舅,你们在干什么?来看浩浩洗澡。”浴室里的小外甥发出围观的邀请。 谁教他把林景云摆在他这小舅舅前面的,还是不是亲生的? 林景云已经看过了顾淮一岁光屁股流口水,十岁穿大红褂子唱歌,十二岁一脸严肃地升国旗,十六岁穿着小西装专门拍的各种姿势的写真集。 顾淮长得漂亮,看得出从小很受宠爱,爱现爱美,镜头感也特别好。 顾爸爸说:“景云啊,我家小淮脾气倔,他从小没吃什么苦,成绩好,会唱歌跳舞,仗着老师也喜欢他,从小被我们宠坏了。但他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有什么不好的,你尽管说他,但别往心里去,别生他的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林景云匆匆忙忙地来,没有带换洗衣服。顾淮从衣柜里挑了一套大点的给林景云当睡衣。好在睡衣的码数一般都比较宽松,顾淮穿着宽松到林景云身上就紧了,但睡裤明显短了一截。 顾淮家也就两房半的公寓,顾淮妈带着浩浩睡,顾淮爸到那半间书房打地铺,顾淮和林景云只能挤一间。 顾淮虽然知道林景云在这个地方不会对他做什么,但在床上往里爬的时候还是被林景云捏了PP。 顾淮嗷地一声跳起来,又赶紧钻进被窝,啪地一声关了台灯。 林景云在黑暗中低笑了几声,笑得顾淮心底发毛。终于等到林景云说话了,林景云说:“那张照片真可爱。” 好奇心杀死的不止是猫,还有老鼠。“照片,哪张?” 林景云用很好听的声音说:“就是你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摆出后背式的,还流着口水的那张。” 后,后背式?顾淮明白林景云说的是他那张光屁股的周岁照。 流氓啊,还是个有着低级趣味的流氓。 林景云声音醇厚得仿佛能引起胸腔的共鸣,声音中不无想念:“见过你被我`操哭,没见过你流口水。” 顾淮拉过被子蒙住头,很鸵鸟地说:“睡觉。” 天亮了没多久,顾淮就被林景云从被窝里捞起来。 顾淮还没醒,眼睛还没睁,含含糊糊地问:“做什么?” 林大总裁把手伸进被窝,滑进他睡裤的松紧裤头,隔着他的底`裤捏他的小PP,咬着牙笑:“做`爱。” 然后顾淮就被吓醒了。 早晨六点多钟,小城的街道很清净。防卫工人刚刚做过清洁,地上还留着洒水车洒扫过的痕迹,卖早点的摊子已经摆出来了。 顾淮买了芋头稞和油条,再要了两杯豆浆,用两个小塑料袋装了,递了一份给林景云。 “既然一大早就说要出来遛弯,走,带你去个好地方。”顾淮说。 豆浆配芋头稞的味道还真不错,林景云把顾淮的那半个也吃了。 顾淮带林景云去的遛弯地点在城东的小山头,这座小城四面环山,走着走着就走到山上。 城东这座小山头不高,山脚下就是顾淮读过的小学,校门在山脚下,校舍就建到了山坡上。 顾淮指着山脚下的操场给林景云看,“这是橡胶跑道啊,我们学校是体育示范校,当年第一批有塑胶跑道的。” 林景云笑了,“这么说你体育很好了?” 林景云已经看见操场正中的那根旗杆,和顾淮那张板着小脸特别严肃地升旗的照片上一模一样。 2 顾淮被他问得其实有点不好意思,顾淮其实最讨厌上体育课。 中学的体育课有什么啊,跑圈丢铅球引体向上有什么技术含量,有这时间他宁可抱着根铁柱跳钢管舞。 顾淮是好学生的形象,所以他逃课,逃的也是体育课,他逃体育课,老师们还会认为他是好学生。 “我经常不上体育课。”顾淮笑呵呵地说。 “哦?” “跟我来。” 林景云跟着顾淮走了几步,也走得不远,顺着小山头往后走,后面是个较为平缓的山坡,可能来得人少,地上还窜了几朵白色的小蘑菇。一根金属制的旗杆树在林子里,风吹日晒雨淋那根旗杆已经有些斑驳,旗杆上挑着一块三角形的小旗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顾淮把身上的T恤掀到肚脐以上,下摆打了个结,露出浑圆的肚脐,低腰牛仔裤的边缘勒着他的小肚子。然后他蹬掉鞋子,单手握住那根旗杆,冲着林景云扬了扬下巴。 林景云见过很多跳钢管舞的,顾淮绝对不是技巧最好的,也决不是穿得最少的。然而一个简单反飞,一个基本旋转把青年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更加挺翘的臀送到他视线里的时候,林景云的目光就被烧着了。 顾淮利落地落了地,提了提裤子,走到林景云身边,埋怨着说:“牛仔裤太不方便了,很多动作都做不了。” 林景云一把搂住他的腰,手自然而然地摸在他露出来的小腹上:“不喜欢穿就脱掉。” 男人眼里含着诱惑,顾淮笑着转身,然后被林景云捏住下巴,舌头便顶进来和他纠缠。 顾淮没有挣扎,天色渐渐亮起来,空气澄澈得仿佛都要透明了,林景云低头看顾淮整齐的漂亮的睫毛。 这个青年人很有意思,虽然对约炮的对象一向没有太多留恋,但林景云知道自己现在对他还硬得起来。 安分了没多久,顾淮开始拍他的背,“够了,够了,没氧气了。” 林景云好心地放开他的唇,让顾淮趴在自己的肩头喘大气,一只手帮他扶着腰,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衣服下摆滑进去,在他胸口的乳尖上掐了一把。 “唔……”顾淮刚发出半声喘息,就又被林景云用唇堵住嘴。顾淮攀着他的肩头,腿都要软了。林景云一边用舌头纠缠着他,逼得顾淮节节败退,一边手仍然留在他的衣服里,玩弄着顾淮的乳尖。 男人的鸡`巴永远比嘴巴更诚实,顾淮觉得自己脚都软了,身体的某个地方就硬了,心想这人不会在这里野合吧。 于是他听到林景云问:“在这里好不好。” “不行,不行……” 林景云把他按在旗杆上,声音中不带什么情绪地说:“手抓好。” 男人的手探到他的胯下,解开他牛仔裤的扣子,把他的裤子拉到胯间,手描摹着他挺翘的臀尖。 没有KY,没有套子,在这里做太毁三观。顾淮心想后背式的插入,林景云那么大,做完恐怕都合不拢腿,没法走路了,下山了等会爸妈那边该瞒不过去了。 “敢勾`引我,现在知道紧张了?”林景云贴在他耳边说话,臂弯从背后抱着他,手掌从衣摆下方穿进去,依旧不紧不慢地玩弄着他的乳尖。 顾淮气息已经乱成一片,“你,别乱来,呃……” 顾淮已经管不住小顾淮了,上半身被照顾得很好,下半身……林景云扒了他的裤子,就让他晾在空气中。 顾淮很难受,他已经扭着身体想靠自己磨蹭着能好受点。 然而,并卵用,根本不够。 “唔……”偷偷往下`身探的手被林景云抓在手心里。 男人笑得很恶劣,“还说不想要吗?” “我……”顾淮目光落在自己小时候无数次攀爬过的那根旗杆上,有点自暴自弃,“你快点……” 未说完的话被男人温柔的唇舌堵在口中,男人的手握住他的下`身,略微粗糙的粗大指节直接磨蹭着他的马眼,顾淮被他撸得很快射了一回。 顾淮射`精时的神情让林景云看得入迷。 林景云把手上的东西抹到顾淮的屁股上,拉下裤链,身下那根在他臀`沟间戳了戳,几次擦过他的菊花,龟`头差点顶进去,吓得顾淮脸色一阵发白。 林景云闹够了,才把他翻过来,让顾淮看着他的眼睛,握着他的手按上自己的那根已经涨大的性`器,“轮到你伺候我了。” 顾淮咬紧牙关替他撸,又被林景云揽住腰,热吻了一回。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两人在山上胡闹了一番,下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比较高了。 顾淮爸妈准备好了中饭,吃完饭顾淮和林景云收拾行李回程,林景云忙,马上就有一个剧要进组。 顾淮妈给林景云打包了很多自己做的酥皮月饼。 顾淮看了心疼说:“妈,你们自己吃,别理他,他已经这么胖了,不能吃太多。” 林景云脸上笑得风平浪静,“谢谢阿姨,我回去就要出差,真吃不了。” 心底偷偷给顾淮又记了一笔帐。 顾淮没有感觉到山雨欲来,还不知死地笑着说:“是吧,是吧。” 顾妈妈说:“小淮,你这孩子就不懂事,景云自己吃不了,也可以带给他爸妈。” 林景云说:“阿姨,真不用了,我母亲不在国内,父亲我也难得见到他。” 顾妈妈听了更是心疼,临走之前顾爸爸拿了一大袋东西出来。顾淮看了问:“什么东西啊?” 顾爸爸说:“回锅肉,跟你没关系,我做给景云的。” 林景云笑着接了:“多谢叔叔,我最喜欢吃您做的回锅肉了。” 顾淮见不得他在爸妈面前卖乖,回来过一趟中秋,他林景云比他这亲生的还招疼。 他故意笑着去问林景云,“你会吃回锅肉,会吃完吗?” 林景云笑呵呵地接过袋子,没有回答,他看见顾淮眼眸里一瞬闪过的黯然。 车子开上高速,顾淮好像压根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依旧和他有说有笑。 人嘛,身体舒服了就好了,心算什么,还没几两肉,也不比鸡`巴重多少。 林景云心情有些烦躁,突然没有了玩汤姆和杰瑞的心情。 3 其实顾淮并没有那么在意林景云吃回锅肉是咬一口两口还是都吃完的问题,至少没有林景云以为的那么在意。 他就是冒了一点心思,很快又小气吧啦地收了回去。冲完澡,顾淮穿着宽松的睡衣窝在沙发上啃着几颗青梅,边吃边看无脑的宫斗电视剧。 艳丽的宫装女子用文艺腔说:“是吗,这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岂止是皇上错了,我更是错了!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究竟是错付了!” 妈呀,牙齿都酸倒了。 长得挺聪明的一张脸,怎么不明白这年头在银行转错帐都没人能帮你讨得回来,何况都消费掉了的情啊爱啊。 拾金不昧不包括无形资产。 摸摸心口那颗心还在,顾淮竟然还有一点赚了的感觉,然后慢慢的还有些后怕。 等林景云想起来他竟然忘了找顾淮算黑他的那笔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他坐在机场的贵宾候机室里,不出意外的飞机又晚点了。说是流量管制,再大的腕,飞机晚点也只能等着。 朱大炮陪在他身边,这次林景云进组的时间比较长,他跟过去要协调一些事情。 既然等,朱大炮就把IPAD里面存的服装行头拿给林景云看。“这次是民国剧,六十周年献礼。导演、编剧都是大腕,几个配角也是老戏骨。” 林景云说:“知道了,有江影?” “有,还有苏子涵男二。只不过……” 苏子涵?林景云笑了,这圈子还真不大。“不过什么?” “说还没确定剧本,现场拍飞页。” 林景云奇怪了:“这么不靠谱,你也接?” 朱大炮讪笑着说:“也不止是我,不是还有江影,苏子涵吗?其实剧本原本也是有的,只不过被导演毙了,新的还没生出来。” 林景云看了一会IPAD上的衣服图片,指了指其中一张说:“西装配小马甲会不会不够简洁?” “主角是个很有绅士风范的人,民国那种范,纸醉金迷要靠多穿才能镇得住场。” 林景云挑了挑眉说:“你和服装说,要么西装,要么马甲,要么只穿衬衫也行。我林景云就算不穿,也不会镇不住场。” 朱大炮在本子上做了记录,当然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经纪人为了保护艺人,不穿什么是不会乱写的,他写了两个字:少穿。 林景云又指了一张图片说:“这个骑马装,腰上这一块布料会不会太多余了?” 朱大炮说:“这是用来装武器的。” 林景云不满:“装什么武器,枪别腰上,那腰还是腰吗?” “那……” 林景云说:“插靴筒里。” 朱大炮继续记录。 林景云摸出电话,打了过去,助理接了电话。“林总,您还没有上飞机?” 林景云说:“过两天就是《定制替声》的第二轮比赛了,让旗下艺人们多用点功,比赛强化体能训练不能丢。” 助理心想你旗下哪有艺人们参加比赛,不就一个顾淮么?不拆穿老板是必要的职场守则,助理说:“是,我这就联系特种兵过来。” 特种兵?林景云倒笑了,“公司预算很充足吗?一个新人都要特种兵带跑,那以后成名了出去,是不是要警车开道啊?” 助理听出话风不对,一时不敢回答。小心翼翼地叫道:“林,林总。” 林景云直接挂了电话。 助理愁肠百结,不敢给林景云打电话,他也知道面临着职场危机。偷偷给朱大炮发了条短信:炮哥,救命! 朱大炮恨铁不成钢,这个助理是他难得比较满意的,怎么关键时候就这么不开窍呢。想了想还是不落忍,回了个短信:派车跟着,开行车记录仪。 顾淮接到助理打来电话让他去跑圈时,还在床上做梦。 他梦见杰瑞中了五百万,包养了汤姆。 白天锻炼那只肥猫表演钻火圈给他看,晚上让汤姆躺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杰瑞坐在肥猫的肚皮上,以脐橙的姿势不停地动。 黄昏的时候,飞机降落在亮起灯光的跑道上,林景云打开手机就收到助理发来的美拍视频。 这明显是行车记录拍下来的。 顾淮一身运动装,在蓝天下跑着步,一开始镜头只能拍到他的背影,屁股上的两团肉颠得林景云有点冒邪火。然后一驾飞机从车子的前方,以上抛物线的轨道划过镜头。顾淮突然转身,站在太阳下,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第二轮比赛打乱了分组,但最后公布成绩的时候,所有过了二轮的歌手都上台拍全家福,顾淮看见小胖子、桃花眼234号都上了台,心情也特别好。 十胖九白,小胖子一身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看见顾淮眨了眨眼睛,眼线眯成一条缝。 桃花眼234号不冷不热地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头两轮不是直播,隔天电视台播了剪辑,顾淮妈看到了,打电话来。 上回林景云在顾淮家过中秋的时候,说过顾淮参加了《定制替声》的比赛,顾淮妈留上了心。 顾淮特别满意自己第二轮的表现,音高几乎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他唱完,评委老师都起立鼓掌了。他在电话里很得意地说:“帅吧,帅吧。” 顾淮妈看他高兴心情也很好,“我儿子最帅了。” 顾淮说:“下轮开始就是现场直播了,10月23日,还有10天,妈你一定要看啊,儿子一定给你帅到底。” 顾淮妈高兴地晚上给顾淮爸多加了两个菜。儿子不是一个人生的,有帅老头,才能生的出帅儿子。 林景云这个剧组已经进入了紧张的拍摄,虽然剧本没有定稿,但导演是条汉子,编剧是个疯子。林景云干起来也很拼命,苏子涵不管怎么说在镜头前还没有掉过链子。 在西安开了机后,很快转战大西北戈壁滩。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真见了那不是浪漫是遭罪。西北十月中已经开始冷了,拍夜戏都要裹军大衣,林景云早忘了要少穿显身材。 每天张开嘴就是黄沙,说话都像带着炮仗。 苏子涵新婚燕尔,身边没有女人,但他再有色心,在林景云眼皮底下也只敢夹紧尾巴。 至于林景云,仿佛已经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硬汉,搞得剧组里为数不多的女人和公开的半公开的0号看他的眼波生生从秋波憋成了秋怨。 林景云其实也不是没有邪火,他每天洗完热水澡就用IPAD把顾淮那视频调出来,设了慢播,对着他屁股上的两团肉撸管。如果不是怕IPAD不能防水,坏了就没得玩了,林景云真想对着顾淮那张脸颜`射,然后让白浊流下来挂在他那根中指上。 第十章 1 在第三轮比赛之前,顾淮这批艺人被叫到主办方的电视台开会,做了比赛前的一些事项说明,因为这个节目做的是直播,主办方对比赛前的事情交代得详细。 上午开了半天会,下午就是走台调音伴奏,弄得比较迟,主办方就接待艺人们去聚餐,联络感情。 五个片区的人分了五个组分头行动,但每个组也都还有30人,150人过了这轮会筛剩30人。一场1比5的PK,这比例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公务员考试低多了,所以面上也太平多了。 逢人还是有三分笑的,但笑里藏不藏刀就不造了。 顾淮这个组选了个烤鱼店,3个大圆桌坐得满满的。 顾淮一进门,小胖子就冲着他招手,顾淮坐到他身边,234也在。 几天不见,小胖子没半点清减,更加丰满了。 烤鱼配啤酒,年轻人的气氛很快被调动起来。 小胖子叫原圆,不知道是父母黑色幽默细胞太足还是怎么回事,取名也不忌讳。但顾淮觉得原圆长得既可爱又萌,也说不定就是现在市场的口味。 烤鱼吃完改涮锅,原圆手短抢不过,顾淮帮他涮了鹅肠放到酱料碗里。 原圆接了个电话,然后脸色就不好了,声音有些闷闷地说:“我出去一下。” 喝了啤酒难免要跑厕所,顾淮也没太在意,然而过了半个小时,原圆还没有回来。 “你不用等他了,这小胖子有人罩着的。”234号说。 顾淮听他话里有话,停住手中的筷子,“你什么意思?” “薛荣知道吗,原圆是他包养的。” 顾淮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原圆不像是这样的人。” 234号不说话了,顾淮拿了电话给原圆打过去,原圆只说了一句喂,声音的气息很急。电话就被掐掉了,然后顾淮再打就打不通了,后来索性已关了机。 234号吃着鹅肠说:“你别多管闲事了,有的人你惹不起。” 薛荣这个名字顾淮也听过,薛家的三少爷,那种权二代。 薛三少这几年黑白两道都玩遍了,然后也开了个娱乐公司。 当时薛三少刚开公司的时候,业内也风传了大鳄来了。然后,一年多,薛三少的这家娱乐公司也没出过什么像样的成品,连固定的艺人都没有。雷声这么大,雨点没落。业内不相信薛三少纯粹是开皮包公司来的,后来开始有人传薛三少是洗钱来着,于是大家都信了。 顾淮吃了一会,始终放心不下。他往洗手间去,解了手出来,经过一间虚掩着门的包间门口,听见里面有唱歌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刚才原圆的电话里背景音很吵,似乎就在放着歌曲小苹果。 那里面唱的也正是小苹果。 歌声停了,又从头唱起,声音不大,还带着点哭腔。是原圆? “哭什么哭,陪荣哥我唱首歌就这么委屈你?”是个男人的声音,啪地一声像是什么被拍了一巴掌。 荣哥?薛荣? 声音低下去了,原圆带着哭腔。“别压着我,好难受。” 顾淮敲了敲门,然后一把推开了门。 原圆就半躺在沙发上,手上拿了一只话筒,他的衣服被撩到肚皮上,露出一团软软的肉。 一个的男人,正光着脚板踩在原圆的肚皮上,用脚趾拧着肉。 这男人原本长得还不错,不过现在笑得很狰狞。 脑补太多,一时场面从想象中的限制级过渡到小清新,顾淮手扶在房门把上,进退两难,还觉得有点尴尬。 “顾淮。”原圆已经看见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薛荣也没拦着。 顾淮装着没有看清屋内的情况,“原圆,你怎么在这,大家要散了,明天还要比赛,早点回去吧。” 原圆应了一声,又可怜巴巴地回头看刚才踩他肚皮的男人,他今晚吃的多,再被薛荣踩肚皮,胃都要满出来了:“荣哥,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比赛。” 薛荣听得稀奇:“你比什么赛,你是会跑步还会跳高,你只会吃,识相就陪荣哥我好好玩上一把,等我玩够了就会放你回去。” 原圆往下拉衣服下摆,遮住肚皮,被他说的,胖脸有些红:“是唱歌比赛啦。” 顾淮说:“荣哥是吧,原圆今天嗓子这么哑下去,明天就唱不出来了。” 原圆求道:“荣哥,今天先让我回去吧。改天,我我给你跳肚皮舞,不,不穿衣服的。” 荣哥还在思考,看得出来原圆开的条件对他有吸引力。 “顾淮你怎么还在这里?原圆,我说怎么都没看见你,原来躲这来了。”234号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应该是散场了。 原圆说:“我,我碰见个熟人。” 顾淮倒纳闷了,234不是说不管闲事的吗,怎么来了?他趁乱抓着原圆的肩膀往屋外推,“走了,走了。” 好在薛荣并没有拦他们。 原圆和顾淮坐一班地铁回去,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地铁没有白天那么挤。 原圆向他道谢。 顾淮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各人有各人的门前雪。 但看原圆那老实的模样,顾淮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原圆,算我多嘴问一句,你和薛荣是什么关系?” 原圆说:“我和薛荣是同学,从幼儿园中班开始,那时候他就老欺负我,捉毛毛虫丢我衣服里,然后故意帮我捉虫子,把我的衣服给抢走。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为的是捏我肚子上的肉,我从小就胖。然后我们就上了同一所小学,一开始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四年级的时候,他调到跟我一个班,还和我同桌,他嫌我胖,在桌子上画了三八线,一过界,他就拧我的肉。” 原圆开始向他诉说被熊孩子欺负的血泪童年。 “后来……还好中学的时候,他爸妈调到外地工作,把他给带走了。一直到前年,同学聚会的时候我们又碰上了。然后去年我爸生了重病,薛荣帮着我联系医生,替我出手术费,后来我爸过世了,也是他帮着找墓地安葬。我欠了他很多钱,他说让我肉偿。” “肉偿?”难道234号说的包养是真的。 “嗯,他就是让我光着肚皮唱歌给他听,叫他哥。按小时计费,一个小时算五十块钱。” 顾淮问:“你欠他多少钱?” “三,三十万。” “呃。” 原圆说:“我算过了总共也就6000个小时,250天,但我不可能不吃不喝给他唱歌。” 顾淮心想,你还真算啊。就你这小白兔的模样,不用250天,25天就被人卖了。 “这次出来参加比赛,我是想如果能多挣一些钱,就可以早点还清他了。” “原圆,薛荣喜欢你吧。” 原圆嘴巴张得很大,他被吓住了:“怎么会,我这么胖?连喜欢我的女人都没有,更不要说男人了。跟他出去,偷看他的女人比看我的多,薛荣有女朋友的,还不止一个,我见过的,都很漂亮。” 顾淮现在真觉得自己今晚管的是闲事了,“我到站了,明天见。” 原圆感激地点头:“谢谢你顾淮,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薛荣他就是爱好特别了点,他对我很好,不是坏人。” 光着肚皮唱歌听的爱好是吧,可怜的小白兔,天底下的男人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不是图你的身体,就是图你的心。 后者比前者更糟。 顾淮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跟他告别,别说手感还真不错。 2 第二天的比赛,每位歌手基本上只有一首歌的机会定生死,然而也还有暂时休克和值得抢救一把。最后能过关的一共三十位,这一轮筛出五十位,有十位进入待定区,也就是说六十位还没有宣告最后死亡,然而这还是要死一半的。而下一轮,这五十位中有二十位直接晋级,有三十位和上轮的十位一起进入待定区。这四十位在接下来的一轮的复活赛要竞争最后十个席位。 比较有趣的是前两轮的打分是导师集体打分,在最后一轮复活赛中导师却可以力保1名选手过关,哪怕除了这位导师之外,其他导师给的都是0分,这力保的1位就进入了这位导师的团队。 6名导师,各有1名决定权,剩下的4个名额就交给场内和场外的票决,这样产生10名的复活名额。 既然是定制替声,导师的出现要考验选手的默契度,比赛是导师和选手之间共同的胜利。 导师对最喜欢的,最有默契的那名选手可能一开始并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很容易会被其他导师联手做掉。 选手一般也不会太早表现出对老师的倾向性,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主办方说了,玩的不是黑箱,玩的是心机。游戏规则之下,一切心机都是可以允许的,只要不毁了这场游戏的趣味性。 至于音乐,市场需要好听的音乐,但不一定有留给太纯粹的音乐生存的土壤。 娱乐至上,但要娱乐得有内涵。 顾淮这一轮唱的是一位天后的歌,重新编了曲,用男声唱出来,更多了低回缠绵的韵味。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主办方这次选的6名导师都是男的。 节目到后面,星光一定耀眼,就是不知道是激情四射,还是基情四射了。 顾淮比较顺利的过了关,234号比他还要顺利,甚至得分比他还要高点。当然234号并不比顾淮唱得更好,他的唱功还是那样低空掠过。 不过他很好的扮演了一个美丽的花瓶的角色。导师们乐意放这样一个花瓶进下一轮的比赛,无论他跟谁搭都无伤大雅,只要不跟自己搭。 但原圆就被卡住了,不是因为他被薛荣折腾得唱不好,事实上他唱得很好,只不过他太胖了。 6名导师之中就有一位是心宽体胖,能唱喜马拉雅无压力的,于是原圆被其他不那么胖的老师联手做掉了,不过好在他进入了待定,就看最后这导师救不救他了。 原圆很沮丧,吃炸鸡都有些没心情了,顾淮一边安慰他:“没事,你还是进了待定了,这种目标明确进复活赛,还是很有希望的。” 顾淮妈在电视上看了顾淮的演出,发来贺电。 时令已经进入11月了,这个城市也进入了初冬,厚一点的外套少不了,有的还换上了毛衣。 顾淮从箱子里整理出毛衣时,想起林景云在祖国的大西北这时候不知道该穿什么了,棉衣可能都不一定够。 不过汤姆猫脂肪厚,多半是不怕冷的,所以不用杰瑞操心。 这天一早,顾淮在公司琴房里练完歌,和前台大姐道别。 “哎,顾淮,有你一封信。” 这年头信件往来已经很少了,顾淮也想不出来谁会给他写信。 顾淮过了这一轮后,天天在涨粉,媒体关注度也高了,有个纸媒还把他当作草根歌手的励志典型吹了一通,顾淮不确定是自来水还是公司的水军。 难道是什么粉丝? 信封落款字迹潦草,看邮戳是本市寄来的。 顾淮拆开信封,脸色一下子变了。 那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顾淮自己的照片。 镜头抓拍得很妙,他双腿大张,被人压在身下侵犯着,镜头拍到了他赤`裸的肩膀和腿,压着他的那个男人身上还披着件衬衫,只看到一个背影,并没有露出关键部位。 这是他和苏子涵的床照,当年就是因为这张照片被贴上校园网,他才被开除的。 那个时候面对校方的盘问,他始终不肯供出苏子涵。 不是他多深情,其实是没必要,他被抓了个正着,逃不了,真没必要多拖一个下水。 拍这照片的人始终不知道是谁。 从照片上看,拍的是他和苏子涵在顾淮租的学生公寓里,当时他们大意地没有把窗帘拉严实。 为了约会的方便,到大三的时候,顾淮就到学校周边的筒子楼租了一间房,那里的租客多半也都是学生。从照片的角度来看,应该在对面那座楼上。 事隔多年还是阴魂不散。 照片上还有一行字,要买回底片,明天之前把十万元打进这个银行户头,留了个银行账户。 只要十万吗?顾淮冷笑,他可没那么天真,他如果付钱,绝对还有下一次。 直到菟丝草把他缠死,对方才会罢休。 第二天,顾淮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打来的电话,电话中那人问:“为什么不打钱?” 陌生的手机号,声音带着电子合成音质的冷硬,现在的电话声音是可以经过处理的。顾淮说:“我不相信你。” “由不得你不相信,你现在星途正好,如果我把照片卖给媒体,你就毁了。” 顾淮说:“我没钱,我已经毁了这么多年了,也早就不在乎了。” 那人笑了,“放心,摇钱树要长大才有意义。我不会毁了你,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成名,只要你肯和我签约,我甚至可以不要你的钱。” 顾淮拿着电话,终于明白了对方是什么人,东方大年曾经和他说过,娱乐圈里的吸血鬼。 握了艺人的把柄,逼迫艺人签下低价合同,为他们卖命。 这件事说起来也合该顾淮倒霉。 对面那座楼的学生是摄影系的,那天晚上有狮子座流星雨,他向已经入行的师兄借来了高清晰的专业相机,还是那种有底片的老古董大底片机。这种相机拍出来的底片,不受像素限制,局部放大数十倍后依然很清晰,秒杀数码单反。 那个学生黄昏的时候看窗子外的光线好,随手拍了几张,就把顾淮拍进去了。 那天苏子涵刚从外地回来,为的也是陪顾淮看流星雨。 年轻的时候什么都相信,什么对着流星雨许愿能有一生一世的。 两个人太久没做,本来只是一起做个饭,顾淮还在切洋葱,苏子涵就从后面抱着他,隔着围裙摸他,顾淮就硬了,然后就干柴烈火上了。 苏子涵欲`望来得快,窗帘也没拉严,就压着顾淮做到了最后。 那个学生的师兄自己有冲洗胶片的暗房,帮把照片冲出来后,乐了。那个学生也是个不知道尊重隐`私的,随手把顾淮他们这张放大裁剪出来,挂了网,当时那贴的题目还取了个啧啧。 顾淮被开除并没有大张旗鼓,毕竟这样的丑闻,学校也不想闹大。 那个人也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时顺手,会把别人害得如此惨。 “顾淮退赛了?”林景云一下飞机就接到了朱大炮的电话。 朱大炮说:“是啊,昨天的比赛他没有出现。而且到处都找不到他,连东方大年都联系不上他。” 3 林景云结束了在大西北的拍摄,剧组同机返回。他和朱大炮通完电话,看见苏子涵戴着墨镜,压低帽子,从他身后匆匆走过。 “哎,苏子涵。”林景云叫住苏子涵说:“回家吗,顺路,一起走。” 苏子涵没有拒绝的理由,至少他还是林景云的妹夫。林景云兄妹都没有住在林家大宅,但住的也都离林家不远。 本来粉丝接机也是一次宣传的机会,但《边声1937》剧组刻意保持低调,并没有把返回的时间透露出去。甚至临上飞机前,剧组官博还发了一张紧张拍摄的工作照。 林景云上了保姆车,朱大炮已经坐在了车上,林景云和苏子涵坐在后排。林景云在车上就给赵照打电话:“帮我找个人,失踪了。” 赵照可能在开会,压低了声音说话:“什么人?” 林景云说:“顾淮,三顾茅庐的顾,三点水的淮,我新签约的艺人。” 林景云打着电话,目光一直注意着苏子涵的神情。苏子涵在听到顾淮这个名字时,抬了一下头,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又压制了下去。 赵照乐了,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大了很多,看样子是走出了会场。“能让你林总亲自打电话找的艺人,不是普通人吧?我说上回你找的那个黑你的人,不也是新签约的吗,这回又找个失踪的,林总操的心真宽啊。” 林景云说:“是同一个人。大炮告诉你的?” 朱大炮尴尬地笑了笑。 “同一个人?”赵照说:“这倒容易多了,我查查看,稍迟些给你消息。” 上回林景云让赵照查黑他的人,查出顾淮的手机号。赵照不知道林景云后面还有啥幺蛾子,随手把顾淮的电话设了个监控。这下把这个月顾淮的往来电话录音都调出来,很快就有了消息。 这些事情不合适在电话里说。 林景云把苏子涵送到家门口。“子涵,你认识顾淮?” 苏子涵脸上的神情绷了绷,他看着林景云的脸,揣摩着他话里有几个意思。“认识,他是我的大学同学。” “同学?”这个疑惑一直在林景云心里,他跟顾淮回家过了中秋,顾淮应该是学霸级别的,但在公司艺人的信息里却只填了成人高考本科的学历, “他被学校开除了。他……”苏子涵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说。 林景云直觉顾淮失踪这件事和苏子涵没关系。 林景云到家赵照的电话就打来了,那个吸血鬼的电话被查出来了。林景云在电话中听到赵照给他播放的那个男人威胁电话的录音,电话里那个男人说:“摇钱树要长大才有意义……”最后顾淮说:“给我几天时间,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赵照说:“喂,景云你还在听吗?” “在。” “这是顾淮的电话最后一次通话,然后他的电话就关了机。这件事涉嫌敲诈,要按敲诈立案吗?” “先别。”林景云说:“先按失踪报案,帮我找到人。” 缠上顾淮的竟然是吸血鬼。 照片?能用来威胁人的照片,自然多半都是什么艳照,是顾淮和谁的,苏子涵吗? 林景云心情突然很不好。 朱大炮拿着行李上来,看见林景云站在落地窗前,手上握着手机,周身都是低气压。 “怎么了?顾淮有消息了?” 林景云说:“帮我去查一下苏子涵毕业的那所学校里,当年有没有一个叫顾淮的学生。” 圈内第一经纪人的办事效率对得起林景云给他开的高薪水,朱大炮打了几通电话,很快消息就打探回来了。 “顾淮是大四刚开学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了,据说是因为他和男人……”朱大炮有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继续说:“上床。照片被人贴到学校的论坛上,虽然说当时就被删了,但还是有很多人看到了……” 林景云坐在书桌后听他汇报情况,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线条绷得很紧,手上握着的那支笔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朱大炮替顾淮捏了一把汗,冲着他对林景云的了解,这顾淮就是被找到了,也是要被操死的节奏。 林景云问:“所以他是被吸血鬼拿到了照片要挟?” “多半是这样。”朱大炮说。 “哪里的吸血鬼?” “还不能确定。” 林景云用笔在桌子上敲了敲:“放出风声去,就说顾淮是林氏娱乐的人,我在找他。” “这。” “不管是哪里的吸血鬼,都不会舍得放着林氏娱乐这笔大竹杠不敲。” 朱大炮应道:“我知道了,只要吸血鬼联系上我,我都会尽力把他们挖出来。” 林景云不怎么高兴地说:“不是尽力,是一定。” 第十一章 1 林景云不抱什么希望地给顾淮家里打电话,顾淮妈妈接的电话。“阿姨,是我。上回和顾淮到您家过中秋的。” “是林景云啊。” “对,是我。” “是顾淮出了啥事了吗?”顾淮妈很敏感。 “没有,就是公司有个新计划,临时想找他回来开会,如果他联系过您,能不能麻烦您告诉我们。” 顾淮妈说:“景云,你别瞒着我,是顾淮出事了吧。这孩子还高兴地叫我看他的演出,前几天突然打电话回来说不参加了,说公司临时有事派他出差了,说老板不通人情,不肯调时间,他觉得那比赛也没意思,还是公司的事情比较重要。” 很好,又多了一笔账。 不通人情的林景云接着问:“阿姨,顾淮是在哪给你打的电话?” “那电话我抄下来了。”顾淮妈给林景云报了一个手机号码。 林景云查了一下号码属地,是离顾淮家并不远的一个地级市。 林景云在纸上记下号码,父母在不远游,这小兔崽子就算是逃难,也舍不得离开窝。 “顾淮他从小好强,他爸爸心脏不好,孩子出了啥事怕我们担心,也从来不回家里说。那年被学校开除也……” 林景云心里咯噔一声,“阿姨,您也知道顾淮……” “知道啊,我有个晨练练友的妹妹在那个学校当老师,她怕孩子一个人把事情憋在心里想不开,悄悄告诉过我,想让我们劝劝他。顾淮爸知道后被气得住院了一回,醒来跟我说,小淮喜欢个男人就算了,还摊上这档子事,孩子心里也苦。” 别人家的孩子摊上这种事不被打死,也要被打个半死,林景云想顾淮父母的心可真宽。但并不意外,也只有这样父母,才生得出像顾淮那样乐天的儿子。 “这些年顾淮不愿意说,我们也就当不知道,他在外面工作,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了。” “阿姨,顾淮被人拿当年的事威胁才退赛,现在我们联系不上他。”林景云也不打算瞒着了,“我一定把人好好地给您找回来。如果顾淮给您打电话,您就告诉我,还有您别告诉他我在找他,免得他又跑了。” “这小兔崽子,还真不让人省心。好孩子,经常和顾淮来家里吃饭啊,阿姨给你做好吃的。顾淮这几年没往家里带过朋友,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林景云挂了电话,然后让赵照按新号码去查线索。可能是有了消息,林景云心情好了很多,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啊。那天去顾淮家过中秋,他父母那么客气,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淮真的没跑远,他在S市和老家之间画了一条线,然后取了中点。 对于吸血鬼来说,如果顾淮不混娱乐圈,就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顾淮换了手机卡,躲过这一阵风头就好,也不算太刻意隐瞒行踪。《边声1937》结束西北外景拍摄的消息还是放出来了,配了一张林景云和苏子涵一起出机场的照片。 论坛上新冒出了一个林苏CP党,楼已经盖到第二座了。第一座楼标题叫“干了这碗安利,肥水不流外人田”,第二座楼标题叫“然而胖云后宫三千”。 手机响了,对方问:“收包裹?” 顾淮说:“收。” 对方报上地址,是离这个小区不远的一个商场的咖啡店。他刚好派完了这个小区的单子,骑上电驴往那边去。 顾淮干得还是快递的老本行,互联网+的产业是朝阳产业,不怕没饭吃。 算命的给他算过,23岁有一场大劫,果然出了艳照门的事。一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来以为闯过去就没事了,结果天真了吼,24岁是本命年。然而今年25岁了,难道犯太岁吗? 下午三四点钟,商场还很冷清,顾淮把车停在门口,隔着咖啡店的玻璃门只能看到一名顾客在喝咖啡。 顾淮站在门口冲着屋内喊了一嗓子,“谁要寄包裹。” 那名顾客向着他抬起头来,顾淮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木了,这人竟然是林景云。 这个县级市虽然不远,但离S市还有1个多小时的车程。 顾淮虽然傻了,但本能却没有丢,转身就往门外跑去,立马跨上电驴,跑了。 竟然还敢跑?林景云不紧不慢地喝完咖啡,才拿起手边的电话,“喂。” 电话那边是朱大炮的声音:“目标向北,一点钟方向,在中山东路附近。” 顾淮停下车子,大口喘着气。 虽然没想到林景云会在这里出现,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景云的第一眼他竟然下意识地就想逃。 他心跳得很快,眼前还是林景云抬起头看他的那一幕。 男人锁着眉头,目光太烫,仿佛能烧起来。 2 顾淮兜了一圈,回到了快递站点,今天拿的单子已经差不多送完,剩下的他也不接了。 快递的店长给他结算了今天的钱,说:“差点忘了,顾淮,今天你哥来找你,说是老家来的,我告诉他你去送快递的地方了,你们没碰上吗?” “碰上了,所以我这几天都不来了。”顾淮应对自如,心底想,谢谢您呐,林景云哪根头发像我哥。 店长说:“那就好,你们兄弟俩长得真像,都一样的帅。” 顾淮连吐槽都懒了,猫和老鼠会像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说猫还那么胖。 店长话匣子打开:“年轻人还是好好回家学门手艺,送快递毕竟不是长久的事,别动不动一点不顺心,就离家出走。” “等等,他,”顾淮咽了咽口水:“我哥跟你说了什么了。” 什么手艺,什么离家出走,什么不顺心? 店长笑而不答,一抬头说:“哟,你哥来了。” 林景云站在门边,脸上带着笑容。顾淮比他要脸,不可能当众和林景云撕破脸。等顾淮坐上林景云的车,林景云给朱大炮打了个电话让他自己坐动车回去,答应会给报销。朱大炮答应得不能更爽快了。 林景云踩了油门,车子披着晚霞千里起解,押送逃犯。中途在高速路的服务区,林景云去给车子加油,顾淮解开安全带想下车。 自助的加油站,大明星也只能自己动手,林景云拿着油枪,问:“去哪?” “洗手间。” 林景云不说话,就看着顾淮的眼睛,从后者的眼睛只看到一片清白的无辜。点了点头,林景云指了个方向,“洗手间在那边,去之前把钱包拿出来。” 什么人啊,这是把他当犯人吗? 顾淮气愤不已地掏出钱包丢在车顶上。 “还有手机。” 顾淮:“……” 进了厕所放水。舒畅完,刚拉好裤链,提了裤子,就看到林景云也进来。 厕所里没其他人,就他们俩。顾淮想他和林景云的关系不一般啊,睡过了的人,好意思当着另外一位的面若无其事地放水吗?于是他不走,慢悠悠地洗手,就杵在那边等着看林景云的难堪。 林景云只轻轻扬了扬眉毛,当着顾淮的面若无其事拉下裤链,掏出胯下那还沉睡着的家伙,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还要不要脸了,亏他林景云还是公众人物。他不害臊,顾淮可不自在了。 “等等。”看着顾淮脚下的步子往外出溜,林景云叫住他:“不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 顾淮好奇心起来,杵在那里,就在犹豫间,林景云已经完成了生理需要,收好那杆枪。 林景云一边洗手,一边说:“我给你家打了电话,你爸妈知道了你当年因为那张照片被学校开除的事。” 顾淮炸了,林景云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他头上,眼睛一下子就被怒火点燃,“你这个混蛋,谁让你告诉他们的,我爸心脏不好,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三瓣嘴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哪怕再弱的人都有底线,家人就是顾淮的底线。 林景云这个混账王八蛋。 林景云抬手捏住顾淮的拳头,顾淮手被他握着,韧带向后拉伸。顾淮跟疯了一样拼命挣扎,但被林景云反手扣住肩膀,摁到墙上去,体力的差距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近距离看着顾淮愤怒的脸,林景云心情很好地夸他:“不错啊,有出息了,敢和我动手了。” “凭什么不敢跟你动手,放手,你这个混蛋。我爸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我保证……” 从来没见过顾淮这副样子,在林景云的印象中,顾淮淡得很。 就算在苏子涵的婚礼上,他坐在星光下弹钢琴的时候。就算他被人下了药,被淋了一身冷水,躺在他家的浴缸里的时候。 顾淮目光都是很淡的,淡得连林景云都想问他为什么不生气,凭什么不生气。 明明在意得要命,这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装给谁看啦。 林景云靠得他很近,冷笑着说:“你能保证什么?” “我保证会让你断子绝孙!”顾淮红着眼睛瞪他,硬着头皮丢下一句狠的,他已经做好准备接下来被林景云虐成渣。 “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林景云发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脖子,那一瞬间顾淮觉得自己就像要被提溜住脖子,下一刻就要被丢上案板的鸭子。林景云在他耳边磨了磨牙,勒住他的下巴,强迫顾淮看着他的眼睛,“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事情是我告诉你家人的?你被学校开除的事,你爸妈当年就知道了。他们怕你难过,一直都装着不知道。” 顾淮整个愣住了,“这不可能,就我爸那马列了一辈子的性子,知道了还不打死我?” 林景云退后一步,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阿姨,对,是我。我找到顾淮了,他没事,您放心。让他给你说话吧。” 顾淮接过电话:“妈,是我。你都知道了?”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小淮,妈早就知道了,你别担心,你爸也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天塌不下来。” 顾淮的喉头像被什么噎着,他一直都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原来早已四处透风。 他忍不住想这些年爸妈用什么样的心情装着不知道。那年春节的亲戚聚会,爸妈还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笑着夸他。想起来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只手揪着,疼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顾淮虽然没有照镜子,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比哭了还难看。 “被吸血鬼堵上门,竟然只想逃,逃你妈逼。不是和你说过了,谁欺负你就打回去,打坏了算我林景云的。”林景云在他脸上撸了一把,粗糙的手指没轻没重地轧过他的眼皮,按得他眼睛都有些发涩。 林景云从他手中抽过电话,又和顾淮妈说了几句话,刚挂断电话,他的唇就被个小兔崽子啃了一口。 顾淮靠在墙边,瞅着他,眼睛黑亮亮的。 “什么意思?”林景云问。 我靠,还敢装傻,顾淮懒得搭理他,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出厕所门口,在走廊下,他的腰就被一只手给揽住了,胸口撞上男人宽阔的胸膛,下一秒他的唇就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堵住了。 林景云在亲他,手按住他的脖子,舌头压着他的舌头,带着烟草的气味,以一种压根儿都不温柔的方式交换着彼此口中的温度。 顾淮被他吻得腿都软了,他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像那种海浪凶猛拍击着礁石的声音。 去他妈的回锅肉,高兴咬几口就几口,不想吃了,丢就丢了吧,谁他妈的在乎。 杰瑞中不了五百万,包养不了汤姆,还可以用自己把汤姆喂饱,撑死拉倒,撑不死就当放生。 人生苦短,慧能和尚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心动。 心若动了就要及时行乐,只是如果可以,这个时间最好长一点。 3 吻点燃了烈火,渐渐变了味道。 顾淮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按住林景云往他衣服里摸的手:“你要在这里上我?” 四面透风,休息区不大,斜阳还照在屋顶上。 林景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很轻易被顾淮勾起了欲`望。 他摸着顾淮的喉结,有点无从下嘴,深深呼吸,半晌才懊恼地说了句:“你别想逃。” 顾淮靠在他身上笑得差点岔了气:“回去。”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两个字:“你家。”想了想又补充说:“路上开`房也行。” 林景云握在他腰上的手猛然紧了紧,掌心的温度已经很烫,“你这么说,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顾淮仰着头看他,很勾人地那种笑,“被你操到哭?” 林景云手摸上了他的屁股,吻了吻他的唇,眼睛里跳动着能灼伤人的火苗:“不止。” 接下来的路程,好像过得特别快。 顾淮就坐在座位上看着林景云傻乐,林景云咬着牙握着方向盘,车速一下子就飚上去了。好在这个时候,高速路上基本没什么车。 回的是林景云的别墅,一进门就直接拖到二楼,然后顾淮就被林景云丢到床上去。 顾淮陷在柔软的床垫里,看着林景云站在床边解衬衣领口的扣子,几下就露出了健硕的胸肌。 以前虽然知道林景云的身材好,但都没有人就在眼前的冲击力来得大。 顾淮吞了吞口水,差点转不开眼睛。 他想起那些三流肉片里男猪总会问:“满意你看到的吗?” 可惜林景云不这么问,否则顾淮一定会给他点赞加5分好评,简直不能更满意了。 林景云把自己身上的牛仔裤也脱了下来。虽然还没有脱到最后,但雄伟的轮廓已经可以看得出来。 顾淮撅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等他跳下地,一股大力又把他的身体捞了起来。 贴着男人没穿衣服的上半身,雄性荷尔蒙让顾淮有喝了酒的感觉。 跑了一趟大西北,林景云黑了不少,被西北的风沙打磨得更加如岩石般粗劣。 手活做得多,林景云一伸手就精准地摸到了顾淮柔软的臀`部。“去哪?” 顾淮被摸了两把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狭长的眼眸像星子一样,看林景云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先,先洗澡。就算是菜,下锅炖之前也得给洗洗。” 这是什么比喻? 顾淮觉得林景云低头看他的那一下子,眼神像是要把他弄死。 “要洗澡是吧?”林景云低下头,手托着顾淮的浑圆的屁股,一把把他抱起来。 顾淮不是娇花似的小姑娘,他身高也将近一米八,被个男人打横抱在手里实在有伤自尊。 顾淮自然要对此表示抗议,手才推出去,就碰到了林景云的胸前结实的肌肉。 坚硬的小粒在顾淮的手背上蹭过,顾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什么,整个人都麻了,然后什么自尊就碎成了渣,乖乖地让林景云把他给抱进了浴室。 在浴缸外,林景云拿着喷头给顾淮身上淋水,这回是温水。 顾淮被他剥得赤条条的,坐在浴缸里,如一颗剥了壳的鸡蛋。 林景云在帮他洗澡,洗得很慢。 水柱冲刷过顾淮的两腿间,水温并不太高,林景云转着手中的喷头,水柱像一只手拨弄着顾淮的性`器。顾淮难堪地想并拢腿,被林景云拨弄一下,喷头转了个方向,水柱直接喷在顾淮的蛋蛋上。 顾淮嗷了一声,蛋蛋收到了激情的刺激,传导给中心部位,中心部位很争气地准备立正。 林景云夸了他一声:“你挺正常的嘛。” 顾淮连耳根都红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林景云笑着问:“怎么?不洗了?” “当然洗,水有点小。”自己约的澡,哭着也要洗完。 林景云调大了水压,他身上的平角裤沾了很多水,灰色平角裤变成了黑色,水珠挂在他健硕的腹肌上,健美得就像一座太阳神像,只不过神像的中心部位也搭起了帐篷。 顾淮在浴缸里就被林景云洗射了一回,被捞出来的时候腿都软了。 林景云让他面对着墙趴好,顾淮不造他要干什么,被个裸男胳膊霸道地搂了一把,迷迷糊糊地照办了。 屁股上的肉被林景云捏了一把,一股温热的液体喷进他的两腿间。林景云竟然掰开他的屁股,拿着喷头往里冲水。 顾淮仰着脖子低嚎了一声。 “真漂亮。”林景云关了喷头,用手揉他的菊花,手指探了进去。 顾淮眼角都红了。林景云的手指很灵巧,一下子就摸到了能麻麻的胀胀的地方,插得顾淮绷紧了脚指头,眼睛都迷蒙了一层水雾。 “舒服吗?”林景云从背后压着顾淮,低头在他唇边亲了一口,另一只手越到前面又逗弄起小顾淮。 顾淮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大餐一口都没吃上,就在洗手间里射了两回,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死。 林景云也已经硬得很彻底了,粗大的龟`头抵在顾淮小`穴的入口,隔着最后一层已经被水浸透的布料。 很好的布料,吸水性能特别好,垂坠弹力好,肯定是 84%聚酯纤维+16%氨纶的CK小内内,顾淮上网看过,还没几块巴掌大的布料,天猫一条要卖390,双11都只能便宜50块。 “你,你还在磨蹭什么?”节操呢,顾淮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伴随着还有自尊长翅膀飞走的声音。 林景云猛然把顾淮翻过面来,托着他的腰让他坐在洗脸台边沿,叼住了他的喉结,手掌在他胸前的乳尖揉`捏了几下,等那小粒变得硬了,再继续往下抬起顾淮的腿。 是要正面上我? 顾淮心里很紧张,一下子上到这么高难度的姿势也不知道行不行,会不会抽筋。 林景云脱下`身上那条390元的小内内,像片纸片一样丢到地上。 粗大的性`器一下子弹跳出来,顾淮眼睛牢牢盯着,有点口干舌燥。 林景云摸着他的大腿内侧,往经过扩张有些松软的小`穴里慢慢送了个头进来,送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很紧了。 “啊疼疼……”顾淮仰起脖子深深喘息,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像忘记了什么,没有戴套,也没有KY。 果然吧,一着急,吃吃吃,尼玛光顾着吃,刀子和叉子都忘了拿。 第十二章 1 “放松些。” “进、进不去的。”顾淮腿都抽了,已经开始脑补某大明星紧急送医,因为鸡鸡被不愿透露姓名的同性友人的菊花卡住的新闻。 “进得去,以前都进去过。”林景云哄着,精虫上脑的男人果然都是冷酷无情。“来,把腿再往上抬一点。”林景云放慢了动作,吻着顾淮的唇,开始就着这插到一半的深度开始了抽`插,甬道带着了黏腻的水声,甩胯的时候,林景云一下送得比一下更深。 开始是真他妈的疼,然后可能适应了这个节奏,顾淮眼睛也眯起来,腿自动张开。林景云吻他,他也会回吻。毕竟是练过舞的,柔韧性特别好。 林景云知道他爽了,接着给了下狠的,终于是整根没入。 顾淮惨呼了一声,还没等他炸毛,林景云已经按着他的胯,开始了狂风暴雨一般的律动。顾淮的手撑在台子上,被他一下一下顶在镜子上。 “轻,轻点。”顾淮腰都彻底软了,从胸`部到腹部被林景云揉得发红。 看着他那迷醉的神情,林景云一时没忍住,在顾淮体内射了出来。 被内射的刺激让顾淮也跟着射了。 在洗手台上匆匆做了一回,林景云用大浴巾把顾淮包起来擦干净,又压到床上去。 太阳已经落下,天色却还没黑透,顾淮躺在床上看薄薄的纱帘外的灯光。没有帮他做清洁,体内还含着林景云射出来的东西,顾淮知道他多半还要做。 林景云虚压着他,一下一下吻着他的唇。 身体都软了,心却满满的胀胀的。顾淮眼眸很亮,手指戳了戳林景云的乳首,“不行了?” 林景云抓住顾淮往他身上摸的手,把他的手背在身后,把顾淮按着坐到自己的两腿间,用观音坐莲的姿势,从下面又进来了。 这种姿势进得很深。 “啊呃……好大。”顾淮觉得很爽,他爽了也就肯配合着让林景云更爽。 林景云用牙咬着顾淮的乳尖,乳粒已经被他玩得又红又肿,沙哑着声音说:“叫我。” 叫`床声有助于情趣,顾淮是唱歌的,声音好,叫起来也好听。“呃啊,哥……” “不是这样叫”,林景云借着律动,用力顶了他一下。 顾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主,主人……” 顾淮觉得林景云身体一颤,埋在他体内的性`器又胀大了一圈。是吧,有的男人就是矫情,什么主人与宠物。不知道林景云有没有玩爱死爱慕的爱好,如果有,如果他对我提出要求,顾淮心想我该不该配合啊,听说很爽,也不知道会不会痛。 皮鞭和辣椒水,简直是用绳命在作。 “不对。”林景云很冷酷地说。 不对?顾淮很悲愤,不对!你还顶那么多下? “再想想。”林景云诱哄着他。 顾淮想到了,觉得太过羞耻了,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还真的有点叫不出口,“老,老公……” 林景云在他的肚皮下垫了个枕头,帮他换了个姿势,让他趴着,从背后上他。这个姿势太过羞耻,顾淮脸都有些红。 林景云趴在他背上,喘息着咬他的唇,“叫我的名字。” 名字?原来只要叫名字,顾淮觉得丢脸透了。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看到顾淮连耳根都变成可爱的粉红色,林景云咬着顾淮的耳朵,不依不饶地说:“叫!” 不就是第一次上床时,叫错了别人的名字。至于吗,至于吗? 小气! “不肯叫?”林景云用手欺负着小顾淮,手指堵着马眼,一边用牙慢慢磨着他的耳垂,“叫不叫?” 小顾淮想哭,被霸道地硬顶回去。 “啊,放手……会被玩坏掉的。” “叫!”土匪抓住他的蛋蛋,没有半点通融的余地。 身体被翻过来,从后面被男人用力操干了十几下,每一下都撞到身体的更深处。“啊,啊,不要了。”顾淮身体颤抖着,“景,景云……” 林景云终于在他体内嘶吼地射了出来,几乎同时,顾淮也射在他手里。 生理性的泪水漫出眼角,顾淮眼前一片空白,快感来得太过凶猛,都有些断片的感觉。 林景云把手上的东西抹在顾淮身上,反手把他抱在怀里,让顾淮贴在他的胸口。“终于把你操哭了。” 天已经黑透了,有力的心跳成了黑夜里的鼓点。 “饿了吗?”林景云摸到床头的手机打了外卖的电话,却不肯起来,还抱着顾淮摸。 顾淮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每一根手指都是痉挛的酥麻的,身体却是很久都没有过的满足。 顾淮回来,他第二轮第二场虽然退赛,但第一场已经进入了候选的席位,因此他还有复活赛的机会。 那天晚上他们吃完外卖,又做了几次,第二天在床上躺到中午,顾淮身残志坚地窜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这回不用林景云催,顾淮自觉地投入魔鬼训练。 第二轮第三场的复活赛终于开始,原圆在后台看见顾淮,眼睛都瞪大了,上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淮拍了拍他的肩头,对着镜头露出笑脸,“我犯过错,任性地当了回逃兵。现在我回来了,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只要爱我的你们还在,我会永远唱下去。” 后台的花絮镜头传送到电视机前,顾淮妈妈对着电视抹眼泪,顾淮爸一脸严肃地坐着,唇紧张地抿着,看得很认真。 花絮镜头也传到前台,一字排开的六张导师席上,林景云正对着镜头微笑着。 《定制替声》节目有一名导师终于接到了自己等了很久的一部大戏,行内著名的导演,冲着这导演,那导师宁可赔了大笔违约金,入组去了。 林景云友情救场。 林景云的粉丝开心极了,把参赛的选手都评头论足了一番,最后的结论是没有一个配的上我云的。 这一期的节目还没开播,话题度已经刷新了热度。 主办方甚至在想如果偶尔出下事故,换个有话题热度的导师,也是炒作的好方法。 2 林景云入替的那位导师不是别人,正是一眼相中原圆的那位心宽体胖的。 此刻媒体评审席上,薛荣在刷着手机微信:怎么回事? 经纪人:荣哥,荣哥,好消息,林景云替换了原来看中原圆的那个。而且这些歌手里有个叫顾淮的,据业内可靠消息,顾淮是林景云的小弟,林景云还放出话来要罩他。所以林景云百分百会选他,原圆这回铁定要被淘汰,以后他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了。 薛荣不高兴了:混娱乐圈,又不是黑社会,收起你那套,什么小弟,罩啊的。我来这里又不是要罩原圆的。 经纪人心想,是,是,你是来看他出丑的,为了看他出丑,给节目方赞助了几百万。还没来得及回话,薛荣又敲了一行字过来。 薛荣:我又不是白赞助,那一分多的广告是假的?你说林景云不会选原圆,原圆会被淘汰? 经纪人:按照比赛规则,如果导师不直接选中,就得靠场内和场外的观众投票竞争最后4个名额。原圆他……长得不是那么大众脸,不招正常人喜欢。 薛荣瞅着这话哪里都不对,刚好这时候开始了原圆的表演。 原圆唱的是一首乡村民谣,很朴实的唱法,也没什么花俏的表演。然后一首唱完,连一个导师都没有亮灯。 薛荣看见直到音乐结束前的最后一秒,原圆的眼睛里流露出黯然的神色,不知道怎么,觉得心里也没有那么开心。 经纪人看薛荣半天没回话,揣摩着自己刚才说话是不是有点摸不准圣意,又补发了一条:他那长相也不招正常人讨厌就是。 原圆朝导师席鞠了个躬,往后台去,神色黯然,这个孩子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在脸上。 薛荣:怎么投票? 经纪人:场内靠投票器,场外靠手机短信。简单一句话,就是烧钱。 薛荣:给我去刷票,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原圆拿到一个席位。 经纪人被吓了一跳,这老板到底是正常人,还是非正常人。 薛荣又发了一条:输了有什么好玩的,我要原圆赢,然后让他知道他是靠谁赢的。 经纪人:然后呢,大哥,你图啥,你又不睡他。 薛荣想了想原圆躺平的模样,心里打了个寒颤:靠,你荣哥又不是弯的,从来没觉得旱道比水道有意思。 经纪人是跟了薛荣从黑道混到白道,又混进了娱乐圈,从来没见过薛荣今天这号脉。 薛荣: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欠我的,已经有30万的旧债了。就当我荣哥日行一善, 经纪人:那30万……荣哥你不是说图他家那老宅,和他套了近乎,才能拔去拆迁钉子户。要不他爸当时这么病着,还不知道啥时候肯搬。那条街我们买下了建商业广场,耽搁一天的工期,我们损失的就不止这个数。 薛荣:别废话,照做。 吩咐完经纪人,薛荣嘿笑了一声,图啥?还真不知道图啥。 从小就是这样,习惯了看这人被自己欺负得要哭不哭的模样,但见不得他没出息的模样。他薛荣是霸道惯了的人,要欺负也得自己欺负,轮不到别人。 顾淮走下舞台,原圆在休息室里从沙发上站起来给他一个拥抱,虽然原圆自己没有过关,但他还是替顾淮高兴。 顾淮拍了拍的肩膀,“还有投票,你一定会赢的。” 原圆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开心,咧了嘴笑:“对对,还有投票。” 直播的投票的时候,原圆很紧张,自己几斤几两他不会不知道,小清新的唱法喜欢的会很喜欢,但这年头肯静心听歌的那类人也绝对不会狂热地去刷票。 原圆的票数涨得很快,最后数据轴停下来的时候,原圆的嘴张成了O字形。 “过关了。”顾淮给了原圆一个拥抱,比自己过关还开心。 林景云的《边声1937》结束了西北的外景拍摄,但还要在S市拍场景戏和室内戏,还有很多夜戏。 林景云经常要拍穿着风衣穿梭在枪林弹雨里的镜头,还有各种炸点。 这种戏看起来很酷,拍起来很苦。 林景云黑白颠倒,人都瘦了一圈,更显得五官如刀削斧刻般的锋锐。 《定制替声》第二轮比赛完了之后,过关的30位选手要集中封闭训练一个月,等待残酷的第三轮,第三轮的幸存者只有6名。 顾淮已经有一周没有见到林景云了,连林景云的情况都是从网站上看的,顾淮觉得自己是一名合格的追星族。 这天顾淮洗过澡,累得瘫在床上。 财大气粗的《定制替声》的主办方租下了市郊靠海的一个滨海宾馆,作为30位选手的集中封闭训练地。 这座宾馆有游泳池,有橡胶跑道,有海上帆板,沿着沙滩都能拉练。 顾淮和原圆住了一间。 这种高强度的运动,以原圆的体型是个艰巨的任务,每天晚上的集训过后,原圆都要先趴下挺尸,然后才能动弹。 顾淮先洗好澡,在床上靠好,听到响动,原圆终于舍得去洗白白了。 手机响了,顾淮拿起来一看,是林景云的电话。 林景云在电话那头问:“忙啥呢?” 顾淮说:“累劈了,躺床上。” 林景云低笑了一声,醇厚的声音让顾淮耳根一麻,然后就听到林景云说:“把腿张开。” 顾淮可不怕他,故意用有点娇媚的声音说:“张开了,哥,今晚你来嘛。” 这个妖精,林景云恨不得顺着电波爬过去,将他就地正法。 3 林景云还没说话,顾淮就先不甘寂寞了,“包月500,提供早餐。” 林景云笑着说:“等我忙完今晚这场,下周三就去你那,给我洗干净等着。” “今晚有夜戏?”顾淮问。 林景云说:“是,我在南湖,今晚这场是湖面上的枪战,我要在天亮之前把情报送到对岸去。” “冷吗?”昨天已经是寒露了,下一个节气就是立冬,天气已经开始凉,早晚已经需要多套件薄外套。 顾淮和林景云认识在夏末,现在已经是初冬,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秋天。 “还好,你不是说我胖得演不了古装吗,脂肪厚,不怕冷。” “我……什么时候说过?”顾淮心想不会吧,这都会让你知道,不过林景云能找到他,说不定还真瞒不过,只能先机智地来个抵死不认。 “如果我说我有证据,你想我怎么罚你?”林景云把声音压得很低。 顾淮眼前闪过皮鞭,辣椒水,老虎凳…… “呃……” “好好想着,下周我来验收。”林景云声音中那股得意劲儿让顾淮翻了个白眼。 “有美女?”顾淮在电话里听到有女的说话声,赶忙转了个话题。 “有啊,敌方的女特务正准备策反我,中统的吧。还有掩护我逃亡的女地下党。” 能得瑟成这样也是醉了。 林景云说:“顾淮……” “嗯?” “没什么,我要上场了,先挂了,你看下微信。” “嗯?”顾淮打开微信,看见林景云给他发过来一个微视频。视频拍得并不好,光线不是很足,但可以看见一轮冷月照着黑色江面,风吹得船蓬啪啪乱响。 虽然不是林景云的视频,但顾淮却好像到了那江面上陪林景云吹着风,而不是在温暖的宾馆房间里。 微信上还发过来两个字的消息:“想你。”这是属于林景云的情话。 等电话挂了,顾淮还在傻笑。顾淮又刷了下微博卖了个萌,才睡了。 《定制替声》节目给经过前两轮比赛的30个艺人都建了微博,顾淮每天都在涨粉,节目组要求艺人要经常去跟粉丝互动,刷热度。 第二天早晨,顾淮到江边跑圈的时候,特别有精神头,掰着指头数,只有3天,3天后就能见到林景云了。 “顾淮。” 顾淮回头看见和他打招呼的是234号,234号叫叶向西。 234号脾气古怪,有不少选手不喜欢他,但顾淮还记得原圆那回还是他带人来解围,顾淮觉得他这人应该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 叶向西平常也很少和他打招呼。 叶向西追上他,和顾淮并肩跑着,顾淮觉得叶向西好像有话要说,故意放慢了脚步。 “顾淮,”叶向西正准备开口,突然看见原圆一脸慌张地过来。 “顾淮!”原圆一脸慌张地,跑到他们两个人面前喘气。 “怎么了?”顾淮问。 “原圆应该也知道了今天的新闻吧。”叶向西说。“《巅峰娱乐》今天登了你的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原圆喘着气说:“薛荣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了那个什么《巅峰娱乐》登了照片,说你和男人……” 原圆没有说薛荣在电话里警告他离顾淮远点,否自就要亲自过来给他爆菊。 顾淮一听就明白了,他的太岁还没有犯完,太岁并不会因为他多了只汤姆猫就不来找他了。那张害了他那么多年的照片终于落下了另一只靴子。 叶向西说:“《巅峰娱乐》是个不入流的杂志,登的都是一些花边新闻,在圈子里的名声很坏,以前也有过这杂志的记者拍了些照片敲诈圈中的人。可能是我们这个节目名头太响,你最近受关注的多,其实大家也未必多把那本杂志当回事。” 原圆说:“对,对,这杂志名声坏透了。” 叶向西说:“杂志刚印出来,你赶紧和林氏娱乐联系一下,看看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谢谢你们。”顾淮很真心说。 现在的顾淮不像当时那般惊惶失措。 参加的是同一个节目,他和原圆,和叶向西,他们某种程度上也是竞争对手,难得这时候还有这两个人肯安慰他。 不幸灾乐祸,不落井下石,不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而觉得他恶心。 林景云昨天那场夜戏一直拍到凌晨三四点钟,他回住处上床睡觉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林景云关了手机,不但顾淮打不通他的手机,朱大炮也打不通。 朱大炮直接开车过去,按了半天门铃,终于把人从床上挖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林景云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穿着睡衣,听朱大炮说了《巅峰娱乐》爆了顾淮照片的事。 林景云皱了皱眉:“不是已经让你去解决了,怎么冒出这样的事?” 朱大炮说:“找上顾淮的吸血鬼并不是巅峰娱乐的,那家公司不敢惹我们,答应过不再找顾淮的麻烦。” “你是说,这次的事不是吸血鬼做的?” “那张照片贴在学校的论坛过,能拿到照片的不止吸血鬼。但是这次巅峰娱乐贴出来的照片,你看看……” 林景云看朱大炮给他带来的那本杂志,顾淮的照片并没有放在很显眼的地方,也经过了处理,毕竟杂志要面市,太过露骨是不行的。照片最大的模糊在于趴在顾淮身上的那个人的背影,但顾淮的神情和他当时的状态都没有抹去。 这是要顾淮身败名裂。 林景云目光微微一沉,还没有说话,朱大炮就问:“是不是苏子涵做的?” 这样处理的照片,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林景云摇了摇头:“不该是他,苏子涵比谁都想掩盖他和顾淮的关系,而且他知道我签了顾淮,也不会故意来惹我。” 朱大炮说:“那该是谁,巅峰娱乐没先敲敲竹杠就登了照片,这事也透着古怪。” 林景云说:“你去试着接触一下巅峰娱乐,打探一下消息。” 朱大炮应了,走出去打电话,林景云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到顾淮给他打了电话,犹豫了一下,没有打过去。 很快,朱大炮走了回来:“巅峰娱乐的人支支吾吾,我听他们那意思,他们也是受人指使。” 林景云说:“能让巅峰娱乐不怕得罪林氏也要做的,大炮,这次的事是冲着我来的。” 朱大炮说:“巅峰娱乐的事容易解决,说他们侵犯个人隐`私,刊登违禁照片就行了,让赵照出面可以把杂志没卖出去的收回销毁。只不过网站上已经有人在转,就算删帖,影响也难免都在。但巅峰娱乐在圈内的口碑很差,网上对他们反感的也很多,组织些水军引导好舆论风向,也未必就一定挽不回,说不定还能混个黑红。” “伤口不挤尽脓血,永远不会愈合。这张照片让顾淮退了学,还阴魂不散,这次巅峰娱乐捅出来也好。” 朱大炮很意外:“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要管也不是这个时候。”林景云手中把玩着手机,神色淡然地说。 从巅峰娱乐登了顾淮的照片开始,已经过去了三天。 网站上也转了这张照片,顾淮的微博粉丝一直在掉,跌掉一半之后就跌不动了,顾淮觉得估计剩下的都是贴心的僵尸粉。 顾淮能过第二轮,主要是林景云的那一票,林景云的粉早就把顾淮划归林景云的后宫了。 粉早就放了话了,先围观,如果被P掉的那个人是我云,就挺着,不是我云,就分分钟黑到死。 很多粉拿了那张照片圈林景云,林景云的微博始终是沉默。 顾淮那天给林景云打了电话是关机之后,到了第二天林景云才给他回了电话。 电话里顾淮的气息还有点喘。 “忙什么呢?”林景云问。 顾淮喘着气说:“跑步,第三圈了。” 林景云乐了,亏他还担心这小子被他冷处理,又受着这么大的压力,会不会闹情绪,钻牛角尖,一晚上都在提心吊胆。谁知道完全是他想太多了,这小子压根没把他当盘菜。 “很悠闲啊,看来一点事都没有,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觉得生无可恋了。”林景云说。 “是啊,是啊,大哥你怎么知道。”顾淮拿毛巾擦了汗,从场边的原圆手上拿了水瓶喝水:“刚被我姐训了一顿,从灵魂到肉`体都经过了一番洗礼。” 林景云笑了:“肉`体都洗干净了?那刚好,我明天就到你那,你给我躺平等着。” 林景云要来,比原来说的早了一天。 顾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你要作死啊,不知道现在我是在风口浪尖?昨天我在跑步,都有娱记冲着我一阵狂拍。” 林景云说:“怎么,担心我?” 顾淮说:“是啊,是啊,我的饭票黄掉不要紧,金主要也黄了,就没人养我了。昨天原圆给我看了一本书,说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女人先嫁给了一个百万富翁,然后通过这个百万富翁的饭局认识了生意场上的伙伴千万富翁,然后就甩了那个百万富翁,嫁给了那个千万富翁。后来在千万富翁女儿的婚礼上认识了一个亿万富翁,又和千万富翁离了婚,嫁给那个亿万富翁。厉害吧,你可不能黄,我还指着靠你勾搭上我的亿万富翁啦,到时候我就休掉你。” 这三观正得林景云都笑了,不知道该夸他牙口辈好,身体辈棒还是该怎么的。 无论怎么说,顾淮的精神状态都很好,而且他是真的在关心着林景云,满嘴的胡话掩饰着一颗不好意思表露关心的心。 放下顾淮的电话,林景云又给周行打电话,约他出来吃个饭。 周行最近和赵照分分合合,不知道是玩够了,还是作得有些累了,两个人都不想吵了,又搬到一起,有滋有味地过起了小日子。 接电话的时候,周行正钻在工作棚里忙着剪离宫的后期,苏子涵那幕高`潮戏怎么剪他都不满意。 第十三章 1 林景云和周行约在林氏娱乐门口的咖啡馆见面,就是东方大年和朱大炮约过会的那家。 林景云进门的时候,周行已经来了。 屋内开着暖气,周行脱了风衣穿着一件黑色的大T恤,坐在那安静地拿着吸管喝奶茶。桌上放着两三个碟子,里面的蛋糕和松饼已经被吃得差不多。 林景云在他对面坐下,周行说:“喝啥,自己点,反正你请。” 林景云招来侍者,点了一杯咖啡,又加了一份松饼。然后问:“又没吃早餐?你那胃经得起这么造吗,赵照也不管管你。” 周行说:“他出差了,跨三省的大案,一个月有一半时间都在出差,在家也是早出晚归。而且我这么大的人了,也不需要他管了。” “快三十的人了,职业生涯也是最重要的时候。” 林景云喝了口咖啡,他和赵照、周行一起长大,怎么不知道周行这性格。也不知道导演是不是都有这个特点,天才、疯子和孩子往往有着同一个皮囊。 林景云也知道这几年军方也不平静,赵照家里一直想让他取个门当户对的人,至少在事业上能给他更多的帮助。赵照拒绝了家里安排的相亲,放着好好的机关处长的清闲差事不干,下了刑警队当队长。他是下了决心跟周行过好小日子,全心经营仕途也是为了能更强大,有更多的力量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虽然如今的包容性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世俗生活中两个男人要长久相守并不容易。别的不说,两个男人供个房都不能按夫妻公积金标准贷款,更不要说住个院开个刀,逢年过节拿个贤内助奖。 周行闷闷转动着吸管:“我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择和他在一起。” 林景云替赵照叹了口气,三个人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性格熟悉得很。 早两年他和周行在一起的那一段,赵照其实也知道,说到底三个人都有责任。林景云只是没什么节操,而周行是个天真的疯子,虽然他很有才华。 周行又吃了一块松饼,才想起来问:“无缘无故献殷勤,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周行可不会认为林景云是为了和他旧情复燃来找他,他们哪有什么旧情,都是奸情。 林景云问:“你最近在接触《城春》那个剧本,准备接吗?” 周行的眼睛像猫一样眯起,“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怎么,你有兴趣演?嘿,别说,你如果来给我演阿飞还是真合适。不过,这可是个同志边缘题材的,床戏还不少,你想好了?” 周行开始以职业化的目光认真地打量着他。 “怎么,觉得我不合适?”林景云微微挑了眼角,把一个玩世不恭的眼神表现得很苏。 《城春》这个电影剧本讲的是胡同里的故事,胡同里长大的孩子一个是坏孩子,一个是好孩子,从两小无猜到某个闷热的春天出了轨,一起偷尝了禁果,然后在岁月里一点点消磨了感情,争吵,分离。直到城市改造拆迁老胡同的前夕,那一晚两人不约而同地决定回老房子看看,再度相逢。那个时候老房子已经断水断电,两个人见面了就开始吵,然后聊起了小时候的事,再然后感情又复燃了,竟然在没水没电的老房子里一起过了一个晚上。 外面是繁华的城市,这里是没水没电的老房子,还有原始的肉欲。 这片子卖的是情怀,快速变奏的生活,被城市繁华所湮没的角落,以及心底最初的欲`望。 时间太快,谁都来不及回头看,一转眼面目全非,但还好一转身你还在这里。 林景云说:“可以,不过我要带人进组。” “谁?”周行来了兴趣,投资方,甚至主要的演员所属公司,买一送一,带人进组并不少见,是以老带新的套路,但能让林景云亲自带的…… “顾淮,上回在片场你见过的。”林景云说。 “就是最近因为艳照闹得纷纷扬扬的?”周行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想了想才想起来。“对你的小情儿不错嘛,这回玩真的了?” 林景云笑了笑:“什么真不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感觉对了就随缘吧。” “小猫这个角色可不容易演,对白不少,床戏要够味道,还有眼神,老戏骨都未必演得好,何况一个新人?你要捧他,为什么林氏娱乐不自己做个用于捧人的偶像片子?” 周行说的用于捧人的偶像片子,是那种美美美帅帅帅的喝着小酒,开着跑车,大IP,再老偶像带新偶像的无脑片。 这是新人出道的捷径,安全又养眼。 林景云说:“巅峰娱乐这次的事有人指使,这杂志名声不好,登的又是经过处理的照片,事情看起来做的很绝,但又留有余地,并没有逼人到死路。这次的事情不是冲着一个新人来的,如果我没估计错,如果我调动林氏娱乐的资源专门给他做片子,这个提案一定过不了董事会。” “你是说,这次是有人在操纵?” 林景云点了点头:“不错。” “谁?” 林景云喝完了杯中的咖啡,“如果我没料错,是我爸。” 周行嗤笑了一声:“你爸还管得真宽,他不是带了选美冠军去法国沙滩晒太阳了吗?” “是啊,在巴黎看画展的时候碰上我妈,他们俩又旧情复燃了,联手管起了我。别看我,我妈家的保姆说的,她是我的眼线。” “这个片子的投资方是华影,我就算接了片也是给人打工的,小猫这个角色可不能拿来做人情。” “不是人情,我敢保证顾淮很合适这个角色。因为他们有相似的地方,演技的巅峰是返璞归真,他这是本色演出,比科班出身的那些都合适,你不会失望。” 第二天傍晚,林景云开了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踩着七彩的晚霞到《定制替声》的驻地,一下车,林景云就摘了墨镜,和每一个人笑着打招呼。 导师探班也是节目组安排的彩蛋之一,到时候都会被拍成节目花絮。 顾淮老远看了,气不打一处来,这只老孔雀笑得跟朵花似的,好像生怕别人拍不到他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 林景云和节目的领队见了面,视察了选手的精神面貌,吃了晚饭,在宾馆的豪华套房住下。然后就给顾淮打电话,让他过去侍寝。 顾淮一进门就被林景云一把按在墙上,火热的吻就下来了。顾淮靠着墙,被想了很久的熟悉味道吞没,腿都软了,嘴也张开了。林景云的舌头探进来攻城掠地,趁顾淮意乱神迷之际,手指解开他衬衫的纽扣。 这个牲口,一见面连话都没说,没说我想你,也没问你想我吗,就要做! 2 已经是初冬,顾淮的衬衫外面套了件低领的毛衣,因为宾馆在一座楼里,也没穿外套,就这么过来了。这会林景云没有先扒他的毛衣,手滑进毛衣的下摆就解他衬衫的扣子。衬衫领口被拉开,羊毛线蹭着胸前的乳粒,林景云一边吻着他,一边揉`捏着他的腰侧,顾淮直想笑:“别闹,好痒。” 氛围很好,顾淮被林景云拥着,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眼眸眯起,像一只慵懒的小猫。林景云眼眸深了深,直接就把他压到套房厅里的沙发上去了。 林景云从他身上扒毛衣的时候,顾淮还伸出手,配合着帮了他一把。 林景云把他上身扒光,抱着顾淮的腰,让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两个人的下`身贴在一块,顾淮能感觉到林景云已经硬了。 林景云身上的衣服还没解,他在屋内只穿了一件衬衣。顾淮光着脚,蜷缩在他的怀里,柔软的布料磨蹭着他光裸的皮肤。 林景云身上还有沐浴露的香味。很好闻,顾淮深吸了几口气。 “洗个澡”,林景云亲了亲他的耳廓,手按在他的牛仔裤边沿,隔着布料揉`捏着他的臀`部。林景云的掌心已经发烫,目光里暗示的意味很浓:“先洗个澡?” “我洗过了。”顾淮说,耳根都有些红了。 林景云有一些混血的血统,眸色并不太深,此刻眸光却很亮,有点像狼一样的幽绿。 在他下`身捏了一把,林景云很满意地感觉到手心里的东西已经有些饱满了。 顾淮呜咽了一声,猫着腰想逃,被林景云一口咬住耳朵,“这么乖,待会好好赏你。” 林景云剥去顾淮的牛仔裤,扯着平角裤的边沿往下拽,顾淮的东西很精神地弹跳出来,被林景云一把握在掌心里。 顾淮被他撸了几下眼睛都红了,把脸埋在林景云结实的胸肌上。林景云身上的衣服还没脱,但解开了领口的几颗纽扣。 林景云怎么会轻易饶过他,把他挖起来一起看。 小顾淮长得很漂亮,在林景云的掌心里却被欺负得很可怜。顾淮光着身子被林景云抱起来,从后面像给小孩把尿一样抱着坐在腿上。 林景云裤子还没脱,已经胀得鼓鼓囊囊的在他的臀缝间磨蹭着。 被抱起来之前,林景云还恬不知耻地掰开他的臀缝看粉色的菊花,“真的洗过了。” 顾淮深深喘息,耳边感觉着林景云暖暖的呼吸,心跳乱成一片。 心里那感觉又羞又急,恨不得和他分,又偏偏舍不得和他分。 射出来的时候,顾淮脑海里一片空白地靠在林景云的身上,眼角都红了, “顾淮。”林景云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从后面进入他的时候,在耳边叫着他的名字。 顾淮把脸埋在枕头里,像一只鸵鸟,眼角在发烫。 男人很克制,要射的时候还离开了他的身体。 林景云做过一次,抱着顾淮一起躺着,亲着他的脸庞。 顾淮以为他还要做,却不想林景云拿过他的衣服替他穿上。 看着顾淮还傻愣愣地看着他,捏了一下他的屁股。林景云说:“今天算了,毕竟在外面,你还要回去,下回不放过你。” “疼。”菊花和屁股都刚刚被蹂躏过,林景云这一爪子一定青了。 顾淮嗷呜一声,窜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圆穿着小熊睡衣正在洗手间里刷牙,听到声音头往外一探,看见顾淮蹭地窜进来,走路的姿势还有点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含着牙刷问:“你怎么了?” 顾淮说:“被猪拱了。” 原圆刷完牙出来,坐在床边看着顾淮,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听餐厅的人说我们吃的猪都是自己养的,特别香,还让我多吃一点,真的有猪啊,他们没有骗我。” 顾淮被他清澈的大眼睛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拿了睡衣窜到洗手间去换。他换衣服的时候,从镜子里看见身上斑斑点点红色的痕迹,脸色又黑了三分。 顾淮刚窜到床上,那头猪就发微信来了。 “睡着了吗?”林景云问。 顾淮回:“睡着了,梦游呢。” 林景云回过来一个笑脸:“别怕,我会帮你。” 秋天并不是都是晴朗,一场秋雨一场凉。 原圆在关窗,说下雨了,如果下到明天,就不要跑圈了。 顾淮给林景云回了一个晚安,笑脸就被克扣了。 顾淮不怀疑林景云说这话时的真心,但人很贪心,有了真心就会想要一生一世,有了一生一世就会想要三生三世,可惜这年头一颗真心的保质期未必长久得过一碗方便面。 何况,林景云从来没说过爱他,只是说会帮他,林景云甚至连想他都没说过。 想太多是自寻烦恼,放下手机,顾淮蒙上被子睡觉。 林景云没有以前那么胖了,八块腹肌像钢铁一样结实。 算了,今天梦里让汤姆猫少钻几个火圈。 3 林景云第二天早晨就离开了定制替声节目组的驻地。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顾淮隔着琴房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看见林景云的红色的跑车开出了宾馆的大门,驶上海边暗灰色的像条巨蟒的大道。 这条滨海大道是填海填出来的,防洪堤都建成了绿化带,号称一公里一个亿。 林景云走了,顾淮又回到了紧张的训练中。一个月的集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参训的30个人已经至少能认熟脸。 电视上有一个月的真空,连续四周,两周周末播放的都是以前比赛的剪辑,第三周起就会播放集训和导师探班的花絮。 还有一场不太正式的演出,在海边搭了台子,由30个人轮流表演,粉丝如果有票可以到现场看,如果没票电视台也会转播。 30个人中有些人气高的已经有自己的粉丝团,俨然粉红小鲜肉的态势。 演出的前一天,宾馆服务员如临大敌,到处拉起了警戒带,经理召开了紧急会议,反复交待了粉丝要来了,粉丝是这个星球上最恐怖的生物,一定要注意安全。 连歌手们也被召集起来听了场如何应对疯狂的粉丝的讲座,每人发了一本理智应对粉丝的手册。 原圆把手中的册子翻得很响,脸上的神情很沮丧。 “怎么了?”叶向西拍了拍他的头。原圆剪了头发,摸上去毛绒绒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叶向西喜欢上这手感,一天不欺负原圆就不舒服。 原圆闷闷地说:“我又没有粉丝。” 电视台不是傻的,说是一场热身的演出,但也是一次试水,谁的粉群多,热度高,接下来的比赛就不会太早被刷掉。 如果说原来只是在娱乐圈的边缘,但金枝欲孽从这一场比赛就开始,筛选到了这一环节,真的太差的人也没有,电视台怎么安排,粉群给不给力,入圈开始是个什么形象。选手们不说,但都在暗中较劲。 “你有静静的粉丝。”叶向西说。 “你是在安慰他吗?”顾淮看原圆听叶向西说完,脸上的神情更加沮丧了。“原圆微博的粉丝数也是不少的。” 原圆的微博粉丝数还可以,在顾淮掉粉后,他的粉数目甚至比顾淮还多。 不过就算是如今的局面,顾淮的帖子都还会有仗义的僵尸粉来点赞,甚至每天还有人给他上人参鸡汤。但原圆每回发完贴,连点赞的都很少。偏偏原圆又喜欢发博,驻地的一朵花,一个雕塑都会让他拍半天,发完半天没有人回应。 原圆怀疑加他的粉大多数都是来顺便了解下别的队友,自己的心头好的生活的,毕竟原圆发博勤快,他对什么都好奇。 原圆情绪更加低落,“他们说我都是静静的粉。” 静静的粉那种一般也不会跑到郊区来看现场,静静们一般连投个票都羞涩,然后看着自己的心头好因为票数不够被刷掉,默默流泪。 “怎么会,原圆你静静的粉还会给你投票。”顾淮安慰原圆。 叶向西没说话,揉了揉原圆的头发,“对啊,原圆你的那个粉还会给你刷票的。” 原圆心情好了点,他没听出来叶向西说的那个粉真的只是一个粉。 “顾淮。”领队把几个粉多的高危份子叫到一旁重点交代,一抬头看见顾淮,又冲着他招手。 顾淮现在是扫把星高悬,太岁临门的状态,顾淮觉得粉丝这种生物跟他无关,但还是过去了,“陈姐。” “顾淮啊,你也知道最近关于你有一些风波。” 顾淮笑:“陈姐你客气了。” 那陈姐也是快人快语的,她拉着顾淮走到一边说:“好了,时间紧。顾淮,陈姐不跟你绕弯子,现在大家对艺人的私生活包容度也比以前大多了,你自己的事本来也没有什么,话题度也能吸引眼球,只要你自己珍惜机会,把握好,做好危机公关。但……” 陈姐看着他欲言又止。 顾淮听话听音,装出一副老实的模样,笑着说:“陈姐放心,我会好好唱的……” 陈姐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下去:“陈姐厚着这张老脸,也不怕和你说实话。虽然观众现在比以前要包容了很多,但上面抓得还是很严。最近广电发了话批评选秀节目太多太滥,而且格调不高,要进行严管,甚至会动刀子。” 顾淮听出陈姐这话里的意思,多半有些主人要翻台逐客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陈姐……” 陈姐叹了一口气:“陈姐也不想做坏人,你别多心,我们没有不让你唱的意思。你唱得很好,形象也好,本来我们节目组是要把你作为这期重点包装的。但现在,我们不是不想,但怕负面影响,真招惹了广电对我们节目动刀子,他们下一道禁播令,我们的心血都白费了。” 顾淮心底在发着冷,不管风吹雨打,坚持走自己的路,这种话天真坦荡到近乎无耻。 有的时候你的路挡了别人的路,你还好意思说坚持走自己的路,不管别人狗带? 连厚脸皮都让人难为情,顾淮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说:“谢谢陈姐。” 陈姐脸色已经不太好了,“我们商量过了,大家走红毯的时候你就不走了,等唱的时候你排在第二个唱。对外就说你在准备节目。尽量减少你的曝光度,也是为你好。胳膊拧不过大腿,真在上面挂了号,下决心封杀你,你以后的路也难走。” 顾淮看过节目单,走红毯的时间很宽裕,先开始的先走,一般都是如此。 何况第一个节目是集体表演,没有谁需要先准备的。 节目的顺序很有讲究,第二个唱不算太不好的位次。然而顾淮原来彩排的时候,是压轴的顺序,唱他的那首《烬》,配合舞台灯光特效,点燃沿海边绿化带布点的烟花,把气氛托到最高,一晚绚烂如梦若死。 不过是不让他走红毯,并没有刻意封杀他。 是因为林景云? 他是林景云选中的,节目组不愿意得罪林氏娱乐,所以对他还不算坏,却让他感觉到特殊,感觉到节目组的为难。 “好的,我明白的,陈姐。”顾淮答道。 “顾淮,你没事吧?”原圆看他走过来,一脸担心。 顾淮说:“没事,陈姐就是和我说了下节目的调整。” 叶向西在一旁冷笑:“什么调整,娱乐圈是最薄凉的地方,他们这些人都是习惯了用完了人,当抹布就扔的冷血。” 顾淮奇怪叶向西怎么突然这么愤青,叶向西先天唱歌的条件不算太好,但人很聪明,消息也通透。顾淮有的时候会想叶向西只怕是有靠山的,而且是熟悉圈内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对娱乐圈的攀高踩低感到奇怪才是。 陈姐收拾了东西,远远朝顾淮看一眼,脸色灰暗地走出会场。 如果可以,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心修炼成盘丝洞,做坏人正常人都不会开心。 顾淮想如果他脸皮再薄点,该自己提出来退赛,这应该也是节目组最想要的结果。 可是上回他因为吸血鬼的威胁而退赛,然后被林景云找到的时候,他答应过林景云一定会唱下去。 不管再多艰难,他都不愿对这个人食言。 第十四章 1 叶向西发完牢骚,看顾淮和原圆都瞅着他,漂亮的眼睛一转:“看啥,我哪里说的不对了?” 原圆嘿嘿笑着说:“向西原来你也会骂人。” 叶向西捏着他的脸说:“我这叫骂人吗,你是没见过我真的骂人。” 顾淮说:“算了,节目组怕碰了高压线,也能理解。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会唱下去的,我要去练歌了,你们去不去?” 原圆用力点头:“我去,我也要好好唱给我的静静听。” 换了节目顺序,自然什么烟花灯光也是不会有的,顾淮想《烬》那首歌就他自己弹着吉他唱的话,有些细节还得再想想。 林景云昨晚打电话来的时候,说会在电视机前看他的节目。 《边声1937》这部片赶明年的国庆献礼,后期还有一堆的事。现在已经是年底了,汉子导演和疯子编剧也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纠结于如何能表现得更好,剧组那边也全力以赴拍好扫尾的戏。 顾淮知道林景云工作起来也是超级认真的人,林景云说来不了现场,就是真有让他来不了的事。林景云说过会在电视机前为他加油,没有烟花和灯光,他就安静唱一首烬,这首歌本来就是安静地听更有味道。 叶向西说:“你们去吧,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打听一下哪个贱`人替了顾淮。” “对,”原圆很有正义感,“我陪你去。” “打听个毛线啊,”顾淮忙拉住他们,“你是叶向西,又不是叶良辰。就算是有人故意替了我,也是节目组觉得合适用来捧。走吧,陪我练歌去,今晚的演出对我很重要。” 傍晚的时候,红毯已经铺好,粉丝陆续到了,却还没有被允许入场,先在场外等着。粉丝们有的做了灯带和偶像的牌子来,在门口举着。 原圆从餐厅的窗口探出头去,果然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又缩回头来吃饭。 定制替声的节目组伙食不错,自助餐的那种,临近冬天海鲜也肥了,有皮皮虾和生蚝,偶尔还有大闸蟹和三文鱼,不过后面两种补货的次数就比较少了。 原圆心情不好,决定放开吃,扫了2只大闸蟹回来,其中1只给顾淮。然后等他放下大闸蟹,打了碗汤回来的时候,看见叶向西坐在他的位置上剥着他的大闸蟹,还一边吐槽这大闸蟹腿太细,一定不是正宗阳澄湖的。 原圆放下汤碗,又去拿了两只大闸蟹,这回拿回来的个头就更小了,腿毛也是淡褐色的还没有进化成金色,基本也就是毛蟹的模样。 原圆端着汤碗坐到他对面,叶向西看他啃得香,嫌弃地说:“这么大的酒店,拿毛蟹充大闸蟹,亏你还吃得下。” 原圆含含糊糊地说:“都一样,就是小点,多吃两条就回来了。” 原圆手比较胖,嘴唇也厚,毛蟹脚上的肉吃不干净,他正为此而烦恼。 顾淮把自己剥了一半的大闸蟹放到原圆盘子里,他觉得叶向西心里有事。 这件事让叶向西很紧张,为了掩饰这种焦灼的紧张,他故意招惹原圆,故意以愤怒挑剔着周围的一切,不自觉地向外宣泄着紧张的情绪,叶向西现在的肾上腺素水平一定超标。 会是什么事呢? 原圆开心地把自己盘子里的毛蟹分了一只到顾淮盘子里。 叶向西说:“我打听过了,今天这回压轴的是秦远方。你们知道吗,他原来是林氏娱乐林景云签的艺人,不知道后来出了什么事,林景云把他给解约了,他又转到了灿星。这次节目组改捧秦远方,打的可是林景云的脸。这口气林氏娱乐怎么能忍?等着看节目方的好戏吧。” 叶向西说这话的时候,俊朗的眉毛微微扬起,眼底含着邪魅而冰冷的笑意。 顾淮想难道叶向西和节目组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住了。 原圆不知道叶向西在High什么,但听说有人替顾淮出气,也很开心。既然开心,原圆就放开吃。放开吃的结果,于是原圆最后吃撑了,走红毯的时候,他紧张地直打嗝。 一个身披米色风衣的人站在人群的外围,两手插着衣兜,看着原圆的背影。薛荣其实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但原圆根本没想到他会来,目光落在他脸上,只是觉得这人面熟,然后就像比萨斜塔一样偏离了角度。 原圆在定制替声的巨幅海报上签了字,走进了转门。 薛荣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是他从黑道带到白道再带进娱乐圈的经纪人。 “我们来了多少人?”薛荣那架势有点像登高一呼,试问神州子弟今安在的架势。 “一共13个。”经纪人说。 薛荣有点不满意:“这么少人?” 经纪人说:“公司发了20张票,但有3个大肚子去生孩子,还有4个感冒了,最近流感,他们是真的感冒,剩下的都来了。” 薛荣说:“好了,规矩都和他们说了吧。” 经纪人说:“灯牌都做好了……不过,荣哥你也对这个原圆太好了吧。” 薛荣说:“好什么,你荣哥是要把这个小胖子握于股掌之中,然后再狠狠地给他个难堪。难得我荣哥捧个人,当然要捧得像个样子。” 第一首歌是集体合唱,转场灯光暗下来后,只剩了几盏彩色的霓虹灯。 琴弦拨弄的声音响起,顾淮怀抱着吉他坐在台阶上,拨响了第一个音符。 林景云坐在片场的休息室里看着电视,朱大炮告诉他顾淮的节目调整了顺序。林景云没有说什么,只点了一根烟。 明月照着海面,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着简单白衬衣的男孩坐在台阶上拨响了琴弦。 顾淮对《烬》这首歌做了改编,结尾不再是燃爆的摇滚,而是舒缓的哼唱。 …… 烬,燃尽一夜成灰烬。 看烟花开在梦里,白雪化了春泥。 前尘过往都不过尘埃挥尽。 你眉目温柔记忆里。 …… 歌唱的过程中,顾淮一直微笑着,最后他用很轻的声音对着镜头说:“我爱你。” 过长的烟灰烫了林景云的手。 2 在林景云的印象中,顾淮就像一只能活千年的乌龟。 他将那颗七窍玲珑心小心地收在乌龟壳里,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缩回去。顾淮对人好,但总给自己留了一丝缝,一丝不掉下去而且能后退抽身的缝。 林景云记得小时候他还住在老街的骑楼上的时候,就看过一个看图说话的故事。 一只狗熊经常去树林里摘果子吃,被猎人盯上了,在它常走的路上设了陷阱。有一天狗熊掉进了陷阱里,那是月黑风高的晚上,下起了大雨,狗熊被淋得很惨。担惊受怕了一整个晚上,然而猎人并没有来。天亮之后,狗熊凭着坚强的毅力,爬了出来,跑回了家。后来很多天,狗熊都只能在窗口眼巴巴地望着,想啊想着那棵结满果子的树,想得流口水。后来狗熊实在抵抗不住诱惑,终于又到了林子里,这回它很小心,每迈一步都要看半天,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才走到了那棵果树下。这一回猎人依然没有出现,猎人好像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接下来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猎人依然没有出现,狗熊胆子也一点点大起来,它终于放心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它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里,这一回已经旷工多日的猎人终于从树丛里跳了出来,把它装进布袋里,卖到市场上,做成了熊皮大衣,熊掌还上了餐桌。 林景云至今也没明白,猎人消失的那几天是干啥去了,这个故事本来在第一天就可以结束了。 朱姨说,这故事是教育小朋友不要不吃饭就想着吃果子,果子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吃。 就和世界上大多数童话故事都是黑暗的一样,林景云记得他被最后结局血淋淋的剁熊掌和剥熊皮吓得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第二天还发起了烧,一闭上眼睛就看见狗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林景云下不了床,朱姨就让她的儿子来陪林景云。朱姨的儿子就是朱大炮,朱大炮比林景云大个七八岁,已经是个小大人的模样,端个茶,倒个水没问题。 朱大炮坐在他床头啃着他娘给林景云准备的梨子,一边翻着那本少儿图书,说:“切,这算什么啊。等你再大几岁,大炮哥带你去看砍人,多看几次,你就不晕血了。” 林景云长得漂亮,朱大炮肖想着等林景云长到十六岁,他就领着林景云去对街收保护费,也就是七八年的功夫。然而林景云长到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比朱大炮高了。再后来,林景云从法国回来的时候,收了他做小弟。 林景云的娘是中法混血儿,学的是画画,家境很好,教养也很好。就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来了趟中国,就被当时还是个建筑包工头的林强给祸害了。林强那时候经营的是打隧道涵洞的工作,上世纪国内大开发的时候,高速公路建设刚刚起步,用的都是炸药的土法。林强整天泡工地,泡出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林景云的娘就和杜丽娘一样。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心甘情愿地给林强生孩子,林强那时候结婚三四年了还没有孩子,可倒好林景云一落地,正房那边也怀上了。这样一来,林强对林景云他娘的态度就值得玩味了起来。结果后来,林强正房生的是个丫头片子,潮汕人讲究个传宗接待,林强对林景云娘的态度又好了起来。正房也来找了林景云的娘,说只要她肯进门,她甘愿做小。 林景云的娘那个气哦,她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在林强眼里还不如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于是林景云的娘连林景云都不大待见了,一气之下跑去了法国,把林景云交给朱姨照顾。林景云的娘有钱,给朱姨的钱够她们一家都过得很好,朱姨也待林景云很好。 然而林景云就是觉得烦,女人很烦,他那个说风就是雨的娘烦,整天怕他被人拐走而给他看各种恐怖童话的朱姨也很烦。 在林景云的心中,顾淮的心理就像那只熊一样,用句老话来说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感情上,顾淮就是个小气鬼,林景云从来没想过顾淮会对他表白,就像他从来也没准备好接受顾淮的表白。 这小乌龟终于舍得从乌龟壳里伸出头了吗? 朱大炮陪着林景云看完顾淮的演出,听到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转头去看林景云。 林景云其实并不花,至少他没想过要花谁,他对每个情人都很体贴很照顾,但他的心思就跟云一样缥缈,用朱大炮的话来说是没有定性。 娱乐圈帅哥美女多,只是没有定性,不说是高风亮节,道德高度也是在海平面以上了。 朱大炮有一种直觉,顾淮的这三个字就是对林景云说的。他印象中的这个男孩有一点骄傲,什么时候已经陷得如此深了? 朱大炮心底咯噔一声,他签顾淮的时候,东方大年曾经和他约法三章,第一条是不要让林景云睡顾淮,第二条是不要让林景云看上顾淮,第三条是不要让顾淮看上林景云。 东方大年扯着蓝玫瑰的花瓣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求你三条都做到,但你如果连一条都做不到,我就提着菜刀去堵你家门。” 林景云看着电视上的白衣男孩在谢幕,唇角露出温柔的笑容。 朱大炮觉得他该去买个意外伤害险。 3 林景云还在片场中,妆还没卸,身上是老式的深灰色西装,他将手上未抽完的烟头拧灭在烟灰缸中,迎着朱大炮的目光,说:“这小子一点都不笨。” 朱大炮看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得意,心头气更堵了,“有很多网友今天关注这场演出,就想看看他怎么回应。这一张感情牌打出来,所谓哀兵必胜,至少能博得一些路人粉的不忍心,如果再有水军适当加把火,说不定能拨一下风向……” 林景云笑容温和:“那你还等什么?” “好好,我这就去找水军。”朱大炮嘀咕会不忍心的不止是路人粉吧,关键是你心软了才是真的。 “嗯?你在说什么?” 朱大炮叹了一口气,算了也不必说了,真问出来林景云也会给他来个不认帐。林景云的心思估计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东方大年吧。 听到朱大炮的叹息声,林景云唇角的笑意加深,刚想说话,那边已经在叫准备了,林景云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去。 顾淮下了后台,原圆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叶向西跟他一击掌,用力一握:“很棒。” 叶向西唱功不算上佳,但形象好,今天他扬长避短挑的是一首劲歌。配合着歌曲穿的是一身银色盔甲似的劲装。 头上是轻质的头盔,银色的眼影衬得一双眼眸更见邪魅,上半身除了护了胸前的几片轻甲外,八块腹肌都露出来了,后背更是真空,露出棱角分明的肩胛骨,别说叶向西的身材还真的很不错。 顾淮不知道叶向西上哪弄了这一身,试走台的时候还没见他这么酷炫花俏。抱了一下他的背,顾淮笑着说:“怎么,今天这么下血本?” 叶向西也笑着在顾淮的耳边亲了一口,低声说:“帅吧,比你家林景云怎样?甩了他,跟我?” 半真半假的玩笑,顾淮也不当真。还没来得及说好还是不好,叶向西已经放开抱过他的手,向舞台上走去。叶向西的表演热`辣火爆,连跳带唱难得气息也没见喘,高音也能上得去,不说什么天籁之音,但起码比他自己前几场唱得要好。 原圆说:“向西的进步真大。” 大半个月的集训,自然是有进步的,但叶向西一直给他神秘莫测的感觉,顾淮忍不住想,难道叶向西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舞台灯光绚烂,顾淮站在出口看,音乐让他血脉发烫。顾淮知道他喜欢这个舞台,他不会离开这个舞台,哪怕付出再多心血。 叶向西唱完下来,灯光照着他明亮的铠甲,像战胜回来的天神一般。 给了顾淮一个拥抱,叶向西故意挑衅地看了秦远方一眼,秦远方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目光明显冷了下来。 原圆的节目比较靠后,听得越多他越紧张,他感觉谁都唱得比他好,幸好现在天气不热,要不然铁定得补妆。 上台之前,顾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紧张,你就当底下就是木头人就好了。” 原圆想是啊,连木头人都没有他的静静,不知道给他投票的静静会在电视机前看吗。 薛荣给了边上经纪人一个眼色,经纪人赶紧说:“都提起精神,等会一开唱,你们就把灯牌亮出来。” 原圆的舞台风很朴实,他就穿着一件长过他屁股的大西装,拿着话筒站在那唱。唱的时候,原圆很快进入了歌曲的情绪,所以也就不怎么紧张了,刚唱了第一段主歌,东面的看台上就打出了一个大幅灯带组成的牌子,上面写着圆圆两个字,原圆被吓得差点忘了词。 灯光和烟火成了这场演出最后的记忆,秦远方的压轴表演也没有掉链子,这是一场堪称完美的演出。 顾淮卸好妆,叶向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那一身行头卸起来比别人麻烦,但他好像是最快收拾好的,一转眼就不见了。原圆和他一样,洗个脸就可以了,两个人速度差不多。 原圆手上抓着手机。 “怎么了?”顾淮问。 原圆小声说:“我请他吃个饭。” “他,谁?” “薛,薛荣。他帮过我,还大老远带人跑来看我演出,连晚饭都没好好吃,我一会请他吃个宵夜。” 顾淮说:“今晚就请吗?” 原圆点了点头。“刚才给他打了电话,他在外面等我,顾淮你知道哪里有比较好的地方吗?” “我听向西说过,这附近倒是有几个海鲜大排档,营业到比较迟,对,就是上回我们刚来的时候,节目组带我们去过的那家,你不记得了吗?” 原圆记得那家大排档就是海边的一条木船,坐在座位上就可以看见海水,有很好的花蟹,大海虾……原圆记得有道菜是南方传来的粥底海鲜锅,特别好吃。把米磨碎了放到砂锅里熬成白色的粥,端上桌的时候放在小火炉上,基本看不到什么完整的米粒。吃的时候,把切好的花蟹、大虾、鱼片放进去煮,这种初冬的天气吃起来特别好。 原圆记得自己吃得很开心。 “我不记得路,顾淮一起去吧。”原圆很开心地发出邀请, 我去,我去当电灯泡吗,不过原圆这样,还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叶向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原圆已经在拨电话了,“我叫上向西。”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奇怪,难道去洗澡了,我们先过去吧,等会再给他打。” 薛荣也不是一个人,他和他的经纪人一起站在门口等原圆。对于赞助商,节目组也是很好说话的,薛荣就在宾馆里拿了两个房间,公司里的其他人就先回去了。 原圆难得这么听话地请他吃一顿饭,薛荣很满意,大半个月的集训果然懂事多了,已经知道了要讨好金主。薛荣觉得离他捧人,然后再给人难堪,最后让人乖乖听话的目标又近了一步。锦衣不可夜行,这样重要的时刻,自然少不了要人围观,于是经纪人就被留下来。 看到原圆还带了个人来,薛荣也没有半点不高兴,他甚至觉得这样更好。 实际上,薛荣是想太多了。今晚薛荣大老远带人来给他捧场,原圆觉得很暖心很贴心。原圆是个实诚的孩子,有恩报恩,甚至以前薛荣欺负过他的往事都可以一笑泯恩仇,他现在只想着薛荣的好。 四个人到了大排档,大排档里人还不少,刚好是周末,有不少来看演出的,就近就吃下宵夜,比市区便宜很多,又新鲜,多吃一点,就能值回汽油钱。 包厢已经没有了,四个人坐了外间。 薛荣脱了风衣,把标牌朝外放在空了的椅子上,巴宝莉的标签散发着土豪的光芒。 就在这个时候,网络上朱大炮的水军已经点过了第一遍火,剩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顾淮那张艳照和今天在舞台上,穿着白衬衫像白莲花一样唱歌的照片一起被顶到首页。 “呜呜呜……好感动,真爱是无敌的,那个顾淮面临着辣么大的压力,还敢勇敢表白。” “天啦噜,强受,终于看到活的强受了,适合一切强攻带回家养起来的强受。” “我已经脑补得停不下来了,好感动,好荔枝。” “真爱啊,绝壁是真爱……” 这么真情实感已经不是水军了,这叫路人粉。 第十五章 1 圈子里面大的几家公司艺星、华影各有侧重。 华影重点在影视上,相对而言艺星涉及的范围更广。至于林氏,虽然论财力甚至更强,但娱乐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林强上世纪做建筑打隧道涵洞起家,在98年以前房地产第一波大发展的时候就捞到了第一桶金,然后炒过地皮,做过期货,发展过文化产业,又二次进宫做房地产,专做高端的院子。 林强把林氏娱乐交给林景云打理,朱大炮经常见不到他,他甚至想林强进入娱乐圈,只不过是为了重操旧业,果然后来林强不负众望地带着嫩模满世界地专心打洞。 林景云对林强手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选美,综艺节目动了刀子,除了个别能赚钱的,其余都叫了停。不管怎么说艺星、华影的老总不会像林景云一样下场演戏,管理者通常在幕后,林景云目前正当红,转到幕后也可惜,但逐渐退居幕后也是迟早的事。 然而就和很多洗脚上田的家族企业一样,以林强为核心的董事会依然管着旗下所有公司的重要决策。 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做生意都要靠人脉,没有人脉连个基本的打涵洞的工程都拉不到。娱乐圈其实也差不多,一个顶级的经纪人甚至比一般的艺人还大牌。能接到什么样的节目,一个节目有没有前途,怎么选本子,是能一鸣惊人,还是陷入泥沼,一个好的经纪人很重要,甚至对于半红不红的明星来说,宁可让出大部分的收益给经纪人。 什么端茶倒水,提包订餐,销交通违章,陪小三挂人流号……这种活,一个稍微红点的经纪人都不会干。经纪人很忙,要经理人脉,提高眼力。做这些个杂活的一般是助理,林景云的助理就是给顾淮拉过特种兵的皮条,而被骂过一顿的那个。但朱大炮不同,朱大炮和林景云一起长大,有些该助理干的活,私密一些的,比如派保姆车把约炮完的顾淮从林景云的别墅送回去都是他干。 现在朱大炮坐在电脑面前,开着QQ,指挥着宣传团队,俗称水军。 经纪人、助理、宣传团队这是当红明星的标配,林景云有着豪华的阵容。三观正的无所不在,虽然顾淮的感情牌打得漂亮,但跳出来噼里啪啦一通批判他滥交,不自爱的人还是有的。对于这种,朱大炮先是指挥水军喷。说的实在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的,就是要用到平常积攒下的版主人脉了,该删的删,该拉偏架的拉,该关小黑屋的关。 楼越盖越高,朱大炮稳坐钓鱼台,手握风向标。 “顾淮表白怎么回事?”Q群里某个头像跳动了一下,发过来一条消息。 朱大炮看都没看,把帖子的地址发过去。“来,把帖子炒红。” 发完他看见那个QQ的头像群名片是一个“娘”字,额滴娘咧,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是东方大年。 林景云退幕后是迟早的事,朱大炮也将跟着他转管理层。在此之前,朱大炮打算先把这些年他积累下来的人脉都交给东方大年,把他培养成王牌经纪人。 只有看到大海的宽广,才能知道大海的伟大。只有让东方大年成了一名真正的经纪人,他才能知道大炮哥的伟大。 东方大年原来干的那叫啥经纪人,要不要用套这是一个经纪人该管的事吗?说是助理,都丢助理界的脸,简直是老妈子保姆,哦,不,是月嫂。 朱大炮都差点忘了,他为了让东方大年接触到宣传团队的人脉,把东方大年拉进了宣传群。 理论上和他有着好几个小时时差的东方大年应该已经睡着了。 朱大炮:你还没睡? 东方大年:睡了,定了闹铃起来看演出。我看了帖子了,怎么样,我家顾淮那句话是对你家林景云说的吧? 朱大炮:不造啊,没有指名道姓的。 东方大年:装吧,不是你家林景云造的孽,需要你这么上心的擦屁股,我怎么不知道你姓雷叫锋啊,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果然刻薄,朱大炮:我不过是因为…… 东方大年:因为什么? 朱大炮:因为你交代过我,你交代的事我总是会多费点心。 东方大年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好啊,这家伙不仅没帮他看好林景云,还敢调戏他,当他是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伙子吗? 东方大年: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送我到美国学习娱乐业的运转模式,敢情是调虎离山。通知你一下,学习到明天就结束了,我后天就回去。 朱大炮:不多玩一下,快圣诞了,圣诞节国外有很多有趣的活动? 东方大年发过去一个阴险的冷笑表情。 玩?亏着顾淮是男的,不会生孩子,要不然过完圣诞节,孩子都满月了吧! 花蟹很饱满,放到粥里煮一煮,连粥都是甜的。切得细长的姜丝中和了螃蟹的寒凉,顾淮拿着一盘皮皮虾往锅里添。原圆一脸满足地啃着花蟹,又鲜甜又烫,好吃得快把舌头咬掉。 看原圆吃东西,能让天底下所有的厨子满足,但薛荣又不是厨子。然而经纪人觉得自家老大脸上好像确实挺满足的,吃的一点都不比原圆少。 老大不是不爱吃海鲜粥的吗?经纪人印象中自家老大是肉食动物。 原圆问:“向西还没回话?” “嗯。”正在这个时候,顾淮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手机,是叶向西的。 他刚才给叶向西打了个电话,现在叶向西打了回来。 “向西,我和原圆吃宵夜,你过不过来?哦,那你早些休息吧。可能是吹风感冒了,吃药了吗,晚上有事给我们打电话。”顾淮挂了电话,对原圆说:“向西说他头疼,不过来了。” 其实叶向西现在并不在宾馆,他正坐在一辆车里,身上还是那件银色的演出服。 开车的男人神情专注,抿起的唇部线条彰显出男人压抑的怒意。 叶向西挂了电话,银色的眼影映得他眼眸清寒而邪魅,“你是要带我回家,大哥?” 2 上扬的音调昭示了叶向西挑衅的情绪。 “怎么说话的,回家?你穿成这样想气死爸妈还是想怎样?二十多的人了,整天没一个正形,早知道就不送你去什么英国留学了,李教授还说你学得很好,看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穿的是什么衣服?” 开车的男人没好气地说,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知不觉攒紧,男人的情绪不好,忍不住开始说教。 “我成了什么样了?”叶向西可不是个任人指摘的,当下目光里就腾起了怒火。“亏你还是灿星的老板,娱乐圈舞台装没见过吗?对了,今晚你家签约的秦远方也在台上,你是专门捧他来的吧,怎么不高兴我的风头盛过他?可惜这圈子里也不止你一家灿星。” 灿星是圈内的新贵,虽然比不上老牌的艺星,但叶向西大哥是国外留过学的,正经学现代企业管理,做生意的头脑好。他前年成功让灿星买壳上市,成了圈内第一家上市的娱乐企业,甚至比艺星和华影都早。恰好当年年底上面就出台了促进文化产业大发展的政策,灿星又成了民营企业发展文化产业取得重要成功的典型。再加上叶东辉市场嗅觉特别灵敏,连续顺应大环境出了一两部不那么枯燥的主旋律片子。其实主旋律的片子也不是赚不到钱,这世界上有个词叫情怀,只要打好了情怀牌,名利双收也不难。 基础打好后,灿星的总是能竞争到最好的广告位,灿星出的东西也特别容易过审,灿星的人也特别容易得奖。这年头影帝不值钱,一个国内电影奖电视奖影帝都可以得个双黄蛋三黄蛋。 人情容易做,每到评比总要给灿星一个什么奖,哪怕是最佳编剧、最佳音乐这些奖,要不然都感觉不够支持民族文化产业。 叶向西的大哥叫叶东辉,比叶向西大了近十岁,兄弟俩岁数差的比较多。 叶向西出生的时候,叶东辉已经可以打酱油了。那个时候叶家二老刚从工厂优化组合下岗,只能从零开始自己做生意糊口,就做那种川菜鱼火锅,整天泡在店里,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就什么也管不了了。 二老就让叶东辉看着叶向西,叶东辉就经常向老师请假在摇篮边看书,实在请不了假的课,叶东辉就把叶向西抱到课堂上。叶向西也乖,他不闹,基本上上课的时候他都在睡。下课的时候,叶东辉会摸摸叶向西的裤裆,如果觉得不对了,就会把叶向西放在课桌上,急急忙忙地从书包里拿出纸尿布,扒下他的裤子。几乎叶东辉的小学同班同学都围观过他给叶向西换尿布,也看过叶向西的小鸡`鸡。 小学的时候叶东辉是学委,当时学校里的标配学委一般是沉默寡言,学习特好的男生,班长是比较活泼,学习也特棒的女生。门当户对的观念就和帮配的感觉一样,不知不觉就随风潜入夜,酝酿出青葱的暧昧情愫。 一般情况下,学委对班长都会有那么一点喜欢,班长叫干活也特别卖劲。然而叶东辉青葱的暧昧情愫很快被他弟弟给毁了。 叶东辉记得那女班长长得跟洋娃娃一样,头发留得长,有时扎了两把马尾辫,有时是一把麻花辫。 叶东辉看了那乌溜溜的辫子也觉得好看,如果能摸一下就好了。可惜哥哥只能偷偷想的念头,在弟弟那里轻易被实现了。那个时候,叶向西已经一岁多了,刚会说话,路都还没走利索,就会揪班长的长头发,明里摸一把,暗里揪几根。 只要班长一和叶东辉说话,叶向西就会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揪她的头发。班长被他欺负得只敢对两兄弟绕道走,叶东辉也就失去了经常接触班长的机会。 后来到五年级的时候,学校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开始了整风运动,不准留,班长的头发被剪掉了。班长刚剪掉头发那天来上课,踏进教室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叶向西先是瞪圆了眼睛,然后怪叫了一声:“丑八怪。” 班长哇地一声扑在桌上哭了出来。 叶东辉很内疚,他代替弟弟向班长道歉,道完歉看着班长齐耳的短发也是心塞。 他因为肤浅的心塞而尴尬,尴尬久了,那暧昧的情愫也就没有了。 叶向西父母生意做得顺,钱赚多了,就更忙了。 一开始想给叶向西请个保姆,减轻大儿子的负担,但叶向西不肯配合。 叶东辉有次中途回家,看见叶向西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保姆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叶东辉叹了口气,又把弟弟带回了学校。 叶向西陪叶东辉上学,从四年级上到初一。就是这样,叶东辉还是以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考上了中学,学霸带个弟弟还是学霸。 两兄弟这么长大,感情自然比别人亲厚,叶向西基本成了六年二班的编外成员。后来有次叶东辉的小学同学聚会,老班长打电话来让叶向西也去。 听是班长的邀约,叶向西不知道怎么头脑发昏也一起去了。 一见面就被个已经横向发展的女同学拉住手问,哎呀你都这么大了,都长成帅小伙子了,想当年你哥把你带到课堂上换尿布,光着屁股我们都看到了,一晃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真美好,老了老了…… 那次同学聚会给叶向西带来了严重的心理伤害,回来后他三天没搭理叶东辉。 叶东辉感觉叶向西根本就是他带大的,更像他的儿子,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儿子让他特别不省心,早知道就不送他去英国读什么书了。 父母给他们取名,一个东辉,一个向西,就是给他添一个会和他对着干的弟弟? 叶东辉觉得这是命数。 他有次拿叶向西的八字和自己的八字对比过,合得不能再合。纵然叶东辉能轻易解出奥数题,但也窥不透这明显不成立的命理奥秘。 叶东辉今晚来看这场演出,确实是来给自己旗下的艺人秦远方捧场,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有什么好苗子,叶东辉签艺人的眼光很毒,这两年给他挖到不少人才。 可能是觉得穿得不舒服,叶向西解下`身上的银色轻质铠甲丢在后座上,很愤怒地说:“秦远方是什么好鸟,被林景云扫地出门的人,你也收?” 叶向西光着上半身,安全带勒在他健硕而漂亮的胸肌上,胸前淡色的两点就这么大喇喇地袒露在叶东辉面前。 叶东辉眼睛被晃得刺痛,脸上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热意。他慢慢将车开到慢行道停下来,然后解开完全带,脱下风衣丢给叶向西,“像什么样子,把衣服穿好。” “一会不让穿,一会不让脱,也不知道你想怎样。”叶向西嘀咕着,上半身套了长过膝盖的风衣,弯腰把自己下半身的铠甲也脱了下来。 3 叶东辉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天知道他刚才坐在贵宾席上,看叶向西在台上跳热舞的心情。当时观众席上的那阵喧哗,叶东辉想起来就脸色不好。 “秦远方和林景云是私人恩怨,在灿星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你凭什么看不起他?”叶东辉接过叶向西脱下来的铁皮裙,随手丢到后座上。 叶向西叫道:“我借来的,别乱扔。” 叶东辉随口问:“还给谁?节目组吗,我听说过你彩排的时候不是穿这一身,节目组也不知道你上哪弄来了这身铁皮。” 这个霸道鬼,什么都打听过了? “你管的真宽,还给娟姐。”叶向西白了他一眼,他脱下铁皮裙,就露出黑色的平角短裤,前面鼓鼓囊囊的,一眼看去就知道尺寸不小。觉察到叶东辉的目光,叶向西连忙用风衣的下摆盖住前面,风衣是从叶东辉身上脱下来的,还带着他的体温。 娟姐是叶东辉的助理,叶东辉听这小子竟然把主意都打到自己的碗里来,更是生气,“现在知道遮了?从小到大,你哪里我没看过?秦远方是秦远方,这圈子就是这样,他最多就是想红了一些,功利了一些,他为人处世我都看着,他是不好,但……你笑什么?” 叶向西唇角忍不住上翘,也不解释,“对对,他不好,哥,你接着说。” 叶东辉叹了口气,继续说,“你是我叶东辉的弟弟,灿星的大少爷,你如果喜欢唱歌跳舞,我给你请老师,正经到音乐学院去学,我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安排你出道,结果你一声不吭地跑去参加什么比赛?” 叶东辉带着叶向西从小长大,那些日子苦,他总觉得让自己的弟弟吃了苦头,长大后在物质上总不想亏待叶向西。 我是你弟弟,又不是你儿子,什么灿星的大少爷,大舅爷还差不多。叶向西不耐烦地说:“又开始说教了,哥你知不知道人老了就容易话唠。” 叶东辉拿他没办法,带着叶向西到自己的一间公寓。 这间公寓是两层楼,每层楼只有四十几平方的小复式。灿星买了一整溜,从下到上的二十几套小户型,改造后租给员工,顶层的这套小复式叶东辉留给了自己。 房地产价格涨得快,几年时间市中心的不动产价格翻了五六倍。 这间公寓离得公司近,叶东辉有的时候忙得迟了就在这里过夜,这地方叶向西也来过。熟门熟路地到洗手间拿叶东辉的沐浴液洗了澡。 “哥,你怎么穿这么老土的内裤?” 叶东辉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看书,听见叶向西的声音抬头看去。 大衣柜前站了个身材健美的裸男,叶向西用毛巾围了下`身,就这么光着身体从洗手间里跑出来去翻他的衣柜。 “就这么不穿衣服跑出来,也不怕着凉,都快立冬了。”叶东辉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走到柜子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没拆封的内裤,“自己挑一条。” 叶东辉的内裤都是一个样子,保守的白色或黑色,叶向西找了一条就去解自己腰间的毛巾,迈着长腿把自己的小鸟往里面装。 叶东辉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风筒,插了插头,给叶向西擦头发。叶东辉身上套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外套,袖子挽到小臂,手指带着烟草的气息。 叶向西感觉很舒服,叶东辉手腕上戴着一只手表,白色的表盘,银色的指针,款式古板。 叶向西拉了他的手看,说:“哥,我上回在英百看见过一个手表,当地一个设计师做的,表盘是玳瑁做的很漂亮,有贝壳的银灰色光泽。” 叶东辉为他吹干净了头发说:“好,买买买。” 叶向西打了个喷嚏说:“是在英国的,而且好几万呢。” “把牌子发短信给我,我下周去欧洲出差给你带回来。” 叶东辉拔下了插头,叶向西躺上床,用柔软的被子把自己盖起来。 叶向西睡觉不喜欢穿衣服,不知道谁惯出来的毛病。 关了灯,叶东辉也抱着被子到沙发上去睡。 “呃……”原圆昨天吃了很饱的第二顿,跑去买单的时候,直打嗝。 路不远,四个人往宾馆走,原圆开心地唱歌,薛荣也很有成就感,薛大少觉得人生巅峰辉煌的时候就该包养一两个当年的心中的白莲花。虽然他的白莲花胖了点,但白莲花就是白莲花。 四人各自回房,洗过澡躺在床上,林景云的电话就来了。顾淮按下接听键。“喂。” 林景云那边背景音有点大。“想我了吗?” 这必须想啊。顾淮说:“嗯嗯。” 林景云说:“我杀青了,明天你请一天假,我让大炮来接你去试镜。” “喂,什么试镜?”顾淮一头雾水,他冲着电话喂喂了两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宾馆的门口。 顾淮跳上车,竟然是朱大炮亲自开车,顾淮和他打了招呼。 朱大炮开了车把顾淮送到华影娱乐的摄影棚H03号,一进门顾淮就看见多日不见的林景云。 可能是杀青的缘故,林景云气色很好,正在低头和一个穿着白T恤的大男孩说着什么,那个人顾淮觉得面熟,多看了两眼,认出来是上回在片场见过的年轻的导演周行。 周行听到动静,抬头看他,那目光一开始很严肃,顾淮觉得他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鸡鸭,等待被挑拣,然后缓和下来,周行甚至还冲他笑了笑。 “坐到那边床上去。”周行吩咐说。 顾淮这才注意到摄影棚的中间搭了一张床,这里搭了生活化的场景,有一张简单的床。 “你也过去,就按这个场景试演。”周行指了指手上的本子,刚才顾淮进来之前,他就在和林景云探讨着本子。 林景云应了一声,向着顾淮走过去。 周行简单地和顾淮说戏,“顾淮吧,你知道《城春》这部戏大概演的是什么吧?” 顾淮点了点头:“大炮哥路上给我看了剧本的摘要。” “今天试的这场是你和林景云这对恋人分手之前的一场争吵,在争吵的过程中,林景云不顾你的意愿强上了你。全过程你没有台词,只有靠肢体和眼神的表演,你要注意表现出从依恋不舍到绝望愤怒的情绪变化,明白了吗?”周行坐到了摄影机位后,示意林景云可以入镜。 顾淮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林景云的眼神好陌生,好可怕,让他仿佛回到了老鼠怕猫的那个时候。 第十六章 1 顾淮看着男人走近,林景云目光有些黑沉,落在他身上仿佛带着重力,那目光后饱含着愤怒和悲伤。 顾淮与他目光对视,心头仿佛被堵了一口闷气,怒火腾得一下就起来了。 顾淮看过林景云脑残粉的评论,粉丝们说林景云是很苏的男人。顾淮自然知道这个男人多么有魅力,但此刻被他的一个眼神就带入了戏,顾淮才知道林景云的气场有多强大。 林景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用身体投下巨大的阴影。顾淮往后闪了一下,但只是极轻微的一下,然后他便瞪起了眼睛。 躲个屁,凭什么他躲! 林景云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顾淮瞪起眼睛看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顾淮甚至脑补了霹雳啪啦火花相撞的声音。顾淮觉得自己就像被霹雳雷火击中的,他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林景云抓住他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拽起来,顾淮带着愤怒去打他的手,却被林景云一把抓住,带入臂弯,狠狠地几乎是发泄般地咬上了他的唇。 哎呦喂…… 太久没和这人这么亲热过,只有上回林景云到宾馆探班时,匆匆忙忙地做过一回,两个人都不算尽兴。林景云结实的臂弯拥抱着他,顾淮闻着他身上混杂着烟草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不稳地就要眯起眼睛,想要嘤嘤嘤。 然后突然想起还在片场,导演说这情绪是从依恋不舍到绝望愤怒的变化,顾淮想这难度好大啊。要表演这欲拒还迎还是主动诱受他都能感同身受,跟林景云来个十八般武艺,但这绝望愤怒,真舍不得。 这就像把一盘老爹亲手做的回锅肉放到他面前,要他装出很嫌弃,很不想吃,做不到啊,嘤嘤嘤…… 林景云按着他的腰,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然后咬住顾淮疼得准备咧开的嘴,把舌头探了进去。 顾淮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腰上一定青了。 以前顾淮看过一些明星在吹演技好就是说哭就哭,还有女明星说用眼药水什么的,其实哪里要那么浪费,只要让林景云那只熊爪子掐一把,就人人都是影帝了。 顾淮眼含热泪,唇上接受着林景云的蹂躏,他想他的眼神现在一定是又委屈又愤怒的。 然而这还不算完,林景云捞住他的腰,一把把他丢到床上,顾淮的背落在床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林景云手抓住他衬衣的领口,一把扯开往下翻。 来之前看过剧本,大概知道这片尺度不小,但第一次试镜就要做到这份上,顾淮都风中凌乱了。 坐在监视器后的周行突然叫了一声,“咔。” 顾淮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林景云退到一旁去,朱大炮给他递了水。 周行问:“顾淮不错,进入角色很快。林景云,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吗?” 林景云喝了半杯水,才开口说话,顾淮听他声线有些低哑,却显得更加性`感。 林景云说:“我有些太激动了,没控制好。” 顾淮心情很好,比被导演夸奖还要好,唇角忍不住上扬,可能是因为难得听到汤姆猫被骂吧。 周行说,“好了,你自己琢磨吧,试下一场。林景云你先去冲个澡准备一下,我先和顾淮说下戏。” 顾淮这才发现这片场里还自带着洗手间,景很真,演室内场景剧没有问题。 周行说:“顾淮你也知道了,这部戏虽然尺度很大,但在国内的环境下,不可能拍成情`欲戏。而且你是个新人,景云也不同意让你拍尺度太大床戏。所以我们会处理成含而不露,激情到位,感觉到位最好,拍床戏的时候我们都会清场,而且也不会让你们露`点,你放心。好了,等会你和林景云就先试一场床戏。这场戏是你们第一次偷食禁果,正两情相悦的时候,你要重点把那种欢喜又害羞的心情演出来,你想想你为了爱情把自己的身体献祭给一个男人,虽然是充满肉欲的极乐时刻,但仍然是圣洁的感觉。这幕戏我和景云商量过,一会你只穿着打底的短裤,躺在床上,腿分开。林景云趴在你身上,他身上穿着家常的衣服并没有脱,你们正在做那种事,你的眼神要抓住刚才我跟你说过的那种感觉。” 顾淮心里就跟过山车一样,听着周行说戏,这种献祭的感觉,其实顾淮并不陌生,那一年在学校的琴房里他就这么经历过,骄阳和青春的热血,他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和一个男人在简陋的沙发上做`爱。 那是他的第一次,而那个男人叫苏子涵。 林景云从洗手间里出来,果然换了一身便装,身上是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化妆师上来帮他打理了头发,喷了点水,整得凌乱了一些,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顾淮在化妆师的带领下,去洗手间换了肉色的安全裤,比普通的平角短裤更长些,更贴身。化妆师递给他两片薄薄的肉色小片,圆形的,顾淮拿在手上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 化妆师解释说:“这是乳贴,贴在这里。”化妆师指了指顾淮胸口,“要我帮你贴吗?” 顾淮:“……我自己来就行了。” 周行坐到摄影机位后,一抬头看见朱大炮:“你怎么还在这,闲杂人等都清场,清场。” 朱大炮被周行赶了出去,化妆师还被留下了,人家是工作人员。 顾淮躺在那张床上,紧张地看着林景云越走越近,然后把他压在身下,把他的腿挂到腰的两侧。 2 当你所爱的男人压着你的时候,这种献祭般的感觉顾淮一下子就找到了。 林景云先是低下头安静地吻他,然后拉开了裤链,顾淮在迷茫之中低下头,然后就笑场了。林景云身上也穿着安全裤,两个人各自的小鸡`鸡都被肉色的布料包裹着碰在一起。 顾淮想起上中学的时候,顾淮妈给他织过一副肉色的毛线手套。说是北方冷,其实南方冬天更难熬,湿冷又没有暖气。顾淮经常戴着手套,手指头互相摩擦了取暖。他觉得他和林景云现在的状态,就像戴了肉色手套的两根手指。 “咔!”周行喊了站停,跑到他们面前。 顾淮想该挨周行教训了。 “林景云,你现在不是演楚留香。你要得到的是心爱的人的第一次,你要有那种无措而忐忑心情,像拉裤链不能拉得这么利落,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器大活好吗?” 周行过来一顿数落,矛头却不是指向顾淮,顾淮偷看林景云的脸色,很遗憾皮厚如林景云是不会有什么尴尬的神情的。 周行说:“好了,再来一遍,近机位准备。” 林景云重新拉上了裤链,顾淮的笑神经也平静了,两个人又重新抱在了一起。 林景云重新吻顾淮,两个人眼神交流,顾淮的目光害羞而躲闪,林景云经过警告,也很收敛,目光冷静而游移。 “床戏要让观众热起来,你们这么冷静是请客吃饭啦。” 顾淮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正对上周行的黑溜溜的眼珠。 “吻这里,吻这里。”周行指了指顾淮的喉结,像条猎犬一样盯着两个人。 林景云一手握上顾淮的腰,让他更贴近自己,咬上顾淮的喉结,轻轻啃噬着。 “好,保持住。”周行跑回监控器后。 顾淮感觉他就像躺在牙医椅子上,被探照灯照着,而周行就像是牙医…… 顾淮欲哭无泪,只能紧紧抱住林景云的背,把怒火发泄在两人紧紧纠缠的唇齿间。 不顾一切的吻,仿佛天文大潮遇上台风登陆,仿佛飞蛾扑火遇上熔岩奔流,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回周行没有喊卡。 试镜算是比较成功,临告别前,周行对顾淮交代,叫他多去看些激情的毛`片,然后林景云就把他带上车。 “去哪?”顾淮在车上问。 两个人太久没见,刚才却只能亲亲摸摸,到最后都差点擦枪走火,还是林景云赶紧叫了停。 车子里空间狭窄,顾淮觉得鼻息里都是这个男人的气息,他现在巴不得赶紧被这个人的气味吞没,直拿眼神勾人。 这个小妖精,段数越来越高,都快修炼成狐狸精了。如果现在不是在大街上,林景云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 林景云也早已经心猿意马,他一向很敬业,今天和顾淮一个试镜,差点出了以前从来没出过的状况,没好气地说:“带你回家?” 顾淮故意问:“回家干啥?” 顾淮想好了,如果林景云敢回答说“干你”,他就笑他“土掉渣了,大叔”。 “看毛`片。”林景云平静地回答。 林景云目视着前方,稳稳把着方向盘,车子拐上环线出了城,真的开到了林景云的家门口。 林景云的别墅,四楼是一个影音室,外面连着一个小巧的玻璃花房,顾淮从来没有上来过。 顾淮顺手翻了翻,桌子上堆着的都是林景云演过的一些电影碟片。墙上挂着几幅海报,也都是林景云演过的电影的大幅海报。 影音室里只有一张很舒服的单人真皮沙发躺椅。 顾淮想,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林景云多半是一个人坐在这里舔自己的颜,还用巨幅投影,环绕音响。 林景云下了帘子,影音室里的光线昏暗下来,只留了一盏台灯,再把巨幅投影打开。 “到哪里下毛`片?”林景云已经调出网络电视的界面。 “不会吧,宅男都知道几个下毛`片的网站。欧美的、日系的……你没有看过毛`片?”顾淮不怀好意地打趣着林景云,还没等他把酝酿了很久的“土掉渣了,大叔”说出来。 林景云已经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很强的气场:“嗯,我需要看毛`片?” 站在台灯暗影里的男子脸上带着冷傲的笑,仿佛已经持了长枪的骑士。只这对视一眼,顾淮已是口干舌燥。 “怎么了?”林景云见他没有回答,轻笑着问,他修长的手指从一堆碟子中找到了一张,送进影碟机。 3 那片碟子并没有顾淮期待的画面,只有音乐声,就和电影剪辑转场的淡入淡出效果一样,音乐也可以是一部情`色电影很好的前戏,只是顾淮觉得这个片子的前戏有点长。 敢拍这么长的黑屏前戏,还能顺利发行的情`色电影,那一定很值得一看。 林景云走过来,拎起顾淮的领口,把他推进了洗手间。影音室旁边的这间洗手间比主卧的更大,迎面就是一面落地的镜子。 顾淮被吓了一跳,说:“正常人都不会在洗手间里装这么大的一面镜子。” “为什么?”林景云把他拉到镜子面前,开始一颗颗解他的纽扣。 “半夜你从来不尿急的吗?尿急了上厕所,迎面这么一面镜子,不被吓死,也被吓丢了三魂七魄。唔……” 林景云低头吻他,顺手把他解开纽扣的衬衣丢到洗手台上。 这个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顾淮被他一个长吻,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好不容易才被林景云放开。连忙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脚在地砖一滑险些摔倒,林景云结实的小臂捞住他的腰,把他推到镜子前。 镜子里投影出青年美好的身体,顾淮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了还有点肉的。 林景云是很会为自己谋福利的,就像猪养肥了就是为了吃一样。经过集训,顾淮也有了点肌肉,捏上去有肉感,但不是硬梆梆的。肌肉包裹着他修长的躯体,性`感得很漂亮。 冰冷的镜面磨蹭过顾淮胸前的乳粒,让他差点跳起来,却被林景云按住腰。 林景云站在他的背后,宽大的手掌顺着他的人鱼线往下摸,顾淮觉得林景云掌心的温度烫的能灼伤人。 “你……”顾淮听见清晰的拉链声,林景云把他的牛仔裤也脱了下来。 洗手间的门没有关,外面前戏终于演完,音乐停止,传进来男孩的啜泣声,只是在哭,还没有开始叫。 但不得不承认,这男孩哭得连顾淮都想抽他一巴掌,这种狂躁的暴戾让顾淮心底野性的种子在疯长,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林景云的手顺着顾淮的人鱼线往前滑,揉过他的蛋蛋,捏住他的性`器。说:“顾淮,看着镜子……” 镜子里的青年全身赤`裸,被男人从后面抱住,以羞耻的姿势往前弓着腰,拱起了屁股。 “我喜欢这么看毛`片……”林景云用手指环住顾淮的性`器,顾淮的性`器在他的掌中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顾淮从来没有这么看过自己的身体,羞耻得耳朵都红了,“变态,变态,变态……” 林景云手上不紧不慢地为他揉搓着,慢吞吞地问:“那你要不要做?” 顾淮手扶在镜子上才能勉强扶住身体,转过头瞪着林景云的眼睛:“器大活好了不起?” 林景云唇角含着笑容,说:“多谢肯定。” 林景云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顾淮目光落在他结实的仿佛蓄满力量的肌肉上,有点转不开眼睛。 觉察到他的目光,林景云放开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衣领口,然后脱下,露出肌肉。 脱衣服的动作潇洒又漂亮。 辣么深的胸沟,辣么结实的胸肌,辣么…… 顾淮捂着鼻子:“周行说的一点都没错。”果然像夜夜偷香的楚留香。 “什么?”林景云问,脸上的神情稍微有点僵,在正在亲热的男人嘴里听到以前情人的名字,这感觉还真是…… “不说……告诉你还不定得瑟成什么样子。” 顾淮什么都没看到,林景云也奇怪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虚。 “做吗?”林景云又问。 “做!” 林景云在他的脖子后头咬了一口,顾淮听到他的闷笑声。林景云拉开自己的裤链,笑着诱哄他:“没有KY,要做就自己把它舔湿。” 顾淮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林景云像顺毛一样地摸着他的脖颈,微笑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诱惑。 知道他大,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顾淮才深刻地感觉到男人的那个东西真的很大。 “做过吗?”林景云问。 热,好热……片子到了高`潮,外面传来的是男人的喘息声和男孩的呻吟声。 顾淮理解了情`色片和色`情片的区别,哪怕没有画面也能让你热血沸腾。 “当然做过……”顾淮恬不知耻地说:“我还会深喉一十八式,和我做过的人都爽得不要不要的。” 握住林景云紫胀的性`器,顾淮小心地用舌头舔了一下,然后含入口中。 顾淮的技巧很生涩,只做了一个深喉就受不了了,他想咳,却被林景云的东西堵满了嘴,气息发紧,脸都有些红了,控制不住流下口水。 他示意林景云退开,林景云目光幽深,抓住他的头发,又做了第二次深喉,送得很深,两个囊袋直接打在顾淮脸上。 顾淮觉得他快要死了,被男人那东西憋死的。 “用鼻子呼吸。”林景云放慢了节奏,让顾淮缓了缓气,却没放过他,继续抽送着,直到射在顾淮口中。 “咳咳咳……”顾淮趴在洗手盆边咳嗽,抹了一把嘴边的白浊和口水,又捧了捧水漱了口。 疼……喉咙都疼了,嘴唇都破了,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吞了多少男人的那个东西。 顾淮眼睛都绿了,“你这个乌龟王……唔……” “想清楚再骂人……”林景云俯身过来在他唇边吻了吻,“我是你男人,我是乌龟王八,你是什么?” 顾淮被他抱在怀里,气得想咬他。 林景云把他按在镜子上,一边吻他,一边分开他的双腿又顶了进来。顾淮上下两张小口都被堵住,已经顾不上骂人了。 顾淮紧紧攀着林景云的肩头,明晃晃的镜子里照出赤`裸纠缠的两个人,林景云用健美的身体给他示范着各种体位。 顾淮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他光着身子被林景云压在那张单人的真皮躺椅上。 电视上已经一片黑暗,妈蛋,连毛`片都演完了,什么都没看到。 顾淮动了动身体,就脸红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被灌满了男人的东西,像一口大水袋,一走路铁定晃荡。 林景云伸手摸着他的唇说:“上回看你的周岁照,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把你操到一边哭一边流口水……” 顾淮:“……” 山不可丈量,海水不可斗量,林景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顾淮泄愤地在林景云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这么厚一定咬不破,咬破皮了最好,就不会出去勾`引人了。 顾淮不会去问林景云为什么不问他,从来没为别人这么做过,为什么要撒谎…… 周行说,要献祭般的心情。 顾淮能演出这种心情,不只是因为他和苏子涵的过去,更因为他现在也是这样的心情,在他重新想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在他亲手剥开已经变得世俗的心的外面那层坚硬的铠甲的时候。 林景云是个很好的情人,他虽然霸道,但比世界上绝大多数情人都好,然而顾淮知道林景云不只属于他。 顾淮从来没有告诉过林景云,他又去过那个试衣服的地方。他从为他剪头发的女孩口里知道,林景云曾经带过去试衣服的男子是周行。 “还说从来不看毛`片,片子哪里来的?”顾淮笑着问。 “一个朋友拉在这的。” 周行吗? 刚才他是故意提起周行,他也看见林景云脸上的神情,他装着没看见。 他爱这个男人,纵然爱得心肝脾肺肾都痛了,却还想最后留一点脸面。 第十七章 1 林景云被他咬了一口,手指在顾淮胸口已经肿胀嫣红的乳尖上戳了戳,“天黑了,饿了吗?” 顾淮伸手把他的手指抓住,含住他的指尖,用牙咬了一口。顾淮这一口咬得用力,好像要把对这个人的气都发泄出来,咬完他觉得心情大好,开恩地给了林景云一句好听的,“被你喂饱了。” 林景云被他瞧得差点又硬了,抬起他的腿,看顾淮肛口已经有些红肿,还挂着……不知道从哪里下嘴。 抱着顾淮进浴缸做清洁的时候,用顾淮的手又做了一回。 顾淮全身被林景云打满沐浴液,赖在他的臂弯里不愿意起来,嘴里在骂他禽兽。 两个人出来鬼混了一天,林景云送顾淮回节目组的驻地。 路上林景云开车拐进老街,车子停在一间茶餐厅的门口。 已经晚上八点多,过了吃饭的时间,茶餐厅里人不多,但普通的饭馆在这个时间一般都没人了。顾淮闻到饭菜香,才觉得是真的饿了。茶餐厅的装修并不起眼,格局是迎面一尊关公像,然后靠左边的柱子上挂着老字号的牌子,再过去是一排现场操作的橱窗。 顾淮站在一口锅前挪不动脚步,锅里煮着冒着热气的萝卜牛腩。 “想要这个?”林景云跟在他的身后,从台面上拿了一个小碗和一双筷子,男友力爆棚。 顾淮用力点头,指着锅里被煮成深褐色的大块牛腩,说:“这块,还有这块。” 牛肉已经被煨烂,可以看出牛腩的丝丝肌理,被汤汁浸透,香味在有些寒冷的初冬闻上去诱惑人的味蕾。 林景云顺着顾淮的指点,夹了那两块牛腩,又夹了两块萝卜放进碗里,再用锅里的勺打了点汤汁。 服务员从窗口里递给林景云一个托盘,一张表格,慈祥地笑着说:“你对弟弟真好,还要点什么,可以到位置上勾了,我们给送过去。” 林景云记得这家店是半国营的,服务员全部没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全是大叔大妈,出了名的服务态度恶劣。然而这家店生意却非常火爆,吃饭的正点却经常客满,还得等排位。 林景云也曾经不止一次来过这家店,虽然他长得帅,但大妈们似乎对他也没有特别待见,打给他的云吞还经常比别人少几个。 顾淮接过那张表格,嘴巴比笑容更甜:“谢谢大娘,他对我一点都不好。就是因为为了陪他,这个时候我还没吃上晚饭。” 顾淮长得斯文乖巧,大妈看他的目光又慈祥了几分。“来个鲜虾云吞吧,今天的虾很新鲜。” 顾淮笑着应了。 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两个人之间摆着那碗萝卜牛腩,顾淮看见林景云的筷子已经伸向一块牛腩,赶忙坐了下去。 刚坐下去就嗷地一声跳起来。 “怎么了?”林景云咬着筷子头无辜地问。这人还有脸问,顾淮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看见林景云把另一块牛腩也夹到筷子上。 顾淮:“……” 林景云说:“屁股痛就少吃些肉,萝卜很好,顺气。” 做TOP了不起吗?虽然GAY圈里TOP精贵,但凭什么一样的运动量,人家吃肉,他只能吃萝卜? 这个时候大妈把满满一大碗云吞端过来,看顾淮站着,问:“椅子不舒服?” 顾淮支支吾吾地应了:“有点太硬。” 大妈拿了个椅垫过来,顾淮才坐下,吃起了萝卜。说实话萝卜吸饱了牛腩的汤汁,很香,只不过吃完,顾淮更加怀念牛腩的味道了。 云吞比平常多了起码三分之一,林景云拿了个小碗装了一碗给顾淮,然后想以后要经常带顾淮来这骗吃骗喝。 内外温差大,玻璃上凝了一层白雾,顾淮吃着温暖的云吞,粉色的虾肉很饱满,也有一点点猪肉包在里面。一会儿他鼻尖上就冒出了汗,林景云也不算太没良心。 把人送到驻地门口,林景云不进去,对顾淮说:“明天注意看微博,《城春》剧组会宣布演员人选。” 《城春》剧组建微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由于剧本的争议性和话题度吸引了不少眼球,投资方又是业内老大,观众的期待度很高。 会被选上吗? 说实话,顾淮有一点紧张,他希望自己能表现好,特别是周行当导演的戏,至少不要输得太难看。 2 集训剩下了最后一周,现场演出过后,节目组给大家放了两天假休整,然后就要为下一阶段的演出曲目做准备了。 顾淮和林景云鬼混了一天,好在前些日子被林景云的体力锻炼操得有点狠,第二天天亮了还爬得起床。这一觉差不多也睡到了八点多,顾淮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原圆已经跑了一圈回来,正坐在他床头。 “顾淮你会对海鲜过敏吗?”原圆一脸沉重地过来掀他的领口。 “过敏?”顾淮愣了愣,然后很快明白原圆的意思,捂着领口躲进了卫生间。 顾淮对着镜子刷完牙,坐在马桶上的时候,他愤恨地想竟然没有梦见汤姆猫,也没有在梦里虐猫。 酒店里的早餐是自助餐,从早晨六点一直供应到十点。因为放了假,大家吃早饭的时间都不会太早,餐厅里还有不少人,顾淮和原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 原圆盘子里装了烤培根和水果,他其实想吃的只有烤培根,可惜马上就要比赛了,他怕自己太胖。 “我给向西房间打电话,没有人接,昨天也没看到人。”分房间的时候,叶向西不知道刚好轮单,还是怎么的,住了一个单间。 顾淮从窗口看出去,正看见秦远方一脸气恼地从车上下来,说:“可能溜出去玩了吧,难得放假,秦远方不是也刚回来,不过他这表情好像是和谁吵架了,如果向西在估计又要笑破肚皮。” 原圆说:“我听薛子说,秦远方他们那组的导师出事了,搞不好要换人。你不吃点培根,这家酒店烤得特别好,听说是果木烤的。” 顾淮羡慕地看着原圆盘里的猪肉,认命地往面包上抹橙子酱。 “出了什么事?” “薛子说,他们那组的导师离婚了,原配雇人把他和新欢堵在车子里揍了一顿,伤是不重,就是脸肿的和猪头似的,估计下周是上不了电视了。秦远方正因为这个生气吧。” 顾淮说:“他们那组的导师和夫人是圈内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吧,记得当年那婚礼还被各大媒体转播了。” 原圆说:“对啊,当年他们孩子出世的时候,还拍了不少奶粉广告,好几年了吧。” 原圆对那个广告印象很深,粉嘟嘟的孩子叼着奶嘴在地上爬,瞬间就击中了他的小心脏,原圆决定以后也要生一个这样的孩子,然而就在那个夏天,他鼓足勇气邀请一个女生,却被无情地拒绝了。 想起那个孩子,原圆有些担心,父母离婚对孩子的影响最大。 “七年之痒吧。”顾淮说。 秦远方穿过喷泉广场,在宾馆的门口,有个中年女子和他说了几句什么,顾淮认得这人是节目组的总策划,说完话后秦远方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好。 原圆说:“薛子说可能又要换导师了。” 叶向西盘腿抱着笔记本电脑打LOL,看见叶东辉拿着个麦当劳的纸袋进来。“谢谢哥,比麦当劳小哥送得还快。” 叶东辉把叶向西堆在沙发上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叶向西不客气地直接拿了他的衣服穿,两兄弟身材差不多,穿起来也合适,除了叶东辉经常被叶向西吐槽穿衣品味太过古板。 叶东辉的这间公寓,小巧的复式结构,底楼是厅和洗手间,楼上就是一个卧房,上下楼之间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是通透的。 叶向西坐在飘窗上打游戏,初冬的阳光从光洁明亮的窗玻璃照进来,晒得他很舒服。 “你也不回趟家,窝在我这有意思吗?”叶东辉把可乐递给他。 叶东辉的公司就在对面,叶向西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下楼买个麦当劳全家桶拿过来。 接到电话的时候,叶东辉正在训宣传部,秦远方那组导师的事处理的太慢,工作效率太低。连偷欢的照片都被流传了出去,小三是刚签的小花旦,刚二十岁不到,本来正准备给她排个片演女三。 叶东辉皱着眉头,说:“我还在开会。” 叶向西在电话里说:“哥,我饿。” 叶总就没辙了,让部门经理赶紧安抚小花旦,派她避避风头,最近的通告取消,先吃饭。刚好快到中午了,叶总下楼买了个全家桶,回家去。 叶向西把电脑放在一边,光着脚叼了一根薯条,分了一个蛋挞给叶东辉,“回什么家啊?一会我还要回节目组。” 叶东辉拿了那个蛋挞,看着叶向西问:“你还要回去?” “我比赛还没结束了,哥,不是你教我做人要有始有终,不能轻易放弃的吗?” 叶向西的眼睛很亮地看着他,叶东辉心头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掠过心头,仔细去想又像风过无痕般地捕捉不到。 叶东辉被他噎了一下,对这个弟弟他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宠到没边了,无可奈何地问:“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 “不急,吃饱喝足,再睡个觉。”叶向西伸了个懒腰,“还有,哥,能借你的车开几天吗?” 叶东辉解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把衬衣袖子挽起来,坐在沙发上,拿了一块鸡腿堡在吃,“钥匙在我西装口袋里,你洗过手帮我拿过来。对,就是这把。” 叶向西在叶东辉的示意下,把钥匙解了下来,揣兜里。 叶东辉收拾了垃圾丢垃圾篓里,说,“你先开着,等我回来再陪你挑一辆,自己有车会方便些。你在节目组,有什么事就给娟姐打电话。” 吃完快餐,两兄弟去楼上睡觉。 叶东辉继续让叶向西睡床,自己抱着被子要去旁边的沙发上。 “哥,就午休你就在这里躺吧。我们聊会天。” 叶东辉也就把手中的被子在床上铺好,两兄弟一起躺着。 “哥,娟姐对你不错,她也跟了你有七八年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叶东辉笑了:“别胡说,我和你娟姐什么事都没有。” “一个女人不嫁人,快三十了一直跟着你,要说啥事都没有,我可不信。” 叶东辉叹了口气:“我和你这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 叶向西又问:“哥,你明天去欧洲?” “嗯,灿星想引进一个舞美设计,欧洲那边有个业内的行家,过去拜访一下,至少诚意到。你还有什么要买的?” 叶向西说:“我记得上学的时候,学校对面有个手工定制睡衣的,料子特别舒服,特别是内裤……” 叶东辉有些困了,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把地址发我手机短信。” 叶东辉这个蜗居自然不会摆一米八的大床,一米五的床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睡就显得有些拥挤,气息都能感觉得到。 叶东辉这几天事情比较多,不像叶向西吃饱喝足,其实刚起也没多久。叶向西没有什么睡意,他看着叶东辉熟睡的容颜,叶东辉脸部线条很刚硬,头发也修得比较短,抿起的唇边还有一道已经看不大出来的伤疤。 叶向西记得这是他十六岁那年被一群小混混欺负,他哥帮他打架被一个小混混拿啤酒瓶的瓶底划的,当时还流了很多血,缝了几针。 叶向西手在叶东辉唇角的伤疤摸过,叶东辉唇上带着柔软的绒毛扎得他手指有点痒。叶向西在阳光下看着那淡色绒毛,突然想尝尝舔上去的滋味。他向着叶东辉低下头去,舌尖触到了线条饱满的唇角,蹭过伤疤,有一点毛刺的感觉。 叶东辉轻轻唔了一声,叶向西猛然抬起头,叶东辉却没有睁开眼。 心跳得很快,叶向西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刚才他竟然想吻他的亲哥哥。 几乎逃也似地离开了叶东辉的公寓,叶向西开着车一路回到驻地。 吃晚饭的时候,《城春》剧组的微博发了通告,踩着点,和新闻联播一个时间。 配合着通告的还有一张试镜照片,那张照片就是顾淮和林景云试镜的那场床戏,拍得很美。顾淮被林景云压在身下,露的地方并不多,只有肩膀的一点肉,还有绷紧的脚趾头。 被压在身下的男孩仰着脖子,眼神迷离,显然已经到了极乐的境地,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却衣服都没脱。 这张照片很好地表达了不对等的爱情,一个是全心的献祭,一个却多少漫不经心,镜头光影带着金属质感的冷意,很有年代感。 剧组通告同时圈了林景云和顾淮,演员人选也就算正式公布了。 顾淮刷了一下,发现林景云也转发了这张照片,上面加了一行字:My Private Voice。 3 一转眼,林景云的那条微博已经转发上千,还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顾淮看着林景云的那条微博,一时手滑竟然点了个赞,赶忙手忙脚乱地取消。 微博消息一直在响,不断提示顾淮好友的增长,顾淮做贼心虚地关了微博。 又刷开了论坛上的林景云的专楼,果然那张《城春》的试镜照已经被搬过去了,连同那张顾淮被偷拍的床照。 路人甲:顾淮和我云搭得不行,这气场,这眼神,我先去擦擦鼻血。 路人乙:给楼上递姨妈巾……周行导演我也喜欢,他常有很多奇怪的点子,听说原来上部《离宫》就是他和我云合作,后来没成。《离宫》就是一部苏苏苏的片,一点内涵都没有,反派智商始终没上线,《城春》就不同了,这现实意义,人性和爱情,想想就燃。 双眼皮1:原来现在捧新人的炒作手法都这样了,我就呵呵了。 双眼皮2:就是……这样炒作,太没节操和底线了,溜粉啦。现在的娱乐圈还能不能有点内涵。 路人丙:这贴进了什么奇怪的生物,别理楼上。定制替声那场林景云挑中顾淮那场你们看了吗,结果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顾淮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直到我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才笑了起来。艾玛,那眼神就跟小狗狗一样,萌化了。 路人丁:当时那黑黑的照片一出来,我就猜到是我云了,只有我云才有这么结实的肩膀。 双眼皮3:听楼上说的我都长草了,趁双十一先下单本书,我先啃原著去。 双眼皮4:我把这段的原著贴出来,反白了……看书的时候我就最喜欢这段。 …… 那张带来无数烦恼的顾淮和苏子涵的床照,就这么被林景云的出现霸道地抹杀了。 正是吃饭的时间,所以有不少人都在吃饭,参加比赛的人有不少都是半只脚踏进圈子,有各自的八卦来源,顾淮觉察到不少目光注意着他。 秦远方刚好吃完,推了盘子起来,路过他们的桌子,目光带着嘲讽地冲着顾淮笑了笑,“恭喜啊,真有本事,这么快就傍上大树翻身了。” 被刚从外面匆匆赶回来,同桌吃饭的叶向西愤怒回瞪了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向西,”顾淮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微笑地抬头冲着秦远方,平静地说了声:“谢谢。” 秦远方目光变得玩味,唇边嘲讽的笑容更深。 看着秦远方走出餐厅,叶向西气愤地拿牛排出气,“就你老好人,你没看到他故意刺激你的,你没听出来吗,那话里的意思是你勾`引林景云。” 顾淮说:“别介意,他就是心情不好,听说最近他们那组的导师出了事,秦远方对这次的冠军志在必得,自己不如意的总是有些怨气。” “你心真宽。”叶向西冷笑:“你知不知道他是当年没爬成林景云的床才被扫地出门,转投了灿星,这回啊,他那组换导师,你知道灿星最后找了谁来?” “嗯?”顾淮听见有八卦,很有兴趣地问:“没爬成林景云的床,怎么回事?” “呃……林景云这人虽然绯闻不断,但从来不和公司里的艺人掺杂不清,这秦远方不了解他的规矩。有一次公司出去喝酒,他想借酒勾`引林景云,闹得很不愉快。” 兔子不吃窝边草?顾淮从来不知道林景云有这样的优点,在他心目中的林景云是器大活好,没有节操处处留香。 叶向西扶了扶额,顾淮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几乎要亮瞎他的眼。 “你听重点了吗?” 顾淮一脸茫然:“什么重点?” 原圆问:“向西知道新导师是谁?” 叶向西没好气地说:“你看吧,原圆都比你聪明。新找的导师是苏子涵。” 顾淮觉得最近可能是他过得太过幸福了,乍然听到苏子涵的名字竟然有一些恍惚,仿佛已经喝下了孟婆汤把前尘往事都忘记了。 第二天一早东方大年的飞机终于降落在S市机场,一下车他就给顾淮打电话。 “大娘,你回来了。”顾淮听出他的声音,很开心。“国外好玩吗,我还以为你会过完圣诞节再回来。” 东方大年冷笑一声,单刀直入地问:“顾淮,你和林景云是怎么回事?” 东方大年可没那么好糊弄。 “我……” “你,什么你,给我说实话,你和他睡了,还是死心塌地地喜欢他了?他这么下力气捧你,你当他什么都不图,别傻了。” 顾淮笑了出来:“大娘你也太粗俗了吧。” “我就是个粗人,怎么了我。大娘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这小子给我说实话。” 顾淮的声音很轻松,“他在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好图的,因为能给他的,我已经都给他了。” 东方大年目瞪口呆:“你小子……你都想好了?你就不怕他……” 顾淮愉快地嗯了一声,打断了他:“大娘还有一周集训就结束了,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怕林景云不够真心吗?其实,世界上有些事情怕也没有用,心甘情愿就是心甘情愿。 第十八章 1 林氏集团的会议室,林强坐在圆桌的当中,这个男人虽然年过半百,但身材保持得很不错,看上去还能再战三百年。 他的背后是巨幅的投影显屏,定格在一页企划书的PPT上。 将近年关,今天在这里开的是林氏集团的董事会,审查各部门的财报和明年的投资企划。 朱大炮有点紧张地看着坐在他左手边的林景云,林氏娱乐今年提交的是收购艺星影视部的企划案。 艺星虽然是老牌,但这几年财报一直很难看,影视部本来也不是艺星的主业。利润更是比不上华影,艺星很早就想做这个资产剥离了。但艺星毕竟是老牌子,去年影视部出来融资,有意向的外资不少,当时资金都超过一个亿,快两个亿了,也差点给他们做成IPO了,但报告递到上面,却一直没有通过。特别是灿星作为民族娱乐业的典型上市后,文化部门一直就想再出一个民族文化的品牌。” 林景云知道虽然市场经济背景下,股权转让是企业家自主选择,但世界上的事并没有那么绝对,做娱乐圈的,上面一条高压政策,过还是不能过不过一句话,投入再大,再多心血,再有创意,说剪一剪刀也可以给你剪没了。 胳膊太粗,艺星拧不过,就算是真金白银也烫手。国际游资是热钱,谁也不会陪你这么拖着,于是都退缩了。 为了这份企划案,朱大炮这几个月都扎了进去,带东方大年去美国,还特地过去拜访了一趟当时有意向的一个投资方,听对方抱怨了一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这份企划书,林景云看了很久,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和他推敲过。 “1个亿收购艺星的影视部?”林强听完林景云的陈述,皱了皱眉头,“你们都是什么看法,都说说?” 林氏是典型的家族企业,各董事其实林景云知道多少都沾亲带故。 林强有45%的股份,接下来就是林强原配的娘家人,他家三舅,占了25%,剩下林强的表弟,林景云的二表叔占了15%,然后就是些小股东。 林景云也有5%的股份。 三舅说:“这几年房地产发展的好,投点娱乐业就当点广告费支出,这一口气1个亿收购个影视公司一点都划不来。影视的利润能有多少,景云你们的报表给我看看。” 林景云把手上的会计利润表递给他,“这两年前期投资大,现在刚进入回收期,今年毛利还算不错,有30%。” 三舅说:“30%算啥,我手上的楼盘前几年囤的地,楼面价八千,加上建安成本才一万,加上税费什么都算进去,就一万五,不敢挂三万的价,就挂了个两万五,结果预售一个月就被抢光了。一套100多平米,就是300万,我卖一座楼80套就赚了一个亿多。我说现在做什么电影,只有房地产最赚钱。” 三舅发完言,喝茶,最近林强喜欢喝岩茶,连董事局会议的茶备的都是什么牛肉马肉。 二表叔接着说:“1个亿做什么不好,不做房地产,做开矿也行。现在连实体都没人做了,更别说什么娱乐业,真要做娱乐业去澳门包条赌船还更赚。” 林景云无奈地解释说:“艺星这个影视部各方面条件都比较成熟,并进来后,明年林氏娱乐就可以准备上市了。” 三舅给他泼冷水:“上市有什么了不起的,上回纳税百强评选,有个上市公司的老总,还是高新技术企业,交的税还没有我多,就给安排坐边上去了。这年头要闷声才能发大财,上了市,什么社会责任,什么社会义务都盯着你呢。” 林景云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深刻地感觉到夏虫不可语冰。 所有的目光都看着林强,等他拿主意。 林强说:“算了,景云,这个艺星经营了那么久,江河日下,看来风水也不怎么好,拍戏图票房……还是要信点风水的。” 林景云上了车,唇一直抿着,好像在和自己生着闷气。他唇型饱满,这么抿着的时候性`感得让人想细细用舌尖描摹唇线。 林氏拒绝的理由匪夷所思,但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朱大炮叹了口气,安慰他:“这年头做房地产开矿钱来得太快,没有人会愿意去做别的。不过只要1亿的优质壳,还是整体转让,就我们评估过,他们手上已经在拍的那两部电影,如果面市票房就能赚回来,还真有点可惜了。” 林景云说:“不止是这样,现在圈子里的格局,除了两三家大的公司外,像林氏娱乐这种规模的有十几家,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淘汰得很快,如果能吞并艺星,哪怕只是影视部,林氏在风投的眼里价值就不一样了。” 明星红不红差很远,哪怕你同样努力。 娱乐公司也一样,这年头没有几家公司会实打实地都拿自己的钱去拍一部戏,公司名气大了,一个题材好了,自然容易吸引好的风投,也就能招揽到更好的创作团队和演员。 朱大炮摇了摇头:“没办法啊,你爹不同意。而且对了,你爹有问起你和顾淮的事,我搪塞过去说你只是玩玩。你也知道潮汕人对生儿子有多持着,就算你要断,也得娶个老婆放家里当娘娘供起来。要不然,你爹只怕宁可让苏子涵倒插门,让你妹妹生的儿子继承财产。” 林景云的妹妹前些日子被查出来怀了孕,也就两三个月,还不能做性别鉴定。最近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圣洁的母性光辉,连不过小家碧玉的容貌都美丽了许多,苏子涵待她越发得体贴。 “我不是花。”林景云打断他说。 朱大炮倒吃惊了,“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对顾淮是认真的?” “我……还没想明白,就算我现在认真,我也没有把握以后会一直认真。” 想到顾淮,林景云脑子里乱糟糟的,脑海里老是顾淮在阳光下跑步的照片,轻盈地像个欢乐的天使,双腿修长,从人鱼线到臀`部的线条很挺翘,捏上去手感很好。 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对顾淮的身体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也是一种喜欢吧。 林景云合上手中一直在翻的企划案:“我有多少钱?” 朱大炮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收购艺星?” 林景云笑,心情好的时候,他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省得有一天老头子真断了我的财路。” 2 就在林景云筹款,准备蛇吞大象的时候,《定制替声》节目组的集训也进入了尾声。 《城春》剧组的人选也正式在媒体上宣布,商品的价值提升,节目组对他的态度自然就好了很多。电视里节目回放,顾淮唱的那一段被剪得最少,甚至节目组御用的乐评人有意无意地夸奖顾淮那一段演唱感情真挚,很好地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起来,说的好像不是顾淮的压轴被人抢走了,而是节目组故意这么安排,让顾淮挑重担。 叶向西看了一直冷笑,看顾淮一脸笑容,好像半点也没觉得委屈。他见不得顾淮这样子,一阵胸闷,懒得搭理他,拉着原圆一旁吐槽去。 顾淮都觉得头上笼罩的阴云似乎已经散去,八字第一次呈现清明气象,心情比什么时候都好。他走路都会发光,唯一的遗憾是他最期盼的观众没见到他现在的样子。 林景云似乎很忙,整整一周,顾淮都只有和他发微信联络。 “在忙什么?”顾淮洗过澡,躺在床上给林景云发微信。 明天就要离开驻地了,原圆拿着手机到处拍,给他的微博添第一手资料。 过了好一会,林景云才回过来,“饭局呢,还不知道要拖到几点。” 顾淮:“你最近好忙啊,怎么夜夜风流,分身乏术了。” “分身?”林景云发了一个奸诈的笑脸。“我分身行不行你还不清楚吗?” 卧槽,这个流氓,这么污。 这惨遭调戏了的顾淮一下子来了精神,心痒痒的连带菊花都痒了,抓着手机调戏回去。 顾淮:“不清楚啊,每回你都那么快。” 林景云看着顾淮发过来的消息,有点无语,果然他家的孩子三天不打,就会上房揭瓦了。 “林总,”林景云迎面看见一个俊朗的男子对他举了酒杯,微笑地也举杯与他碰了一下。“叶总也来了,幸会。” 这是在风景区边上的一处酒庄。 生意场上的一次聚会,人比较杂,有圈内的,有猎头公司,有风投和私募,甚至还有皮条客。 虽然有一些冷盘,但不是吃饭,林景云说饭局只是选了一种顾淮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打的是红酒品鉴会的名头。 气氛不咸不淡,大家各自寻找着自己的猎物,圈内有很多合作都是在这种场合谈成。 这男子正是灿星的董事长叶东辉,叶向西的大哥。叶东辉今天刚从欧洲刚回来的,时差还没倒过来,但看上去一点也没有疲倦的神情。 叶向西的大哥比林景云大几岁,已经过了三十,正是男人三十一枝花的年龄,更多了一些成熟稳重的风采。 林景云邀请叶东辉一起坐,两个人在一张小圆桌旁坐下。 叶东辉说:“恭喜林总能拿下艺星的影视部,果然好眼光。我先祝林氏生意兴荣,日进斗金。” 林景云先不忙举杯,手中转着酒杯,血色的酒液在他琥珀色的眼中映着折射出潋滟的光彩。他笑着说:“我也不瞒叶总,想来也瞒不住,这次的事没有林氏,只有我林景云。” “唔……”其实这次并购,叶东辉已经知道出资方只有林景云,虽然对外很多人都以为是林氏收购了艺星。 林氏是个大虎皮,靠着大树好乘凉,林景云自然也不会去一一澄清。 但叶东辉知道的明显比别人多,可以说他一直都关注着艺星这块肥肉。然而艺星是要将影视部转手,但并没有兴趣便宜了对头,养出一个三足鼎立的格局来。 艺星对叶东辉有忌惮,哪怕叶东辉开价比别人高,他们也不会做这笔买卖。 何况叶东辉开价高其实也已经冤吐血了,艺星对别人最有吸引力的壳资源,在叶东辉这里一毛不值,他的灿星已经是上市公司了。 叶东辉微微皱了皱眉,就坦然说:“我有听说过,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是林氏,林氏资金雄厚,会收购艺星是顺理成章。” 林景云说:“三十而立,过了年我虚岁就三十了,也想做点自己的小买卖。听说叶总对艺星的影视制作有些兴趣?” 叶东辉笑了,林景云说话干脆,他也觉得聊起来也舒服。“看来林总很关心灿星,不错,灿星在影视制作上有一些瓶颈。圈内影视方面除了华影外,我们确实是比较喜欢艺星影视部的运作模式和资源。以后有机会还要跟林总多讨教。” 灿星是做造星起家,在渠道和媒体方面有资源,然而影视那基本是另一个世界。 “讨教谈不上。”林景云决定单刀直入,“冒昧问一句,不知道叶总有没兴趣和我一起做点小买卖?” 叶东辉:“什么条件?” “我成立一家公司,叶总5000万注资,25%的股权。” 这只狐狸,竟然要他出一半的钱,却只给四分之一的股权?叶东辉笑了:“林景云,这不公平。我灿星的加入,等于给你的公司又做了一遍广告,广告费我还没给你收呢。” 叶东辉眼底有一点动心的神色,被林景云很快捕捉到了,林景云没有解释,只微笑地反问了一句:“叶总当时出1个多亿也不过是想用艺星在影视上的资源,如今只要出5000万,真觉得不公平吗?” 叶东辉想了想,他竟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3 林景云举杯与叶东辉碰了一下,为庆祝两个人的合作。 灿星是上市公司,叶东辉甚至还有私募的工作经历,这些知识都不是做包工头出身,洗脚上田的林氏管理层所具备的。 现在的电影有的动辄投资上亿,这些成本投入来源很广,风投,甚至地方文化局、电视台手上都掌握着真金白银,要跑马圈地,马儿自然要长得肥壮漂亮。 而叶东辉需要艺星的影视资源,灿星上市后融资多,传统的造星时间太长,影视模式的以钱生钱是最快的挣钱方式。 “怎么样?”林景云上了车,朱大炮娴熟地把车子驶上环道,既然是红酒品鉴会,多少喝了酒。 “叶东辉答应了。”林景云说。 朱大炮舒了一口气,“东方大年回来了,他说想找个时间和你谈谈。” 林景云奇怪了:“和我谈,谈什么?” “谈顾淮呗,你拱了人家家的白菜,还不兴人家找你谈谈?他想当顾淮的经纪人……话说,也不知道顾淮和东方大年说了什么,害得他拉着我数落了一通,什么被灌了迷魂汤了,林景云有什么好的……你笑什么……” 顾淮说了什么,夜已经深了,要不然林景云真想打电话回去,问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林景云摸了摸下巴想,快?他真的很快吗? 车窗外霓虹灯飞快向后掠过,灯影斑斓似流水。 第二天,《定制替声》的节目组准备撤离营地,摄影组过来拍了一组告别的视频,配上BGM可以营造出伤感乃至奋进的气氛。 剪刀手都是魔术师,但命运才是磨人的小妖精,它可以让人扬眉吐气,腰肢柔软。 在这里的一个月,顾淮经历了白眼低潮,最后离开时节目组的领队还过来他的房间,拍了拍他的肩,“顾淮,好好干。” 语调中充满了交付重托的激励和温暖的信任。 顾淮现在的粉不少,有人甚至把他的照片各种P,与林景云搭一块,一部戏未拍先红。 顾淮一脸感动,说:“嗯嗯。” 叶向西也收拾行李过来,靠在门边一脸鄙夷地看着领队离开顾淮和原圆的房间。“你对她还笑得出来啊,忘了当时她怎么连红毯都不让你走了?” 顾淮笑笑:“她也是吃这碗饭,怪她做什么,不要紧,其实我走红毯也紧张。” 他现在八字敞亮,觉得人生四处都是鲜花,没有什么能让他不开心的,只有林景云…… “你……”叶向西拿他没辙,过去揉了揉原圆的头发,“原圆你说说,我讲的有道理吗……” 原圆正在往嘴里塞肉脯干,林景云同城快递送来的,不知道他怎么突发奇想,那天夜里看了几张欧美照就想要顾淮长肉,其实第一次和顾淮的时候,屁股肉肉的手感也很不错。 男人就是这样,吃多了萝卜就想青菜。 顾淮收了包裹,打开看了以后,还没来得及感觉到体贴,林景云就给他发了条微信,林景云说多吃点,多长点肉,顾淮心情就有些沉重。 沉重到连最爱的肉干都不想吃了,但他还是吃,吃得很痛苦。原圆从来看不过眼有人和食物过不去,决定用他的胃拯救顾淮。 这只是开始,林景云已经对他的肉`体不满意了……想到这里顾淮的心就跟坠了秤砣似的,心情有些沮丧。 叶向西叹了口气,他现在觉得顾淮白长了一副聪明相貌,比原圆还呆。 不就是林景云送他回了趟家,帮他挡了挡风刀霜剑吗。 这些事对林景云来说不过是针眼大的事,这样值得吗? 原圆还知道和薛大少分期付款,顾淮倒好一颗心就这么火热地捧出去了。总的来说就两个字缺爱,非常缺爱,有人对他好点,温柔点,他就掏心掏肺了。 唉…… 算了,叶向西也不是婆婆妈妈废话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 “走吗?我自己开车,搭你们一程,不用等公司的大巴了。” 叶向西他们三人拎着行李下楼,碰见灿星的助理开车来接秦远方,灿星待秦远方不薄,派给他的这助理是灿星的老人,熟悉门道,新人由他带也能少走些弯路,少吃些暗亏。 这助理叶向西也认得,助理没想到他在这里,一时瞪大了眼睛,好在稳重,也只是冲叶向西点了点头。 叶向西开了车把顾淮和原圆送回家,顾淮进了家门,刚围着围裙,把一个月没人住的房间地板拖了一遍,就接到东方大年打来的电话。 “大娘……”顾淮笑着打招呼。 东方大年在电话里没好气地说:“回来了。” “回来了,”顾淮的声音听上去心情很好。 东方大年说:“回来就好,通知你一声,我是你的新经纪人,明天公司见。” “林景云安排的?太好了。” 顾淮显然很开心,他不仅有了经纪人,还是很熟悉的东方大年。 林景云? 东方大年心里呕得要死。可顾淮说的没错,他当顾淮的经纪人,确实是林景云点头的。 虽然林景云没有见他,他还是答应了他。 东方大年把棒打鸳鸯和让顾淮看清林景云真面目的心思放在心底,决定要八年抗战。 又和东方大年聊了几句,顾淮挂了电话。他听到几声鸟叫,顺着声音看去,发现露台的天花板上隆起了一个大包,然后他对上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那小东西还对他扑扇了一下翅膀。 冬天快来了,也许是怕冷,也许是一个月没人住,顾淮的露台上竟然搭起了一个鸟窝。 第十九章 1 只有一只鸟,看上去好像刚出生没多久,毛色土土的,身体短短了。看样子不是黑尾白腹的喜鹊,也不是长尾巴的燕子,也许就是只麻雀。 顾淮没有看到别的鸟,也不知道这只从哪里来的,来了就来了吧,没有喜鹊临门,麻雀也不错,至少说明他这小屋环境好。 然后林景云的电话就来了。 林景云今天难得有空,还记得是顾淮被放出来的日子,下班就顺路开车到楼下。 顾淮当然就让他上来了。 林景云看见顾淮围了一个维尼熊的围裙来开门,一进门就把他按在玄关那亲热了一回。 “够了,够了……”顾淮连忙按住那只往他围裙里探的手。“我还在打扫卫生呢。” 林景云的手在他的胸前摸了一把,才收了回来说:“明天让助理过来打扫吧,难得你放了假。” “放假?”顾淮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对啊。”林景云把他手上的扫把放到一旁,把顾淮身上的维尼熊围裙解下来的时候他还在想,什么时候得让顾淮只穿着维尼熊的围裙和他打一炮。 又被林景云带到那个茶餐厅,顾淮吃着比别人多三分之一的杨枝甘露,听林景云说。 林景云看了一眼顾淮说:“《定制替声》第二阶段的活动方案被上面毙了,说选秀节目流程太长,要大幅删改。新的方案还没通过之前,你们都先放假。” 顾淮被他看得毛毛的,有点心虚,有一阵子纠结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景云吃着布拉肠粉问,托顾淮的福,这拉肠粉里的虾仁都比平常多。 顾淮一脸郁闷:“倒霉不是我传染的。” 林景云:“……” 顾淮问:“我能有几天假?” “节目组那边还不知道,周行说想《城春》的电影先开机,刚好我也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给你三天假吧,够吗……这几天我也可以抽空陪你,再让你熟悉一下剧本。” 顾淮想起上回在林景云家的大镜子前熟悉剧本,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么羞耻的事,还这么勾人。 顾淮说:“那个……我想回趟家,有一个月没回去了,过两天是我爸生日。”这个剧本就不能一起熟悉了…… 林景云开恩地说:“那也行,那今晚先熟悉一下,业务不能生疏。” 顾淮的家还没收拾好,只能跟林景云回别墅,又被扒光按在那面大镜子前熟悉剧本,到后来,那几幕戏的台词顾淮都会背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台词。 第二天林景云上班,把顾淮送回家,顾淮收拾了行礼,就准备出门。关门窗的时候,看见屋檐下的鸟窝。顾淮不知道该喂小鸟什么,到冰箱里拿了罐啤酒,把啤酒喝了,剪了一半,装了点清水,想了想从冰箱里抓了一把做五谷杂粮剩的黄豆丢进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拎着林景云给他爸的生日礼物,两瓶泡了乌龟王八的养生酒,连忙往车站赶。 至于东方大年约了他第二天公司见的事,顾淮根本忘得一干二净。 东方大年等到十点,没见人,给顾淮打电话,没有接。昨晚顾淮和林景云熟悉剧本到半夜两三点,自然一上车就呼呼了。虽然是坐票,但动车还是很舒服的,白天上座率也不高。又喝了一罐啤酒,顾淮几乎车一开动,就会周公去了,电话也听不见。 “林景云……”东方大年坐在林氏娱乐中庭的休息区,刚好看见林景云和朱大炮行色匆匆地经过,连忙叫住了他。 林氏做建筑起家,这办公楼的设计很有现代感,阳光从通透的天窗钢化玻璃照射进来,刚好照在挑高的中庭,照得人暖洋洋的。 林景云站在那看他,脸上带着精英式的笑容,“我希望我的员工在上班时间……叫我林总。” 林景云站在那里就是一个发光体,自带两百万伏电压。 我勒个…… 东方大年心里暗自把他那个不争气只会看脸的顾淮骂了几声,远在动车上的顾淮揉了揉鼻子,接着睡。 万恶的资本家,林总就林总吧,东方大年早就习惯了能屈能伸,“林总,能和你谈谈吗,就几分钟时间。” 林景云笑了笑说:“大娘,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顾淮刚入圈就让他接这样的片,确实对一个新人不好。但照片的事你也知道,我没想出比这更好的法子去处理这次的事。你放心,我林景云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的……艺人。” 东方大年被他的气场镇住了,等林景云迈着大长腿和朱大炮离开了,他才回过神来:“谁让你叫我大娘了。” 算了,不管怎么说,那张照片是林景云强势背了黑锅。 顾淮回家待了两天,就赶回来了,当天晚上是电视台周年庆典,《定制替声》还剩下的30名学员和导师都会作为嘉宾参加。节目方案还没调整好,节目组也得维持着,娱乐圈热点变化快,这个节目刚堆起来的人气要淡出视线太久再想聚,多半就难了。 顾淮回家放了行李,看到露台上那只麻雀还在,只是又胖了一圈,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飞得起来。 麻雀见了他,用嘴啄空了的易拉罐,顾淮给添了水和黄豆。他急匆匆地出门到电视台集中化妆,然后会有一辆车将学员们送到庆典的会场。 节目组想要的就是这种集体一起出现的震撼效果。 导师们是自行前往,导师身价高自然不会和他们一样坐一辆大车。 顾淮有几天没见到叶向西,感觉他情绪似乎不太好,唇角也带着伤,正自己拿遮瑕霜往上抹。顾淮问:“怎么了?” 叶向西闷声说:“被人打了。” 顾淮印象中叶向西可不是个能闷声吃大亏的主,如果谁敢打他,叶向西多半是操家伙动手打回去,不该是现在这副蔫儿吧唧的模样。从他手上拿过遮瑕霜替他抹:“谁动的手?” “我哥……” 顾淮更吃惊了,他认识叶向西时间不长,就已经知道叶家有个爱弟狂魔二十四孝好大哥。 “他……为什么打你?” 叶向西叹了口气,“因为他从欧洲回来,我没忍住亲了他,那种亲法……” 那天叶东辉从欧洲回来,给叶向西带了他要的手表,叶向西又跑到叶东辉的小公寓去住,本来这也没什么。半夜的时候,叶向西起来上厕所,回来看见他哥的被子掉地上了,捡起来给他家大哥盖上。坏就坏在盖完被子,叶向西的目光借着微弱的台灯光线落在他大哥的唇上,鬼使神差地他又想亲一下。叶东辉的唇很软,睡梦中叶东辉无意识地张开唇,叶向西就把舌头伸进去,然后就舍不得放开了。后来叶东辉睁开了眼睛,叶向西甚至更来劲,把他的手压在身下,近乎凶狠地吻他,然后就挨他哥揍了。 听叶向西说完原委,顾淮吓了一大跳:“你喜欢你哥,我说是那种喜欢……”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试过喜欢男人的感觉。” “别胡思乱想,你就是平常和你哥感情太好了……你哥那么疼你,不会怪你的,等冷静下来,向他道个歉就好了。”顾淮替他化好妆,安慰他。 “我哥不会怪我,这几天他就张罗着给我相亲……他铁了心非要给我找个女朋友。”叶向西还是兴致不高。 顾淮说:“你大哥从小照顾你长大,这样做也没错,说不定你有了女朋友以后就正常了。” 叶向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他目光落在顾淮脸上,突然眼睛一亮,抱住顾淮的腰。 “你干什么,妆花了。”顾淮没想到他来这一出。 “顾淮让我亲你一口,如果我亲你也有感觉,那我就是同性恋了。” 顾淮:“……” “你们在磨蹭什么?”原圆探了个头进来,“领队在催了,快走了。” 大巴到了电视台的演出场所,这家电视台也是老牌子的上星台,面子大,来的人不少。 顾淮集体走完红毯,刚休息了一会,那托盘吃了几块水果,就看到林景云也来了。 林景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和他一起来。 顾淮认得是当红的女星宋乔木,宋乔木一点都不狐狸精,只画了点淡妆,看上去还有点英姿飒爽。 宋乔木在《边声1937》演中统的女特工,她和林景云两个人相爱相杀,后来被林景云策反了,最后为救林景云死了,死得也很豪气。 在黎明来临之前的大江之上,驾着一艘着火的游船为林景云断后。 有网友看过片花,把宋乔木称为该片的实力男二。 2 “顾淮……”叶向西顺着顾淮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林景云他们,然后说:“娱乐圈里经常要传些绯闻没什么,也是为了爆宣传,何况林景云本来在圈里的名声就很风流,以前林景云就经常传绯闻。” 顾淮问:“只是绯闻?” “嗯嗯,他和宋乔木的那部电视剧快出了吧,再有半年?”叶向西说。 顾淮有点丧气:“我还以为他们很熟,宋乔木是我的女神。她几乎每一部片子我都看过,我不喜欢冰冰那款,就喜欢她特帅气,比男主还帅气……他们要很熟就好了,我可以拜托林景云帮我向女神要签名,要合影了。” “你不会吧……”叶向西觉得自己遇见了一个奇葩:“你家林景云在和宋乔木传绯闻啊。” “别人如果女神走在一起,肯定会镇不住她的气场,显得娘了,我家林景云就没有这个问题了,气场强大,完全镇得住。”顾淮还在往那边看。 林景云觉察到他的目光,也抬头向他看来。其实林景云今天是和《边声1937》剧组在谈后期的事,谈完时间差不多就过来,刚好宋乔木也是这个电视台培养出来的,就刚好一起来了。 林景云不是第一天混娱乐圈,他与宋乔木一起出现,会被传出怎样的绯闻他心里有数。 当剧组的人半开玩笑地让他们一起去的时候,林景云只是犹豫了一下,就顺着杆子向宋乔木提出了邀请。 其实那一瞬间本来林景云是会委婉地拒绝了,只不过他想起了他和东方大年说过他会保护好顾淮。 明天就是《城春》的开机,如果这个时候他和个女明星传出绯闻,林景云想娱乐圈八卦党的火力应该会有所转移。 “你傻啊,都说是传绯闻了。”顾淮拿了块慕斯蛋糕说,“我家林景云是弯的,他特别喜欢和男人做,女人满足不了他。” “你虐狗啊……”慕斯蛋糕太甜,腻,叶向西觉得胃里堵得慌。 林景云看着顾淮,他本来以为会从顾淮脸上看到难过的神情,然而顾淮没有难过,林景云又有点伐开心了。 叶向西又为自己苦恼了起来,问:“顾淮你说怎么判断一个人到底是弯的,还是直的?” “这个……很难说得明白。” 导师们差不多都到齐了,节目组的领队过来叫学员都去和自己的导师合影。 连苏子涵都来了,苏子涵比以前更帅了,还和林景云还握了一下手,然后给了秦远方一个拥抱,引起了一阵哗然。 叶向西看了冷哼一声:“贱`人X2组合。” 顾淮觉得他说得刻薄了一点,但无比准确。 合影的时候,林景云在他耳边低声说:“刚才看见我了吧?” 顾淮看着镜头保持着微笑说:“看见了。” “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淮说:“签名,合影,什么时候帮我向宋乔木要一份,我喜欢她很多年了,求你了,哥,你最帅。” 林景云被他气得又笑了,学员组照完合影,林景云果然把宋乔木叫过来,顾淮心满意足地把手机给林景云,让他帮忙和宋乔木拍了合影。 宋乔木看起也很喜欢顾淮,跟他照了好几张,微信围脖都加了好友。 今晚的台庆只是亮个相,没有什么特定的节目,林景云待了一会就先走了,他和宋乔木一起来,但不一定要一起走,宋乔木自然有自己的保姆车。 顾淮是整个节目组来的,集体行动不能那么快走,刚上车,林景云的微博小号好友特关提醒了一下消息。 顾淮发了一条围脖,说:节目现场遇到女神,女神脾气好好,好温柔! 下面配了一张他和宋乔木合影的照片。 顾淮发完微博,感觉到有人走近他,抬头一看,是苏子涵。 苏子涵笑了笑:“看到我这么紧张?” 这个人太过了解他,顾淮的一些小动作,苏子涵都知道,顾淮一紧张脖子就会僵硬,像脖子上的寒毛炸起来的猫。 看着顾淮警惕地看着他,苏子涵脸上的笑容挑不出一点毛病,就像关怀着后辈的前辈,但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你本事不小,竟然勾搭上了林景云。” “这关你什么事?”顾淮完全不想搭理他。 人真的很奇怪,那个时候付出过那么多感情,如今这付出过的感情就像一条毒蛇缠着他,让他看见这个人就强烈不适。顾淮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分手后还能做朋友,顾淮想这辈子他都没法对苏子涵平常心了。 “林景云好歹是林妙妙的哥哥,潮汕人的家庭观念很重,我自然会多关心他一点……林强已经明确警告过林景云必须娶妻否则就剥夺他的继承权。顾淮你本事再大,也不知道林景云会不会为了你放弃那么多了。” 林妙妙?哦,顾淮想起苏子涵那个名字和猫一样的老婆。 顾淮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他虽然喜欢林景云,但他对未来一点把握都没有。 “听说她怀孕了,恭喜你,谁的本事都比不上你。”叶向西强势插入,举着杯啤酒,走过来站在两个人中间。 苏子涵知道叶向西的身份,也不想当面和灿星的小太子撕破脸,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完了,他也看见顾淮脸上黯然的神情,感觉有几分快意。 “多谢,我先少陪了,下回再见。”苏子涵彬彬有礼地向两个人道别。 大巴开回节目组的驻地,顾淮还在想着苏子涵的话,他和林景云在一起很快乐,也许是太过快乐,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这种快乐永远不会到头,虽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和林景云一辈子。 顾淮觉得自己真的很贪心,他一点都不想让林景云去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下了车,叶向西和原圆在嘀咕着什么,然后冲他招了招手,叫了声:“顾淮。” “什么事?” 叶向西说:“顾淮,我们想去丽水街玩,你去不去?” 丽水街是城里比较出名的酒吧街,灯红酒绿,鱼龙混杂。 那条街上,有清水吧,也有那种专门给GAY们的酒吧。 顾淮当年刚和苏子涵分手的时候,也曾经到那里喝过闷酒,但也就是坐坐。 3 顾淮弯得早,也一直喜欢的是男人,但对于GAY圈的世界其实懂得并不多。只不过他原来的学校里有那么一些人,他们音乐学院虽然不像学艺术的那些重灾区十男九弯,但他顾淮也不是独一份,当年他和苏子涵爆出艳照门被学校开除,一位学长就带他到过GAY吧喝酒解闷。顾淮记得还有人找他约炮,他紧张得酒都没喝两杯就落荒而逃,连那人长啥模样都记不清楚。 听叶向西说想去丽水街玩,顾淮说:“你不会想去那种地方吧?” 叶向西说:“就是去那种地方看看,老子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对男人感兴趣,是不是弯的。是哥们就和我一起去……你下部片不是演同志吗,走吧,出不了事,出事了也可以和媒体说熟悉生活,积累素材。” “去看看,我还没去那看过呢。”好奇宝宝原圆一脸兴奋,也不知道在HIGH什么。 “那说好了,到那里不要随便和人约炮,也不要喝陌生人的东西。”顾淮说。 “走啦,神州专车我都叫好了,我不开车了,省得什么都喝不了,没意思。”叶向西是行动派。 车来了,师傅下车为他们开了车门,服务很贵宾级。 口无遮拦的原圆一坐稳就说:“师傅我们去丽水街GAY吧。” “哟!”师傅拉长了声音,抑扬顿挫地感叹了一声,顾淮脸有点烧。 “丽水街啊,纯GAY,只接待男客的大概有四五家,最大最好的就两家,一家叫桃约,一家叫慢谷。你们想去哪家?” 叶向西一听这师傅很懂的样子,多半是同道中人。便问,“这两家的名字,桃约雅一点,是取分桃断袖的意思吧,这么雅的古风,看来老板也是0号多半。另一个曼谷,曼谷在泰国吧,开店的多半是娘炮?” 师傅说:“不对,桃约的老板倒是好些古风,不过他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还是老外,他是不是0号不造,但能攻他的1号绝对不多,一般1号要比0号高吧。” 叶向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师傅继续说:“慢谷吧的……哦,你们知道曼谷盛产什么?” 叶向西没好气地说:“都说了,人妖嘛。” “不对,再想想。”师傅这辈子没当幼儿园老师,一定是祖国花朵的损失。 原圆认真想,然后说:“我知道了,盛产泰囧。” 顾淮没忍住笑了出来,被苏子涵弄得郁闷的心情阴云消散了不少。 这些年来,他过得虽然多少有点不如意,土星压星盘,霉运当头,稍微展露`点阳光,也总有阴云。但他总是能遇到一些很好的人,比如像叶向西和原圆这样的朋友,比如……林景云。 师傅都听不下去了:“靠,不对,甭瞎扯,曼谷还产大象啊。大象……就是大。”师傅眉飞色舞地比了个手势,接着说:“而且人家不是曼谷,是慢,慢慢来的慢。懂?就是又大又持久的意思。什么娘炮?人家纯爷们。” 原圆:“……” 顾淮忍不住赞叹:“真是又污又内涵。” 叶向西拍板了:“就他家了。” 师傅说:“好咧,坐好了。”一踩油门,车子S型地出去,很快加塞超过了三辆车。 慢谷的门口吉祥物还真是大象,铜铸的,象鼻粗大而且磨得发光,看上去就经常有人摸,象牙短短的,还磨得有点圆。 三个人是秒懂的节奏,一起伸手握住象鼻,叶向西掏出手机自拍给三人合了一张贱兮兮的影。 “三位第一次来?”侍应生也是肌肉男,引着三人进门,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叶向西刚坐下来,看见隔壁桌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小男孩正在低头喝着酒,那小男孩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瘦得像根豆芽菜一样,就是头发很长,可以绑马尾了吧。 这样子是很明显的0号了吧,不,娘炮,叶向西觉得胃里有些不适,赶紧多看了顾淮两眼洗眼睛。 几个人点了几扎啤酒,再来几支红酒。 GAY吧可以看见GAY圈的众生像,那个娘炮小0喝了一阵,开始哭了,一抽一抽的,抽的叶向西有些心烦,都想抽他。让侍应生来了一包烟,给自己点了根灭火。 他们唱歌的一般烟瘾都不大,平常身上也不带这个。 叶向西吐着烟圈一桌桌看过去,再过去的一桌,一开始是一个瘦高个一个人坐着喝茶,长得挺清秀干净的。接着来了一个长相也不错的男人,两个人聊了一会,叶向西可以看出来两个人还带着陌生的拘谨,然后就一起离开了。那男人要买单,瘦高个不肯,还是自己付了钱。叶向西在心里给这个下了个判断,是约炮吧,瘦高个眼神迷离,明显属于有心思。 再过去那桌起了冲突,一个男人突然给了同桌的那个男人一个巴掌。 搁东北的大街上,像叶向西这样东张西望,估计能起一场“瞅啥呢”、“瞅你咋滴”的冲突,但在这GAY吧里,叶向西发现像他这样到处看的男人不少。 叶向西的视线刚好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正着,那人冲着他吹了一个口哨。那人头发剪得很短,近乎板寸,肌肉不错,跟树根一样隆起,这种天气还露着胳膊。 叶向西想起他哥扣得很整齐的衬衫袖扣。 性`感不是露,懂! 目光转回自己的桌,被吓了一跳,顾淮面前的红酒已经快见底了。原圆倒是只碰啤酒,捧着个大啤酒杯慢慢喝,一半都没下去,但那张肉肉的脸已经红得像小苹果了,看上去手感很好。 叶向西囔囔道:“哎,差不多一点啊,顾淮你酒量很好吗?” 原圆捧着大杯给他碰一下:“向西你快点喝,别怕喝醉,醉了我送你们回去。” 叶向西举了杯子一口下去半杯,说:“呸,你拉倒吧。” “这位先生,这杯酒是阿瑞斯先生请你喝的。”侍者捧着一个扎啤杯到他们这桌,放在叶向西面前。 侍者的声音很大,动作很夸张,放下酒杯的动作像颁发大力神杯一样,完了还回头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半个酒吧都被惊动了,很多目光都转到这边来,叶向西感觉他像只被围观的猴子。 叶向西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看见刚才和他视线相遇的男子朝他举了一下酒杯。 叶向西心里的草泥马以时速三百公里在奔腾,卧槽,阿瑞斯……多大脸取这个名字,就这模样还希腊战神? 第二十章 1 叶向西心头火起,他这几天心里头本来就憋着火,冷声说:”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位先生。” 侍者脸上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阿瑞斯先生是我们酒吧的常客,他一直乐于交朋友,也很温柔,深受这里的小0们喜欢。本地同志论坛上,最新小0们评选出来的最希望能与他共度一晚死了也甘心的排行榜上,阿瑞斯先生排在前十位,也是唯一可能出现在我们酒吧的人。我非常推荐您试着与阿瑞斯先生交个朋友,您一定不会后悔的。” 叶向西冷笑地看着阿瑞斯,他眼神带着火辣的挑衅,阿瑞斯的眼神一黯,燃起了熊熊的挑战之火,像看到了红布的公牛。他亲自向着叶向西这桌走过来。 叶向西脸沉了下来,态度很不好地问:“你觉得我哪里像个0号?” 侍者依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先生,虽然您长得也很阳刚,可阿瑞斯先生有20厘米。除了老板,这里就数他最吸引眼球,可我们的老板经常不在。我们的客人有不少就是冲着他来的,今晚他那么快看中你,估计很多人要失望了,我们的生意要受到影响了。” “我……”叶向西忍不住想爆粗口。 阿瑞斯走到叶向西面前:“哈罗,请问你怎么称呼?” 叶向西打量着他,摸着良心说,阿瑞斯长得不错,挺有男人味的。 就是个头还比他高点,看起来就让人生气。 其实叶向西也不矮,将近180的个头,178,但就是差这两厘米,叶向西觉得谁都比他高,连他哥都比他高了3厘米。 至于那个20厘米从他结实的腰围和胯部可以大致感觉得出来。 雄性生物一旦感觉到威胁就会近乎本能地炸毛,叶向西挑了挑眼角,“凭什么告诉你啊?你爸不是阿童木,你也不姓阿吧。” “你们是生面孔,第一次来?这酒吧里除了有固定的男伴一起来的,多半会在这里看看,找找有没合适的,你也知道这个圈子一般并没有什么太固定的,所以我以为你也是。对不起,冒犯的地方请你原谅……我也只是想请你喝杯酒。” 阿瑞斯似乎没有生气,他脾气好,叶向西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顾淮也站了起来,“对不起阿瑞斯先生,我的朋友是第一次来,他是纯1,我想阿瑞斯先生你也不做0吧。” 阿瑞斯笑笑说:“太可惜了,那我送给你的这杯酒就当道歉吧。”他说着冲着叶向西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中国人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别人的地盘上,叶向西也不想惹事,伸手去拿那杯酒,却被顾淮把一个葡萄酒杯送到手里。 顾淮说:“对不起,我朋友对洋酒过敏,一喝洋酒就胃痛,这胃是国产的没办法。” 阿瑞斯看着叶向西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回位子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太好。 叶向西被顾淮一拦,想起来顾淮和他说过不能乱喝别人给的东西,特别是阿瑞斯明显是地头蛇,这杯洋酒里头有没掺些别什么,谁也不知道。 三个人任那杯琥珀色的洋酒在桌子上搁着,谁也不动。打发了小插曲,三个人又开始放开喝酒。原圆已经有些多了,考虑到他醉倒了,就他那体重,他和叶向西两个人也未必能整得回去,顾淮给原圆点了杯咖啡,又点了块黑森林让他慢慢吃。 顾淮和叶向西喝酒,叶向西喝得很快,眼睛喝得越发得亮,他不知道收敛,还在到处看。 隔壁桌的小娘炮也不哭了,接了个电话,从包里掏出个小镜子照照,然后背起挎包走了。 吵架的情侣又坐在了一块。 这个世间喜怒无常,哭的可以变成笑。 然而同志的世界更加纤细敏感,三千红尘的喜怒哀乐在这个世界放大,寻常夫妻有柴米油盐的磨合,还有骨肉亲情的维系,一胎不够牢靠,还要二胎。 在同志之间只有爱,或者连爱都没有,只有欲。同志的世界太过纯粹,纯粹到有的时候连一点尘埃也忍不下。 顾淮只好和他说话,“向西,你不用太过烦恼,你只是和你哥的感情太好,喜欢靠近他的感觉,这就和喜欢宠物,比如猫和狗你会想亲亲它一样,并不一定是那方面的感情。” 叶向西幽幽地问:“如果是真的喜欢,我该怎么办?” “如果是真的……”顾淮愣了愣,想起该说两句话鼓励一下。 “勇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吗?什么鬼话,那是我哥,亲哥,我却想……想对他做那种事。不要等我爸妈揍我,我都想揍死我自己。”叶向西哈哈一笑,打断了顾淮,他自己想得透彻明白,本来就不需要人劝。他只是觉得憋得慌,不能说出口的话在胸中生生憋成一股闷气。 “向西,人年轻的时候难免会喜欢过什么人。但错过也就错过了,喝了酒睡一觉,其实就过去了。” 顾淮刚叹了一口气,叶向西又笑了,“别说不开心的事,哎,给你们八个卦,你们知道那个同志论坛上的小0们最想睡的男神排行榜第一名是谁吗?” “谁?”连原圆都来了精神。 叶向西对顾淮说:“你家林景云,林景云虽然不算公开出柜的,甚至他们连他是弯的直的都没搞明白,不过他不是发了《城春》的宣传照吗,热度正热着。” 顾淮:“哈哈……什么我家,我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爱睡谁睡谁去。” 三人喝得差不多,看了看时间都过了午夜,买了单往外走。 喝得都有点多,冷风一吹,顾淮头才清醒了一点。“向西……” 顾淮刚想问叶向西准备怎么回去,就看见一辆电摩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一道劲风带着棍影掠过他的耳边,把他身体掼了出去。顾淮肚子撞在地上,胃差点翻了过来,那边叶向西已经被从电摩上下来的三个男人围上。 2 叶向西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十岁就敢和学校十五岁的高年级同学打架,虽然那场架后来是他哥帮他打赢的。 十三岁就敢和帮大孩子翘课去和社会上的人约架,虽然那场架叶向西打赢了,但回来后被他哥给打趴下了。 留学的时候就敢和到唐人街闹事的黑人打架,虽然那场架他没敢告诉他哥。 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叶向西一直都不是个省事的主。 午夜的街头其实并不冷清,汽车的前灯打出的光芒清晰地照见这里的冲突,然而行人只是更加匆忙地离开,冷漠的神情就和要下雪天气一样,让人凝固了血液。 粗大的铁棍握在三个人的手上,另一端拖在地上,发出令人齿冷的摩擦声,狞笑着的男人们牢牢盯着眼前的猎物。 叶向西深深吐气,全身都进入戒备状态,眼里已经燃起了暴戾的怒火。“几位是哪条道上的,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和我的朋友没关系。” “算你识时务,我们大哥难得看上个人,你乖乖跟我们走,就一晚,保证你不会遭什么罪。” “说不定明天天亮你还舍不得走,也不一定哈哈。”男人猥琐的笑声让人生厌。 “你们大哥,那个什么阿瑞斯?”叶向西回头看顾淮已经站到了他的身旁,他低声问:“没伤着吧?” 顾淮摇了摇头,“还好。” 原圆脚步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但还是摇摇晃晃地和他们站在了一起。 “小子记性不错,怎么样,走吧?” 顾淮觉得今晚有点开眼:“你们大哥不是魅力很足吗,怎么还有硬抢人的?” “别跟他们废话。”叶向西飞起一个踢腿,正精准地踢中一个男人握着铁棍的手腕,铁棍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原圆也发出一声低吼,扑住了一个男人,用体重顶他的肺。 顾淮发现男人就是暴力的动物,和人打架的感觉很爽很痛快,哪怕他挨的打比他打别人的更多。 去他妈的林景云,去他妈的汤姆猫,花心大萝卜!打趴下就是我顾淮的人! “都在墙角蹲好,一个一个说,叫什么名字?”半夜被叫起来加班做笔录的警察明显情绪不太好,顶着一头乱发,把对领导的不满转化成对他们的怨气。 六个人在墙角蹲成一排,脸上多少都带了伤。顾淮蹲在第一个,看警察的工作牌,心想下回行风评议一定给你差评。 顾淮说:“名字不方便告诉你,是他们先打我们的。” 警察一听倒乐了:“可我们的人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你们在打他。那报警电话……” 蹲在一旁一个眼睛上乌青了大一块的大汉说:“是我,我打的,他们打起人来太凶了……” 顾淮出了一身的汗,酒也醒了大半,这一场架打得他神清气爽,心里的闷气消散大半。 人生不过短短几个秋,该出手就要出手,现在他充满斗志。 叶向西一言不发,摆明了老子很烦,爱咋咋滴的模样。原圆转着圆圆的眼睛,眼神涣散,估计也不能正常回答问题,顾淮只好认命地和警察周旋。 顾淮辩解说:“那是……那是他们打不过我们。” 警察表示赞同,“没错,我都查过了,他们都有案底,不是什么好人。” 顾淮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抓我们?” 警察用笔敲了敲桌子。 “可他们已经都说了名字了,只有你们不肯说,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比他们更危险的犯罪份子,甚至是与某些重大刑事案件有关的逃犯。” 虽然他只是普通的片警,整天和鸡毛蒜皮,家长里短打交道,但每一个片警都有一颗想当刑警,乃至特警的心。 他们是艺人,真名是真不方便说,可惜撞上的这警察也是认真工作的死脑筋。 “说名字!你看上比较老实,你先说……”警察不鸟顾淮了,柿子捡软的捏,指了指原圆。 “我……”原圆不张嘴还好,这一张嘴脸色突然涨得通红。 下蹲对原圆来说是高难度的动作,肚子上的游泳圈不是折叠沙发,他胃里翻江倒海。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就算我猜对了,你们在哪里犯过案子也不用太紧张。犯了错不要紧,年轻人勇敢地回头,党是有政策的。” “我想吐……”原圆脸色很不好,话还没说完就吐了出来。 警察把另外三名关了监禁,带着原圆他们到了隔壁的问询室。原圆躺在沙发上,额头上搁着块热毛巾。 “苏姐,借你点柠檬片。”警察拿着茶杯走出去,在走廊上和同事说话,“有个人吐了,就是,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难得碰上轮休,又被叫来加班。” “来,喝点水……”警察回来把装了柠檬水的杯子给他。 原圆接过茶杯道了谢,眼睛里的神情有些松动。“我叫原圆。” “圆圆?这么巧,我家养的那只猫也叫圆圆。”刚才和警察说话的那位女警跟了进来看奇葩,女警长得很清秀,扎着一把马尾,眼睛大,鼻梁高。 “我……”原圆看了眼叶向西,又闭了嘴。 “是你,顾淮?”女警与顾淮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顾淮认出来这女警竟然是苏温静,他那次送包裹碰上强行碰瓷的女顾客。苏温静一直说要还他两百多块钱,后来顾淮当了艺人,两百多块钱也没好意思要,苏温静就说要请他吃饭,这饭也一直还没空吃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 世界真小,你干坏事,就一定会碰上熟人。 “你是警察?”顾淮问。 “哎,户籍警算什么警察,今天我宿舍停电,过来蹭公家值班室的水电。”苏温静很开心:“你的节目我有看,唱得真好。咦?你摊上什么事了?” 顾淮和她说了来龙去脉,朝中有人好办事,男警察甚至借出了自己的休息室的洗手间给他们三个人洗脸。 原圆认真地和他解释说:“我是原野的原,圆规的圆,我真叫这名,身份证号是11XXOO19XXX。” 苏温静说要开车送他们,叶向西犹豫了一下说,天亮再走。他这样子无论是回家还是去他哥那都够呛,男警察愿意借值班室给他们窝一宿。 叶向西正在洗脸,外间电话响了,苏温静接了起来,“叶向西,你哥的电话。” 这年头路见不平的人很少,但看热闹的人不嫌多,有人拍下了他们被警察带走的照片传到了网上。 叶东辉已经开车到了警察局的门口,林景云也在车上。他不方便自己开车,搭了叶东辉的车一起过来。 午夜街头的这场小小的斗殴惊动了娱乐圈的两个大佬。 3 在电话里叶向西他大哥的声音很平稳,叶东辉说,事情都已经知道了,警局会放人,只要他们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走出来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他们能解决。 男警察在吸溜着一碗泡面,一边在和顾淮唠嗑,空气中弥漫着泡面调料特有的味道。 “现在公务员是高危行业,特别是我们这种在窗口一线的,动不动就被投诉。我们头又喜欢搞场面上的那一套,来办事的都是大爷,得陪着笑,还要跟对方说亲请给按5分好评。上回你猜怎么着,有一个来交违章罚款的问我,现在淘宝5分好评都要返现,你要我给你个5分好评,罚款给打折吗?不打折,我凭什么给你按啊。我听了感觉特委屈,凭什么啊,我这主动权还不如淘宝店主,人家是互联网+行业。还有啊,比如半夜抓了人回来就往我这一丢,人要在我这磕着碰着,明天我搞不好都要写检查。每年那么多人考公务员也不知道图什么。像你们当明星多好,唱一首歌火了以后,就和印钞机一样等着数钱。” 男警察说着吸溜了一口面条,让顾淮:“要不要也吃点?” 顾淮说:“演员哪有那么好,赚钱的都是那些大腕。那些大腕整天看上去光鲜着,多少人在他们身边伺候着,围着他们转。你拿真心待他们,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碗泡面,最多就是泡一泡吃一口,吃了还各种嫌弃,可就算是这样还得担心他哪一天就不吃了。” 男警察叹了一口气:“一行不懂一行的苦啊,得,你看我领导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查岗,比老婆还查得勤。喂,放人?哦,没事的,结案报告写见义勇为?哦,哦!领导你咋知道的,对对,他们看上去都不像坏人。” 挂了电话,男警察说:“上面发话了,你们可以走了。” 顾淮还没反应过来,叶向西冲着他叫:“顾淮电话,你家林景云找。” 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林景云在电话里冷冰冰地说:“出息了哈。” 顾淮的心跟被根头发丝吊着,有点七上八下地晃悠,还没完全退的酒精作祟,他被晃得好像又开始晕了。 叶向西拍了拍原圆的肩头嘿嘿地笑了两声。 幸灾乐祸有助于苦中作乐,看着朋友倒霉也是件让人很愉快的事,尤其是有的时候朋友的倒霉是可喜可贺的。 这种快乐让叶向西的情绪好了很多,三个人摇摇晃晃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从下了一半的玻璃窗看出去,叶东辉和林景云看见叶向西和顾淮晃悠着向他们走来,还唱着歌,走调的“该出手时就出手”。 叶东辉脸色很不好看,林景云倒笑了。 五个人刚好坐了一部车,顾淮倒在后座上,依稀记得叶东辉先把原圆送回家,然后好像他和林景云换了一部车,等他迷迷糊糊看见墙上挂着的汤姆猫,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了。 “呼……”看来装醉真是死里逃生的好办法。 不,不对,浴室里有水声……顾淮吓得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张着眼睛看向那个隔着磨砂玻璃亮着灯的地方。 呀的一声,浴室的门打开,出了一个下半身只围着一条毛巾的裸男。 林……林景云? 顾淮心里哀叹一声,不知道蒙起被子盖住双眼,幻像会不会消失。“你,你怎么会在这,不,我是说,你怎么会用我的浴室洗澡,还用我洗脸的毛巾围你的……那里?” 林景云就这么光着膀子向着他走过来:“刚才开车经过这附近,你吐了我一身,车脏了没法开,衣服也没法穿了,所以只能来你家了,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顾淮看着他胸前麦色的结实的肌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快要运转过速而当机的脑袋中隐隐约约记起来确实,好像,可能……有这么一回事。 像林景云这样的精英男神一般都有洁癖,顾淮觉得自己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总,林男神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顾淮听说有的男人就喜欢小情儿温柔地求他,他用让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的语调求着眼前的男人。 林景云唇角抽动了一下,把手上擦头发的毛巾丢在了地上。 顾淮认得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条毛巾,特别柔软舒服,和超市大减价十元一条的完全不一样,是盒装的,要50元一条。他买来以后,怎么也舍不得用,收在浴室的柜子里。 这个败家爷们,顾淮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难怪说酒壮怂人胆。 “林景云你站住!你还过来!你如果敢对我用家庭暴力,我就喊了。” 林景云被他逗乐了,他本来还真是只是因为衣服脏了,才去洗个澡,没有想其他更多的。但顾淮的反应如此有趣,放过眼前的猎物,倒不是他林景云的风格了。 如果顾淮知道自作虐不可活的真相,只怕会一头撞死。 勒住顾淮的腰,在那呱噪口上亲了一下,林景云问,“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还是说我没有喂饱你,嗯?” 顾淮腰都快软了,用鼻音说话简直是犯规! “不要乱摸……呃哦……” 林景云的手贴着他臀`部上的肉,往屁股缝中间勾,布料挡不住男人掌心的高热。酒后的身体特别敏感,屁股里被这么摸着就开始发痒。 林景云压了下来,宽阔的肩膀压着他的,都是男人的气息,霸道的烟草味,以及性`感的沐浴液的香味。 顾淮从来不知道他去年双11囤到今年的舒肤佳1升纯白清香沐浴液的香味也能辣么性`感。 顾淮心头颤啊颤的,羞涩地等着菊花开,然而林景云只是这么摸,既没有要脱他衣服的意思,也没有要把他大腿掰开的意思,然后顾淮就觉得不满意了。 “不爽吗?你都硬了。” 顾淮觉得就这样穿着裤子,被男人摸后面都能摸硬,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还可以。”浓浓的鼻音出卖了他,爽,不只是一点点。 “想我干你吗?” 第二十一章 1 男人的头发还带着潮湿的水汽,近乎全`裸地压在他身上,极黑的目光像猎人看着猎物一样,雄性荷尔蒙已经苏破天际。 林景云全身就剩下胯间的那块布,顾淮随便伸手一摸都能摸到一把腱子肉。 那条毛巾比平常的毛巾长上许多,又不够浴巾的规格。 但就是因为它长它大,混在一堆十元打折产品里让人感觉特别划算,顾淮一眼就相中了。当然这种毛巾洗脸一点也不好用,又费水又费力,买回来后顾淮很后悔。 林景云压在他身上,目光华丽而诱惑。 身体里酒气仿佛都在这人的注视下散发出来,顾淮身上虽然还穿着衣服,但觉得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蹭着布料的感觉格外敏感,心跳得好快。 想,想,必须想! 顾淮都快欲`火焚身了,后面被林景云摸得发痒,不知道会不会羞耻地流出水来。他抱住林景云的脖子,配合地嗷了一声,“废他妈的什么话,你这样的男神不上,还留着过年啊?” 人喝了酒,平常有些不敢说的,不好意思说的话都敢了,不好意思这玩意也值不了两瓶酒。 林景云目光更加幽深了,用力拍了一下顾淮的屁股,“想要就自己动手,别等着别人伺候。” 自己来……顾淮抬头看林景云,目光从他的喉结看到他结实的胸肌,一直看到被掩藏在白色毛巾里的林景云的男性象征——自己动手,那怎么好意思? 男人腰上的毛巾被解开,已经胀大的性`器迫不及待地弹跳出来,顾淮把丛林里的大家伙抓在手心,有一点犹豫地用舌头在柱体边缘一舔。 喝了酒人的味觉多少都有些迟钝,感觉没有像上回那么难受。 “我`操,对,就这样……先把它舔湿,待会你慢慢把它放进你的屁`眼里去的时候,就会好受多了。” 现在两个人的姿势是这样的。 林景云仰面半躺在床上,顾淮撅着屁股趴在他身上。 男神现在脸上的表情性`感极了,爆粗口的也特别有男人味,顾淮被鼓励得很有满足感。 他尝试着把林景云的东西含进嘴里。 “嗯哼……”林景云摸着他的头发,发出闷哼,好像被他伺候得很舒服。 顾淮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切象鼻蚌的视频,那个视频里的男人先放水,再切外包`皮,终于做出一小碟蛋炒象拔蚌。 顾淮脑海中幻想着一只象鼻蚌,努力克服对窒息的恐惧心理,觉得他可以含得更深一点。 世间的事都要循序渐进,事实告诉我们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咳咳咳……” 林景云光着身体下地,倒了杯水给趴在床边咳的顾淮。顾淮不好受,其实林景云也痛,顾淮被呛的时候,本能地咬了他一口,痛得林景云都暂时软了,估计都破皮了。 “酒精用完了,要涂紫药水吗?”顾淮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 林景云那一下的眼神,好像几乎想掐死他。 当手忙脚乱地料理好一切,林景云再度光着身体躺在床上,重新再度硬起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顾淮趴在他身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景云冷笑着摸着他脖子说:“如果你是故意的,你以为我还能让你活着看见今天的太阳。” “哦……那还做吗?” “敢去那种地方,自然要让你长点记性,躺好,衣服自己脱掉,腿分开。” 什么长记性?还不是为了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淫`欲,哼! 顾淮脱光了衣服,张开腿。 喝了酒的人那地方比较松软,林景云稍微做了扩张,几乎不费什么力就挺枪长驱直入,在鸟叫声中,抱着顾淮做起了晨练。 男人的性`器在体内胀大,顾淮都感觉得到林景云这一次做很放得开,顶了几下之后,把他抱在腿上,顾淮低头就可以看见林景云紫胀的性`器,辣么大。 身体的每一次被填满都带着霸道的力度,媚肉屈服在男人的霸道之下,顾淮觉得他身上只要被林景云碰过的地方哪里都是G点,呻吟里带上了哭音。 被晃得很厉害,头也晕,抱着林景云的脖子,顾淮喘着粗气,像快要溺水的人。他努力睁了几次眼,都只看到林景云赤`裸的结实的胸肌,那胸肌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 “叫我……”林景云加快了律动。 “景云,景云……”顾淮几乎赶不上他的节奏,下半身又酥又软,只能任林景云摆布,感觉快活地要晕了。 “注意呼吸……顾淮,你真棒。”林景云亲了他一口,问:“想一起看日出吗?” 日出?顾淮不明白。 林景云将他抱起,走了几步,推开通往露台的门。 微凉的风吹了进来,高大的楼宇之间已经露出鱼肚白。 啊啊啊……不可以……楼下就是老头老太太的晨练场,只要有人抬头看灰机,他就完蛋了。 2 顾淮其实也没多少清醒,林景云光着身体抱着他走,就像坐在船上一样。可能刚才发生了意外事故,林景云也不敢太大意,暂时从他身体里退出来了,还没射过就硬硬地顶在顾淮的臀缝里。走路一摇一晃就会磨蹭到,那感觉比真在里面还让人羞耻。 顾淮透过微白的晨光看见一点点跟蛋黄一样的太阳,远远已经传来洒水车的声音,可能是开门的动静太大惊醒了他家的麻雀,正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他们,于是顾淮觉得羞耻。 他决定对没有半点偶像包袱的人进行公德心教育。 “你想干什么?楼下就是健身场,八楼的那个陈大爷每天五点不到就起床,非打足了一整套陈氏太极不肯回去。还有九楼的那个李大妈最近失眠,四点多就到小广场遛弯。还有……你是想再被拍一次吗,呜……” 林景云低头亲了亲他,然后拉开窗帘,把他放在飘窗上。让他的背顶着透明的玻璃窗,注视着顾淮的眼睛,笑了笑。 林景云笑起来很好看,唇线上扬,这种相貌的人一般都很自负。哪怕脱光了都比别人好看,连顾淮都不得不承认这人有骄傲的本钱。 顾淮放心了点,他这小公寓夹在楼裙之间,隔壁两溜都是大户型,就他这溜是小户型,而且他喜欢这露台的景致买的是顶楼,宽大的露台足以阻挡不安全的视线。 既然放心了,顾淮就开始躺平享受了。 林景云顺着顾淮的大腿往下摸,握住他的脚踝,把他的腿抬起,环在自己的腰间。这种姿势几乎林景云一低头视线的焦点就是小顾淮,什么变化都藏不住了。 顾淮觉得自己忒没出息,就被人这么看都能看硬了。顾淮脸有些臊,他靠在窗玻璃上,外面很冷里面很暖,抬头刚好看见林景云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笑屁啊笑,没见过男人那个吗…… “夹紧了。”林景云说。 顾淮:“……哦哦……” 林景云已经在他里面了,摸着他的大腿问:“疼吗?” 顾淮眼角含着热泪,“大哥就连八点档的大头娘娘和小头皇帝都有下集预告,你这也忒……啊哼……哦,对,那里……” 林景云掰着他的屁股,送了送腰,进得更深,顾淮感觉自己是半悬空,几乎是被林景云托在手掌上,身体的重量让林景云到达了从未到达过的深度。 顾淮被动着承受着林景云的重重撞击,腿真麻了,麻了然后酥了。 林景云加快了节奏,两个人都喘得很厉害。他这个视线不仅可以看见顾淮挺得笔直笔直的小兄弟,还可以看见胸前已经胀得又软又大了。他伏下`身将那点含进嘴里,用牙轻轻咬着玩了一阵。 等玩够了,好了,顾淮觉得胸口也麻了。 林景云看顾淮沉醉的表情,心里觉得很柔软,他有过不少情人,但没有一个像顾淮这样,让他感觉很舒服,很满足。 林景云问:“感觉好吗?” 顾淮上下都顾不了,只有哼哼的份。这下林景云放缓了节奏,他才喘着大气说:“没,没感觉。” “没感觉?”林景云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身下用力一顶。 蓄势已久的高`潮就在这个时候喷发,林景云紧紧顶着顾淮,把所有的都留在他身体深处。 “还是没感觉吗?” 在床上男人有着可怕的不可理喻的自尊心,顾淮说:“有有,麻了,麻了……” 林景云却没打算放过他,过了一个小时……顾淮趴在飘窗台上,身下垫着那块50块钱的毛巾,林景云从后面干着他。 “不,不行了,不行了……”坚强的顾小受在求饶。 玻璃窗上都是两个人的热气,像蛋黄一样的太阳已经升起,但仿佛隔着磨砂玻璃。 顾淮用这个姿势迎来了今天的日出。 “里面又软又热,紧紧得咬着我,都流水了,把你的手指伸进去摸摸自己。” 林景云的东西还在他的身体里,塞得满满的,顾淮的一根手指被林景云塞了半根进去。林景云却非要拉了顾淮的手指在肛口打转,想要找个空间再插一根进去。 “不行,不行,会坏掉的……”顾淮已经哭了,泪水糊了一脸。 “别怕,顾淮。”林景云吻着他,把他的手拉到玻璃窗上,身下一波一波地射给他。 高`潮的余韵中顾淮扬起头,正准备叫唤几声,目光落在窗玻璃上,突然“咦”了一声。 林景云拉着他的手,用他那根带着可疑的液体的手指在带着雾气的玻璃上画下的是一个心形。 金色的太阳光线从划开的图案照了进来,暖和得就像天使降临。 顾淮猛地爬起来,刚好撞上林景云的下巴。他光着屁股在屋子里转圈,灌了一肚子的东西流下来挂在大腿根上。 林景云自己揉着下巴无可奈何地笑了,“你找什么?” “手机,手机呢?”顾淮从裤子口袋里摸到手机,赶紧过来,对准玻璃窗上的心形按下拍照键,“必须的,赶紧拍下来。” 这一个夜晚,同一个城市,另一个地方,另外两个人…… 和林景云他们分别后,叶东辉带着叶向西回到他那个公寓。 “哥……我要喝水……”叶向西躺在叶东辉那个小公寓唯一的床上,含含糊糊地说。 叶东辉帮他把身上的外套脱掉,拿过一个靠枕垫在叶向西身后,让他躺得更舒服一点。 叶东辉烧了一点温水,泡了点蜂蜜过来,他们老叶家的说法蜂蜜解酒。但蜂蜜不能用滚水泡,味道会变酸,叶向西挑嘴,变酸了就不喝了。 叶向西喝了一半,目光灼灼地看着叶东辉:“哥,你比那个阿瑞斯好看。” 叶东辉把他手上的杯子拿走,放在床头柜上,叶向西想喝了随时可以喝,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随口问:“阿瑞斯?什么人?” “那个GAY吧里的男神。” “就是他派人打你的?你们以前……认识?”叶东辉斟酌着用词。 “哥你很厉害啊,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认识,他自大狂,以为谁都会看上他。” 叶东辉神情很平静,问:“你喜欢他吗?” 3 “哥,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夜还很黑,兄弟俩进房,叶东辉也只是拉亮了落地的台灯。叶向西看见叶东辉的眉头皱起,听了他的话,像在苦恼着什么,“哥,你在想什么呢?” “向西,从小哥带着你长大,我们兄弟俩没有什么秘密吧?” 叶向西闹了大半宿,现在靠在软软的枕头上,被昏黄的落地灯光照得有点犯了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哥,你坐着说话不累吗,要不坐上来说。” 叶东辉也想和他谈谈,这几天叶向西的心理状态成了叶东辉最头疼的事,叶总开会做事的时候都集中不了精神,老想着这事。这种事打不得骂不得,听说同性恋不是心理疾病,连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他脱了外套,把屋内的暖气开得更足一点,只穿一件衬衫,把被子扯过来一点,也拿了个靠枕,靠在叶向西身边。 “向西,哥问你,你交过女朋友吗?” 叶向西点了点头,“有啊,你弟弟这么帅,从小被人追到大。” 叶东辉想起在幼儿园的时候叶向西就招人喜欢,说:“哥问的是那种女朋友……” “哪种?” “就是……做过那种事的那种。” 叶向西看着他哥脸上有点狼狈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心情第一次好起来。故意贴近叶向西的身边说:“有啊,以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哥,你别看英国人看起来是保守绅士,但玩起来很疯,周末的时候还有那种很多人在一起做的聚会。” “你……你怎么不学好。”叶东辉被他气到了。“你是东方人,还是读过书的,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要是染上病了怎么办,你不要命啦。” “哈哈,哥你真逗。”叶向西笑得快喘不过起来,“骗你的啦,我怎么会去参加那种聚会。你问这个做什么?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和女朋友做过,不过后来我出国,她在国内,回国后就分手了,分离太久,感觉感情不对了。” 叶东辉说:“那就好……” “好什么?”叶向西问。 叶东辉被叶向西这么一打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一时陷入沉默。叶向西问了一句,没有等到叶东辉的回答,转头去看他。 叶东辉的侧脸在灯光的暗影里,眼睛里焦灼着灯火的亮色,唇不自觉地抿着。 他哥有这个习惯,在想着什么让他为难的事的时候,都会这么咬着唇,很可爱的小动作。 叶向西心底的感觉像喝了一杯又酸又甜的橘子水,扬了扬眉问:“哥,你问我喜不喜欢那个酒吧里的男人,问我和女人有没那个过,是当心我是同性恋,你讨厌同性恋?” 叶东辉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多骄傲的性格,只当自己的敏感伤害了叶向西的自尊,叹了口气说:“哥没这个意思,哥在娱乐圈里这些年,也见过许多同性的情侣,哥没那么保守。但向西你不同,你是我弟弟,我希望你能过得快活,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男人喜欢男人……你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同性之间乱得很的也很多,今天好明天分,还有那种滥交的,很容易得上那种病。你既然和女人做过,说明你还是可以和女人组成家庭的……至少你是双的,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路。”叶东辉自顾自地说,突然抬头看叶向西的脸已经离他很近,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被他吓了一跳,叶东辉以为自己哪儿踩到了叶向西的痛脚。忙问:“怎么了?” “哥你放心,我不喜欢男人。”叶向西离他很近,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低头吻住了叶东辉的唇。 酒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能消磨人的意志,也能给人以平日没有的勇气。 叶向西想搁在平日,他这些心思多半只敢放在心里。叶东辉的唇并不柔软,也没什么滋味,他连烟都不抽,就是这么淡的滋味,叶向西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快到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心跳声,以及……叶东辉。 “哥,我喜欢你,只有你,而不是什么男人。哥,让我追求你,好吗?”时间并不长久,叶向西放开叶东辉的肩膀,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叶东辉没有说话,叶向西觉得没有直接拒绝就是好的开始。 而实际上,叶东辉几乎都被他吓傻了,第一个念头是该怎么向他爸妈交待,两个儿子都断了,老人家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个刺激。第二个念头是反思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直到了第二天天亮,叶东辉才想起来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叶向西,他似乎从来不习惯拒绝这个人。 顾淮很满足,拍了照片后,很开心地让林景云把他抱回浴室做了清洁,然后抱着林景云睡。 林景云毕竟是当红的公众人物,顾淮不敢在手机里存他们两的亲密照,一直不开心。这张是林景云亲手划的心形。顾淮心情很好,一觉睡到快中午,看林景云还在睡。 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穿好衣服下床。其实林景云已经醒了,故意装着睡看顾淮想做什么。 顾淮围着围裙在煎荷包蛋,厨房通往露台的窗没关,那只麻雀在厨房的窗台上练平衡,这只鸟的平衡已经练得很好了,就是不会飞。 林景云站在厨房的门口处,闻着荷包蛋的香味,听顾淮一边碎碎念地和那只小鸟说:“这荷包蛋可不能给你吃啊,一会我泡豆子给你吃。” 林景云的心情随着食物的香气好了起来。 吃早餐的时候,林景云说:“顾淮,这房子是你租的?” 顾淮点了点头:“是啊,我喜欢这个露台,租了一年多了,可能也住不了多久了。房东想卖房子,和我说过可能要我搬,让我有点心理准备。煎蛋好了,吃海鲜,还是吃牛肉。” 两个人吃过简单的早餐,荷包蛋配方便面,林景云是牛肉口味,有点微辣,顾淮今天不敢吃辣,只敢吃海鲜口味,再一人啃了一个苹果。 吃饱了之后,顾淮才开始想烦恼昨天的事:“照片被拍上网了,今天的发布会怎么办?” “公司会发个通稿,说你们是去体验生活,警方也会替你们作证,说你们是见义勇为。可能傍晚的开机仪式会有一些记者提些尖锐的问题,不过他们问他们的,你不用直接回答就行了。” 顾淮没听明白,问:“不用太直接地回答,是怎么个回答。” “比如说别人问你苹果好不好吃,你不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好吃。” “那要说不好吃吗?” “那不行,别人会说你看不起苹果,那么会有热爱苹果的粉们掐你。” “苹果都有粉?”顾淮有点想象不能。 “这世界上什么都有粉,艺人做为公众人物不能太有倾向性。” 顾淮狐疑地看了看林景云,脑海中思考了一下,“不对,我看你每次回答问题态度都很差,不喜欢就说不喜欢,上回还看你踩苏子涵。” 林景云笑得很狡诈,“因为我红啊,这年头粉多即正义。” 顾淮哼哼了一声,“红了不起,不能说好吃,也不能说不好吃,那我要怎么回答?” “你可以回答你知道一种新品种的苹果,准备去尝试一下。既不是不回答,但回答的也不是那么肯定,还要给记者和水军们有发挥的空间。” 顾淮觉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虽然多,但也不是太难,就点了点头:“懂了,新品种的苹果,这既有以前不好吃,看看新的会不会那么让人失望的意思,也有以前的味道很好,愿意继续试新的。” 到了傍晚走红毯的时候,顾淮终于见识到了林景云的红。 第二十二章 1 逃出人群顾淮还心有余悸,他已经进入了酒店的大门。 本来是林景云的粉不光他的事,然而林景云的粉有一半是顺道来看他的,那场面让他想起了春运。 顾淮喘了几口气就看见周行那双大眼睛正瞪着他,周行眼睛大,但是单眼皮,看上去永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就连顾淮都得承认这眼神特别勾人。 周行说:“你来得刚好,我们直接入场了。” “林景云……”顾淮回头看还被人群围着的林景云有点于心不忍。 “没事,他能应付的,何况是他的粉,哭着也得自己打发。”周行拉着他往餐厅走。“听赵照说今天那个什么战神被人打了,他的那些手下原来只是治安拘留,差不多可以放了,可是哭着求警方让他们留在拘留所。” “赵照?”顾淮忍不住好奇地问。 “哦,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赵照是我男人,我们和林景云……”周行隔着餐厅的落地玻璃窗,比划了一下还在面对人群微笑招手的林景云,“我们三个小时候就认识,赵照是警察,公务员,不方便公开。” “嗯?嗯!”顾淮忍不住嘴角上扬,两个人在靠窗的桌子上坐下,侍应生给他们一人上了一杯柠檬水,铺开碗筷。 原来周行是有主的人了,顾淮觉得这是今天的最佳新闻。 周行把自己面前的空盘子递给他,“走过红毯就可以吃自助餐,这酒店的甜品做得很好吃,慕斯蛋糕巧克力味的和抹茶味的最好,帮我多拿点。” 顾淮奇怪地想:为啥你不自己拿。 周行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我今天是大导演,拿太多甜品会被媒体质疑这部片的品味的。你拿来了,我就顺便吃几块。” 什么鬼?不过顾淮今天心情好,情敌有主了,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于是他很乐意地去给周行拿了一盘蛋糕回来,再给他带了杯鲜榨果汁。 “你就吃这个?”顾淮给周行拿完东西,自己煮了碗真的海鲜面过来,看周行吃了快半盘的蛋糕。 周行说:“嗯,我减肥,赵照嫌我又胖了。” “减肥要多运动,慢走最好。” “唉,运动啊,天天运动。” 顾淮琢磨着运动这两个字,不知道自己有没想歪了,最近他被林景云带得越来越污。“你说那个战神被人打了,知道被谁打的?” “这种治安事件赵照也没多问,反正叶东辉是个恋弟狂,他的弟弟没有白让人欺负的,而且薛大少包养的情人更不会白被人打。” 顾淮心想原圆才不是被包养的。 “我们这部戏的女二号也来了。”周行看着窗外说。 “女二号?”顾淮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正好看见宋乔木也来了。 宋乔木今天难得穿了一身暗色的古典旗袍,她身材高挑,穿旗袍反倒穿出颇有现代感的英气。 宋乔木戴着长手套的手冲着人群挥了挥,走过去挽住林景云的臂弯,林景云温柔地拍了怕她的手背,两个人一起走过红毯。 气场配的不能再配,都是能镇住场的人,像木棉和橡树,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个眼神都是默契。 “宋乔木是带资进组,投资方指定要的人。这部片虽然你演的是女一号,但也要撒些狗血,有些波折才有人看。宋乔木在片里演林景云的妻子,你演的小猫出国后,林景云娶了宋乔木。这部片在拍的过程中,他们俩也会传出绯闻,一方面是炒热度,一方面也是保护你们这些演员,特别是你这个新人。” 周行观察着顾淮的反应,林景云能为顾淮安排这部戏,林景云心中是有顾淮的一席之地。但他们一起长大,他太了解林景云。 周行看着眼前年轻的男孩说:“不要让他觉得你太依赖他,你离不开他,否则那就是他离开你的时候。” 顾淮脸上的神色有一些黯然,用筷子扎着面条。周行知道顾淮每个道理都听得懂,甚至在他说之前就明白。 顾淮从他盘子里拿了一块蛋糕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说:“我曾经看过一本写同志的心理学,大多数的同志恋人的感情都毁于猜疑和缺乏安全感。同性之间是不被世俗祝福的感情,太爱自己怕受伤,太爱对方怕失去,缠得太紧的绳会生生勒死了两个人之间本就脆弱的感情。同性恋人之间很多是太作吧,其实没有人喜欢作。林景云的父亲除了生了他,估计还给他留下了不信任家庭的深刻影响。我也担心呢,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个男人为一个男人患得患失,脑袋都想瘦了,婆婆妈妈的,跟个小女人似的。但没有办法啊,谁让我喜欢了他呢,这就像你明知道吃蛋糕会发胖,但还是舍不得不吃一样。” “会让人长胖的是碳水化合物,不是蛋,更不是奶油。”周行白了他一眼。 好吧,人一旦喜欢一个东西总是有许多歪理的,哪怕再多的理由都拉不回来,顾淮表示理解。 “待会有个发布会,”周行继续吃,边吃边说,“会有一些记者问你一些问题,你昨晚又刷新了一次话题度。没事别搭理他们,无论你说什么,想黑你的人会继续黑你,一个演员作品永远是第一位的。” 顾淮说:“我是歌手。” 现在商业化的时代,连《城春》这种走文艺路线的片子的开机仪式都办成个大型联欢会,大卡司大制作,从开机的第一天就牢牢抓住媒体的眼球,在期间再传些绯闻和版权纠纷,稳稳地占据话题度。 网站上有个分析的帖子认为城春一定会火,首先城春的话题资源是很多的。不说片子本身争议的男同内容,就说站台的有——业内老大华影的投资,有脾气特别暴躁的年轻导演周行,林氏娱乐是林景云亲自出演,还有最近事儿挺多的新生代偶像顾淮。 顾淮觉得自己离新生代偶像去的有点远。 “顾淮,你好,我是每周娱乐的记者,请问你对和林景云合作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很荣幸。” “听说你是苏子涵的同学,他最近有新片上演,而且听说他也加入了定制替声的节目组,你觉得他的演技和林景云比起来怎样。” 又是苏子涵……这记者八成是来挑事的吧。 顾淮想起林景云教他的,犹豫着说:“恭喜苏子涵,我会去看下他的新片子。” 这段访谈登报后,顾淮被林景云按在床上教训,在拿他男人和别人比的时候怎么可以犹豫,应该果断而坚决地说林景云最棒。 2 林景云的天凉王破到周行那就不好使了。 戏拍得并不顺,问题不出在新人顾淮身上,而是出在林景云身上。 林景云的演技不算太差,但他毕竟是个成名已久的偶像级演员。长相好的偶像级演员特征太明显,除了那种经常下双黄蛋三黄蛋的视帝会偶尔抛点橄榄枝,学院派评的那些影帝什么还很难得到。 当然顾淮明白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偶像级演员还真难脱离演员本身的气场去演好另一个角色。 演猫像猫演狗像狗,那要演员本身的特质就像块橡皮泥。 太帅的偶像级演员要对影帝什么还有企图心,只能去挑战些边缘角色和先锋作品。比如疯子傻子,或者毁容扮丑,或者变态杀人狂,比如像苏子涵演过的那类。当然苏子涵也没有获奖,还被林景云的粉踩了一通。 《城春》虽然是边缘题材,但是杯像温吞水一样的作品,没有杀人的疯子,没有救世的超人,所有的人物都是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善良,也有普通人的缺点。 就连同性之间的恋爱也是细水长流之后的怦然心动。 顾淮看了剧本,开头就是一幕鸡毛蒜皮的戏,里弄里的男人们在做饭,悠长的二胡声,阳光在巷子里投下长长的暗影,还有慢悠悠的镜头。 这部片以人与人之间的慢与城市变奏的快形成强烈反差,除了剧烈冲突的几场戏外,全部片都是平凡人的故事,周行要在平凡中玩出花来,就算里弄的慢节奏也没有逃离外界的影响,一些留不住的,注定失去的,但在这诸事无常之中偏又有让人感动的人性亮色。 这样的角色说实话不是林景云擅长的,但林景云既然接了这部片就会全力以赴。 然而周行的脾气在业内出了名的暴躁,在片场里训人,林景云也一声不吭地听着。 顾淮觉得作为演员的林景云,身上还有他不熟悉的一面。 东方大年给顾淮递了一个盒饭,他真正开始调来给顾淮当经纪人,甚至连助理的活都包了,尽量减少顾淮和林景云可能的接触。 林景云还在拍,既然他年轻时的戏暂时还入不了,周行就先倒过来拍,拍他和宋乔木的戏。 “我的汤呢?”顾淮问。 东方大年把他的保温桶拿过来,顾淮今天来拍戏带了一个保温桶,里面装的是他说熬了一夜的汤,乌鸡炖西洋参。 东方大年有点心疼顾淮,下巴都有点尖了,看上去倒像长开了,也更帅了。 这小子现在有了些名气,事情也更多了。 定制替声的档期终于定下来了,多余的细节全砍了,接下来就是一场大决选,然后选出替声搭档,进入真人秀环节,时间就在后天。 他和林景云都要进组,虽然只是一周一次的节目,但也难免要和城春撞档期了。城春把他俩的戏份挑出来,拍摄往前赶,林景云和顾淮的先拍。 最让东方大年头疼的是怎么老是林景云。 “今天下午有个代言广告要拍。”东方大年和顾淮说下午的安排:“车子下午三点来接你,导演把你今天的戏份往前调,这里到拍摄地点大概三点半,全程拍摄时间大概两个小时,回来后刚好吃晚饭,晚饭是鸡腿青菜盒饭,然后拍夜场。” “排得好紧。”顾淮被吓到了,前几天他就知道了要给淘宝代言双11的广告,和一些大腕一起代言,人家说选中他是因为他当过快递员。“林景云就一直拍?” “他的戏份比你重,而且又笨自然要一整天都拍。” 顾淮想林景云好辛苦,如果他能很有钱就不让汤姆猫拍戏了,让他天天钻火圈就好了。 东方大年给他递了一个碗说:“做艺人是辛苦,特别是当红的,时间都不够用,你才入圈几个月就有这种成绩挺不错的,等名气出来了,就可以自己挑接的片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不用接了。” 顾淮:“……”城春这个投资,这个卡司绝对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片。 拍乱七八糟的片的导演周行刚好喊了卡,林景云这条过了,他和周行说了几句话,就往顾淮这里走来。 顾淮从保温桶里倒了一碗鸡汤递给他:“听大娘说你要从早晨拍到晚上,这西洋参乌鸡补气,我昨天用文火熬了一晚上,快喝点。” 林景云喝了一口说好喝,顾淮很开心,东方大年很郁闷。 中午拍的是顾淮出国之前,两个人分手前剧烈冲突的戏,顾淮要和林景云吵一架,然后摔林景云一巴掌。 周行坐在监控器后,叫了开始。 “我们分手吧,没有空间,太过压抑的爱会变成厌倦和厌恶。我不想恨你,我们分手,我累了。”林景云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睡衣只扣了一半的扣子,他闭了闭眼睛,流露出疲倦的神色。 顾淮受不了林景云看他的眼神,他胸口憋着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快要哭了,一句台词也说不出来。 “顾淮,你怎么了?”周行叫了暂停,第一次给顾淮吃了NG。 顾淮被他叫了一声,才算活了过来,他有点不好意思:“对,对不起。” 周行看了一下回放说:“好,也能用,眼神的悲伤把握得不错。接下来就是那一巴掌……” 顾淮觉得周行对他比对别人宽容很多,但他还是做不到。“能,能改戏吗?” 顾淮自己也觉得这要求很无理,但他还是持着地看着周行。 “我当导演这么多年还没为人改过戏。”周行倒笑了,“怎么改?” “我觉得小猫不是那种生气了会打恋人一巴掌的人。”顾淮想了想说:“他会生气,会失望,但不会因此伤害别人。” 周行乐了:“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小猫的内心。”顾淮坚持说:“不是说演员要走入角色的内心吗,这里我是最了解小猫的人。” 周行用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转了转眼珠子,在思考着。 “听他的。”林景云喝了助理送来的水,然后说。 晚上拍完夜戏已经很晚了,林景云、顾淮、东方大年一辆车回家,林景云的助理开车。 顾淮和林景云坐在后排问:“为什么为我改戏?” 林景云揽着他的肩头说:“想听实话?” “嗯嗯。” 林景云压低了声音说:“因为你不喜欢,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让你做的,哪怕只是演戏。” 男神苏死了,嘤嘤嘤……顾淮靠着他的肩头,心里甜死了。 坐在前排的东方大年无可奈何翻了个白眼,拙劣……太拙劣的情话但架不住他家顾淮愿意听。 说穷养儿子富养女儿的那些人一定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0号,几句甜言蜜语就被勾走了。 3 东方大年再憋气也没有用,儿大不由娘。 顾淮到了家睡得很好,他第二天不用拍戏,后天有场大赛,周行给他放了一天假去电视台适应场地,然后听一些赛前须知。 至于林景云,反正当评委不需要什么体力,第二天去按钮就可以了,而且这一轮这些导师的分也没什么大用途,只占可怜的十分,其他分数由场内和场外的观众决定,还有大众评审团,也就是一些各类媒体的代表。 林景云既然没有用,只能接着拍拍拍,顾淮有点心疼他。 他抽屉里装着一个存折,淘宝代言广告的钱已经打进来了一半,城春剧组报酬的首款也打了进来,还有定制替声明天大决选完也会给他们一笔报酬,接下来如果进入真人秀的,是按照艺人的出场费给报酬,顾淮数着自己存款后面的零,明天这些零就会全部清空。他和房东约好了,明天去签过户合同。房东也愿意把房子卖给他这个老租客,只要他出的钱不低于市场价,他的零刚好够付首付,剩下的他就得还银行贷款了。 他在这个城市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蜗居,虽然只有四十几平米,刚好可以落一个人的户。顾淮觉得以后他还是要换个一百平米的房子,这样可以落两个人的户。 顾淮把存折放回抽屉,看着飘窗台上练平衡的麻雀,这只麻雀长出了一支黄褐色的羽毛,还挺好看的。 手机响了一下,顾淮拿起来看,是林景云的微信:睡了吗? 顾淮回了个笑脸:还没。 林景云:早点睡,加油。 顾淮:嗯嗯。 飘窗台的上方就是玻璃,林景云曾经在上面很污地画了个心形的照片还在他手机里,顾淮想他要更加努力。 第二天顾淮到电视台,又和叶向西和原圆碰面了。 叶向西说:“顾淮你别担心,就你现在和林景云的CP话题度,肯定能过这一关。” 顾淮还是有点担心,“最近已经有人黑我了,说我是心机婊,借林景云搏热度,不知道会不会让媒体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大众评审团不投我的票,可能就很危险了。” 最近就有个选秀节目,因为场外因素,让某个导师的学员集体被黑了,最后那个导师公开攻击评审团。 虽然林景云为他出头他心里很甜,但顾淮不想林景云为他出头,他想为林景云长脸。情敌是名导,前情人星路越来越好,已经快上一线了,顾淮危机感很强烈。 叶向西随口问:“没关系,被刷下来刚好让你家林景云包养。” 顾淮叹了口气:“我想包养林景云……” 叶向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还没天黑就开始做梦了。 “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我要努力赚钱,然后带着这些钱让林景云包养。” 叶向西笑了:“顾淮,你真是一块宝,林景云能遇上你算他三生有幸。” 顾淮说:“可惜他身边的宝太多了,你最近忙什么,你和……怎么样了。” “我哥答应让我追求他。” 原圆瞪大了眼睛:“啊?” 顾淮拍了拍他的头,“这要恭喜向西了。” 叶向西苦恼地摇了摇头:“他答应了,但却天天陪着我一起相亲,然后各种不满意。昨天那来相亲的女的终于问了,你们到底是谁要相亲,还是两个都要相?她还说她都行,都挺满意的,无论哥哥还是弟弟。” 原圆刚刚闭上的嘴又张开了。“啊?好,好厉害。” 顾淮说:“现在的女汉子多,吓着了原圆了。” “其实我也想这么问我哥,他到底想怎样。” 顾淮说:“你说你要追求你哥,你怎么追的?” “每天定一束玫瑰花到他公司,直接搬到他的公寓去住每天给他做饭,要不就请他看电影吃饭。” 顾淮想了想那场面,有点同情叶向西的哥哥。 “玫瑰花他送了女秘书,然后给我的支付宝账户上转了三千块钱,说够我送一年的了。给他做饭,我只会煎牛排和泡即食面,总不能天天吃这两样吧。看电影?他现在和林景云合伙开了一家电影公司,有很多还没上映他都看过了。” 顾淮觉得叶向西也蛮可怜的。“你非要做攻?他追你就省心多了。” “只要是和我哥,攻受无所谓。我想过了,我哥这人心思都放在肚子里,你要等他来追,这辈子都别想,只有趁他心软才有可能。可他毕竟是我哥,我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办。我想先追追看,如果我哥他有喜欢的女人,那我就……算了。” 顾淮觉得悬,就叶向西他这种追他哥的方法,除非出了意外,否则多半要黄。 第二天比赛,五比一的比例,生死都不操纵在导师和学员手中。场内场外的评委,还有大众评审团,外行决定内行的去留,这要绝对公平是不可能的。 顾淮有一点紧张,决选甚至不在导师组的学员中PK,一切规则都被打乱,重新洗牌,重新组合。 在化妆间里,顾淮刚换好了演出服,看见秦远方坐在休息椅上,他绷着脸,神情也很紧张。 其实顾淮并没有叶向西那样讨厌秦远方,秦远方很拼,想向上爬,这都不算什么。娱乐圈谁不希望自己的粉丝多,吃自己安利的人多。连他顾淮都想红,因为红了以后能做成更多的事,比如包养林景云。听叶向西说秦远方还想爬林景云的床,这……其实也没错,顾淮特别能理解,连他顾淮都想爬林景云的床。 第二十三章 1 大众评审团投完票,顾淮已经跌到了二十名之外,他和林景云过于密集的话题果然激起了一些反弹,林景云对媒体的态度过于率性,有的媒体拿他没辙,就拿他的搭档开刀。 顾淮的神情很平静。 评审团投完票是每位导师的点评,林景云靠近话筒,刚准备开口,目光看向顾淮的方向,就看见顾淮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顾淮不愿他一起招黑。 “还需要说什么吗,对于这一轮的投票结果我只能说很失望。”说完林景云便闭了麦。 酷炫得一比,如果不是身在其中,顾淮都想说男神好帅。 一时之间有些冷场,女主持被他炫得眼花,在男主持的提醒下,才生硬地转了场,让下一个导师发言,而下一个是苏子涵…… 苏子涵与顾淮的目光交接,顾淮觉得世间的事荒谬得可笑,竟然有一天他唱歌需要等着苏子涵来点评? 苏子涵很温和地说:“顾淮是吧,你的外形条件也很好,只不过舞台经验还有些缺乏……” 这意思是说……他是个花瓶?装着不熟的样子给谁看呢? 顾淮微微挑了眉,他有点忍不下这口气。 “嗯……”林景云又把麦打开,“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宣布,可能已经有人知道了我刚成立了一家娱乐公司云图,而顾淮也是我新签的艺人,如果大家想在定制替声这个节目中看到我和顾淮更多的互动,就请接下来的环节,帮我留住他。” 林景云本来并没有想抛出这个消息,而且顾淮现在已经接了城春的剧,又接了淘宝的广告,曝光的机会不少,他不是当初要靠选秀红的艺人,他是新生代的偶像,虽然一部作品都还没上映。 今天的这一轮,林景云原来的设想是结果如何都好,就算被黑下去,也可以让水军炒一把,说不定还能涨粉,可惜偏偏还有一个苏子涵踩到了他的尾巴。 林景云的声音不高,但很有力量,特别有男人味。 顾淮心里暖暖的,顾淮想林景云现在心里的那感觉一定就像宠物被人欺负了一样,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面,苏子涵忒不给面子了。 任何的比赛结果都会有惊喜也会有意外。 顾淮低空掠过,原圆顺利走到了最后,在初赛环节就吸引了很多眼球的叶向西却被淘汰了。 “向西?”顾淮有些不敢相信,叶向西的大众评审分数比他还低,甚至连场外的高票都拉不回来。 “你们别难过,你和原圆都比我爱音乐,你们就好好加油。” 顾淮说:“好吧,你自己不难过,我们就不替你难过了,等会比赛完我们找个地方聚一下,就当庆祝这场比赛认识了你们。” 原圆还是难过:“这次有复活赛吗?” 叶向西揉了揉原圆的头说:“估计没有了,人生有很多场比赛,输几次也不算什么,不过,我真看他不顺眼……” 秦远方收拾了包袱从他们身边走过,他这一场表现得很不错,分数比他们都高。 定制替声的这场决选也同时定了导师和学员的配对,林景云自然选了顾淮,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也没人和他抢,当然就算有,顾淮也没胆选别人。 秦远方和苏子涵贱`人组合达成。 至于选中原圆的是个小个子的著名笑星,站在那很有画面感,在点评的时候,那个笑星非要上来和原圆合作了半首歌,笑翻了全场,很是拉了不少票。 叶东辉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他的视线从书上离开,看见叶向西开门进来,他也有这套公寓的钥匙。 “回来了?”叶东辉闻到他身上的酒精味,皱了眉头,“你喝酒了?” 看来不仅是喝了,还喝了不少。 “哥。”叶向西脱下外套,走到他的面前,手撑在叶东辉坐着的沙发的扶手上,叶东辉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应。 “你怎么了?” “哥,今天的比赛是你把我黑掉的吧?” 叶东辉身体往后靠,叶向西今晚很奇怪,似乎根本不想放过他,跟着靠近前来。 “黑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向西轻佻地笑了一声,“我也想问你,哥,你一直安排着我的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晚的比赛评委这么整齐的低分,而之前我并不像顾淮那样有什么足以让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叶向西接着说:“哥,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就算秦远方不爽我,就他还没有那么大能耐。” “你什么时候喜欢过唱歌?你还记得你是学设计的吗,你不是从小都喜欢画画?我和托马斯联系过,给你报了个考试,全美最好的工业设计学院,你过两天就过去,我会找老师辅导你,对方过了新年假期就要开始选学生了。那所学院淘汰率有60%,很多人都学不到最后,课业也是很辛苦的,我听说同一个东西要交好几份设计作业,学生经常都要熬夜画图,但学出来的都很受业内认可。” “为什么要这么匆忙赶我走?” “这不是赶你走,向西你现在还是学习的时候。”叶向西挨得太近,那感觉让叶东辉很不舒服。叶东辉头仰起,刚好蹭到叶向西的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衣领,那感觉像是他亲到了叶向西的喉结了一样。 叶向西一个激灵,目光又深了几分,“哥,就算你想赶我走,也能不能告诉我句实话,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而你究竟在怕什么?呃……” 叶东辉被他每问一句,脸色就难看一分,突然看见叶向西离开他,跑洗手间去了。 叶东辉:“……” 叶向西把胃里的东西倒空,接过叶东辉递给他的茶水漱了口,再把刚才让他丢脸的东西都冲进下水道,脸上的神情很沮丧,刚才多好的气氛,他好不容易把握住叶东辉有点心虚的时候,结果被他自己毁了。 叶东辉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喝了多少?” “一瓶……白的。”叶向西洗了把脸:“和顾淮他们喝的,你和林景云合作了影视公司?” “你的消息比娱记还灵通,听顾淮说的?就你那酒量,还能喝一瓶?” 叶向西头还是有点晕,摇摇头说:“听你女助理说的,我们每天都会通一次电话。” 看来她挺闲的,叶东辉心想,每回经过助理的办公室,都看她忙得天昏地暗,看来多半都是装的。 “哥,我不会走的。”叶向西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很认真地说。 喝比较多酒的人,吐完之后只会更头晕。 “不,不对……苏子涵没安好心。”顾淮坐在林景云身上,突然说。 “他从来都没安过好心。”林景云的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手摸着他的臀上软软的肉。顾淮的臀尖和他的手掌很贴合,他喜欢这种手感。 “这苏子涵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说那些话,惹我生气,引得你在大家面前开口维护我。” “嗯……”林景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往上顶了顶,顾淮发出一声低嚎。 林景云问:“是这里吧?” “嗯嗯……哦……”顾淮被他顶得有一阵子说不出话,等他喘过气来,和林景云抱在一起,贴着他的心口。 顾淮喜欢这样说话,这样说话感觉话是从胸口出来的,这样比较容易说真心话吧。 “他想黑你,不,不对……苏子涵和我说过,你爸不肯让你断袖,要威胁你说不结婚生子,就不给你继承权。他是故意让你这么说,让媒体炒作之后,你爸会找你麻烦。” “你还不太笨啊。”林景云低头吻了吻他,手揉着他的尾椎,“再来一次吧,说好了你自己来,结果你都在说其他男人。” 我摔,我那还不是在关心你。顾淮简直被他颠倒黑白气得两眼发黑。 “如果你男人没钱了,就换你来包养我吧。”林景云压到他身上,玩着他胸肌说。 那……敢情好…… 2 定制替声节目在开始下一环节的真人秀之前有一段短暂的调整,由于比赛大幅压缩,电视台在放选手的花絮,以及上一轮决选那晚的精华。 林景云力挺顾淮那段果然博得了最多的眼球,云图娱乐成立的通告让这新闻更加火爆。云图娱乐趁机发了一个广告,不敢说是业内最具慧眼的老板,但确实是对员工最有义气的老板。 顾淮想起林总昨天不顾手下员工的苦苦哀求,非要在浴缸里来一发,觉得他快要不能正视义气这两个字了。 不管如何,顾淮的知名度是高了,他双11的淘宝广告也终于上了,粉丝们都评价他特别有亲和力,特别能激发人家买买买的欲`望。 顾淮才不会告诉别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只汤姆猫买回家。 顾淮让经纪人也就是东方大娘黑箱了一堆双11的红包和优惠券,双11还没到就下了一堆预订首付,双11那天0点更是调好了闹钟。 顾淮已经付了这间房子的七成的首付,剩下三成也和银行签了贷款合同,只签五年。本来二手房首付只要五成,但顾淮算了一下银行利息,觉得心在滴血。 他在这个城市有了自己的家,感觉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他觉得心情特别好,腰板也挺得比以前直,连带看林景云都更迷人了一点。 顾淮刷开淘宝网页,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两套猫和老鼠的床上四件套,一米五的。先到首页领了券买满399减100,两套减完刚好338。然后顾淮又淘了花瓶、碗碟、筷子、厨房几件套,玄关柜、洗碗布、洗洁精、洗衣粉、沐浴露、润肤露、洗发水、拖鞋、卫生纸……几件衣服,还有两箱水果和一箱方便面,以及周黑鸭。 就在他刷刷刷的期间,跳出了猫粮店的广告,听说大数据时代,消费者的消费习惯都会被分析到,再给你推荐各种商品,让你买买买。 顾淮曾经想养只猫,但考虑到他家已经有了只麻雀……就放弃了。那只麻雀越长越大,尾部的羽毛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不会飞。看着那只麻雀,顾淮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新闻,有人养了一只迷你小香猪,结果长成了一只大肥猪。 顾淮看看下好的单子,开始肉痛,最后他到CK的内裤店狠心咬咬牙买了两条小内内,一条是给林景云的。 然后就进入了收货期,大概过了一周顾淮才收齐了所有的货,他就约了林景云来吃饭。 顾淮站在玄关迎接林景云,林景云进门就觉得屋内空调开得很足,挺暖和的,顾淮就穿着牛仔裤和衬衫,屁股挺翘得让林景云想摸一把。“大变样了啊?” 顾淮先拉着他说:“你看这空调。” 林景云问:“新买的?” “这是长虹空调H时光,广告语特煽情,怎么说来着,我看看……”顾淮掏了一个广告单出来:“卸掉不属于你的冰冷伪装,无需时刻坚强,你也要有暖心时光,不要装。” 林景云往屋内走,顾淮这蜗居就四十几平,利用露台的位置隔出了厨房和洗手间。休息区和小厅就只能用个玻璃门隔断,顾淮把原来的单人小床给拆了,弄了个一米五的床垫就放在休息区挑高的地台上。 现在那个床垫上铺着一整套猫和老鼠。 林景云笑了:“天还没黑就勾`引我?” 顾淮被他说得脸红,那盒CK小内内就没好意思拿出来了。 林景云低头吻了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他:“顾淮,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顾淮有点吃惊,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他约林景云来,是想一起庆祝在自己的房子里的第一个生日。 他亲自下厨准备了菜,还有航空来的水果,还有一支红酒,以及周黑鸭。 “别忘了你是我的员工。” 林景云送给他的是一个黑色的皮绳穿成的链子,坠子像是白玉雕的,射箭的男孩,光着屁股,连小鸡`鸡都有,有点污,但很萌,没错顾淮是射手座的。 “要暖心时光是吧。”林景云手拿过一本杂志卷成话筒的形状:“顾淮,过了这个生日,你就又成熟了一岁。顾淮,你是最棒的人。要让自己快乐得过好每一天,所有的不快乐都让它过去,以后就都要开开心心的。会有更多的人爱你,但只有我会一直陪着你。” 男神认真地讲肉麻到要死的话,电力达到一万伏。你就像射中我芳心的箭,顾淮表示阵亡。 3 林景云和他说的是城春里的台词,是两个人感情正好的时候,虽然是照搬照套,但不影响顾淮那个开心啊,更何况林景云已经为了他把小猫两个字改成了顾淮。 现搬的……诚意呢?顾淮觉得从林景云嘴里出来的就是诚意,他顾淮自己不是也照搬了长虹的广告。 开心之下顾淮就把给男神买的小内内给拿出来了,“送你的礼物。” 男神的表情有点看不明白,顾淮有点傲娇:“一片破布要三百多,都可以买两箱苹果了。” 林景云从后面抱着他,手顺着他衬衣的下摆贴着腰线滑进去,“要我换给你看吗?” 顾淮衬衣下摆很快被拉出来,被林景云的手揉着腰际,很快就舒服得眼睛眯了起来,他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想起来顺序错了:“停停停,先吃饭。” 林景云不肯:“饭天天吃,不急,我们先试。” 顾淮被林景云按在海蓝色的猫和老鼠床单上,观看了一场健美先生换衣服,费事的小内内刚穿上,又被林景云脱了下来。 林景云压着顾淮说:“我们再试一下床单。” 床单的抗皱性能刚通过检验,林景云摸着顾淮光溜溜的胸膛说:“不如试戴下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项链挂到了顾淮的脖子上,雕着射箭小天使的项坠被摆在顾淮的两点红嫩的小点点之间。 林景云低头把那两个小点点咬得更加硬硬的,红红的,配着白玉的小天使,又羞耻又淫`荡。 结论是床垫放在地上确实比单人床要结实,但受空间限制有些高难度的动作不好做,比如把顾淮顶在床头,把身体弯折成90度,从正面进入的这种。因为床垫会移动,没有地方借力,效果就不怎么让人满意。 为了让顾淮感受到本质的差别,林景云把顾淮又压在飘窗台上示范了一回。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最后一点霞光和黑夜在天的边缘交汇,渲染出一幅壮美的画卷。 顾淮被林景云换了一个姿势,胸口贴在玻璃窗上,腰被晃动着,从后面进入。 他养的鸟在外面的窗台上啄着玻璃。 迷迷瞪瞪之间顾淮意识到那只麻雀误会了什么,这只麻雀多半把他胸前的两点当成了什么红豆之类的东西。 “够了,够了,不要了,不要在这里……” 让另一个生灵产生这样的误会,顾淮连脚趾都羞红了。 这一个生日以顾淮很疲倦,林景云很精神,两个人都很满足画下了句点。切蛋糕的时候,顾淮连手指都在抖。 顾淮二十六岁了,他发了一条微博:每一天都会比昨天更好,因为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会努力变得更好。 林景云转了他的微博,加上了一句,加油,亲爱的杰瑞先生。 粉丝们点赞数很快就破了百万。 没过几天是定制替声真人秀开始的时间,这次的场地拉到了一个郊区的农场。 接艺人的大巴开了一个多小时,弯了无数惊心动魄的盘山公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收割后荒芜的田地,笔直的白杨,蓝蓝的天空,黄黄的干草垛,粗犷而强烈的反差色彩冲击着人们的感官。 连住的地方都是土夯的房子。 一行星光璀璨的明星带着墨镜,像旅游团一样进了村。 前面摄像们扛着机位开路,拍了一组风景,还有选手们的精神风貌,村子里有个宗祠,定制替声的剧组悄悄在这里上了香,就算是开了机,当然上香这些就没拍进去。 别说他们迷信,世间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以前有人不信的,特别是拍那种大场面的戏,埋炸点就能死了人,惹出好大麻烦。 宗祠里供的神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顾淮有点认不大准,导师们被节目组叫过去抽签分配住宿。 村里的几个小孩站在水井边围观,可能是顾淮看上去面善,他们中的一个跑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家派出来的:“哥哥,你们是在拍节目吗?” 顾淮说:“是啊。” “我看见电视上演世界艾滋病日,大家都挂着红丝带。你们都戴着墨镜,是世界爱眼日吗?” 顾淮:“……” 很快抽签结果出来了,六组分散开住,互相之间离得都有些远。也不知道是冤家路窄还是怎么的,顾淮和林景云住的离苏子涵他们那组相对比较近。 林景云的手气比较差,抽到黄土夯成的一间屋,只有一间屋,连第二间都没有,屋里一个砖块垒成的大通铺,然后还有一个小桌子。 如果不是还有个炕,顾淮甚至怀疑林景云抽到的是间养牲口的牛棚。 冬天屋里冷,被子冷得硬邦邦的,顾淮摸了摸说:“我得去祠堂那再拿点炭火来,要不今晚得着凉。” 林景云唇边带着一抹坏笑,顾淮与他对视一眼,忍不住脸红了,他当然知道有不着凉的方法,两个人抱着睡一晚,真枪实弹,想着凉都难。 但真人组的节目,听说摄像头都埋在看不见的地方。 演员这行业毕竟是要注意公众形象,就算他和林景云试城春的戏也是做好了防护,一般来说镜头前艳情而不色`情,连点都不会露。 林景云说:“你去吧,天快黑了,带上手电注意安全,我先把地给扫干净。” 顾淮拿了一只野外用的手电筒,套上羽绒大衣出门去,天色果然已经黯淡下来了,透出藏蓝色,一弯淡白色的月牙挂在天边。 扑面就是一阵寒风,顾淮沿着村里的田埂道走着,农村冬天的夜晚比城里要冷很多,这个节目组偏找了最冷的时候录真人秀的节目,真会折腾人。 “什么人?” 顾淮本来想悄悄拿了木炭就走,但刚走到祠堂的院子里就听见苏子涵的声音,他对这个人的声音太过熟悉,哪怕隔着窗也能认出。 苏子涵手气好,抽到了最好的房子,屋子也不止一间。他这间窗户上还贴着红色的窗花,屋内很亮堂,照得玻璃窗很亮。不像顾淮他们那间连灯都只有一盏熏得发黑的灯泡,打开发着昏黄的光,顾淮只有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种灯泡。 顾淮深吸了一口气,风太冷,手都有点冻木了,肺里吸进一股冷气:“是我,拿点木炭。” 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子涵站在门口,身上只穿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干练又精神。 苏子涵有几分意外:“是你。” 顾淮觉得和这个人没什么话可说,也只能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回应:“是我。” 第二十四章 1 “外面冷,要进来喝杯茶吗?”苏子涵发出了邀请。 屋内的灯光打在苏子涵身上,看上去很温暖。 顾淮发现就算是已经看清了苏子涵的自私薄情,他也还是无法恨这个人,只当当年自己是看错了人。他摇了摇头:“不了,我拿了木碳就要回去,还没做饭呢。” 苏子涵看了他几眼,似乎想说什么,顾淮有点恘苏子涵那眼神,可能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觉得这人不知道在转什么坏主意。转念一想,摄像头还不知道藏在哪呢,苏子涵那么要脸的人估计也使不出什么坏招来,总算有了点底气。 苏子涵说:“木炭就在前殿,那边就有袋子装,你小心些。” 顾淮说:“好,谢谢。” 祠堂的前殿今天下午上香的时候,顾淮去过,看见里面供了一些神像,顾淮认得送子观音,认得大肚子的笑弥勒佛,神像就认得一个太上老君,其他的神多半都不认得。其中一个听说也是什么专治不孕不育的民间奇女子,还被哪个朝代的皇上封了公主。下午听村长煞有介事地介绍,顾淮想不明白皇上干啥要去封一个治不孕不育的当公主。 神龛前只点着两根蜡烛,风吹过烛火在风中摇啊摇,照得垂下来的幔布红得像干涸的血。 顾淮想起了村长说这供的还是肉身菩萨,于是他整个人就有点不好了。 顾淮站在原地定了定心神,他用手电照过去,看见木炭就堆在神龛前的桌子底下,被烛火照着。 有什么好怕的,顾淮给自己打着气。 顾淮是个不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神神鬼鬼的事,不到时候还真不好说,要不然怎么说临时抱佛脚? 顾淮把手电筒放在桌子上,低头先去扫出一堆木炭。这过程中他也看到了布袋,顾淮准备一把拎起来,往里面装木炭。摸到布袋的那一瞬间,顾淮觉得自己是惨叫了,但后来他才知道他只是张大了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那布袋里竟然装着一只活物,灰褐色的毛,绿油油的眼睛,瘆人的叫声…… 木炭滚了一地,顾淮打了一个寒颤。他重心不稳,向后一晃,很快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他真的被吓着了,顾淮目光呆滞地落在那个人的脸上。 那人搂着他,以一种很亲密的呵护方式,顾淮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是个活人。活人的怀抱仿佛能将寒风阻挡,连带声音也很温柔。“别怕,是我,顾淮是我。” 微弱的烛火映在这个人含笑的眼底,剑眉星目。 本来也是一张很英俊的脸,但可惜过往的印象太过刻骨铭心。 顾淮终于意识到抱着他的人是苏子涵,他已经从一种不好,陷入另一种不好。 顾淮想起来参加节目之前,东方大年和他普及过,这种真人秀的节目,各种突发事故,艺人被玩哭是常有的事。 只要不要太出格,一般没人能和节目方计较。 猫头鹰自然不会自己飞进祠堂供桌下的布袋里……摆明了装进去是来吓人的,这么缺德? 这些节目玩的就是缺德,东方大年给顾淮看了一些视频。 什么男星露出打底的内裤,男星被骗了亲吻一个女人,实际上那女人是男人扮的,还巨丑。什么女星打开盒子摸到老鼠,被骗了大冷天跳进水里……这些都不算出格。 一直以来,男星被整都是色`情的擦边球,女星都是大冒险。 顾淮一个纯爷们,从麻袋里摸到猫头鹰其实……对这种已经是女星的优厚待遇,真还没法和节目方生气。 感觉到怀中的人在挣扎,苏子涵收紧了胳膊,在他耳边低语说:“为什么挣扎,怕被林景云看到?” 顾淮不敢太大声:“放开我,有红外摄像头吧?” 苏子涵露出白牙笑了:“我是英雄救美,你倒是叫啊,到时看舆论会说谁太敏感。” 两个人这么压低了声音说话,好像在低喘一般,亲密得让顾淮很不自在。 “你想怎样?” “嗯……我先想想。” 苏子涵的手贴在他的腰上,顾淮毛都炸起来了,“放手,你摸哪里?” 苏子涵像看猎物一样注视着顾淮的眼睛,顾淮的眼睛很漂亮,炸毛的时候,眼角上挑着,样子既可爱又勾人。 苏子涵知道这双眼睛能怎么泛起如水一般的光泽,那种朦胧的,迷糊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性`感。 在这里,就在这个黑暗而诡异的祠堂里,把这个青年压倒,让他在自己的身下呻吟,让他流露出那样的性`感眼神——这种渴望仿佛带着谜一般的禁忌快感,像暗夜里开出的黑色罂粟花。 以前顾淮在他身边,愿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苏子涵对他身体的渴望都没有现在这么强烈。他以极大的意志力克制着才没有吻上去,“你别紧张,镜头面前我也不能对你怎样,难得我们还能这么近说话,哎,问你个问题啊。” “你快点问。”顾淮无奈地推着他的手,怎么一个二个体力都比他好。 到时候林景云看到了视频两个人抱在一起这么久,打翻山西老陈醋可就不得了了。 苏子涵声音有些沙哑,他放慢了语速说:“林景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他曾经传出过多少绯闻,他现在甚至还在传绯闻,和那个什么宋乔木……你觉得他对你的感情能有多久?或者我们来赌一赌他有多久会玩腻了你……” 顾淮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夏虫不可语冰,他根本就犯不着和苏子涵说废话! “放开我,不然我真喊非礼了,不管别人信不信,你都麻烦,别忘了你是有家室的。”顾淮已经不是当年学校里的那个顾淮,开始的慌乱过去后,他也冷静下来。 苏子涵未必敢跟他耗,毕竟一个快给他生出孩子的老婆,还有林氏的家业都是敌人的软肋。名声、家庭、财产……苏子涵拥有的比他多,敢用来做赌注的东西就比他少。 只是顾淮说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的威胁有效,苏子涵放开手时还保持着很好的风度:“顾淮,我会等。” 等什么? 苏子涵等的不是顾淮的回心转意,因为那根本不可能。他等的只能是顾淮求他,等的是林景云输给他。 顾淮提着木炭回到他和林景云的牛棚时,林景云已经把地扫好了,也把火生起来,还烧开了一壶水。喝着林景云亲手泡的茶,捧着暖暖的杯子,顾淮还是有点不开心。 “有事?”林景云问。 被节目组设计了一遭,还被苏子涵抱了半天……这种糟心事叫顾淮怎么说得出口。更堵心的是苏子涵最后说的那句话,就算不怕,被条毒蛇惦记着的滋味总不会好。 想得美!顾淮心想,汤姆猫是不会轻易狗带的,汤姆猫狂霸酷炫,顾淮那么多次在梦中想驯服汤姆猫都没有成功过。 “我,我去给你煮泡面,海鲜还是牛肉?”顾淮一脸贤惠地问。 面很快煮好了,可能是天气冷,人的胃口特别容易满足,顾淮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泡面。 林景云吃着海鲜面,突然停下筷子,特别怀疑地看着顾淮,“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嗯……其实……其实,刚才我在祠堂里拿木炭,被节目组藏在袋子里的猫头鹰吓了一跳,然后碰上了苏子涵,他扶了我一把,和我说了几句话。他这个人……你要小心。” 古有春秋笔法,顾淮尽量捡能说的说。 2 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估计只有洗手间,艺人的隐`私不管如何节目组还是会尊重的。 顾淮和林景云这个屋子的洗手间是节目组拉来的一体成型的流动厕所,一个字豪。虽然抽到了最差的房子,节目组还是不敢亏待林景云这样的大腕的。 艺人哪怕有再多恶习,比如上厕所不盖马桶盖,睡觉会磨牙,脾气刁蛮难相处这类……一般都会被过滤掉。哪怕是艺人在私底下再怎么交恶,也很难看到公开撕破脸。 艺人和大众之间有一层隔离带,就算有些风声漏出来,也很少有官方媒体对艺人公开打脸,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规矩,这是娱乐行业不成文的规矩。否则大众们整天看到的都是艺人的负面新闻,怎么还能粉得起来。 长久以往圈子恶性循环,浑水一滩,影响的是大家的财路。 洗手间没有摄像头,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什么的,顾淮觉得然而两个人一起进入洗手间,那比在摄像头前还要说不清楚。 顾淮这么轻描淡写的这么一说,林景云就轻轻唔了一声。 顾淮和苏子涵曾经有过一段,甚至苏子涵是顾淮的初恋,但这种事林景云没法计较,人没法和属于过去的事计较,那个时候林景云还没出现在顾淮的生命中。 碰见了苏子涵,所以顾淮心情不好,这个林景云能够理解。 他知道顾淮是重情的人,虽然他和苏子涵那些已经属于过去,林景云也相信他们断得干干净净,但连顾淮自己都没有发现,苏子涵还是能很容易影响到顾淮的情绪。 虽然林景云有时也会气顾淮的软弱,谁欺负他不会欺负回去吗?但这也可以理解,对于在乎过的人,谁也不容易做到云淡风轻。 顾淮没有说,但林景云猜苏子涵多半又说了让他不开心的话。这种话听多了,以后顾淮就会更讨厌苏子涵了,所以林景云也没往心里去。作为情人,他其实挺粗枝大叶的,一向也不需要他去哄什么人。 林景云的神情看上去很平静,顾淮也不知道自己过关了没有,好像还好吧,林景云在娱乐圈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假戏真做什么的,应该对于很多事情都很习惯了。 顾淮觉得林景云没生气,他怎么心里反而有点不是滋味,情绪低落得吃完面条。 林景云说:“这地方连电视都没有,顾淮你说我们做点什么运动?” 顾淮瞪大了眼睛:“啊?” 林景云捧着肚子倒在炕上笑,“哈哈哈……” 农村的晚上还真没有什么事好做的,除了生娃。这个节目组还是比较豪的,建了一个移动基站,实现了WF全覆盖,看看刷刷平板,看看无脑的电视节目什么的还是可以。 顾淮拿着平板看一部谍战片,林景云在里面演男一,说实话林景云也是第一次完整地看自己演的片子,感觉还蛮有意思的。 两个人关了灯,盖着一床被子,看林景云和女特工的床戏。 顾淮:“好假,哈哈哈……” 林景云故意凑到他耳边问:“哪里假,嗯?” 男人的气息麻酥酥的,好像能过电,顾淮被他在耳边一蹭,舒服得都差点硬了。 第二天一早顾淮先醒来,看见林景云还在睡的脸。他和林景云竟然什么都没做,躺在一张床上就这么睡了一觉,顾淮觉得那感觉很奇怪很熟悉,他好像无数次在梦里梦见过。他不想起来,他在早晨的晨光里,看着林景云脸的轮廓,感觉时间在缓缓流逝。 在这安静之中,顾淮想起城春的那首片尾曲,那首曲由他来唱,已经拍了MV。镜头很安静,很干净。镜头的大部分都是穿着白衬衣的顾淮的侧脸,镜头慢慢往上摇有一扇窗户,窗外有四季变幻,他弹着钢琴仿佛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唱: 小城一夜春光浓,整个世界姹紫嫣红,时光的脚步如白马。 我还停留在原地,等你回来。 我愿为你守一院花开,春深如海。 我愿为你画白发苍苍,岁月沧桑。 我愿伴你乘风万里遨游,举目人潮一起见证你的骄傲。 却只能停下脚步,听风吹花跌落。 等你回来,我的爱人,我的爱那么渺小。 她在原地,不会改变。 等你回来,我的爱人,我的爱那么骄傲。 她在原地,不肯改变。 林景云睡得很安稳,男人的脸线条刚毅,唇角带着笑纹让他平添了几分邪气。 昨天太忙,林景云没有刮胡子,唇上已经长出了胡须渣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景云刮了胡子,换了一身衣服,两个人打扮得清爽漂亮。顾淮是牛仔裤藏蓝色羽绒袄的打扮,林景云换了黑色的大衣,又炫又酷。 顾淮觉得他男人特别帅。 各个小组接到通知说,到村部集中。 村部有一台电视,大家坐好。节目组的领队就和大家说:“昨天各组都圆满完成了任务,现在请大家一起来看下我们拍好的片段。” 镜头转到那间祠堂,是夜景,顾淮觉得有点坐不住了。 第一个出现的是原圆,原圆特别呆萌,根本没看到那只猫头鹰,直接往里面装碳,直到苏子涵出现,才把那只可怜的猫头鹰救出来。 然后原圆看着那只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的猫头鹰,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惊叫:“它怎么在这里。” 看电视的大家:“哈哈哈……” 最强的是一个女歌手,这个节目组不是纯男人帮,还是有那么一个唯一的女歌手和女导师。那个女歌手最彪悍,她不但认出了猫头鹰,还准确地叫出来:“啊,活的猫头鹰,真可爱,我一直想养一只,节目演完能送给我吗。” 直到苏子涵出来,代表节目组答应她,“等节目做完就送给你。” 女歌手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看电视的大家:“哈哈哈……” 然后放的是顾淮的片段。 顾淮在电视上看到他被吓得往后一跳,然后苏子涵出来抱住他,说:“别怕,是我,顾淮是我。” 声音很苏,很温柔。 然后两个人的声音就低下去了,像细细的耳语,镜头静下来,只拍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然后过了有几十秒,苏子涵的声音冒了出来:“嗯……我先想想。” 然后镜头拍到苏子涵把手放到顾淮的腰上,镜头拍到顾淮躲闪而气恼的眼神,然后苏子涵就这么把顾淮抱了几分钟,还有细碎的耳语声,听不清说什么。 最后是顾淮的声音冒出来,特别着急:“你是有家室的。” 这组镜头特别美,苏子涵的镜头感特别好。 顾淮的眼神躲闪,苏子涵的眼神暧昧,幽暗的空间,神秘的神殿,摇晃的烛影,还有那长达几分钟不知在说什么的细碎耳语,观众觉得这简直就是拉灯的默片。 顾淮都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什么偷拍,该录的什么都没录到,不该录倒录下来了,这感觉倒像他们俩在偷情。 偷情?他和苏子涵,呸呸呸…… 3 片段放完,大家的目光集中在顾淮身上。 原圆小声问:“顾淮你看起来是真怕猫头鹰?” 顾淮解释说:“我是怕猫头鹰……小时候跟大孩子出去玩,被忘在林子里过……” 林景云没有说话,目光有点沉。 节目女主持人拍拍手说:“好了,大家来投票,昨晚的这个环节需要被惩罚的队员是……” 投票结果并不意外,就是顾淮高票当选。 现在也是节目的一部分,从大家进来坐下来看片段开始,就有摄像机对着。 女主持人宣布:“恭喜顾淮成为我们这个节目第一个要被惩罚的选手,哈哈哈。首先我们有请昨晚抽到担任整蛊嘉宾的导师苏子涵对我们第一期中奖的选手说几句。” 苏子涵说:“我是和顾淮开玩笑,没想到害他被罚了。不好意思啊,顾淮没想到你这么可爱。” 男主持人笑呵呵地说:“我们的顾淮一向是又萌又可爱。顾淮,说两句……其实我们很好奇苏子涵昨晚到底和你悄悄说了什么。” 苏子涵说:“昨晚我和顾淮说,我们一起手拉着手私奔吧。” 开玩笑好吧,苏子涵这人也不算太没良心,他还懂得解释是开玩笑。顾淮心想比起被惩罚,他更怕对林景云那边没法交代。 男主持人:“苏大帅哥,我们的选手都给你逗到脸红了,你和人家说是开玩笑,这也太渣了吧,哈哈哈。接下来我们请顾淮这个组的导师,又是一个大帅哥,林总谈谈你此刻的心情,是儿大不中留,还是什么?” 顾淮心里给男女主持人扎了无数个小人,他们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回头……火山爆发了,拯救地球还要靠他的屁股。 “我说啊,苏子涵,你放着你家的窝边草不碰,来招惹我家顾淮,到底是几个意思哈?我家孩子心眼实诚,被你给吓住了,昨晚我还好好哄了一宿。”林景云懒洋洋地说,他口吻不那么正经,带了一点痞子气,更显出男中音胸腔共鸣的魅力,特别是那个一宿两个字让人回味无穷。 顾淮傻傻地说:“啊?” 心想你哪有哄,我和你说,你都当耳边风。 被秀了一脸的女主持人觉得她快HOLD不住了,妈呀,太苏了,这就是她要的真人秀效果啊,她想去跑圈。 搭档已经阵亡的男主持人:“我们期待接下来的惩罚环节,我们的规则是,队员由导师惩罚,导师由大家惩罚,其实也很简单,人人都会玩,真心话和大冒险。导师可以给队员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如果一旦导师给队员选择了大冒险,那么接下来,导师就要承受真心话的考验。明白了吗,林总?” 林景云点头示意,表示明白。 顾淮被带到一个临时的小舞台上,看样子利用的就是村里唱大戏的舞台临时搭建的。 小舞台两边还有两幅对联,刻在已经油漆剥落的木头柱子上:生旦净末丑皆是唱戏,下联是喜怒悲憎怨都是人生。横批是人民的舞台属于人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大家都坐好,靠舞台很近,看林景云惩罚顾淮。 顾淮站在林景云的对面,林景云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神让顾淮有点恘。 “大冒险是吧,玩什么?”林景云眯了眯眼睛,他的眼神就让顾淮恘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林景云便进入了演的状态。 女主持把一个像投票箱一样的小箱子送到他手边。林景云抽了一张,看了一眼就笑了:“这个不行,再抽一个。” 台下的众人都是圈内的,当下就起哄了。 林景云把纸条藏在手心里给主持人看,主持人也笑了。 男主持说:“要换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换的话,就是再抽一个真心话的惩罚学员,而这个大冒险就留给导师当惩罚,林总你确定要换?” 林景云哈哈笑道:“看来怎么样都是我逃不掉了。”他把纸条在掌心展开,面对镜头展示:“亲一个,想看吗?” 大家:“哈哈哈……” 林景云将纸条往手心一合,像团棉花一样抛开:“那就这样吧,顾淮可以吗?” 为什么要……问我? 顾淮被林景云拉到身前,还在想这个问题。 林景云拉着他的衣领,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眼眸含笑看着他。 被人看着亲吻,其实他们并不是第一次。 顾淮想起那个婚礼,他被第一次见面的林景云按在墙上,陌生的试探的目光,以及并不算太火热的吻。 当时的印象那么清晰,男人的胸肌饱满而结实,带着力度把他压得很紧,他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晕眩感,竟然无力逃开。 现在的场面和当时的场景交叠在一块,男人含笑的眼眸依然让他觉得陌生。 顾淮觉得胸口很闷,他想推开林景云,但伸出去的手却依然那么无力,他一点也不喜欢林景云这样看他。 唇碰触在一起,林景云很清楚地看见顾淮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加深了这个吻,带着很高超的技巧。 顾淮无力招架,他甚至只能被动得承受。 林景云扶着他的腰,在推开顾淮时,觉得自己也快要失控了。 在这个人的身上,林景云第一次感觉到贪婪的滋味。 怎么……就要不够呢? 对待情人,林景云一贯是优雅的,游刃有余的,他不会让自己陷得太深。 恋人都有保鲜期,当断则断,每一段爱情才是光鲜完美。 哪怕对周行——青梅竹马的感情并不止是逢场作戏,这点林景云比谁都清楚——但他可以见好就收,在彻底陷下去之前。 然而……对于顾淮……也许是这人身上有一种吸引他的特质,敏感的却是粗线条的。有时聪明,有时愚蠢,聪明的时候像块透明水晶,整个人都会发光,愚蠢的时候,能激起了他的保护欲,却并不太过分。 就像……刚才苏子涵说他和顾淮是开玩笑,这个傻顾淮还以为苏子涵在帮他。 开玩笑?开什么玩笑,如果没有家室,并且苏子涵是认真的,顾淮就能跟他缠绵到天涯? 这样给人挖招黑陷阱的手段,骗别人可以,瞒不过林景云。 顾淮怕猫头鹰的事,苏子涵多半知道,毕竟他们有过那么亲密的过去。 他又为顾淮挡了一次枪,这种事搁在以往林景云是不会做的,他也从来没有为哪个女星做过,哪怕对方曾经和他上过床。 娱乐圈也是江湖,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也就有各人该遭的罪。 朱大炮说得对,也许这次他真的陷得太深了…… 第二十五章 1 “谢谢两位……林总刚才的气场火力猛得我都快把持不住了,好不容易才让我想起来我还要主持。”男主持还是能比较能稳得住场的,“啊,对了,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刚才特别有感觉,好像一对恋人。” 女主持对兜头飞来的一口锅,差点有些接不住,好在她还算机灵,马上接口说:“咦,咦?我知道了,他们最近正在演一对恋人,是周行周导导演的,大制作大卡司的边缘题材。” 男主持接着聊:“是的,那部片名字是《城春》,同志人文题材的电影,听说视角特别新颖,格调却不灰暗。” 女主持说:“原来林总两位在我们这彩排来着。哎呀,我要建议节目组向周导收场地费。” 林景云笑着说:“我觉得周导还要给你们广告费。” 男主持说:“那是,只要他给足了广告费,我们每期都让你们在这排练,下回直接搬个道具来,比如这么大的。” 男主持比划了个床的形状。 女主持说:“哇哦,简直听不下去了,不过我真的好期待,顾淮你期待吗?” 顾淮被她突然一问,呆呆地啊了一声,表情特别萌。 大家:“哈哈哈……” 接下来的真心话环节,从林景云这种老狐狸嘴里怎么可能听得到真心话。 真心话问答,林景云抽到的是问题是:“这世界上你最喜欢的是谁?” 对于这个幼稚园水准的问题,林总第一个回答是个反问:“男的,女的?” 问话的女主持接道:“有什么不同吗?” 林景云说:“当然有,因为第二个问题我会问哪种喜欢。” 男主持都听不下去了,“你不如直接问林总,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女主持说:“那不行,不管林总怎么回答,这世界上都有一半的人会伤心,要不你伤心,要不我伤心,不如我们先打一架。” 大家:“哈哈哈……” 综艺节目就是这样,有帅哥靓女,还有会心一击的幽默就够了,其他太有脑的,一般也不会追着这种节目看。 热闹完这场,大家去爬山,然后各组给自己找吃的,看男神怎么变得又蠢又萌也是现在的潮流。 顾淮小时候在乡下姥姥家住过一段,这个季节挖冬笋,采点蕨根菜正是合适的季节,表现得特别人妻。林景云再捉两条鱼,几只田鸡, 这顿饭就齐了。 原圆找不到什么吃的,就跑过来偷菜,顾淮假装没看见。 原圆偷完菜又跑回来,坐在顾淮身边,“哎,顾淮你怎么了,好像情绪不大对?” 顾淮边洗菜边露出白牙给他看:“没看到我笑得多灿烂。” 原圆摇了摇头:“你有心思,瞒不过我,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谁教你的,原圆你变污了。” “跟薛少学的,怎么了,说出来兄弟帮不了你,还可以当你的垃圾桶。” 顾淮特别认真地说:“原圆你以后对于不懂的东西,别跟那个薛少乱学。你就像一个小白兔,学那些不懂的东西,让人觉得你更像小白兔,特别招狼你造吗?” 原圆哦了一声,接着说:“你家林景云对你特别好,刚才那样帮你。” 顾淮叹了口气,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能明白,林景云…… 林景云已经生好了火,在叫顾淮过去做饭。 由于大腕的档期都不好轧,定制替声的真人秀环节最后定了周播,每周集中两天。 回去的时候顾淮坐在大巴上听着耳机,林景云坐在他身边,听着另一只耳机。 “回来啦,怎么了,这么迟了有事?”接到林景云的电话的时候,叶东辉看了一下表,已经晚上快十一点了。 “对啊,问候你一下,你最近被你弟弟给攻略成功了吗?”林景云的电话背景音很噪杂,叶东辉还听到有音乐的声音。 “滚蛋,在哪HIGH呢?”叶东辉问。 林景云说:“酒吧,不邀请你了,你这人也不好这口。” 叶东辉懒得骂他:“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啥。” “就问候你一下啊,对了你还带你弟去看心理医生吗?” “去啊,”叶东辉说:“一周两次,明天下午还有一次,怎么?” “给个地址,我去学习一下。”林景云说。 “你还需要啊,你林总不都断了好几年了。”叶东辉都觉得奇了怪了。 “说真的,我有些事要问问。” “问问?你当人家算卦的?”叶东辉嘲笑了他几句,说了地址,把电话挂了。 林景云收了手机,点了一根烟。 “林总,稀客啊,好久没看见你了。”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在他对面的空椅子坐下,饱满的胸`部碰在桌子边沿,故意秀出自己的事业线。 送顾淮回家后,林景云并没有留宿,而是来了这个叫空窗的酒吧,这种地方连林景云都很久没有来过。 2 林景云不说话,叼着烟看她。 女人不算很年轻,欢场上打过滚的女人,一举一动都是风情。 “林总请我喝一杯?” “你就是这的老板,需要我请?”林景云含着笑说,声音特别勾人。 “那就我……请你喝一杯?”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眸里都是醉人的春意。 林景云也不想说话,抽烟喝酒,终于起身去了洗手间。林景云刚放完水,还在洗手,就从背后被女人抱住,女人用脸贴着他宽阔的背,闻着他的气息,声音娇喘着埋怨:“快半年了,你都没来找过我。” 林景云忍不住笑了,提醒她:“喂,这可是男厕所。” 女人吻着他的脖颈说:“管他呢,那又怎么样哈……我是这的老板。” 林景云伸手握住女人的腰,顺势把她压在洗手台的边沿,揉`捏着她的胸,把滚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唇边。 女人笑得像一只波斯猫,伸手去摸林景云的胯下,捏了捏,尺寸很好,哪怕那里暂时还是安静的。 她摸着那轮廓,吞了吞口水,拉开男人的裤链,隔着林景云的内裤摸那巨大的轮廓。 林景云把她的屁股往洗手台上托了点,手指隔着裤袜顶入她裙底的两腿间,女人发出一声惊呼。 “这样就湿了,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骚……”林景云笑她,用下流的语言侮辱她。 女人将丰满的乳`房贴在林景云胸口,浪喘得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摇滚音乐声很大,洗手台上坐着一个经不起任何撩拨的女人,镜前射灯照着她已经艳红的唇,青色的眼影。 裙子被掀到大腿上,裤袜被脱到脚踝。 情`色的氛围很浓,也很……脏…… 林景云想起不过就在几个月前,他也是流连在这种场所,女人的绵软肉`体,以及男人的火热紧致都让他喜欢。 他以前在很多场合,和很多人做过……不用交心,只用张开腿……跟野兽一样交媾…… “怎么了……”没有等来下一步的动作,女人奇怪地睁开眼看他。 男人还是笑着,手停在她的胸前,但眼神游离,明显没什么温度。“算了……” “没兴致……你来我这做什么?”女人气得咬唇。 “本来有,见了你就没有了。”情`欲退却,林景云脸上恢复了从容的神态,他扣着衬衫的扣子说。 “林景云你这个混蛋!”女人有些气急了,从洗手台上坐起来,挽了一把头发,眼里更多的是不甘心。 林景云从墙上抽了一张手纸从容地擦了手,“谢谢,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林先生,”心理医生季枫用笔在纸上写着,眼睛的余光留意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我这个心理诊所在业内名气比较大,我的病人都相信我的专业,我想你也能相信我,对吗?” 林景云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心理诊所助手给他倒的咖啡,手指并没有交叉在胸前,只是点了点头。 诊所内很安静,放着舒缓的音乐。 林景云虽然沉默着,但季枫能感觉到这男人很强势。他笑了一下,说:“林先生,心理学上认为,如果和别人谈话时交叉着手指,或者交叉着腿是防御外界的姿势。” 林景云皱了一下眉头,说:“我没有……” “是的,你并没有。”季枫飞快地接道:“林先生,所以你比别人强大,也更自我,像你这样的人不容易相信别人……” “攻击病人可不是好的习惯,我的心理医生。”林景云笑着打断他。 季枫笑了一下,转开话题。“林先生从刚才的谈话中,我已经了解到你喜欢了个男人,你因此而困惑……同性恋并不是心理疾病,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他,心理诊所不是月老庙,但真爱都该被祝福。” 林景云说:“哦?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又接叶东辉弟弟的案子?” 季枫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因为叶东辉付钱,让我陪他弟弟聊天。而他弟弟愿意在我这里放松,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说出来他的情绪就会恢复到一个稳定的状态。然后……” “然后调整好情绪屡败屡战追他哥?”林景云也笑了,和季枫谈话确实能让人放松。 “心理医生不会跟钱过不去。”季枫笑了笑,又接着说:“从刚才的谈话,林先生我能感觉到你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同性恋的问题,那么你是因为这份感情而担忧……” 3 季枫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拿起咖啡壶为林景云添了水。 “林先生,我听说你是……单亲家庭?” 林景云说:“确切地说在十七岁之前我一个人长大,而十七岁之后我多了一个妈,而到了三十二岁我终于父母双全。” “能形容一下你父母的感情吗?” “我娘一开始以为她演的是西厢记,然而我爹以为他演的是廊桥遗梦,最后是阳春白雪遇上下里巴人。” 季枫也笑了:“你的毒舌,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对爱情的不信任,或者说爱情太过虚无缥缈,让你在喜欢人的时候,害怕那种把主动权交到另一个人手上的感觉。因为人心会变,你怕你抓不住,而你输不起。你这种情况其实也并不少见,单亲家庭出生孩子,多半对感情有一些恐惧,有的人只喜欢谈性,他们享受性`爱的感觉,却从来不交心,因为那会让他们感觉害怕。” 林景云脸色有些沉,没有回答。 季枫却不让他喘气,紧接着问:“你和他说过喜欢他吗,说你爱他,明确的表白。” 林景云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季枫放下手中的咖啡壶,后退一步,退出能让林景云感觉安全的范围。 很好,弯曲的胳膊构成了一个防御的姿势,显然林景云还是被他的话击中,已经开始感觉到不舒服,不安,甚至需要摆出防御的姿势。 林景云犹豫了一会说:“没有。” “林先生,听娱乐八卦说你有过很多情人,你和他们做都不涉及爱,只有性,能分得那么清楚?” 林景云说:“我不想那些,合适了就做,不合适就再约,没什么负担。” 季枫笑了笑:“得,心理上很轻松是吧?那你包养情人吗?” “不,我不和涉及利益关系的人上床,太脏。” 季枫:“……” 好吧,他懂了,换句话说就是白嫖。 “林先生,换一句话说,就是我想问……”季枫斟酌着用词,“你在遇上他……就是现在让你为他烦恼的人之前,是不是也对你其他的性伴侣有过类似的感情?” “有过……”林景云还是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季枫很清楚林景云已经开始在配合他,“然后呢?” 林景云又拿起了咖啡杯,“没有然后……” 他和周行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防御的姿势二度出现,季枫聪明地打住了话题。“从心理学上来说,因噎废食也是应激反应后很好的自我保护。林先生,我基本可以确定,您算基本健康,没有病理学上值得注意的精神病。” “基本健康?” “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基本健康的状态,我们会有愤怒、怨恨、嫉妒等等的负面情绪,有的时候甚至气得恨不得毁灭世界,就算心理医生也不例外。然而更多的时候,我们依然是循规蹈矩的平常人。” 林景云说:“你是个很坦白的心理医生。” 季枫站在桌子边,笑着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让林景云。林景云抽了一根,季枫给点上。吐了一口烟圈说,“我是个很坦白的,而且从来不会和钱过不去的心理医生。虽然你从根本上没病,但我也很高兴你愿意来找心理医生咨询,这年头国内对心理医生都多少有点不理解。上回我去相亲,我对人家姑娘是各种满意,可介绍人在拐弯抹角地问我同样是医生,我能不能改行,我一听就明白了,心里那个悲催啊。感谢您对我工作的理解啊,虽然您没病,但如果您愿意我推荐您尝试看空椅子疗法。” “空椅子疗法?”林景云倒是听说过这种治疗,在心理学格式塔流派中常用的一种技术。 “对!”季枫弹了弹烟灰,高兴地说:“就是把你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当是你的爱人,把你心里的感觉大声说出来。然后坐到对面那张椅子上去,假装你是你的爱人在听过你的告白后,揣摩他的想法,然后大声说出来他可能的回答。试试看,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景云觉得他会答应这种疗法,才是真他妈的是精神出了问题。 “都准备好了,开始。” 《城春》剧组的拍摄现场,周行叫了开始的口令。 《城春》虽然是敏感题材,有火辣的床戏,但总体而言还是小清新的。就像周行会用冗长而还原的镜头去拍生活的场景,任性到了极致反而成了一种格调。 这一场是《城春》的四场床戏之一,是两人偷食禁果后的第二次,顾淮演的小猫放寒假回来,两个人已经有几个月没见了,林景云演的阿飞逮着一个没人的下午,在阁楼上逮住小猫。 周行要求林景云演出那种从开始只是玩玩,到后来慢慢开始有点动心的感觉。而这个时候小猫爱阿飞爱得更深,周行要求顾淮表现出那种害羞的,不安的,又是在主动诱惑的感觉。 因为是室内镜头,可以打暖气。 顾淮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牛仔七分裤,光着脚丫踩在阁楼的木地板上。 按照剧本的要求,他先发出了一声低喘,然后那一声低喘就像一簇火苗一下子点燃了林景云。林景云的表演很有张力,他反身用力扣住顾淮的手,把他压在门上,手掌抵上来,摸着他的胸,眼神特别坏。“这一整天了,你跟我装什么装,嗯,装不熟?忘了上回是谁在这里干得你小洞流水的?” 顾淮脸都红了,低喘声带上哀求:“别,别说了。” “别说了?可我看你这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瞧,都硬了。”林景云伸手拉开顾淮的裤链。近机位靠近拍了一个特写,拉开拉链的声音通过收音设备放大,再往上摇拍到顾淮的眼神。 顾淮低喘声音更急,他靠着门感觉脚软得几乎都站不住了,更要命的是,他感觉到他自己真的硬了。 他和林景云有些日子没有做了,那晚回来后,林景云似乎都很忙,没有找过他。顾淮觉得他被林景云抱在怀里,闻着他的气息都快硬了,哪经得起他真的下手撩拨。 “想我吗?”林景云也发现了顾淮上枪了,让他转身面对门,体贴地帮他藏好,从后面扒下他的裤子。 这一场戏拍得比较香艳,虽然顾淮前面还是做了防护,但后面是真空,镜头上摇拍到顾淮的饱满的臀肉。 林景云摸着他的臀肉,说台词:“这么淫`荡,说想让我干什么,说出来就让你爽。” 顾淮眼神又羞又急,他能感觉到林景云掌心的热度,那只手在用力搓`揉着他的屁股,他的声音紧张得在颤抖,“想,想你干我。” 林景云拉开裤链,褪下裤子,做出身体往上顶的姿势。 林景云的那处顶到他的,只隔着薄薄的一层防护,顾淮心都已经绷紧。 “操,你好紧。昨天在你家门口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么把你压在门上,扒下你的裤子,干到你哭。对,就像现在这样,让大家都看着你被我干。” 第二十六章 1 监视器后,编剧捂着鼻子。“这样也行?” 林景云的台词并不是原来剧本中的,而是周行和编剧商量后现场写的飞页。 显然看起来,效果很好。 林景云的话对顾淮的刺激很大,他一下子击中那种夹杂着羞耻而欢乐的感觉。 “这样说出来效果好,到时候后期剪辑的时候处理掉,然后有的地方像最后一句:让大家都看着你被我干,处理成耳语。到时候的成品虽然没说出完整的句子,但顾淮的反应让人有更多的揣测空间。。” 周行手中转着笔,神情专注地看着屏幕,在纸上记着注意点。 屏幕上两具年轻的肉`体纠缠,不是一览无余的镜头,远景的镜头拍到林景云赤`裸的背部,每一分肌肉都蓄满力量。 顾淮被他压在身下,失控的低泣声通过收音设备放大,靠近的摄像头拍出林景云的手在他臀峰上用力揉`捏。 “好,卡!这一段过。”周行叫了停。“接下来换个场景,你俩躺倒窗口的旁的木地板上去,就是那种自然而然做到地上去的感觉。” 冬日的阳光隔着玻璃窗招进来,老式的木地板上铺着一床毛毯子,顾淮躺在上面,林景云虚压在他身上。 周行又叫了开机,然后说:“林景云,把节奏慢下来,要有那种完事后欺负到不忍心的感觉。” 林景云注视着顾淮的眼睛,他的动作缓和下来,两个人下`身挨在一块,顾淮发现林景云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顾淮,主动一些。”周行催了一声。 林景云脸没有对着镜头,顾淮看见他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的神情有些烦恼。顾淮他们现在演的是事后,然而两个人此刻的状态却是擦枪随时可能走火。 顾淮觉得心情很好,如果不是镜头面前,他都想笑出声来。 他伸出手抱住林景云的脖子,光裸的小腿蹭着林景云的腿,再用胸前的乳粒去贴林景云的胸口。 林景云呼吸猛然急促,手抚摸着他的背,吻却很轻,在阳光中轻轻碰触着顾淮的眉毛、眼睛……最后落在顾淮的唇上,用力吻住。镜头跟着林景云的手走,林景云的手摸着顾淮的背,把他抱起来坐到自己的腿上,手慢慢摸到腰上,然后一把握住顾淮的腰,拉着他的身体贴近。 镜头最后摇到顾淮背上,青年的背肌此刻绷紧着,有些瓷白的背肌,看上去弹性和手感都很好,编剧坐在屏幕前默默擦着鼻血。 这一场床戏比顾淮试镜时的那场要激烈得多,试镜的是两个人的第一次,按周行的说法,更多的是一种献祭般的感觉,镜头很唯美很干净,甚至露的也不多,传达到两个人终于偷食了禁果就行了。 然而这一场不同,小猫感情的炽热和阿飞内心的变化都要靠一场床戏表现出来。主色调也和城春多数镜头的浅灰淡绿色调不同,这一幕戏有大片的明亮的跳跃的光影,色彩浓艳,而两具年轻的肉`体从单方面的索取,到互相取悦。 周行长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幕戏是整部《城春》的戏眼,能成,他对这部片的信心更足了。 “很好,可以收工了。”周行说。 林景云放开顾淮的唇,他的声音中带着情绪,“你们先出去,我们自己收拾。” 周行不再说什么,拉着编剧出去。 顾淮将脸埋在林景云的胸前,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景云把他的脸捧起来,然后安抚地吻他,等顾淮的傲娇情绪平复下来,然后说:“到更衣间去?” 碍事的防护被丢到一边,林景云压在他身上,把两个人那玩意一起握在手掌中。 温热的水从喷头中射出来,弥漫了狭窄的空间。 顾淮背靠着冰冷的瓷砖,水雾让他睁不开眼,身体的感觉却越发鲜明。他想叫,又不好意思,只好咬着唇,听林景云在他耳边的呼吸声。 直到两个人都射出来,林景云把水喉关了,拿毛巾给顾淮擦头发,看见顾淮呆呆地看着他, 问:“在想什么?” “在想……那天晚上,我在酒吧里被人下药,然后被你捡回去,你把我丢在浴缸里,给我淋冷水。” “哈,我有那么坏吗?”林景云好笑地揉了揉顾淮的头发,顾淮的毛被他揉得乱乱的,像一条贵宾犬。 顾淮说:“那时候我在想……好吧,如果娱乐圈真的有潜规则,要卖我也愿意卖给你这样的。” 林景云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唇:“对不起,顾淮,我不想伤害你。只不过你让我……” “林景云,我们分手吧。”顾淮的声音很轻。 “你?”林景云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顾淮笑了,笑容还有些灿烂:“这话说出来,其实也没那么痛苦,对吧?可我真的舍不得……” 2 林景云从来没有被人发过好人卡,一直以来都是他游刃有余。一直是别人吐槽他,你冷酷你无情。 这次在他还在爱与不爱要爱多少的路口彷徨时,顾淮已经和他提出了分手。 “虽然舍不得,但没必要为难,对吗?”顾淮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两个人还是赤`裸相对,抬头顾淮就看见林景云结实的胸肌,低头顾淮的目光就落在林景云的刚刚垂下去的那话儿上,这让他很难客观冷静而又完整地说完一句话。 这些日子以来林景云疏远着他,甚至拥抱他时的犹豫,顾淮都能感觉得到。 他太过在意这份感情,在意到纵然舍不得,也希望它停留在最好的时候。 “怎么了?林总急着找我回来,有事?”一大早就被叫回总部东方大年,还没进老总的门就能感觉到公司上空笼罩着的低压云团。 林景云坐在办公桌后,桌子上堆着些文件。 云图影视部已经整合完毕,第一部电影推向市场,虽然算不上大卖,但口碑不错。 国内做文化产业的公司,口碑比什么都重要,口碑好了,贷款办证纳税处理交通违章都比别人要便利,在国内做生意还别小看了这些无形资产。 就算是林景云和顾淮正在拍的那部敏感题材的电影,林景云也拉来了风投,以云图的名义注了资,再打了国外知名电影节赞助的旗号。 云图发的通告做得美轮美奂,《城春》这部片从城市的细微处挖掘出人文的气息,原著中故事发生的那条小巷吸引了各路的摄影爱好者,他们纷纷将镜头对准那个长了鸡蛋花树的小院子,还有见证了两人感情的小木楼。 新的城市规划小心地避开那个小院子,建设部门很有远见地预见到片子上映后,那会是一处新的旅游地,商机无限。 云图的通告论证了时代的开放与包容,并配以大量的真实的历史黑白图片。 连东方大年都找不到理由反对顾淮为艺术献身,虽然他看过剧本后,觉得那四幕床戏还是很闹心。 然而他只跟了一场后,就被周行勒令禁止到场,他只能在家里默默地闹心。 顾淮为什么会接这部片,东方大年自然清楚。 他甚至都还得感谢林景云,林景云还是替他家顾淮背锅的。 “给你放两天假,多陪陪顾淮,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林景云签着文件说。 “顾淮,他怎么了?”东方大年不解地问。 林景云情绪很不好,脸色也很黑:“你最好问他去,知道了答案记得告诉我。” 顾淮提出和他分手,林景云很意外,他开始很吃惊,然后也想明白了。 他知道顾淮对他的感情,他也不怀疑顾淮真心爱他,顾淮爱他爱得很深,但也很纯粹,很骄傲。 顾淮敏感地觉察到了林景云的犹豫和疏离,他宁可用分手让这份感情停留在两个人都还有留恋的时候。 林景云点了根烟,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顾淮已经出招了,这局面是要背水一战,将他的军? 顾淮和他分手的第一天,林景云已经开始了各种烦恼。 “我昨天和他说了分手。” 顾淮在自己的蜗居里泡即食面,胃口不好泡老坛酸菜味的。他昨晚没睡好,刚起床就接到东方大年的电话。 “嗯?你怎么突然想通了?”东方大年听到这个喜讯,有点吃惊。“他娘的,这个林景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他是不是又找别的相好了,被你撞见了?顾淮啊,我和你说,男人都没有靠得住的,特别是林景云这种花心大萝卜。他们这些人乱得很,我一直很怕他把你带到歪路上去。” “歪路?”顾淮问。 “这圈子很污,同志圈更乱,像,像,什么吸毒,什么换妻,什么群P都是有的。”东方大年胡扯着。 “他不是这样的。” “什么不是,你不知道圈子里传他有多风流,情人就没满过百日的。好好,你们半年了,稀有保护动物了。” 稀有到东方大年都差点以为林景云是认真的了,好吧,这一只靴子终于落下来了。 顾淮沉默,他知道林景云花过,然而实际上他在意,只要是林景云相关的,他都在意得要命。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东方大年问:“什么感觉?” “感觉自己好像变得不是平常的自己,太小心翼翼地在乎另一个人。他的心思我都能猜得到,我会胡思乱想,不像个男人。我不想看到他终于厌倦了我,所以才和他提出了分手。” “对头。”东方大年说:“你想通了就好了,就算找男人也不能找靠不住的。” 东方大年欣慰地想顾淮终于开窍了,他操碎的心也终于可以拼一拼了。 “今天起来看见窗户外面的太阳,想起我和他曾经在这里一起看日出,然后一起吃泡面。我这人一向心很大,我姥姥和我说过,人和人都有缘分,每个人都有他该去的地方,该做的事,分分合合这些没什么的,把心放下就好了。” 东方大年心底暗骂了一句,林景云这个祸水:“我说,你别待在家里,出来走走,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顾淮说:“可我现在后悔了,我刚才想给他打电话,不管他会不会烦我。” 瞧这出息,东方大年真想敲他那榆木脑袋。“喂喂,你这么快就给他打电话,以后就更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我知道。” “顾淮,你听我说啊,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是林景云给我放假让我陪陪你。他还说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他。他说不明白你为什么和他提分手,我看他那样子也很不开心,也许他对你也是有感觉的。” 顾淮觉得满屋的阳光都灿烂起来,语调愉快地上扬。“哈,真的?”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笑声,没看到人东方大年也能猜到顾淮的大眼睛现在一定很明亮,没好气地说:“对于林景云那种男人,你就不能贴得太紧,偶尔让他感觉到可能随时会失去你,他才会紧张,才会意识到他也不能没有你。顾淮,你给我听着,三天内不许给他打电话,不出三天,他自然会来找你。” “嗯,如果他三天内不来呢?”顾淮还是有点不放心。 “那你不会制造偶遇吗?笨!” 挂了电话,东方大年还在不甘愿地想,我为什么要教你怎么追男人,还是林景云那种男人。 3 林景云今天火药味比较重,云图娱乐的人提心吊胆了一天,看下班时间越来越近,都认命得不敢走。 林景云手边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林妙妙,林妙妙在电话里约他吃饭,说刚好出来做产检,已经到了云图娱乐的对面。 十五分钟后,林景云到了餐厅,林妙妙已经坐在那里翻菜谱了,和她一起来的竟然还有宋乔木。宋乔木穿着洗练的蓝灰格子大衣,绑着一条马尾,没有化妆,就像邻家女孩。 林景云和宋乔木打了招呼。 林妙妙说:“哥你认识乔木吧,她是我的闺蜜,今天她来陪我做产检,聊起来你们正在合作一部新戏,就约你来买单啦。” 林景云和宋乔木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合作,《边声1937》两个人就合作过,边声后期做得比较快,计划提前到春节档上映,目前已经在造势。而明年的春节在二月份,和情人节挨得比较近,两个人也开始卖暧昧。林景云的粉普遍认为如果BG的话,也只有宋乔木的气场比较配得上林景云。 论坛上林宋党和林顾党各分半壁江山,难得这两派不吵架,就算是林宋党也承认顾淮太萌了,而林顾党也承认宋乔木虽然颜不如我顾,但胜在气质好。 林景云对宋乔木说:“多谢你照顾我妹了。” 宋乔木说:“我刚好没什么事,出来走走,妙妙很可爱。” 林妙妙肚子已经比较明显了,她现在等于两个人吃东西自然点的多一点,她现在反应没有开始那么明显。林妙妙点了牛排、甜点,又在看水陆双汇,也就是海鲜加培根的披萨。 林景云问:“医生怎么说?” 林妙妙赶紧说:“医生说非常好,就等着生了。” 林景云看着宋乔木:“怎么回事?” 宋乔木笑笑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医生就是说有些胎位不正,要多做锻炼。” “苏子涵怎么没陪你?”林景云虽然知道苏子涵和顾淮有一段过去,他甚至知道苏子涵在顾淮危难的时候选择了袖手旁观。林景云并不是什么道德君子,林妙妙已经嫁给了苏子涵,为他怀了孩子,只要这段婚姻还能维系,只要林妙妙觉得幸福,林景云觉得没必要非要把顾淮那段往事告诉林妙妙。 “他最近比较忙,听子涵说最近他在帮你,他说你新开了一家公司,最近很忙,爸让他去帮你。”林妙妙吃着奶油蘑菇汤,天真烂漫地说。 帮?苏子涵最近确实是在帮他。 林强以林景云要忙云图的事为借口,让苏子涵到林氏娱乐帮他。林景云虽然还是林氏娱乐的经理,苏子涵只是副职,但董事会那边林景云的话已经不好使了。 林景云知道林强在给他下最后通牒,他如果不正经成家,林氏娱乐就会被交到苏子涵手上。 苏子涵家里兄弟姐妹多,也不在乎他一个,林妙妙的孩子出生后姓林也是可以的。 林景云轻松地笑笑:“是啊,我回头说说他,事业哪有老婆重要啊。” “哥。”林妙妙给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怀孕的女人脸上都有天使的光芒。“连你也取笑我。哥,明天是我的生日,你回不回家吃饭?” “我?”林景云有些头疼,他这个时候不想回去听林强唠叨,但看着林妙妙的目光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了点头:“好吧。” 林妙妙欢呼一声,对宋乔木说:“乔木,你也一定要来。” 宋乔木犹豫地看着林景云:“我去不合适吧,如果是家宴的话。” 林景云说:“没事,难得林妙妙邀请个朋友到家里吃饭。” 第二天林妙妙的生日宴会真的是很小的家宴。 林强的原配,林妙妙的娘死得早,林强在外面胡天胡地却一直没有再娶个女主人回来。他到法国和林景云的娘旧情复燃以后,又分了。 这一个家宴只有宋乔木一个客人,方形的长条餐桌,林强坐了主位,林妙妙和苏子涵坐一块,宋乔木也就只能挨着林景云坐了,餐桌上林景云自然也就照顾着她。 林强看在眼里,这顿饭吃得还算舒心。 “景云啊,最近生意怎样?”林强问。 林景云说:“还算顺利。” “那就好,子涵,林氏这边呢?” 苏子涵说:“爸,林氏这边一直是景云大哥在管着,我刚开始接触,还在学习。” 林强说:“你也别太谦虚了,今天的会听几个董事都在夸你办事沉稳,成长得很快,有了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景云啊,你比子涵还大个两三岁,是考虑定下来的时候。” 苏子涵说:“景云大哥追求者那么多,自然要好好挑挑。” 虚伪又客套,林景云懒得接他的话,笑着说:“爸,我这不是没人看得上吗,谁让像妙妙这样的女孩你不多生几个?” “好女孩你身边多得是,我觉得像小宋就很好啊。” “林伯伯您过奖了。”宋乔木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大方地道了谢。 吃完生日蛋糕,林强对林景云说:“送送小宋回去。” 宋乔木忙说:“谢谢林伯伯,不用了,这么晚了,我叫助理开车来接吧。” 林景云披上大衣:“没事的,走吧,我送你。” 林家的别墅在郊外,林景云开着车沿着只有幽暗灯光的山路,宋乔木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凭良心说,宋乔木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可林景云看着她的侧脸,不知怎么又想起在林妙妙的婚宴上,第一次送顾淮回家,他在幽暗的车厢里吻他,然后他们第一次约炮。 这是他们分手的第二天,他依然在想他。 “你住哪?”林景云挥开纷乱的思绪,问宋乔木。 “中央大街南口。” 林景云应了一声,车子驶了半小时,到了目的地,车子停在行道树下,林景云下了车送宋乔木。 晚风很亮,宋乔木围着羊毛围巾,抬头看着林景云笑着说:“一直想问你,你和顾淮到底有没什么?” 林景云失笑:“现在的女孩都是这么直率吗?” 第二十七章 1 宋乔木没有回答,她微笑着等林景云回答。 林景云和宋乔木搭过很多次戏,女孩的心思不难猜,特别是宋乔木这种女孩,她不藏心思。 “怎么了?怎么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宋乔木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突然,林景云我一直觉得圈内虽然传闻你花,但其实我觉得你这人是个可以交的朋友。” 朋友?林景云如果还听不明白宋乔木的话外之音,也白瞎了个大众情人的名头了。他笑了:“多谢你的肯定,你也很不错。” 长街风冷,这一段街区不算冷清,不时有车子驶过。 宋乔木抬了头看他,林景云将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微笑着却没有说话,眼神没有不耐烦,却也说不上温柔。 宋乔木神色有些黯然,挥手和他道别:“谢谢你送我,改天有空请你喝茶。” 第三天,林景云还是没有打电话来。 顾淮开始后悔听东方大年的话了,如果第一天他就若无其事地给林景云打电话,两个人嘻嘻哈哈笑一阵,问题还是问题,但他可以装傻,装着没有说过分手的话。 林景云一定会,嗯,也许会很配合地和他一起装傻,直到有一天他不想再吃了的时候,可明明现在从汤姆猫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还没有想要下桌。他抽的什么疯,别人对这样的男盆友都是霸着,他倒好往外推,便宜人家,真是自作虐不可活。 顾淮捏了捏电话,在跑步机上继续挥洒过剩的精力,练八块腹肌。 要不要回公司一趟?回去也未必能碰得到,像顾淮他们这种艺人都不一定要按日点卯的,林景云兼着管理层,事情就更多了。 就在他烦恼的时候,周行的助理给他打来电话,通知说,周导下周有个国外电影节的首映式要出席,让他们赶紧过去赶赶进度。 “去哪?”东方大年从另一台跑步机上下来,看见顾淮急吼吼地往外走,他陪顾淮在这个俱乐部健身。 顾淮如今大小也是个腕儿,正式作品虽然还没出来,但公告和一些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也露过脸,逼格出来了,健身什么有公司报销。 他的火只要用一句话就能概括,市面上《燃》那片专辑出现了盗版。 顾淮说:“周导让去赶进度。” 东方大年给他叫了车,顾淮看他也要上车,忙说:“这场周导说你不能去。” “我不能去?”东方大年冷笑了,“又是拍床戏是吧,你这急吼吼的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还惦记着他,知道他林景云这三天都干嘛了吗?” 顾淮知道准没好话,但憋不住不问:“他怎么了?” 东方大年示意司机继续开,他和顾淮一起坐后排,刷开一个网页,送到顾淮眼皮底下。 图片有些模糊,行道树旁,一男一女站着对视,路灯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女的笑靥如花,男的目光温柔,画面特别和谐,标题是“活久见,林宋发糖了”。 东方大年说:“你看这车牌是林景云的吧,网友扒出来,这地方在宋乔木住的小区门口,时间大概是昨晚十点左右。林景云这人哪有半点靠得住的地方,这才和你分了多久,就又勾搭上一个。”他在下猛药,顾淮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栽林景云那个坑里了。 顾淮不说话,心口闷闷的,隔了很久他才意识到那是疼。 顾淮到片场的时候,林景云已经来了,连宋乔木也来了,他们俩已经先拍上了。 周行正忙着,指了指东方大年:“你怎么来了?” 东方大年说:“我为什么不能来,有什么不能看的?” 周行被他一堵,倒乐了,“说得好像我要拐带你家小孩似的,得,边上坐着先看看找感觉。” 林景云和宋乔木在说话,片中宋乔木演的是阿飞的妻子,一般的女演员不愿意接这样的角色,一部同志电影里,女演员的存在就像小三一样,但宋乔木能将小三演的不讨人厌。 这幕戏是比较靠后了,小巷快要拆迁的前夕,妻子陪阿飞回老宅整理东西。 开始是妻子在阁楼上整理,整理出一箱旧东西,里面有一本相册,里面的照片拍的是各种角度的小猫,打球的睡觉的堆雪人的看书的各种角度的小猫。 妻子翻着相册,突然觉得手感不对,她翻开相册的内页,里面掉出来一张两人合影。 小猫对着镜头笑着,阿飞回头偷偷亲了他一口,也许是因为自拍,取景不是很好。 在这个时候阿飞从楼下上来,进入房间。 两人目光对视,这一幕戏没有对白,戏全在眼神上。 然后妻子有一句台词,我听你解释。 阿飞什么都没说,于是妻子失望地要走出门,就在她快要出门的时候,被阿飞拉回来按在门板上亲。 剧情很狗血,全靠演技撑。 2 林景云已经演到推门而入,宋乔木坐在木椅子上,手上拿着那张掉出来的照片,两个人的眼神碰撞,宋乔木说:“我听你解释。” 她这一下给的有点大,周行喊了停。 助理给宋乔木送上水,她喝了水,朝顾淮笑了笑。 她自己揣测了一下又重新开始,重新说了那句台词。林景云沉默着没有接话,眼神有点空。 林景云演的很到位,顾淮觉得他一下子被林景云那眼神带入了戏中。 宋乔木站起身往外走,就在她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被林景云拉住手,两个人眼神再度交会,下一刻林景云的唇就上来了。 宋乔木退后一部靠在门板上,林景云抬起头,没有避讳,直接是一个贴面的热吻。 林景云的助理蹭到顾淮身边,一脸崇拜地替林景云解释:“云哥是这样,演起戏来特别投入,云哥是个好演员。” 东方大年喝了口水,嗤笑一声:“你家云哥拍这种戏还要演?” 顾淮看着林景云和宋乔木两个,脑海里是东方大年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他们两个人在路灯下,男的穿大衣,女的围巾,特别的登对。 周行叫了卡,“过。”他和助理导演交待了几句。 林景云的助理过去为自己的老板服务去了,屋内开了暖气,林景云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拧开一瓶矿泉水,目光往这里看过来。 东方大年看见顾淮缩了缩脖子,脸上的神情特方。 方啥方,人家当面接吻的都没方,东方大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瞪了顾淮一眼。眼睛的余光瞥见林景云嘴唇弯了弯,露出酒窝。 你妹,东方大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看住了一个又丢了一个,好你个林景云竟然当着他的面,就勾搭人。 助理导演指挥重新布景,然后过来叫顾淮上场。“哎哎,女主角上场上场。” 顾淮:“……” 服装上来帮林景云重新打理了造型,他换了一件深色的衬衫,顾淮是刚才等的时候就换了的白衬衫,布景还是刚才那个阁楼。 几个人等了一会才拍,夜更深了一点,月影移过中窗。 顾淮坐在楼板上,灯光打到他的侧脸,容颜虚幻缥缈。 周行擅长在市场和文艺之间找平衡,从城春这个题材就能看出来,把个拆迁题材拍成文艺片,还卖得一手好腐。 林景云进门,啪地打亮了屋内的灯。 顾淮用手挡了挡光,然后对上林景云的目光,目光迷茫,还不在状况内。 林景云的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周行要求至少要有——惊讶、狂喜、思念这几种,再压抑下去,然后云淡风轻地问:“怎么是你?” 周导说戏的时候,特地交待情绪不能给大了,表演要把握好这个火候。 顾淮演的小猫看清了是阿飞,脸上迷茫的神情为慌乱所取代。他根本就不用演,顾淮本来就很方。 阿飞看到小猫的慌乱,心里泛起柔软的情绪,像这个春夜里柔柔的风。时光匆匆虽然离别了多年,但彼此的心中都还有对方,所以在意,所以还会让对方牵着心走。 顾淮磕磕绊绊地说着台词,“我……我昨天回来,听说这里要拆迁了,过来看看。你怎么会在这?” “我住在这。”林景云接着他的台词,“和苗苗离婚后,我就搬过来住了,不过也只能再住最后一晚了……” 顾淮有一点忘词,看着林景云呆了几秒钟后,站起来说:“我看到门没锁,打扰你了,我这就走。” 林景云说:“我送你。” 房门打开,镜头跟了出去。老式的房子楼梯有点狭窄,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泡亮着,路有点难走。 按照剧本的要求,小猫要在这里崴一下脚,然后被阿飞握住手,就在这个时候,灯泡里那点可怜的光也灭了。 林景云说台词:“糟糕,停电了。这里要拆迁了,住户都搬得差不多,经常停电。” 顾淮让他握着手,手指感觉到林景云掌心传来的热度,楼道很黑,只有林景云的声音在耳边的低语。然后说台词:“那,你为什么还住在这?” 林景云说:“我住在这里看一看,这里要改成地铁站,连这棵鸡蛋花树都会被砍掉。我在南边的科技园建了个工作室,过几天就会离开这座城市。想着住两天,看……有些人会不会回来。” 顾淮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镜头摇上借着月光拍两个人的眼神,到时候这里会有BGM,催泪而且浪漫,是大师作曲,原生态伴奏,顾淮尽量发散着自己的思维,转移注意力。 林景云在黑暗中贴近他的面颊,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气息,顾淮觉得转移注意力的疗法并卵用。心跳得跳脱僵的野马,他想起有部电视剧里的对白——男一对反派说,你心跳得好快,我感觉得到——神马鬼! 顾淮几乎都忘了接下来的剧情该怎么走,他只能被林景云带着跑。他依稀想起这里他该有句台词,可是具体是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了,然而周行并没有喊卡。 林景云继续说台词:“你脚怎样?” 顾淮想起来接:“崴了,老伤容易崴。” 林景云说:“谁让你小时候调皮,老从鸡蛋花树上往下跳。” 顾淮笑了:“谁让你接不住我。” 林景云扶着他的脖子,咬着牙无声地笑了:“我们到屋内去,我拿个应急灯。” 顾淮应了一声,林景云扶着他走。到了房门口,月光从窗口照了进来。 顾淮先踏入房门,回头去等林景云,眸子很清亮。 林景云像被蛊惑了一般吻了吻他的唇,浅尝即止的吻,这个吻戏里戏外两个人好像都等了太久。 顾淮发出一声叹息,林景云连忙慌乱地放开他:“对不起。” 顾淮没有说什么,林景云在柜子里摸索了一阵,找到一个应急灯。林景云把灯拧开,苍白的光线洒了出来。他把灯放在柜子边的桌上,又拿出一瓶红花油,“我给你揉揉。” 顾淮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把脚抬起来放在一个小方凳上。林景云在他身旁蹲下,把他的裤脚卷到脚踝,倒了一点红花油在手心。 “你忍着些,有不舒服就说。” 男人的手心很热,顾淮只能看见林景云头上的螺纹。 “为什么离婚?”顾淮终于问了出来。 林景云回答:“我心里住了一个人,苗苗忍不了。” 红花油的松香味和老房子的木头味交错在一起,到处都是时代感很强的气息,顾淮脑子今天第二次烧着了,他又忘词了。 林景云的手从他的脚踝往上摸,红花油很凉,男人的掌心很暖。 顾淮红着脸说:“我自己来好了。” 林景云抬了眼睛看他,男人的眼神很沧桑,写满了思念。 顾淮低下头在他的唇边吻了一吻,胡须扎人。 林景云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过了有十几秒,就在顾淮面红耳赤要放开他时,林景云重新掌握了主动。 东方大年在一边都看不下去了,冲着周行说:“你还不喊卡,剧本里根本没这段,顾淮都忘了多少次词了。” 导演助理赶忙把他按在椅子上,“别闹,当心导演把你赶出去。” 周行抓了一把头发,“这戏,顾淮加得挺好的,为什么要卡?看,林景云也被他带出来了。” 林景云也在给自己加戏了。 林景云一把把顾淮揉在怀里,慌乱地去找他的唇,然后用力亲住他:“你他妈的,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一个人跑了那么远,我天天在看地图,想着你那边冷不冷。小猫……你不是东西。” 顾淮从鼻息里发出一声低泣,他紧紧攀着林景云的肩膀,两个人胡乱地吻着,全无技巧和章法,只想就这么抱着彼此。 3 顾淮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烧成一团浆糊,他好像被林景云带着,情绪已经放空。 林景云亲着顾淮,一颗颗地解开他衬衣的纽扣……顾淮听到自己发出甜腻的呻吟声,腿在林景云的腰间缠紧。 林景云小心地调整了一下`身体,镜头里顾淮暴露得并不多,但光影和声音把气氛塑造得很好。吻小心地落在顾淮的胸口,林景云的手在顾淮的胸口揉`捏着,小巧地乳粒在他的掌心变得坚硬。 镜头跟上,拍到林景云结实的背部。林景云出了些汗,深色的衬衣还穿在他身上,布料贴在背部,勾勒出阳刚的线条,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林景云下`身做出送胯的姿势,粗喘了一口气,声音通过收音设备放大。 声音落到东方大年耳朵里,他脸都黑了。 林景云突然抬起头看向周行。“周导,我觉得这一段演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演得太过。” 周行犹豫了一下,喊了卡。他和助理导演一起看回放,林景云说得很合理,镜头收集到这里很完美,该有的都有了,剩下的拉灯或者后期处理就可以了。 周行开心地拍掌:“好了,今天就拍到这里。谢谢大家这些日子的合作。剩下等我回来,再请大家补拍一些镜头。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宵夜吧,都去都去。” 城春剧组开了两辆商务车,找了郊区一个可以吃自助餐兼唱歌的地方。 顾淮看了一下表,拍这场夜戏,剧组为了等月亮出来上中天的夜景耗的时间比较多,这会都晚上两点了。 剧组这个包厢虽然是大包,一下子涌进十来个人也显得有点挤。大家先去拿吃的,这的自助餐质量很好,靠海也以海鲜为主。听说开店的老板手腕比较活,反正也在郊区的海边,四周没有居民区,唱歌唱到天亮投诉的也少,有关部门就睁只眼,闭只眼。 顾淮拿了一些虾一些鱼,宋乔木给他拿了一杯热牛奶。 女神很暖,顾淮觉得就算他和林景云传绯闻,他也不能生女神的气。 回了包厢,周行已经叫了几箱啤酒到包厢里,让助理一人给发一瓶。 助理导演积极调动气氛,“都对瓶吹,敬我们的男女主角。” 林景云进来得比较迟,被挤到幕后那一组去。他坐得比较远,听见起哄,抬头目光对上顾淮,笑了一笑,隔着人群用啤酒瓶对他致了一个意。 顾淮想起在片场上,林景云临时改戏,心情就不大好。也举了啤酒瓶回了一个礼,然后一起吹。他喝得有点急,觉得有些反胃,还是勉强都喝了下去。 年轻人在一起闹腾得很,东方大年也不会在这个场合约束着顾淮,只要和林景云没关系,东方大年也不会管那么宽,顾淮又不是他儿子。 只有一个林景云,那是祸水啊。 年轻人唱歌喝酒,都很放得开。 顾淮喝得有点尿急,出来找了个洗手间解了手,这KTV装修得很豪华,走道跟迷宫一样。 顾淮头很晕,推开一间空着的小包房,靠在沙发上,远处的包房还在唱歌,唱得很HIGH。 欢乐的歌声传来,敖包相会…… 顾淮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可能也没多久。他迷迷糊糊之间,觉得也有人进了包厢。 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在怀里,顾淮还晕着,是个男人,没有胸。顾淮趴在那个人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那人把他按在椅子上,吻着他,火热的吻,仿佛要把他全部都吞下去。 顾淮头很晕,男人气息很熟悉,像林景云,所以不讨人厌。但怎么可能是林景云,林景云已经不要他了。 “你不是林景云。”顾淮说。 “哦?”男人的手也不规矩,滑进他的毛衣,揉`捏着他的腹肌。“为什么不是?” 男人的声音很低哑,顾淮可以感觉到男人的胯下已经顶起了帐篷。 “林景云连摸都不想摸我。”顾淮嘀咕着,他还在气。 “还在气我刚才在片场要求改戏?”男人说,“如果不改,我会忍不住——” 顾淮瞪着眼睛,还没明白过来。 “忍不住——现场就上你。” 好污的话,真的是林景云才能说得出来的。 顾淮哦了一声,抬了头,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看清男人脸的轮廓,开心地说:“真是你?” “不是我,你还想让谁这样摸你?”林景云几乎咬着牙说,声音里隐隐有风云会聚。 顾淮瑟缩了一下脖子,所以哦,男人吃起醋来,和女人一样,没有道理可言。 熄了灯的KTV小包厢里,顾淮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拉开林景云的裤链,提心吊胆地用手帮他打出来。林景云手探进他的毛衣下面,玩着顾淮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腹肌,偶尔偏过头,咬了咬顾淮的嘴。 第二十八章 1 两个人偷偷摸摸用手打了一炮,林景云亲了亲他说:“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顾淮说:“不可以,我们要一起回去肯定要被说了。” “好吧,你先回去,我收拾一下。” 顾淮看着地上的纸巾,脸红红的,自然知道林景云要收拾什么。 自从跟了这只没节操的猫,顾淮觉得自己的节操下限也像股市大盘一样屡次破底了。 顾淮先回了包厢,刚进门就看见导演助理站在门边:“哎哎顾淮,正找你了,导演说要唱压轴曲目了,就等你这嗓子最好的带大家一块唱。” 顾淮说:“哦,难忘今宵?”保留曲目啊。 “当然不是了。”周行说:“我们是城春剧组怎么能唱那个,当然唱《城春》了。” 顾淮吃了一惊:“有这首的伴奏。” “有啊,乔木赶紧给他点上。” 宋乔木笑呵呵地去点,大家气氛都很HIGH了,顾淮拿了话筒唱。 我愿为你守一院花开,春深如海。 我愿为你画白发苍苍,岁月沧桑。 我愿伴你乘风万里遨游,举目人潮一起见证你的骄傲。 这三句副歌本来是一个连贯,顾淮要用他清亮的声音唱出一个高`潮,特别是最后一句比较长,换气的间隙也比较少,真假声切换也就比较炫技,顾淮换气的时候打了一个酒嗝就唱不下去了。 他拿着话筒哈哈笑着说:“发挥失常。” 又唱到副歌这里的时候,顾淮又卡住了。 他无奈地苦笑的时候,一个醇厚的男中音接上。顾淮回头看见林景云在他唱歌的时候也回来了,也拿了麦克风帮他唱。 我愿伴你乘风万里遨游什么哒,不就是泰坦尼克吗? 顾淮觉得他的心都要甜透了。 两个人唱完,大家鼓掌,除了东方大年。 助理导演说:“哈哈,这是定制替声的师徒搭档,哎,上期那个节目超好看,这周的节目你们啥时候进组?” 顾淮说:“回去睡一觉,明天,哦不对,今天下午就要集中了。” “这次去哪,上回那个去农村的特逗,你们怎么蠢成那样,连把锄头都拿不好。你们几个男人太坏了就欺负顾淮一个,苏子涵蔫儿坏就不说了,主持人也欺负顾淮,太可怜了。”宋乔木笑呵呵地说。 “我的徒弟我罩着,哪有人敢欺负。”林景云说。 “你还说,就你欺负得最狠,哈哈。”宋乔木是个豁达的女子,既然林景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就能放得下。 顾淮担忧地说:“还不知道去哪呢。” 大家都表示吃不动了,从卡拉OK出来天都亮了,霞光灿烂。 一个公司的,林景云叫了一辆车来,顾淮和东方大年还有林景云的助理都坐上去。 车本来是离东方大年的家比较近,但他坚持要先送顾淮。开什么玩笑,他一个人下车了,剩顾淮在车上怎么放心。 林景云说:“刚才那歌是盗版了吧,大年啊,你去找朱大炮了解下法律程序怎么走,想当一名合格的经纪人,公司利益可不能随便就损失了。” 东方大年那个呕。 浩瀚的江水从城市中心穿过,两位主持人站在全市最高的高楼上,大风把女主持的裙子和头发都吹成凌乱美。 女主持先开口说话:“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你们喜欢我今天的造型吗?听说这期节目在这里拍,我特意去烫了大波浪,大家请看我这裙子,听说这是玛丽莲梦露的造型。” 男主持说:“还玛丽莲梦露呢,风那么大,踩在这些柱子上我感觉自己在打超级玛丽,就等头上长出朵蘑菇来然后顶它,强迫症不能好了。节目方,呼叫节目方,我们有必要这么装逼吗?” 女主持说:“真是暴露年纪的游戏,真讨厌你,我要不要假装听不懂呢?上来之前你不是签了字了吗,那是让你自生自灭。” 男主持接话:“对了,你提醒了我,我还要插播一条广告,果然一站高人就犯晕。节目方不仗义,咱们可不能不仁义对吧。本节目——由太平保险、美美花生油、大曲高粱、顺步轿车、美心鲜花、飞腾电子赞助。” 女主持说:“对了,说起正事,节目方还让我们向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的节目叫定制替声。” “我比较喜欢我们节目的英文名:My Private Voice,多么的啊,啊——” “啊什么?” 男主持说:“带感,你想想啊,My Private啊,这两个词要舌尖上滚动一下再发出来,多么的丝滑,像德芙巧克力的口感,让人陶醉其中,浮想连翩。翻译成中文你看那是什么鬼?” 女主持说:“悄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们的制片主任的英语是体育老师教的。” “哇,连这你都知道。” “人家都说女主持都是制片人的小姨子,要连这都不知道,我怎么当得上女主持,是吧?” 男主持起哄:“哦,哦?” 女主持欢快地说:“言归正传,什么是定制替声,为什么是定制替声。这期节目为您揭晓,请您和我们的队员们一起寻找答案。” 2 林景云和顾淮几乎是一同出现的。 林景云下了车,镜头就跟上他,他长腿一迈穿过大厅,就按了观光电梯。 隔着玻璃窗,他看见刚好顾淮的车也到了,他站在那里等。顾淮还在考驾照,车是东方大年开的。顾淮隔着玻璃窗看见林景云,露出一个特可爱的表情,背着背包就往里跑。东方大年看到摄像头,也不好把他拽回去。 观光电梯门关上,电梯往上升,镜头也跟不上去。两位主持人在天台等着今天的第一对搭档,镜头对着电梯口。 男主持说:“现在我们的第一对搭档到了,嗯,这是什么?” 女主持把一副扑克牌送到他手中,“节目组觉得我们四个人齐了,可以一边打扑克一边等。” 男主持:“多大的人还玩这个,你觉得林总是会玩补克的人吗?” 女主持:“怎么不会,上回林总的那部和香港那边合作演赌神的那部看过没,那洗牌的绝活看过没,看过没?” 男主持一脸不屑:“我跟你说,那是特技哪,瞧你白长这聪明像,多大的孩子还信这个。我跟你说,如果林总能像电视上那样洗牌,我就现场直播把牌都吃下去。” 女主角说:“等等,把牌给林总,林总用你的特技把他给拍死在镜头盖上。” 林景云接了牌,笑着说:“我很久没弄这个了,可能耍不好。” 男主持得瑟地说:“林总,你千万别勉强啊。” 林景云说:“我试试看吧,不成可别笑我。” 扑克牌仿佛跟有绳子串起来了的一样,在林景云的手中跳舞,动作行云流水,帅得一比。顾淮看得目瞪口呆,认识林景云这么久,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手。 女主持用力鼓掌:“林总好棒,各机位注意我们现在直播吃扑克牌。” 男主持笑容有点僵:“都是搭档用不用这么狠啊,下回姨妈痛别让我给你打热水。” “小气鬼。”女主持问:“让我再问问林总,林总你这手练过吧?” 林景云说:“当时为拍好那场赌戏,导演给我找了个赌坊的老师傅教我,练了有一周吧,开始练不好,老挨师傅打。别笑啊,可是真打。我就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练,后来也就有点样子了。” 女主持说:“每一行都不容易,每一个行当都有他奉献的汗水,还有坚持的操守。” 男主持做出要双膝跪地的姿势:“我的膝盖好痛。” 女主持说:“你就跪安吧,这个节目只要本小主一个人主持就够了。顾淮,你看到林总这么厉害,此刻心情如何?林总厉害吧,林总棒不棒?” 顾淮没有女主持奔放,面对镜头有点腼腆:“林总和我说过,在镜头面前,不管别人怎么问,我始终都要说林总最棒。” 这些时日以来,顾淮已经了解了娱乐圈的玩法,话不能说白,话里还要藏着娱乐的点。 这种电视台公开播出的节目,过于出格的话,主持人会帮你圆回来,这两只别看说话半点不靠谱,但却是业内比较好的主持人搭档。 而且实在不行还有后期呢,所以顾淮也敢说话。 男主持接着他的包袱:“这是因为你签约了云图娱乐,林总是你的老板吗?” 顾淮笑着说:“是的。” 男主持说:“林总对于霸道总裁的人设应该很熟悉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林总。” 林景云:“嗯?” “林总你上回拍那部赌场戏的时候白衬衣的袖扣是什么牌子,从电影院出来,我女朋友和我叨逼了一晚上?” 女主持说:“起开,就算知道了,你能怎样,同样的东西夹你爪子上能看吗?好了,林总已经把牌洗好了,我们接下来就来玩牌吧。两位牌在我手中,决定你们今天和未来几天命运的一张牌谁来抽?” 画风突变,顾淮突然紧张起来。 林景云说:“我相信我的搭档。” 相信个毛线,顾淮想他这辈子中过最大的奖就是超市里的再来一瓶,他的手气是能相信的吗? 顾淮僵硬着手指从女主持手中抽了一张牌。 男主持用包含激情的声音说:“未来几天是吃香喝辣,还是流落街头,是到马尔代夫度假,还是到山西挖煤,顾淮此刻,你和林景云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中。” 顾淮觉得自己变成了大大的正方形。 男主持从顾淮手中接过牌,面向镜头,黑桃2,小得不能再小的牌。 女主持递过来一个贴着2字的信封:“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坐电梯到楼下去,有一辆车在等着你们,在车上你们可以开启这个信封,然后它会指示你们该去的地方。命运充满神奇,不到最后一刻没人能知道自己究竟拿到的是好牌还是坏牌,祝你们好运。然后节目方,也就是我干姐夫非要我捎一句话,他说希望你们能感受到什么是定制替声。” 3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楼下,顾淮和林景云上车后车子就开动了。 顾淮打开手中的信封,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里面有两张机票,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到马尔代夫度假。 所以说运气这东西,当你倒霉到家的时候总会有阳光露脸的时候。 顾淮和林景云击掌庆祝,纸片转向镜头,顾淮大声说:“我们要去马尔代夫度假了。” 视频信号传到现场,男主持说:“恭喜他们,祝他们幸福。马尔代夫是个好地方,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 女主持说:“我怎么觉得你的笑容有点阴?” 镜头定格在男主持脸上,男主持:“呵呵哒。” 车子开到机场,很快两个人已经坐在飞机上了。头等舱,笑容甜美的空姐为两个人送上饮料,一切顺风顺水。林景云坐在他身边,男神脸上没有不耐烦的表情,他们真的是去度假,一起的,顾淮心里都在开花。 他在许多次的梦里,就是他中了五百万,然后包养了林景云,再然后他们一起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度假,一定要一间四面临海的大房间,还要有一张可以横躺的大床。 可惜现在摄像偷拍的镜头还对着他们,所以顾淮不能太过表达他们的喜悦。林景云招呼了空姐过来:“麻烦要一床毛毯。” 空姐微笑地为他拿了一床过来,林景云把毯子摊开盖在顾淮身上,手为他塞紧边角的时候在他脸上碰了一下。 “睡吧,还要飞很久。”林景云说。 顾淮想如果他和胖猫去度假,在那张可以横躺的大床上,林景云随便想对他怎么样都可以。 八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一辆车已经等在了门口,两个人上了车,工作人员上了另一辆。 车上的现场主持给他们连上了节目方的视频。 现场主持说:“我们正在去宾馆的路上,现在是晚上时间六点。来给主持人打声招呼,你们是最后一个到达目的地的,等你们打完招呼,主持人就能收工了。” 镜头切换到国内,此刻夜幕已经笼罩在高楼上,主持人还站在那个楼顶。只是女主持人身上披了一件大衣,头发已经吹成了鸡窝。看到他们的镜头传过来,男女主持好像看见了亲人,都快哭了。 顾淮坏笑着说:“楼上的朋友你们好吗?嗨,我们已经到达了马尔代夫,这里简直就是夏天,我已经开始脱衣服了,你们那冷吗?” 男主持一脸悲摧说:“顾淮你以前多好的孩子,怎么才这一会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女主持说:“林总,我和你们说等会你们去的宾馆在海边,门口就是沙滩,还有篝火晚会什么的。你家顾淮变坏了,你可要看住你家顾淮啊,别让他随便跟女人走啊。” 林景云:“嗯,男的也不行。” 男主持说:“收工,收工,我要去吃顿火锅安慰我受伤的心灵,节目方给报销吗?” 女主持说:“你就别想了,节目方刚才都说了我们等会自己打车回去,因为电视台的车都派出去了。” 节目方并没有骗他们,车子到达目的地,是一栋建在海滩上的家庭旅馆,餐厅就建在沙滩上。 是星光下的烛光晚餐,远处是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远远传来人的喧闹声,戴着领结的侍者在旅馆二楼的露台上拉小提琴。 摆在顾淮和林景云面前的菜有奶白色的金枪鱼和椰子煮成的古拉,金黄而焦香的炸鱼球,还有两杯马尔代夫淑女酒,连饭都掺了椰奶。 “好喝,一点酒精味都没有。”顾淮喝着淑女酒说。 “要试试马尔代夫的特色饮料吗?”林景云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褐色的饮料。 顾淮喝了一口冰冰的,但味道有点怪。“红茶?” “这是我们的特产,叫香甜多迪。”侍者说。 “然而并不甜啊,味道很怪,什么做的?” 侍者欠身说:“棕榈树叶榨的汁。” 顾淮:“……” 吃完饭,两个人穿着沙滩裤光着脚丫到海边散步消食。 顾淮身上穿了一件节目方送的白色大T恤,上面写着定制替声四个大黑字,还有那行英文。林景云只穿了一件横杆黑背心,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看得顾淮都想流口水了。 穿着花裙子的少女围着篝火跳舞,上半身基本只围一件BRA。 离人群更远一点的地方,甚至有人无上装在做沙疗。 林景云把顾淮圈在身边,不让他到处乱跑。 月光照在沙滩上,虽然是散步,但真人秀的节目,镜头还跟着他们。 现场摄导过来说:“林总接下来,节目组为你和顾淮准备了一项水上运动。” 顾淮直觉有坑,但到了海边,确实停着的是一艘正常的摩托艇,顾淮松了口气,看来是想太多了。节目组雇了两艘摩托艇,其中一艘雇了当地的掌舵,一位摄像师猜输了拳,面如死灰地上去。林景云看上去很稳,顾淮也就不慌乱了。林景云让顾淮坐在他后面,隔着救生衣,抱着他的腰,他来驾驶。于是两艘艇下了水,一个浪头打过来,顾淮就觉得不对了,虽然两个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救生衣,但自己的衣服该湿的全湿了,特别是沙滩裤更是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两条大长腿挨着,顾淮觉得头皮都发麻了。 “抱紧了。”林景云说。 还要抱紧?再抱紧就该顶着了! 摩托艇在水上兜了一个圈,林景云故意耍帅,水花溅得老高,速度和弧线都特别大。月光下,顾淮只能紧紧贴着的他的背,看着他肌肉结实的臂弯。 林景云大声说:“顾淮,喜欢吗?” 顾淮愣了愣,还没回答,一抬头看见摄导的摄像头,马上反应过来,大声应道:“喜欢,太喜欢了,我今天手气真好,抽到来度假。林景云,你喜欢吗?” 他抬头正看见林景云冲着他微笑,在星光下大声说着喜欢,藏起来两个人都能懂的心思。 大概快一个小时后摄导已经撑不下去了,摩托艇终于靠了岸。节目组拍了一堆两个人湿淋淋的视频后,才给两个人递上了干毛巾。 顾淮被救生衣的绳子给绊住了,林景云过来帮忙,拿了干毛巾给他擦头发。“怎么毛手毛脚的?” 顾淮把救生衣解下来,林景云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他自己身上是黑T恤不显眼,顾淮身上的白T恤泡了水简直快成了透视装。看到镜头还在拍,林总觉得有些不高兴。 两个人回了宾馆,家庭式的旅馆,剧组给他们准备的房间是一个青年旅馆的格局,上下铺,有一间洗手间。 顾淮往上铺爬,心想终于睡一起的时候,他是在林景云上面了。 顾淮有点兴奋,他其实不想睡,但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对着镜子刷牙,刷到一半林景云进来,从后面抱着他,就摸他的腹肌。“很久没抱你了。” 顾淮吓了一跳:“有摄像头怎么办?” “放心,我检查过了,这个房间里没有。” 顾淮哦完了,才想起来他其实不应该那么放心。林景云就着从背后抱着他的姿势,偏过头来想吻他的唇。 “都是泡沫,让我漱个口。”顾淮说。 “没关系,我还没刷牙,刚好一起刷。”林景云含住他的唇,还把舌头伸进来。 节操呢?顾淮不知道吞了多少漱口水,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景云靠在他身上磨蹭了一会,顾淮刚想不管不顾了,林景云又放开他,拍了拍他的屁股:“回去再和你算账。”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肉到嘴边,林景云又有点舍不得一口吞下去。 分别收拾完毕,两个人打开`房门,节目组的人已经在等着了。早餐还是在沙滩上,两个人坐下,白色的圆桌上摆着金枪鱼、椰子和洋葱,依然是富有异国情调的丰盛一餐。 最后端上来的托盘里放着一个信封。 林景云眼里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顾淮嘿嘿一笑,伸手去拿那个信封。信封里装着一张纸,上面列着:飞机票两张XXXX元,海景大房一晚OOOO元,大餐一顿XOXO元,租快艇一艘XOX元…… 顾淮就一个想法这剧组真抠门。 摄导解释说:“这是两位的账单,接下来两位把这个钱给付了,制片人特意交待我们转告两位,早餐是赠送的,他真的不是铁公鸡。” 哦?哦!顾淮掏出钱包里的卡说:“我来付吧。” 毕竟他一直想包养汤姆猫,带着他周游世界。他卡里的钱已经够了,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提前还贷。 “对不起,我们不收从国内带来的钱。两位要付清这账单,并在未来几天养活自己,给自己买返程的机票,必须从现在开始赚钱。” 顾淮默默地收起了卡,那就是毛爷爷不能兑换游戏币的意思? “人民币都进一揽子货币了,你们这不科学!” 第二十九章 1 林景云吃完早饭,和顾淮一起踏上异国他乡找工之旅。摄影师跟着他们出发,隐秘拍摄。 马尔代夫的游客多数在海边,生意最好的商家也都在那里。 林景云在一家装修豪华的星级酒楼门口看了一会他们的招工告示,就推了玻璃旋转门进去。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出来说已经被聘用了,如果不是看到那纸合同上面有一个工作说明,日薪高得让顾淮怀疑他去是出卖色相。 “想什么呢?”林景云拍了拍顾淮的脖子:“哥我会几国外语,还会说广东话,在这里找个领班传菜的工作并不难。我问过老板,这份工作包吃,而且可以给家人带,只要不太过分。这几天哥请你吃五星级酒店的大餐,比这个抠门的剧组好多了。” “端盘子能赚这么多?”摄导明显不信。 林景云说:“我还会给吃饭的人表演节目助兴,多才多艺就是好赚钱。 顾淮心想对对,而且哥还长得帅,这个看脸的世界真让人喜欢。 林景云换了侍者的黑色衣裤,黑色领结,白色衬衫,头发也打了点发蜡。腿长手长,带着职业化的微笑,站在水晶灯下,看上去像衣冠禽兽。 摄影师找了张桌子,藏着摄像头偷拍,带顾淮一起坐对面,故意让林景云过来端茶倒水。 “有什么好吃的吗?”摄导很大牌的样子。“制片人说了价格在10元人民币以内的尽管上两样,他给报销。” 林景云给他们放下了两杯柠檬水,微笑地说:“柠檬水不用钱,可以免费续杯。” 顾淮拿着菜单看了半天,然后说:“香甜多迪一杯就要二十五块,哦,不对,这是拉菲亚(马尔代夫货币)的计价,折合人民币要差不多十二块半。” 摄导不死心地翻菜谱:“辣酱拌椰子果干一份六十块,折合人民币差不多三十块,来一份。” 林景云的笑容还是很温和,但传导到电视机前一定会有点坏坏的味道。他点了菜,下去传菜。 不久菜就端上来了。本来上菜不是林景云的活,为了节目的戏剧性,他亲自端了过来。 那盘小得可怜的辣酱拌椰子果干摆在一张宽大的桌子正中。 顾淮故意吐槽说:“你们是什么节目组,跟着你们连棕榈叶榨的汁都吃不到。” 摄导干笑两声:“……” 林景云还上台表演节目,套了一件很复古的枣红色燕尾服,每一颗纽扣都扣得严严实实的,从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搭档手中拿过一副扑克牌给大家表演牌技。 动作一水的帅,惹来很多尖叫声。 做什么工作都是辛苦的,顾淮从上午十点坐到下午三点,快五个小时终于餐厅才算打了烊。那盘被两个人无限嫌弃的果干已经见底了,再怎么看也不会多出一块来。 顾淮觉得他坐着都累了,而林景云是在工作着,站着那么多个小时,饿着肚子,对每一位客人都热情微笑。 林景云交了班,结了工钱,拿着一个大托盘装着菜到顾淮那桌来。 “来,赶紧吃饭,饿了吧?” 男神的笑容很暖,顾淮欢快地扑上来,觉得这饭特别香,哪怕是棕榈树叶榨的汁也特别好喝。 “喂喂”,拍完顾淮萌萌的眼神,编导说:“你们虐狗,也照顾下一起饿肚子的人。” 林景云说:“可以,价格在菜谱上,要吃什么自己拿,吃完给钱。” 摄录哀嚎:“都是被黄世仁压榨的劳动人民,不用这么绝吧。” 顾淮很同情地说:“嗯,给你个八折。” “云,夜场演吗?”老板过来问,“给你三倍工资。” 那就意味着可以赚更多的钱,更快还完周扒皮的债,更快地回国,更快地和顾淮啪啪,他们真的很久没有做到最后了。 林景云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但他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好像有点不大愿意。“可是我是和我的朋友来度假的,如果不是急着用钱,我也不会出来赚钱。” 国外的习惯再多的钱也阻挡不了一颗想度假的心,每年都有人为了度假不惜辞职。 老板是洋人,但能说中文,只是口音有点怪,表示理解:“云,我能理解,我也是喜欢这里的阳光和海水,才从美国来这里生活。真可惜,刚才有很多游客都说很喜欢你的节目,而且说你长得很像中国的一个很出名的明星,表示说能看到你的表演很开心。问说如果晚上也能看到你的表演,他们就还来这里吃饭。” 林景云哈哈一笑说:“你说他啊,很多人都说我像,一直让我去参加明星脸的节目,而且他的名字和我一样有个云字。如果是他的话,出场费很高,你可请不起啊。” 老板笑着说:“请他多加一个0都不够吧。” 林景云摇摇头说:“多加两个0吧。” 老板不放弃地说:“你集中做几天,到时候好好玩也不错啊,马尔代夫这些地方岛屿很多,你们赚够了钱可以租艘游艇去玩。” 林景云笑了:“那你准备给我多少薪水?” 老板说了一个不少的数字,补充道:“日薪,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吃住,你的朋友如果愿意过来帮忙,我也可以给他安排比较轻松的活,开工资。” 顾淮吓了一跳,这数字够国内飞过来的一趟单程机票了。这一期定制替声的节目只有一周时间,这样他们可以提前两天完成任务。顾淮可没忘记,第一期由于他的愚蠢,他和林景云那组是被惩罚的。 林景云说:“好吧,人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对吧。” 顾淮觉得林景云连拜金和傲娇都可以帅。 两个人收拾了行李住进了酒店,老板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可以看海景的双人间。 老板给顾淮安排了一个相对轻松的活,在林景云表演的时候充当女主角,给他当当花瓶,递递扑克牌。 这是顾淮擅长的角色。 来马尔代夫的华人不少,多少有一些是看过定制替声节目的。当一个像林景云的出现还可以说是明星脸,当第二个像顾淮的出现后,林景云还是继续说是明星脸。大家假装都信了。 生意好,老板给工钱的时候多加了一成,林景云脸不红,心不跳地全都收了。 林景云冲过澡,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穿着白色的浴袍,躺在床上,冲顾淮勾了勾手指:“过来,给你哥按摩一下。” 顾淮骑到他背上,手摸到林景云的浴袍底下,揉`捏着他的大腿。 林景云从上午十点站到下午三点,再从傍晚五点站到晚上十点,一天十个小时的站立劳动,顾淮很心疼,恨不得把自己大腿上的肉都补给他。 林景云被他摸得很舒服,顾淮现在也洗过澡,换了一身遮不住腿的浴袍。 林景云被晃得头晕,他闭起眼睛,“对,再往上一些,沿着大腿的内侧,要用手掌的根部揉。” 顾淮揉着揉着,手掌就被一个东西顶到了,他坏笑着用手掌把那个东西包住。 林景云睁开眼睛,伸手握住顾淮的脖颈后头,然后一个大力把他摔到床垫上。 “玩火是吧?”林景云压在他身上,咬着牙说。 顾淮还在不怕死地笑,走廊面着海,屋内只开了一盏地灯。 林景云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握,然后低下头吻他。 顾淮迷迷糊糊地被他亲,不知什么时候觉得身上有点凉,才发现林景云已经把他身上的浴袍都脱了下来。 “顾淮,我喜欢你。” 月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点亮了林景云的眼睛,比大海还深。 林景云的声音有点绷,有些不自然。 原来这话说出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你你说什么?”顾淮差点想跳起来,被林景云按了回去,没好气地说:“你光着屁股想去哪里?” “拿手机录下来。” 林景云摸着他光溜溜的肚皮。“好话不说两遍。” 哦,小气鬼! 顾淮刚躺好,又出了幺蛾子,“林景云,你咬我一口。” 林景云一口咬住他的乳粒,顾淮哦地一声,从鼻息里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够、够了……我好像在做梦。” 林景云安抚地揉着顾淮胸口被他咬红的那块,顾淮的乳粒在他手指的玩弄下变得硬硬的。 顾淮难耐地弓起背,他身体里又酥又痒,菊花尤其痒,渴求着林景云的抚慰。 林景云吻往下走,在他的小腹上咬了一口,留下深深的牙印。 然后把顾淮的腿弓抬起来一点,抱住他的臀峰,手指深入他的后面,作出抽`插的动作。 太久没有做过,顾淮的身体本能地排斥着男人的入侵,进去两根手指就很紧了。 林景云把手指退出来,揉按着入口,说:“放松些,我不做到最后。” 顾淮把腿分得大大的,一条腿挂在林景云的臂弯上,下`身的性`器已经翘了起来。 哦,其实那个随便啦,其实几垒都可以的。 2 林景云的动作慢了下来,顾淮随着他的目光注意到自己两腿间翘得老高,跟猫尾巴一样,随时出卖主人情绪的东西。 看什么看,又不是第一次看,看个毛线? 按住顾淮娇羞着想去扯被子的手,林景云用手握住那个小玩意,笑了笑。 顾淮觉得自己的脸有点臊。 林景云用手给他撸,顾淮觉得自己像漂浮在海上,身体飘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被个男人目光灼灼地瞧着,然后在他手中这么射出来,情绪和欲`望忽高忽低,像在被人玩弄着一样,然而还是心甘情愿,只要那个人是林景云。 “乖,自己转身趴好。” 林景云吻了一下他的脸,把手中粘的液体抹到顾淮的臀缝里,手指在软热的穴`口揉按着。 借着月光和微弱的灯光看清青年线条很好的裸`体,林景云握住顾淮的腰,顶入的一瞬,感受到身体被软热包裹的感觉,他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喘。 被操得很满足,然而顾淮其实还是很记仇的。他像被提溜着脖子丢到砧板上的鸭子,哪怕是光棍了,但还在嘴硬:“不是……不进去吗?” 林景云加快律动,撞得顾淮的屁股啪啪作响:“我只说不做到最后。” 嗯,这有什么不同? “等等,这床单要脏了,明天怎么办?”顾淮显然不够专心。 林景云无奈地停下了动作,想了想,后来顾淮就被丢到浴缸里接着操了。 趴在浴缸边缘,被顶在浴缸里,顾淮终于明白林景云说的不做到最后,只不过就是不射在里面。那些射出来糊了他一屁股的,被揉得红红的胸,统统都不算做到最后?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把擦干净的顾淮用浴巾抱着放到床上,林景云点了一根烟。 刚吸了两口,听到身边还有动静,转头看顾淮没睡,目光还在看着他手中的烟。 “来一口?” 顾淮用力点头。林景云拿着烟放顾淮嘴里,顾淮抽了两口。烟草的味道,属于林景云的味道。 林景云又不让他抽了。“你要唱歌,抽烟对嗓子不好。” 顾淮默默地看他,说得好像他林景云不是影视歌三栖一样。论出的专辑,林景云比他还多吧。 林景云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拧灭了烟头:“好好睡吧,明天要快中午才用干活。” 顾淮放心地睡了,梦里的汤姆猫不用钻火圈,他中了大奖买了很多小鱼干喂那只胖猫。 然后胖猫吃饱了,仰面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让他摸,然后顾淮就坐在汤姆猫的身上上下上下不停地自己动,动得全身跟一万匹草泥马压过了一样,都快散架了。 什么鬼,顾淮在梦里想着。但醒不过来,也舍不得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中听到林景云在接电话,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好。 “怎么了?”顾淮睁开眼睛问。 天已经蒙蒙亮,林景云坐在床头皱着眉,不太强烈的晨光照着他身上完美比例的肌肉,顾淮捂住了鼻子,用不用一大早就这么让人喷血啊。 “节目组打电话来说,让我们去拍几组苦中作乐还在海边玩的镜头,还说要光着膀子下海……” 下海? 林景云伸手玩他的身体,既然醒了就当吃早点。 顾淮的乳尖已经又红又肿。“放心,被我给回了,我说我们不露`点。” 顾淮被他摸了几把,林景云的掌心有点潮,男人本来就容易晨勃,顾淮感觉到林景云多半又想做了。 然而林景云突然停下摸他的手,下了床。看到那两条光着的大长腿,顾淮又有点想喷血,一晚上春`梦毕竟不是白做的。 洗手间的门被甩上,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顾淮愣了愣,等到明白过来,欢快地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扯到了蛋也扯到了菊花,他呲牙咧嘴地抱着林景云的枕头,大笑了三声。 第二天,林景云仍然是很卖力的工作,来的顾客更多了。 一般在五星级酒店的餐厅不可能出现的搭台都出现,大家很有默契把所有的位置坐满。 林景云努力地做着平凡的工作,顾淮在旁边搭把手,为他打气,和他一起奋斗。看他那么辛苦,顾淮决定晚上再用自己的大腿肉喂猫。 现实中,当林景云是林总的时候,这是他和顾淮不可能有的生活。 另一种人生,另一种尝试,在远离故土的地方。 付出汗水,收获报酬。短短几天的经历是游戏,却不止是游戏。 顾淮觉得他开始喜欢这个节目了。 晚上十点,餐厅终于打了烊,老板赚得开心,给林景云结了的报酬就更多。 林景云把到手的一叠钞票在镜头前展示,和顾淮击掌庆祝,他们已经够两个人一起飞回去的机票。 两天,任务进度条完成了二分之一还多! 顾淮笑得跟个吉祥物一样,在镜头面前摆出一个威武的手势。“我们后天就可以回去了,其他组的队员们你们怕了吗?” 林景云端了托盘拿食物过来,给他们吃宵夜。老板一旦大方,给的食物和昨天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顾淮看见有粉`嫩的三文鱼和雪白的皇帝蟹腿。 3 节目组的摄导蹭了很多三文鱼,然后笑得贱兮兮的,掏出一个平板电脑。“两位我们现在又要连线国内了,请看屏幕。” 男女主持出现在屏幕里。女主持化了一个夸张的烟熏装,梳着两把辫子,男主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场景是在室内,录影棚一样的地方。 摄导说:“哗,你们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女主持说:“你们知道吗,马尔代夫和国内有三个小时的时差,现在是国内时间半夜一点,我的美容觉泡汤了,我恨这个节目!” 男主持说:“嘘,小声点,我昨天听到导演说定制替声收视率创新高,不差钱了,下回准备派队员去欧洲,欧洲那可是有着六个小时的时差。下回半夜三点爬起来做节目,你哭都没地方哭。” 女主持说:“还过不过日子了,我明天睡醒了就辞职。困死了,赶紧的,办正事。” 现场的摄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林景云还是让顾淮拆,顾淮一拆开脸都绿了。 这是马尔代夫海关签发的把林景云驱逐出境的命令,理由是他用旅游签证打工。 马尔代夫是旅游地,对出入境管得本来就松,很多地方过来的都只要落地签。 当地的老板对雇员的签证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到林景云这里就变成不行了,要驱逐出境。 林景云也有点呆住,又一天干到晚上十点,他说不累也是假的,身体累但精神开心,他在这个游戏中做得很投入。 不仅是顾淮开始喜欢这个节目了,连他都有点当真,他觉得自己是在努力着,给顾淮挣着属于两个人的真实的可以看见的未来——他也刚刚开始愿意相信有这样的未来。 现场都安静了。 男主持清清嗓子,接着说:“虽然这个节目编导太没人性了,但我还是想说——干得漂亮。你们可以想到吗,让林总这样的霸道总裁站着服务,两天,整整二十个小时,二十个小时。然后和他说,你干的统统不算,因为你一开始就违规了,这感觉真是酸爽。” 女主持吐槽:“你太坏了。” 男主持说:“车已经备好,林总,现在你就可以去机场,赶夜班飞机回国,你这次的真人秀就到这里,我们等你吃早餐,谢谢你的友情演出,晚安。” 女主持接着说:“真是毫无人性的剧组,现在顾淮的眼神我都不忍心看了。为了证明我这样的好人和身边这个有着本质的不同,和他搭档是历史性的错误。我还是要为你们带来两个好消息,顾淮你想听吗?” 顾淮幽幽地说:“我已经不相信你们了。” 眼神萌得女主持都想给他顺毛:“一是海关没有打算没收林总现在赚到的钱,所以你们的任务进度条依然是有效的。第二,由于林总是被驱逐出境,所以你可以省下一张机票。你们的进度条可以再前进一点。” 男主持从黑色燕尾服口袋里摸出一把尺子,小气扒拉地一点点地往前拨。 女主持问:“游标卡尺啊?” 男主持说:“对!电视机前读过或正在上中学的朋友都见过这件神器。好,现在到位了,我们看这个游标卡尺。” 女主持说:“差不多三分之二多一点。” 男主持说:“对的,这就是这一组目前的成绩。好了,我们送走林总,Yes!Right Now!林总已经被驱逐了,接下来的这一组只能看顾淮的接力表演。是的,这就是我们节目的真谛。每一个人都是同样强大的声音,才能替代,才能互补。才能在没人性的剧组布下的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把后背交给对方,才能像木棉花和橡树,更重要的是才能赢!” 男主持已经用他包含激情和基情的声音开始煽情了。 女主持接着说:“你那什么破英语就别现了,看我姐夫的My Private Voice,多贴切啊。那份独一无二的信任感,这才是我们这个节目倡导的搭档精神。有网友说我们的英文名污?怎么会污呢?” 男主持装听不懂地问:“什么是污?” 女主持说:“装,你就接着装,我们先放点音乐,送别林总。” 音乐声响起,一个女声唱: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林景云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来得及和顾淮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往外走。车子等在楼下,林景云上到车上,车子开动。 一个摄影师跟着他,镜头对着林景云:“林总,你有什么话要对顾淮说的吗?” 林景云对着镜头说:“接下来看你的了,加油,我的搭档,你是我最好的替声。” 这个时候,摄影师接了一个电话,然后问:“林总,刚才主持人打来电话问,你有什么话要和他们说的吗?” 林景云戴上墨镜,然后说:“别和我说话,我现在特别暴躁。” 看着林景云离开,顾淮想他就知道,生活永远不会给你只挖一个坑。当你以为已经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个坑后面往往会再接着一个血淋淋的大坑! 一个真人秀节目,需不需要这么真情实感啊,你不知道读者都喜欢励志的爽文吗?摔! 第三十章 1 昨天还春意盎然的房间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显得空落落起来。 顾淮坐在床上发呆,林景云虽然离开,但游戏还在继续,他第一次那么想赢。 然而他一点头绪都没有,顾淮不是没吃过苦,他当年被学校开除后,飘在这个城市,也打过各种零工。然而没有那么简单,林景云是因为拿着旅游签证打工被驱逐,顾淮拿的也是旅游签证,哪怕是一个人,他不会再让节目组的阴谋得逞。 林景云已经离去,他也不能再住在这间酒店里,明天一早首先该先找个地方住。然而该干些什么呢? 第二天天一亮顾淮就收拾了行李,背着他的那个小背包走出房门,林景云的东西他的助理会来收拾。 交房卡的时候,餐厅老板用他蹩脚的中文说:“顾加油,云那么棒,你也会很棒的。” 顾淮说:“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老板说:“你说雇佣云,放心,没事的。那句中国话是怎么说的,我上头有人。” 顾淮感激地冲他笑了笑,“我走了,以后到中国记得来找我和云,我请你吃大闸蟹。” 老板说:“我知道还要用钳子把肉都给钳出来的,那是艺术品。” 顾淮说:“到时候我教你。” “对了,顾,你可以去海滩边的青年旅馆看看,那里如果你愿意帮他们做一些事情,比如打扫卫生,跑跑腿什么的,他们会给游客提供免费的食宿,这是法律上允许的。” 顾淮真心实意地露出笑容说:“谢谢你。” 青年旅馆就在海滩边,看店的一个年轻的女孩,也许是顾淮的笑容容易让人有好感,女孩很快就答应了给他一个床位。 女孩登记了他的身份,把房卡给他:“因为我们的青年旅馆不是一个人住一间,你还有一个室友,他也是中国人,你们没有交流障碍。你有什么贵重物品你可以寄存在柜台上,每天你要做的事主要就是负责帮忙打扫房间,自己的还有别的住客的,一般都在早晨。快中午的时候,我们的渔船会捕鱼回来,你可以去帮忙收鱼杀鱼和做饭,帮了忙就见者有份都有的吃。只有午餐,晚餐我们不开火,你可以吃中午剩的热一热,厨房有微波炉。” 顾淮谢过她,拿了房卡开`房门,他的室友抱着吉他坐在拱形的窗台上发呆。 阳光照着他的侧脸,长得有点阴柔,也挺漂亮的,梳着一把马尾。 顾淮礼貌得笑着说:“你好,我是从上海来的,听说你也是从中国来的,很高兴能和你做室友。” 他的室友不带什么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我是台湾的。” 顾淮:“呃……” 顾淮提着行李进门,屋内靠窗的那张床上已经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衣服、琴弦、话筒、曲谱…… 顾淮把背包放到靠墙的床边,坐在床上看着他的新室友:“你也是做音乐的?” 这种年轻人顾淮并不陌生,年少轻狂,有才而恃才傲物。 他曾经读过的音乐学院里并不缺少这样的年轻人,顾淮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 直到他喜欢了苏子涵,直到那场意外让他的世界崩塌,才知道面对生活的恶意,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和无助。 这个室友带着一整套流浪歌手的设备,身上却没有流浪歌手的风尘气。 气质太过干净,更多地像平日养尊处优,一朝赌气离家出走的熊孩子。 飞机降落在上海机场,林景云下了飞机,他摆出潇洒的POS让摄影录了一段。 节目组的人过来说:“林总,对不住啊。” 林景云打着哈哈:“气生了几个小时也该生完了,综艺节目就是这样,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节目组的人也笑了:“不过你的气场太强,这么几个小时和你坐一块,我回去可要找导演包个大红包压压惊。” 林景云和他握手告别。 马尔代夫和这里是两个世界,一下飞机就入冬。 行道树绿叶已经掉光,浅色的树干衬着霜天,林景云开始怀念马尔代夫阳光和棕榈树的浓烈色彩。 朱大炮亲自来接机,林景云坐上车,看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问:“国内没什么大事吧?瞧你这脸色,股票跌了?” 朱大炮说:“林氏娱乐易主算不算大事?云图娱乐的股票今天开盘就跌停了。” 林景云笑了笑说:“这么说,我被扫地出门了?” “昨天傍晚的飞机,老爷子他去南非挖金矿了。商贸代表团,叫什么知名企业家支持非洲发展。” 林景云说:“他本来就是打隧道发家,这开矿挖矿本来就是老本行,而且这几年开矿比房地产还赚钱,我很荣幸有一个会赚钱的老爷子。” “老爷子出门之前开了一场董事局会议,在你缺席的情况下通过了林氏娱乐易主,把林氏娱乐交给苏子涵。” “苏子涵不也在做节目吗?” “他前天晚上回来的,向节目组请的假,说是林妙妙身体不适,需要赶回来。他们那组就在山西倒煤,回来很快。他回来后刚好和老爷子密谈了一个多小时,第二天就开了董事局会议。” 林景云用手指揉了揉眉头,“真头疼,朕如果早知道世界如此纷扰,还不如在马尔代夫不回来了。” 朱大炮把车停在云图娱乐的车场,跟着林景云进了办公室。 林景云点了一根烟,朱大炮也自己点了一根,吐了一口烟圈。“那个,你是认真的了?” “什么?” “顾淮。” 林景云说:“嗯。” “嗯是几个意思?给兄弟一句准话,是以后都不换了,还是先处着有更好的再换?你家老爷子放出话来,在他从南非回来之前,你不给他找个女朋友定下来,他就真把财产都给姓苏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林景云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他还不习惯向别人袒露自己的感情。 “你他妈的,昨天我电话都快被打爆了知不知道,今天我全部设了拒接,世界才清净了。”朱大炮一下子炸了说:“在我为你撕破老脸,忙得焦头烂额地应付那些风投之前,我总要知道你大少爷是三分钟热度,还是认真的。” “是,我是认真的。”林景云笑了一下说:“哎,你去哪里?” 朱大炮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拧灭,起身披上大衣:“既然你是认真的,我就扯破老脸替你去忽悠那些资本家,稳住投资。” “谢了。”林景云送他出门,拍了拍他的肩头说。 朱大炮被他这一声谢差点吓了一跳:“哈,你会和我说谢,新鲜啦。” 2 林景云做出要踹他的姿势,“合着你是被我虐习惯了,听声谢都浑身不松快了?” 朱大炮哈哈一笑,说实话林景云这几年顺风顺水,到这里是一个坎。 云图刚有点样子,如果一旦出现大规模的抽资,几个剧组就得停摆,剧组停摆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而主演一旦离开,再想排出档期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景云的精神状态显然比他想象得还要好。 “有句话给你打个预防针,出去和他们谈,有些条件可能会比较苛刻。” “比如?”林景云听出他话里有话。 “昨天有个投资商问说他干女儿准备出一片专辑,歌曲叫什么来着,我名字给忘记了,调子就像沙家浜和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翻版……” 林景云说:“别胡扯,这两个调能揉一块?” 朱大炮说:“真的,人家说了玩的就是混搭和反差,正唱得豪迈冷不丁来一句柔的。她干女儿的专辑要拍MV,想要你给她当男主角,啥也不用干,就在椅子上、沙滩上、草地上躺一躺就行了,当然她躺在你边上。” 林景云说:“唔……” “得,你还真考虑啊?”朱大炮也乐了。 “只要她干女儿体重没超过150斤,身高超过了1米5,我真可以考虑考虑。” “得得,还没到你出卖色相的时候,苦肉计对顾淮有效,对你老爷子可没用。” “少跟我贫,既然让你出去谈,不太出格的事情你就替我做主了。分寸不用我说了,不能太宠他们,越宠他们,什么条件都答应,越让人觉得你底气不足。” “知道的。” 林景云点到为止,朱大炮经验很丰富,知道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叶总怎么这个时候还没见人,他消息不该这么迟钝吧?” 朱大炮说:“还不是被他那弟弟给祸害的,他弟弟没入围定制替声的这一轮,就闹着要给他哥当助理,叶总觉得他弟难得干回正事吧,就答应了。叶二少也稀罕,天天准点陪他哥上班。前几天刚上手,又想着兼职做美工,我们手上不是刚好有一部古装戏快杀青了吗?叶总这会带叶二少看样片找感觉去了。” 林景云给叶东辉打了电话,过了大半个小时,林景云终于从窗口看见叶东辉的奥迪开进了大门。 首先是叶向西从车上下来,背上背着一个单肩包,穿着一身牛仔衣,快零度的天气连件大衣也不披,头上戴着顶棒球帽。 叶东辉停好车,从车上下来。 然后叶东辉和叶向西说了几句什么,叶向西点了点头,上了驾驶位,开着车离开,叶东辉接着往屋里走。 林景云看着叶东辉推门进来,丢了一根烟给他。然后抬手看了看表,上午十点,这时间差不多是叶东辉带叶向西去看心理医生的时间。 现在是让叶向西自己去了? “看得出来,令弟精神状态很好,身体也很好,你这心理医生多半是白请了。” 叶东辉没碰林景云的烟,坐下来喝着助理给端来的茶说:“至少这心理医生还算靠谱,向西做事比以前认真多了。” “如果你真心想让令弟死心,知道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叶东辉苦笑一下:“我赶紧结婚生子?” 林景云:“难得,你这弟控还没彻底昏了头,彻底的直男才能让人绝望。” 林景云和叶东辉商量了应对的措施,刚好结合最新的一部电影一起推市。 云图最大的问题是林氏宣布与林景云割裂后,如何留住冲着林氏太子党身份来的投资人。 当然投资者投资云图,不仅是看到林景云有林氏太子党的身份,林景云本身就是当红的艺人。然而投资人不是追星族,他们已经把林氏太子党当成一个考虑投资的利好,虽然不是唯一的利好。 当一个重磅利空消息抛出来时,止损是本能。 只有等这阵喧闹过去,大家才会想起林景云本身的优点也是那么明显。 然而,也许这个时候云图会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救不回来。 林景云不能坐以待毙。 电影推市的通告会把林景云创办云图的企图,结合电影好好宣传。 林景云也是这么多年来破天荒地接受了电视台的专访,而且是以犀利出名的访谈节目《对对碰》。 通告安排在晚上,访谈的主持人是出了名的利嘴,林景云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他周旋。 灯光照着对桌而坐的两个人,林景云穿着帅气而稳重的正装,雪白的衬衣扣得一丝不苟,正襟危坐地含笑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这一期的嘉宾,我们欢迎林总。大家都知道圈内人一直把林景云称作林总,这是因为他演过很多霸道总裁,给人的感觉特别靠谱,是可以嫁的好男人。而且后来林总也真的当上了老总,先是林氏娱乐,然后是云图娱乐,成了名副其实的林总。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林总有了林氏娱乐还去开办云图娱乐,您不觉得这两家太过类似?两家企业同业竞争这样布局您是如何考虑的,难道林总能未卜先知,知道了后来会出的风波?” 没有迂回,一上来主持人就提出了直面主题的问题。 抛出问题以后,主持人露着整齐的白牙微笑,他等林景云回答。 舞台灯光掠过照着他聪明绝顶的头顶,光头比灯光还要亮。 桌子正中摆了一副黑白纵横交错的围棋。 3 林景云双手十指在胸前交叉,微笑地看着摄像头:“我的经济学老师教过我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林氏娱乐和云图娱乐并不冲突,林氏主要是造星和经纪公司为主,而云图更重视影视,所以我这次来为大家带来了新的影视作品,希望大家支持和喜欢。” 林景云乘机拉票。 主持人却用审慎的目光看他,“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这两家都有我林景云三个字中的一个,一个是守成一个是突破,林氏是家父创办的,云图是我刚成立不久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开出了第三家,带个景字的。” 主持人问:“还是娱乐公司吗?” 林景云回答:“不,也可能是海鲜火锅店。你知道我刚从马尔代夫回来,还在一家餐馆打了几天工,那的海鲜特别好。” 主持人问:“是,我也知道林总参加了定制替声的节目,林总似乎到马尔代夫的时间也不长,您这一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吗?” “我和节目组签过保密协议,不能提前透露过多节目的内容,不过我们这一组的任务还没完成,我的搭档顾淮还在马尔代夫。” 主持人说:“好的,下一周周末锁定定制替声节目,您会知道真相。” 林景云说:“谢谢主持人帮我打广告,我们这组是很棒的。” “正事忙完,林总难得上一趟我们的节目,我记得这档节目刚开播的时候就邀请过林总,但林总一直排不出档期。” 林景云笑着接他的话:“档期这个嘛,我其实真的很忙啊。更重要的是上你的节目,我有些害怕。” “霸道总裁也会怕?”主持人也笑了,气氛有些松弛。 “当然,而且以前嘛都是我自己演的作品,总有自卖自夸的感觉,这次不同,这次是我们云图公司自己的孩子。我有责任把它推出去,让更多人爱上它。” “对了,说到孩子,林总我也想问问,听说你这次和林氏娱乐的风波是因为你的父亲?” 林景云知道回避不了这个问题,也笑着说:“是的,家父不满我整天游手好闲,要让我早日给他机会抱孙子,而我总觉得家庭对于男人是一副重担,我还没有完成心理建设,不能太过草率。” 林景云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却也离事实不远。 “原来林总也有被逼婚的时候,啊,我想此刻观众们肯定想知道林总喜欢怎样的?您这款喜欢的应该温柔的善良的小鸟依人型的?” “我不喜欢太粘人的,平常性格软萌一点,遇事的时候神经大条一点。” “那外貌呢,你喜欢美艳一点,还是清纯一点的,长头发。” “眼睛灵动一些,个子比我矮一些,短头发就好。” “大长腿?那大胸`脯?” 林景云想着顾淮被他揉得红红的胸肌,说:“嗯。” 主持人的笑容有些坏:“我跟你们说哦,这都是可以练的。” 林景云故意问:“你说大路的性格吗?” “我说那个和那个,你懂的,估计明天健身馆的生意就会好起来,我跟你们说啊,那个是真可以练的。令尊逼婚的手段这么激烈,没有孙子就连儿子也不要,看来多半也是被林总逼急了。现在是你妹夫苏子涵接手了林氏娱乐,林总和他似乎从来没有合作过?”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虽然明知有坑,但我还是要说,一般来说一部片不需要两个帅哥,所以导演找了我就够了。” 主持人:“哈哈。” “其实还是有的,只是还没有上映,有一部抗战题材的《边声1937》,估计过几个月就会出来。” 主持人说:“刚才聊到电影,我突然想起来,林总最近刚刚杀青了一部同志题材的电影,大导演大制作的边缘题材。” “是的,《城春》。” “这部片的男二就是你在定制替声的搭档顾淮吧?那部片里有不少你们亲热的镜头,我想问下你们拍完那个,以后见面两个大男人会有尴尬吗?” 林景云笑了,四两拨千斤地反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访谈节目做完,林景云接到朱大炮的电话。 林景云问:“怎么样?” 朱大炮说:“不大妙,苏子涵也在偷偷接触我们的投资方,许了更高的回报率,一些本来就是林氏长期合作的投资方更不敢跟我们继续合作,你这妹夫摆明了要将死你,趁你病要你命了。” 林景云倒也不意外:“本来看在妙妙的份上,我不想和他太过计较,看来如今是不行了。” “有几个大的投资方总部在南边,还在考虑,如果他们也撤了……” “帮我定一张去深圳的飞机票,我明天亲自过去一趟。你就留在这里调度,派个得力的跟我去就好。” “得力的?东方大年吗?说真的,他还真有做这行的天分,就是不大待见你。” 林景云说:“就他吧,你通知他。”收线之前,林景云想了想又问:“顾淮今天怎样?” “听那边传来的消息,他搬到青年旅馆住,然后拐到一个年轻的流浪艺人和他一起搭档,现在正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面朝大海弹吉它卖唱。艺术是无国界的,流浪艺人哪怕拿的是旅行签证,节目组也挑不出错。” “你原来有当过流浪艺人?”那个年轻的台湾人数了数琴盒里的钱,看向顾淮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台湾人姓许,单名一个秋字,也不知道真名假名。 “早几年的时候,一下子要自己养活自己,干过一段。最远到过你们那的对岸,知道厦门吗?” “鼓浪屿?” “鼓浪屿都是十元一件大甩卖的高音喇叭,我可吼不过。是在会展中心附近的黄厝海滨,就是‘一国两制,统一中国’的牌子不远。我就一把吉它在那唱了三晚,赚了一千多块呢。结果第三天就被保安赶了,主要是别的艺人嫌我抢他们生意,每一个行当都有恶性竞争。然后我就回了上海,没做这个。流浪艺人太费体力了,而且唱久了唱腔容易有风尘味,哪怕是流行音乐都不该是媚俗的,但唱歌就能直接换钱,你就会不自觉地按那么去唱,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过来。” 第三十一章 1 看到许秋明显怀疑的目光,顾淮接着说:“这是回去的火车上,我碰上的一个流浪艺人一边吃着花生配啤酒,一边跟我说的。他年轻的时候靠在文工团唱觉得没意思,那时候摇滚刚流行,他就去南方靠唱街头在乡下盖了小洋房,娶了媳妇,然后活到四十岁开始后悔不会小清新的唱法了,你说人啦,就是自己瞎折腾。” 许秋听懂了顾淮是在说他瞎折腾,有点不大乐意:“得,你才多大,就会灌鸡汤。” 顾淮哈哈笑着手在吉他弦上揉了一把说:“比你大就行,先赚钱!嗨,美女听歌吗?可以随你点的,点到我不会唱的,不收钱的。” 顾淮唱到海滩上都没什么人了,才和许秋一起回去。不知道是被他的鸡汤灌饱了,还是被他的唱功折服了,许秋对他没有早上的冷脸,还主动给顾淮泡了杯国内带来的胖大海。 顾淮唱了一身汗,冲完凉穿着小裤衩小背心躺在床上刷手机,林景云只有一条“到了,平安”的微信,这不科学。 顾淮刷开了娱乐新闻,看了一会他坐不住了。 林氏娱乐换帅,那林景云呢?顾淮想问林景云,但如果是林景云那样的男人在困难的时候,不一定愿意接受别人的问候吧? 顾淮按在拨号键上的手指又收了回来,想想又想先打给东方大年问问情况。 再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国内时间应该是半夜三点多。 他忍着先睡,梦里的汤姆猫都有点瘦了。到天快亮的时候顾淮就醒了过来,看时间六点了,国内时间应该九点多了,可以打电话了。 顾淮拨了东方大年的电话,竟然是忙音。他挂了电话,在热带的第一缕金色阳光中听着中国移动“你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女声,顾淮的脑袋有一阵的空茫。想起中国移动的不靠谱,他不死心又拨了过去,然而依然是那个金属质感的女声。 他点开手机微信先回林景云那条消息,不敢问多,只敢写了“到了,还好吧,要想我”发过去,等了一会没有回应。顾淮茫然地打开手机相簿,那里有几张他和林景云的合照。 为了不张扬,存的都是定制替声节目里照的,有一张是林景云在酒店舞台上玩扑克牌。 照片上林景云的目光看着镜头的方向,对他抛着媚眼。 好吧,林总的眼神都是很正气的,只不过不直,带着钩子,钩着顾淮自己拐到歪路上去。 再往下翻几张,是一个玻璃窗。 窗子后面是很美好的初升太阳,还有掉了一半叶子的不怎么美好的树,窗玻璃上画着那个很污的心形。 终于和东方大年通上话是在两个小时之后。 背景声有点渣,顾淮问:“在忙啥?” 东方大年说:“顾淮啊,刚到深圳,吃午饭呢,鱼蛋味道不错,你那边怎样?” 东方大年边说着电话边往林景云看了一眼,林景云冲他摆了摆手。 顾淮问:“一个人出差?” 东方大年继续说:“对啊,我一个人,跑业务。” 顾淮说:“新闻我看到了,林景云现在怎样,还好吗?” 东方大年说:“没事,苏子涵那点段数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景云再蠢也不会被他坑了,你还不知道他,他成立云图不是就早有打算了吗?不过坑了也刚好,你刚好找个更好的。” 顾淮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不怎么放心。“那就好,你忙完赶紧回上海吧。我这里都挺顺利的,过几天就回去。” “顺利?”东方大年故意拉长了声音:“别忘了我是你的经纪人,我知道你跑去唱街头了吧。你以前不是说过,宁可没钱也不唱街头的吗?” 顾淮说:“这和唱街头不一样,这是做节目,就几天。” “怎么不一样?这种真人秀节目艺人打工都是玩真的,会毁了你的嗓子你知不知道。”东方大年故意提高了音量。 顾淮不想和他说了:“好了,我们组马上就赢了,不能随便放弃。不和你说了,我要帮忙杀鱼去了,要不没午饭吃。对了,不许告诉林景云我唱街头啊。” “喂喂……”那边顾淮已经果断挂了,东方大年收起电话,冲着林景云瞪了一眼。 林景云觉得他那目光在说“看吧,我家顾淮跟了你,天天都在吃苦”。 林景云当没看见,继续吃饭。吃完掏出电话拨给朱大炮:“帮我联系一下音乐学院的陈越教授,顾淮一回来你就把他送过去特训。” 朱大炮被他突然一个电话说得有点闷,随口问:“特训什么?” “从基础发音练起,吊嗓子,练气声,还有舞台,不顺眼的细节全给纠正了。”林景云的声音明显有些懊恼。 朱大炮有点佩服顾淮,这远在几个小时时差的地方也能惹到林景云。林总一不高兴,这就是要把顾淮往死里操的节奏。 2 “妈,就你啰嗦,你看我爸从来不管我。知道了啊,我现在有上班,和我哥在一块呢,要不让他跟你说两句。”叶向西把手机凑到叶东辉耳边。 叶东辉无奈苦笑,只能对着电话说:“妈,对,我这会和向西在一块,放心吧……” 叶向西坐在副驾上看着接电话的男人,叶东辉在电话里哄着两个人的妈妈,听她絮叨,一边做着保证一定看好向西不让他学坏。 事情的起因是昨天叶东辉和林景云谈事情,叶向西一个人去看心理医生。他躺在诊所的椅子上,叶向西说:“最近我的症状更明显了。” 心理医生季枫转着手中的笔,做出认真倾听的姿势:“怎么了,说说。” 叶向西像对着空气说:“我失眠,有的时候会梦到他,然后我想抱着他,亲他。脑子里过片一样都是那天我把他压在沙发上,他领口摊开。我想做别的,却老是做不好,然后他很生气地推开了我。白天的时候我会想起那个梦,就老是精神不集中。” 季枫说:“你这种状态是太过在意造成的精神紧张,就像有的男人对自己心目中的白莲花死活硬不起来一个道理。你太在意他的感受,反而不够自信了。” “我硬得起来。”叶向西几乎是下意识地辩解。 “是,可你还是担心做得不够好,让他不够满意,你太过在意了。”季枫温和地笑了。 叶向西没法反驳了。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难解决。只要你熟悉了所有的细节,就能流畅地把握整个过程。”季枫潇洒地转着手中的笔。 叶向西:“……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 “……说人话。” “你没和同性做过,偏偏爱上的又是个同性,自然各种不自信。” 虽然还是鬼话,但好像还是有点道理。 季枫说:“楼下有个书屋,你可以去看看。” 叶向西从心理诊所出来,按季枫说的,推门进街角的那个小书屋。 店主是个绑着马尾的小女孩,正在那翻本漫画书。 “要什么书,随便看。小说在左边,漫画在右边,英语四六级本店没有,出门左拐。” 叶向西指了指她看的那本漫画书:“这种的?” 那本漫画书上画着两个男人,一个从后面抱着,前面那个穿着西裤衬衫,衬衫扣子被解开了几颗,露出粉`嫩的一点。裤子拉链也拉开了,后面正握着前面的粗大,替他撸。 连一点码都没打,配词还是“哥哥,让我`操`你”。 小女孩哟了一声,“最里面那柜。” 叶向西买了一本作战手册丢背包里,上车开了一段,就接到他妈妈的电话说让回去吃饭,做了他最爱吃的排骨。 叶向西于是就回去了,然后他就忘了他包里有这么一本书。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丢,书就掉出来了,他走了也忘记了。 结果那本书就被收拾屋子的叶妈妈看到了……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叶东辉帮他哄妈妈。像小时候很多次一样。他负责惹祸,叶东辉负责道歉。叶东辉唇边露着笑纹,笑容无可奈何,喉结被收在扣得整齐的白衬衫领口,只有在说话的时候才微微震动。 叶向西想着如果解开那颗纽扣,把手掌贴在上面,那种震动会把全身的骨头都震得酥麻。 时间将近中午,他们此刻刚从一个叫心理诊所的地方出来,在去吃饭的路上。 叶东辉好不容易做了各种保证收了线,转头看见叶向西的脸。 虽然是冬天,但叶向西好像不怕冷,就穿一件夹克。这时候叶向西靠他近,太阳照在他带着点褐色的发间,这个精力过剩,青春无处安放的年轻人身上仿佛能冒出热气来。 叶东辉被太阳缓了一下眼,目光忍不住落到叶向西脸上。叶向西的唇有些厚,唇角带着一点点淡色的痕迹,反而加深了原本线条的刚硬。叶东辉清晰记得这是叶向西六岁那年,跟着他上体育课,在单杠上磕的,流了不少血,当时还缝了好几针,把他吓得魂都丢了一半。那也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叶东辉第一次那么深刻地感觉到害怕。他如此熟悉这个人,连每一处伤疤都知道,怎么就管不住叶向西心里那点长歪的小心思? “哥”,叶向西故意把字咬在舌尖:“妈又和你唠叨了。” “小孩子玩意的书,你偷偷看就要收好,看把妈给急的。” “妈的承受力比你想象得好多呢,我跟你说前几天看的那抗战电视剧,妈还说男一和他弟过,也比和女主过要好。 “那是电视剧,坐好,我开车呢。” 车子开到了一个私房菜馆门口,两个人要了清静的包间。叶东辉点了菜,服务员下去备菜,前几天叶向西就说要来这里吃小火锅配黄酒。 火锅备菜比较快,不一会儿就摆了几盘海鲜。粉`嫩的三文鱼、北极贝被片得薄薄的,贴在冰山上,椰子蟹上了一只有两三斤重的。 火锅烧滚,屋内开了暖气,感觉更热了。叶东辉脱了大衣,把衬衣的领口解开,刚才叶向西就看好的喉结就露了出来。 叶向西先拿了螃蟹吊鲜锅底,再开始涮大白菜。黄酒倒到杯里,兄弟俩先碰杯,然后各自喝了暖胃。 “哥,刚才我靠近你的时候,你脸红了。”叶向西涮着羊肉,偷偷看着叶东辉的喉结在吞咽东西时上下滑动,突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 叶东辉喝了一些酒,有些上脸,把衬衫的袖子也卷到手臂上。 “你哥酒量不好,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叶东辉也不在意地吃吃吃。 “那就多喝点。”叶向西笑笑说。 叶东辉没听明白,问了一声:“嗯?” “我是说待会喝多了找代驾就可以了。” 吃火锅耗时长,经常不知不觉吃多了也喝多了,买单的时候服务员进来数数酒瓶,兄弟俩喝了四瓶黄酒。这种酒后劲足,喝的时候不觉得,喝完被风一吹,叶东辉觉得脚步有点飘。 出电梯的时候,叶向西看见叶东辉脚步踉跄了一下,忙伸手揽住他的腰。叶东辉头昏得很,“这酒后劲真大。” “二十年陈的当然了,这家酒水什么都不掺假的。”叶向西感觉到叶东辉的身体一直往他怀里出溜,他穿得单薄。叶东辉喝了酒,也在出汗,叶向西可以感觉到两个人的汗蹭到一块,把衬衣都蹭出一片暖热来。 叶向西低头就看见叶东辉的喉结,很男人的轮廓,他觉得喉咙有些干。舔了舔唇问:“哥,钥匙在哪?” “裤袋里。” 叶向西把手伸进叶东辉的裤袋,这个姿势手几乎就是在抚摸着大腿的。 叶向西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快。 “怎么这么久?”叶东辉不满地嘟囔着。 灯无声地熄灭了,楼道里一片黑暗。 这开发商当时不知道脑袋进了什么水,不做声控的灯,而是要靠人手摸到开关上感应,超过一分钟就灭。 黑暗中听着耳边叶东辉的呼吸声,叶向西觉得自己掏个钥匙都能掏出禁忌的快感,也忒有出息了一点。 “好了。”叶向西把钥匙插进门洞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冒出了汗,他发现自己已经硬了。 “哥,你慢点。” 开了地灯,把叶东辉放在沙发上,叶向西问:“给你泡杯茶,放水洗澡?” 叶东辉靠在沙发上,头还在晕,接过叶向西递过来的热茶。“我也是头昏了,忘了你也有钥匙,还让你到我裤兜掏了半天的钥匙。” 叶向西轻轻一笑:“我也忘了呢。” 台灯不太亮,叶向西把已经蠢蠢欲动的欲`望藏得很好。 他的目光恋恋地粘在了叶东辉没有扣好的领口上,喉结下面是麦色的锁骨,正随着主人的呼吸起伏。 脑海里是那张漫画,被情`欲击中的兄弟。 想什么呢? “我头晕,先靠会。”叶东辉说,他丝毫没有觉察出气氛异常。 叶东辉听见叶向西匆匆忙忙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听见洗手间门合上的声音。 脑子已经快断片的叶东辉迷迷糊糊地想起今天叶向西也喝了不少,别是吐了吧。他靠了一会,挣扎着坐起。 “向西,你还好吧。”叶东辉推开洗手间的推拉门。 在洗手间昏黄然而也足够照明的镜前灯下,叶向西就无力地靠在洗手台前,他的皮带被解开,裤子褪到髋骨,拉链也已经拉开。 勃`起的欲`望正握在他快速移动的手指间,上下撸动之间,偶尔现出来的龟`头胀得通红。 叶向西另一只手堵着嘴,脸上燃起了酡红。 纵然是醉了,叶东辉知道自己该离开,但他的目光对上叶向西迷醉而痛苦的眼神,竟然忘记了动作。 叶向西已经看到了他,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看见叶东辉没有转身离去,也没有对他破口大骂,甚至叶东辉都没有露出愤怒的恶心的羞耻的眼神,他一直以为会有的那种眼神。 叶东辉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像一个悲悯的神,属于他的神。叶向西把他拉过来,像只饥饿很久的狼把叶东辉扑在墙上,咬他的唇。 “哥……” 吻炽热,好像已经到了时间的尽头。 叶东辉要靠着墙才能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和忐忑不安的情绪,才不会滑进叶向西迷醉而痛苦的眼神里去。 叶向西咬住他的喉结,像叼住想了很久的猎物,他又叫了一声:“哥……” 他有很多情话,却一句也说不出,他只能这么叫着,好像所有的感情都在这一声里。 3 叶东辉头晕得要命,酒精在他体内火烧火燎,从小腹一直烧到胸口。一个男人压在他身上拼命吻他,甚至暴露着性`器,这在叶东辉三十几年的人生里都是从来也没有过的经历。 虽然在心理医生那的测试是他有同性恋倾向,但叶东辉只是开始苦恼了一下,自认从来没有特殊的性癖。 现在他却让叶向西在他身上蹭,同样是男人的身体,同样是男人的器官,叶东辉头皮发麻,却不是什么恶心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困极了的时候,一点一点被拉入黑甜的梦境。 理智还在,但无奈而疲倦,可能是因为酒精。 叶东辉知道自己真要反抗,叶向西不敢和自己动手,但他真的有点受不了叶向西的眼神。 本来就是小户型的洗手间,没有多大的空间,仅够两个人转身。 叶向西已经翘起来的性`器顶着他,像小狼一样咬他的喉结,潮热的手贴着他穿着西裤的大腿摸,摸得也没什么章法,没轻没重地就往他臀峰上撩。 叶东辉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喝了酒本来就气短,被他摸了几下,呼吸有点紧。 “叶向西你清醒点。”叶东辉再醉,也知道这样下去要糟。 叶向西听到他浊重的呼吸,整个人就像烧着了一样,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咬叶东辉脖颈上的肉,在上面留下一连串湿漉漉的吻。把叶东辉已经被他揉乱的衬衣下摆从裤腰里扯出来,和吻一样湿漉漉的手掌顺着他的人鱼线摸。叶东辉伸手想推他,却被叶向西扣住手掌,把身体往墙上推,腿切到他的腿间,压得死死的。 叶东辉动起手来不会输给叶向西,但他这下被叶向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手脚有些发软,“向西,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挣扎之间,叶东辉的衬衫扣子从扣眼里滑了出来,叶向西低头看着叶东辉露出的麦色胸肌,男人的胸肌结实而性`感,两粒暗色的乳`头扁扁的,让人忍不住想如果它充血变硬会是什么模样。 “哥,看不出来……你还是有练过的。” “胡,胡说什么?” 被叶向西扣住手,叶东辉无奈地靠在水池边,这个小狼崽子下手没轻没重,他觉得自己腰上撞青了一块。 叶向西目光牢牢地盯在胸口,叶东辉心头就感觉有什么不好,还没等他想明白,叶向西的舌头在已经水光发亮的嘴唇上一舔,那舌头像条灵活的蛇。 接下来,叶向西在他胸前低下头来。叶东辉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乳`头在叶向西的嘴里被轻轻咬着,直到咬到硬硬的,跟小石子一样。 叶东辉说到底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 情潮像火一样向他的下`身蔓延,火烧火燎,眼看就要野火燎原。 灯光照着叶向西的头顶,不用去数,叶东辉都可以知道有几个螺旋。 他们熟悉彼此的身体,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接近。 兄弟相奸……背德的禁忌感让叶东辉都快窒息了,要命的是偏偏他还能感觉到快感。 原本觉得他只要再忍忍就好,天知道失控的叶向西竟然想对他霸王硬上弓,还成功地把他也勾到了情`欲的边缘。 “恩,放,放放开!”叶东辉声音带着些沙哑的轻喘,在种时候更像点了催情的香。 “哥,让我做好不好,就一次,你会很舒服的。”叶向西又吻住他的唇,一只手隔着裤子摸他,离他的性`器只隔着一道拉链。 声音中带着低低的哀求,每回叶向西用这种语调和他说话,叶东辉都是近乎本能地好好好,买买买……然而这一回叶向西话里的内容过于惊悚,他答应不能。 “向西,你清醒点。”叶东辉无奈地用力咬了叶向西的唇,然后挣脱了他。 叶向西被他推开,软软地滑坐在浴缸前的地砖上。一身狼狈地坐在那里,一脸灰败。 这个人他宠了几乎一辈子,什么时候看到他脸上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叶东辉心头还是有点不落忍,“向西,你醉了,睡一觉,明天早晨就没事了。刚才的事……哥不怪你。” 叶向西其实也醉了,酒壮怂人胆,面对叶东辉,他平常也没这胆,那是真怂。既然是醉了,自然可以再大胆一点。 “哥,我好痛苦,帮帮我。” 叶东辉叹息了一声,在他面前蹲下,“撸出来就好了。” 叶向西眼巴巴地望着他,连两腿间还翘着的那玩意也像嗷嗷待哺的小鸟。 叶东辉想只是帮忙,不算什么的。 也许是酒精影响了叶总清醒地头脑,他用手握住叶向西的性`器,用掌心托着,手指顺着往前撸。他可以感觉到叶向西的性`器在他手掌上又胀大了一圈,尺寸可观,带着青筋像个活物一样在他掌心跳动。 叶东辉对自己催眠,这没什么,就和小时候把尿一样。 叶向西看着他紧紧锁起的眉头,还有那张线条刚毅的唇,想吻又不敢,嘴里故意发出满足的呻吟声。 “嗯……哥,前面……马眼那里,还有,蛋蛋也要摸。对,就是这样,我快射了。” 终于让小少爷满足了之后,在水龙头下冲着掌心的白浊时,叶东辉脑海里都是叶向西在他掌心里射出来,喘息着叫哥,脸上是高`潮时满足的神情,那个时候他竟然有些心疼这个人。 叶东辉想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他和叶向西都已经到了悬崖的边沿,差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第二天,叶向西上班的时候心情很好。 女助理从他的位置边经过,好几次听到他在哼歌。 然而到了下班时间,叶向西和平常一样去敲叶东辉的办公室门,却没人应。 “漂亮的姐,看到我哥了吗?” 女助理从文件里抬起头来,拿着一个A4文件夹挡住脸:“我没说过你哥接了电话去相亲了,地址在春风楼。” 相亲? 叶向西用手摸了摸唇角的伤口,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难怪今天叶东辉穿得特别整齐,连外套都是中华立领的。他一点都没有反省过来,叶东辉脖子上都是昨晚被他啃的痕迹,不穿高领哪里可以见人了? 第三十二章 1 叶东辉看着菜单,对面坐的女孩有点拘谨,但举止文雅,应该是他喜欢的那种。 菜单印得好,有文有图,花花绿绿的,有点像昨天的那张。本来昨天是叶向西一幅设计图获奖了,请他吃大餐,却最后发展成那样的结果。 叶东辉叹息了一声,手机响了,他看了是叶向西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没有接。 女孩询问地看着他:“有事?” 叶东辉说:“哦,没什么,一个客户的电话。” 心情又一次坏了起来,女孩也不介意:“你们这行业比较忙吧,娱乐圈?” 叶东辉说:“我算什么娱乐圈啊,就是商人。” 电话不依不饶,没休没止地又响了。叶东辉一看,这回竟然是林景云。 “喂,在哪花天酒地啊?”林景云问。 “心情这么好,危机已经过去了?”叶东辉听见喧闹的背景音乐,到底谁在花天酒地? “顾淮那里任务差不多完成了,我从节目组得到的消息,他已经在回去的飞机上了,我这边还要到下周回,一个大单约了过几天见客户。” 叶东辉好笑地问:“得,我知道你就陷他那坑里了,担心他不会好好说吗?放心我知道了,他回公司,我知道怎么替你哄他的。” 叶东辉和女孩吃完饭,看了场电影,才发现电话里有几个未接电话,是固话,刚才他在影院看电影时,调了静音。他拨了回去,电话那里是一个温柔的女声:“你好,这里是市一医院。” 医院?叶东辉说:“我接到了好几个你们打来的电话。” “抱歉,如果你看到我们的号码只能看到这个总机号,不知道是哪个科室打给你的。” 叶东辉哦了一声:“能查吗?” “抱歉,我们查不到。” 叶东辉挂了电话,心里却总有块石头放不下。他送了女孩回去,回了家却看不见叶向西,打了他的手机回去,却是关机的状态。 叶东辉茫然地站在小公寓里,桌子上还搁着叶向西早晨喝水的杯子。 他披上衣服,拿了钥匙开车去市一医院。冬天的晚上医院的急诊室也是人满为患,候诊的长椅子上坐着抱着哭闹的小孩的家长,从车祸现场上抬进来的人缠着绷带躺在推车上。 叶东辉到护士站问:“刚才我接到好几个你们这的电话,不知道是谁打的?” 护士摇了摇头说:“我们这电话是公用的。” “你们这有没收治一个叫叶向西的,我联系不上他,怕他出事。” “好像有听过。”护士查对了名单,说:“已经收下来的里面没有,处理过离开的名单里也没有。两个多小时前打的电话,处理得再慢,也该住下来了。” “长这样……”叶东辉拿了手机里存的照片给护士看。护士看了照片,说:“这不是送十三床来的那个吗,你到里面看看。” 急诊室也有临时收治病人的床位,还没等叶东辉走到十三床,就和推门出来的叶向西打了一个照面。 叶向西的样子狼狈极了,叶东辉一看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叶向西的神情也像疲倦得不行,“哥,你怎么来了?” 叶东辉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被刺痛了一样,叶向西身上的衣服像是腌菜一样,裤子还破了半边,红色的液体凝固在上面,好像是血迹。 “怎么搞的,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打了,你没接。我的手机从水里捞出来,已经开不了机了,借了护士小姑娘的电话换了卡给你打,你又没接。我也不好老借别人的电话,后来就用座机给你打了。”叶向西也有些委屈。“不是我出车祸,我在路边走,结果一辆车撞过来,把我带水里去了,那车倒撞灯柱上去了。我从水里爬出来,还捞了那兄弟一把。” 叶东辉想起那个他没有接的电话,叶向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和人相亲吃饭。叶向西浑身是水坐在急诊室的时候,他正在和人看电影。 叶东辉被叶向西看着觉得很愧疚,愧疚到有些心疼。 “没事,就蹭破点皮。”叶向西想打哈哈混过去。 “有没伤着哪里啊,也不包扎一下,这么冷的天气,在水里泡,穿着湿衣服,手这么冷。”叶东辉哪肯答应,押着叶向西到护士那涂酒精。 确实只破了一点皮,但叶向西的手也被包成了粽子。 “哥你比妈还啰嗦。”叶向西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看叶东辉为他忙,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2 叶东辉心里的弟弟从来都是光鲜漂亮的,他奋斗了三十年,总算给叶向西一个不错的生活条件。 叶向西喜欢画画,喜欢倒腾东西,他就送叶向西去学设计。 学了三年,但实际上他们分别的并没有那么久。叶向西新年假期都会回来,而叶东辉有事没事都到欧洲出差。叶向西是他捧在掌心的,然而从昨晚到现在,叶向西在他面前都是这么狼狈的模样。叶东辉给他包扎完,把叶向西拉上车,动手就扒掉叶向西湿答答的外套,把自己的风衣脱给他,再开了车内的暖气。 “哥,我真没事。”叶向西把外裤也脱了,把两条大长腿收进叶东辉风衣的下摆里。叶向西在叶东辉面前从来都是坦坦荡荡,没什么不能给看的。 “为什么跑江边去?”叶东辉开着车问。 “这个...听说今晚有狮子座流星雨。”叶向西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听说叶东辉去相亲,他骑着摩托去江边感受速度。 车子像条游鱼游入车海里,城市的灯火温暖而绚烂。 飞机降落在上海机场,顾淮拖着行李往外走,然后被摄影师给拦住了。 “顾淮你好,都到目的地了再搭理我一次好吗,好吗?” 顾淮根本不想搭理他,就是这个摄影师蹭了他们的皇帝蟹腿吃,然后递给林景云一个信封,再然后林景云就——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了。 见了他,顾淮心理阴影面积快成正方形了。城会玩的节目组,谁知道会不会又掏出个信封来,里面装着一张返程机票。就算没有返程机票,说不定还会有张罚款单。 对,就是罚款单!就算流浪歌手不违法违规违纪,说不准也会因音量太大来个环保罚款什么的。 顾淮觉得再搭理你,我就是比猪还是猪的猪! “顾淮,顾淮,你是你们组最后一个完成任务的,现在你要代表你们组向节目组报到。要为你连线主持人,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还要准备个毛线。顾淮看了现场传过来的视频,警惕还没放下,但首先忍不住笑了:“节目组破产了吗?” 男女主持坐在路边摊上,桌子上铺着廉价的红蓝条纹的塑料布。 女主持披着一个十年前流行的大卷发,男主持倒还好就穿一套中山装。 “顾淮,欢迎回来,当你看到我们的时候,就表示你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当然赚多赚少都是自己当老板,比我们自由多了。”男主持说。 “那是,那是,你们这么吐槽真不会被扣奖金吗?” 女主持发出森冷的笑声:“你以为呢,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别拦着我,虽然是我干姐夫的剧组,我还要说这是史上最抠门的剧组。我们就是说这次的节目想在一个有着海景……” 男主持插话:“没有海景,有个江景,实在不行咱都说了,人造水景也行。” 女主持说:“可倒好你看看.....” 镜头照到地上的一个小水洼,看起来是下雨积成的。 女主持说:“我就说想看着海景吃火锅,结果你看,这是什么?” 顾淮看见桌上摆着一个粗瓷大海碗,碗口露着几根竹签。“冒菜?” “对,路边小水洼旁的冒菜,就这样让我期待了一周,还专门做了头发。” 顾淮觉得自己的同情心一丁点儿都没有冒出来,他觉得幸灾乐祸,“哈哈,想想我面朝大海喝风,冒菜算挺有良心的了,真的。” “说好的爱呢,顾淮我太伤心了。”女主持伤心欲绝。 哈哈哈,谁和你说好了爱的,谁让你把林景云给支走了。 “顾淮,你还记得吗,当你从这期节目出发的时候,抽到那张二的牌的时候,我们说过这世间的事都没有定数。”男主持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牌,刷地一声利落地摊开成扇形:“我们说过当你抽到好牌,看起来占尽风光,人生赢家,但最终的结果可能全然不是这么回事。顾淮你还记得吗,你在去马尔代夫的飞机上,那时候的心情,能说说你的感受吗?” “你们想干嘛?”顾淮现在对节目组各种不信任,这种情绪株连到男女主持身上。 “人生大起大落,顾淮一定有很多感受。”男主持用深沉的话语说:“游戏就和人生一样,处处充满惊奇,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输赢。就像同样是吃火锅,昨天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吃火锅。” “别介意啊,是我干姐夫交待我们要和每个完成任务的队员谈谈人生,其实啊,看了这些冒菜,我们想先和他谈谈人生。” 听了女主持的解释,然而顾淮还是一脸拒绝配合,他开口勉强说:“当时我挺开心的,能和林景云一起去旅游。” “和林景云一起去旅游特别开心?”男主持笑着挖坑,打着擦边球的节目收视率高,还未必不能过审。 “当然了,不要花钱的旅游,谁不开心?”顾淮也是历练过的,哪有那么容易上当。 女主持笑笑着放过他,又去和自己的搭档一唱一和:“我懂,其实啊,哪天节目组给我安排出国,哪怕是和我身边这男人,我也特别开心。” 男主持提醒她说:“想太多了啊,你看就吃一个火锅都是路边摊,还出国呢?回头把你丢路边卖唱了才准回来,你又没那歌喉,还得靠哥哥我。” “你会做啥挣钱?”女主持一脸不屑。 “我可以像林总一样去饭店...洗牌...”男主持说得没什么底气。 “你就洗碗吧,人家除了会洗牌,更重要的是还有颜值。” 男主持干笑两声,场面有点冷:“顾淮来,抽一张。” 镜头拍下顾淮一脸警惕,瞪圆的黑眼睛被记录下来,后来网友们普遍表示萌化了。 每个人都会变得多疑,只要你经历过煮熟的鸭子飞。 男主持把牌耍得很帅:“专门练了好几天了,比林景云帅吧?” “林总的女粉丝你们听好了,我不认识身边这个脸大如盆的人。”女主持撇得很清。 “我拒绝抽牌。”顾淮压根就不想认识他们两个。 这回抽的牌是一张3,比2还大,不知道惊吓是不是比上回还大。 抽完牌,男主持就过来抱抱他,“好了,这期的游戏到此结束,谢谢顾淮,你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我们下期再见。” 女主持说:“再见了,顾淮,你完成任务了。” 就是这样?只是这样?顾淮:“……” 男主持从他手上拿回了牌,对着镜头展示,又说:“这张牌你拿好。” 果然来了吧…… “这是下一期节目你的签,签好签坏看手气,哈哈哈……” 一直到上了车,顾淮还在往窗外张望,就算有什么突然变故,比如外星人攻占地球了,他也不会意外。然而,直到他到了家,才相信了节目组这一期确实没有其他的幺蛾子。 顾淮放下行李,去楼下的宠物店里领寄养的麻雀。他隔着笼子看,这只麻雀在笼中慢条斯理地用嘴梳理着羽毛,用小绿豆眼瞅他。 店主是个萌妹,找了钥匙给他开笼子。顾淮抱着那只麻雀,好家伙,吃得好,睡得香,还有了那么几两肉,连毛都油光发亮。 “你这只孔雀长得不错,孔雀幼鸟很难养活,我还怕养不好,你这只不难养,挺好的。”店主和他结清代管费。 孔雀?顾淮有点傻眼,瞪着手中的鸟。“我还以为是麻雀。” “麻雀?”店主笑了一下:“因为是公孔雀,公孔雀没长大之前个子比较小,以后会长到7、8斤重。大概长到两岁多就会开屏给你看,到时候你就要给它大的活动房间了。” 顾淮把孔雀抱回家,把那小祖宗放在露台上又有些不放心。上网看了孔雀要怎么喂,调了一点红豆水喂它,那小祖宗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发现,吃食的时候,顾淮觉得它的神情特别傲骄。然后他就有点犯愁,上哪去弄虫子什么给它吃,看来明天还得去趟花鸟市场。 等顾淮冲完澡,吃完泡面,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给林景云发了条微信,我回来了,任务达成。过了片刻,林景云就回了一条:视频? 顾淮按下确认接通视频,传过来的画面上先看到一张大脸。 顾淮:“哈哈哈……” 林景云躺在宾馆的房间里,只穿着白色的浴袍,领口露出结实的麦色的胸肌,顾淮目光忍不住一直往那上面瞄。 欧巴,玛丽隔壁,简直诱人犯罪,不能忍! 林景云声音低沉得很性`感:“想我了?”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顾淮觉得自己替他脸红了,他试图转移话题:“告诉你一个惊人的消息,我儿子竟然是只孔雀。” 林景云坐在床上,白色浴袍没有把他的大长腿完全遮掩,腿毛还露在下摆外面。他的声音依然充满诱惑:“我问你,想我了?” 2 顾淮想起粉丝们对林景云的评价,移动的大写的荷尔蒙。视频里,林景云还在等他回答,顾淮脑袋有点发懵:“有有有,想你了。我和你说我儿子……” “是孔雀是吧,”林景云接了他的话,“我早就知道了。” “嗯?嗯!”顾淮感到十分意外。 “你楼下住了个厨子,他们那家饭馆老卖一些果子狸啊,孔雀啊,他有山里的门路能弄到一些货。我想这只孔雀苗多半就是他带回家的,然后流窜到你这的。” “你怎么知道的?”顾淮知道楼下住了个厨子,是因为他夜半三更老煮吃的。 原来孔雀是用来吃的,那小家伙傲骄个毛线。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林景云一脸的轻蔑:“你们小区的保安什么都肯说,有娱记去找他问你的消息,把什么都说了,包括你喜欢到哪家超市,爱叫什么外卖。不过我都把消息压下来了,没有见报,知道了吗?” 造个毛毛球,隐`私呢,顾淮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景云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偷偷为顾淮做的那些事,说多了,显得他对这人有多上心,深情那款不合适他,所以他也不怎么愿意说。 林景云不耐烦地问:“好了,既然想我了,你想做吗?” 做?做什么,隔着屏幕,顾淮与林景云目光对视,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淮可一点都不傻,林景云故意洗刷干净,还换了这样一身拉风的睡袍,就是想和他隔着屏幕约炮吧——这会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爱做不做的模样。 顾淮故意装不懂:“做,怎么……做?” “不做就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大炮会来带你去练歌。”林景云一脸面瘫的若无其事。 “做做做,你就放马过来,说做又不做算什么男人?” 啧,顾淮心想林景云真是的傲骄,不过傲骄得很可爱。 “先把灯关了,留一盏台灯就好,接下来躺床上去,等等,空调调大一些,省得着凉,明天练不了歌。”林景云发出了指令。 明明担心着凉,还偏说担心唱不了歌。 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顾淮盲目地过滤掉了练歌,剩下心里甜蜜地开出满满当当的喇叭花,就差朝天滴滴答答。 “嗯嗯……” “把衬衣的扣子都揭开,从领口那颗开始,一颗颗地往下解,动作慢一点。” 顾淮躺在床上,手机被放在床头柜的支架上,四周就剩一点台灯的光,给人打上虚影。 手机屏幕显得老亮,全世界的光好像都从那里发出来。 顾淮一抬头就能看见林景云,他的目光仿佛能透过屏幕,像上帝一样看着他。 顾淮一开始还带着耍宝的心情想诱惑林景云,他先是舔了舔红唇,把一只腿在床上悠闲地弓起,躺在那故意慢慢地解衣扣。 林景云微笑了一下,目光带着挑`逗,故意压低了声线。“想着是我在解你的扣子,停下来,对,就这样。露出你的乳`头,乖,听话,我想看。” 顾淮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有点乱,你妹,这是犯规。 “看着它,用手摸摸它,这饥渴的小玩意就和你一样。” “嗯……”话语有毒,顾淮睁着眼睛看自己胸前的乳尖,明明想拒绝,但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他先用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那是一种奇异的触觉,手指都在发麻,然后重重地按上去,感觉到它在两个人的目光注视下发生变化。 呼吸越发地浊重,虽然隔着屏幕,顾淮觉得林景云的吐息好像就在他耳边。 “对,摸摸它,它就和你一样饥渴,用指腹一点点让它变硬。” 火蔓延到小腹,顾淮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要烧起来。 被人看着,所有的感觉放大,手心已经潮热。 “对,就是这样,你看你的乳`头已经被我玩得又红又硬,接下来把裤子脱掉。” 顾淮以前也听说过电话或视频做`爱,但那是假的啊,哪有真干的爽。然而等到他真的身在其中,才知道那滋味有毒。 顾淮急切着呼吸着,像溺水的人,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身体如此敏感,被自己摸都有快感,还被林景云从旁边看着……如此淫`荡,羞耻翻倍,快感也翻倍。 顾淮听见林景云的声音,不容拒绝的命令,像根鞭子抽打着他,而自己就像提线木偶,不知道拒绝。 林景云说:“你硬了吧?让我看看。” 裤子被自己脱下,调整身体对着镜头,顾淮下`身的性`器已经抬头,看上去漂亮而无辜。 顾淮眼神有些涣散,唇翕张着,唇色有着不正常的红,胸口的乳尖又硬又挺。 情`欲操纵了他,林景云知道顾淮已经完全陷入这个游戏中,受他的指令摆布,感受着快感,任他为所欲为。 林景云心里又甜蜜又温暖,还有那种无以伦比的属于男人的满满的满足感。 他也已经硬得不像话,带上情`欲的声线仍在冷静地引导:“很漂亮呢,接下来,知道怎么做吗?把两根手指放到你的小`穴里去。对,自己干自己,就想着是我在干你。对,就是这样。把屁股翘高点,让我看看你有多淫`荡。” 林景云说着扯散了浴袍的带子,白色的浴袍从他结实的肩头滑落,露出身下已经昂扬的巨龙。 3 顾淮呆住了,目光像根绳子一样拴在那条巨龙上,然后缠上去,打个精彩漂亮的蝴蝶结。 林景云一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心里清楚他那脑袋又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继续啊,怎么了?”咬着牙的声音是那么性`感,让人实在把持不住。 顾淮跪在床上,浑圆挺翘的臀峰冲着屏幕,犹豫着用手指撑开自己的肛口。 “对,想着是我在干着你。”林景云鼓励着他。 顾淮想着是林景云在玩着他的身体,尾椎酥麻酸软,他几乎要跪不住。 “够,够了.....”他喃喃低语,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都流出水来。 林景云不在他身边,他明明可以自己就停下来,没人能强迫他,可顾淮做不到。 明明可以随时停下——却是四肢僵硬,像无法自主的提线木偶。 画面上顾淮洁白的衬衫衣襟大开,衬衣的下摆遮到挺翘的臀`部,脸上的神情在挣扎,偏偏最终又无可奈何。 “顾淮。”林景云叫着他的名字。 顾淮回头看向屏幕,视频里男人的手掌托起自己那管阳`物,自己撸着,从根部到顶部。 阳`物上青筋浮现,胀成惊人的尺寸。 “呼……”顾淮觉得呼吸困难,周围的黑暗带着粘稠的压力,他忍不住也伸手去摸自己的枪。 脸侧向镜头,青年的头发垂落下来,眼神涣散,握在手中的性`器端头已经在吐着淫液。 林景云呼吸一紧,玩出火来了。 仅凭画面和声音也能有强烈刺激,足以把他这个曾经万花丛中过,挥挥手不带走一片小内内的人送上了巅峰的强烈刺激。 他呼吸骤然浊重,然后一片狼藉! 第二天,顾淮睁开眼,躺在床上就想起昨晚最后时刻林景云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 突如其来的高`潮显然不在林景云的把握之内,他甚至射得比顾淮还快。 昨晚顾淮最后射出来之后笑成了狗,他记得还听到林景云懊恼地暴了一句粗口。 林景云的定力很不怎么样,顾淮觉得其实心里暗爽。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顾淮按下接听键时感觉自己的手机特别美,他昨晚和手机结下了深厚的阶级感情。林景云的早泄,他和这架手机是共同的见证! “车子半个小时后到你楼下,林总给你约了音乐学院的陈越教授,说送你过去强化练习,省得唱街头带歪了。”电话是朱大炮打来的。 “我,我哪里会唱歪?”顾淮一听陈越教授就头大。 “已经约好了,你想不去?” “不,我去。”顾淮几乎咬着牙说。 陈越原来教过他乐理,老教授一辈子活得认真,眼睛里只有音乐。 顾淮被学校开除那会,他还找过顾淮谈过人生,勉励他不要放弃音乐的道路,并愿意提供一些帮助。 顾淮受得了别的,就受不了别人对他好,最怕看到陈越教授失望的眼神,后来他就躲着陈越教授。 直到后来,陈越教授当了《定制替声》的音乐顾问才又遇上。 顾淮听说,陈越教授是因为他才肯破例接了这个商业化的音乐节目。 搬出陈越教授,林景云是真的抓到他的软肋了。 顾淮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昨晚下手比较狠,乳`头摩擦到衣料上还有点刺刺的痒。 练,操死了都要练,就算累劈叉了,顾淮也说不出不去见陈越。 “哈乞……”叶向西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叶东辉说:“把温度计给我。” 叶向西大咧咧地去掀领口,虚开的领口露出他一大片麦色的胸肌。他把冰冷的手往里摸,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叶东辉说他:“你生病了,空调也不能开太高,容易闷着,衣服得穿好。” “哥,要不你帮我拿,我手冷。”叶向西耍赖。 叶东辉伸手拨开他的领口,去拿他腋下的温度计。 指腹无可避免地蹭到叶向西的胸口,哥哥的手温暖而干燥,叶向西觉得自己胸口麻了一下。 自从那天喝多了,把哥哥壁咚了之后,叶东辉一直躲避着和他的肢体接触,在他面前也穿得整整齐齐的。以后想亲近越来越难了吗?叶向西有些沮丧,他宁可把感情放肚里憋一辈子,也不愿意如今这个局面。 叶东辉对光看了温度计:“39度多了,去医院吧。” “不去,哥你别大惊小怪,我平常很少感冒,偶尔生下病是调节身体。医生都说了,小病怡情啊。再说了,医院里病人那么多,要传染了更严重怎么办,让我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哥。” “哪个庸医说的,别瞎编。那你好好休息吧,感冒药要吃,还想吃点什么?”叶东辉给他塞好被角。“我去给你炖点鸡汤喝,书上说感冒喝鸡汤好。” 医生不能信,书上的能信吗?叶向西只敢腹诽,他老实待被窝里吃叶东辉递到他嘴边的药。 叶东辉现在还肯这么温柔待他可算是难得,感冒就是一个机会,他一定要乘哥哥心软的时候,在叶东辉心里占据有利地形。 “哥,你别多想啊,我绝对不是因为昨天掉水里,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又穿了一晚上湿衣服才感冒的。感冒潜伏期还有好几天呢。” 好几天? 叶东辉想起前天晚上叶向西衣衫半解坐在浴缸旁冰冷的地砖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眼神。 不是昨天着的凉就是前天着的凉,总之和他都脱不了干系。 第三十三章 1 人生有的时候抽到好牌未必能有好结果,而咸鱼也能翻身。 《定制替声》两轮下来,得分最高的不是林景云这组,他们输在了第一轮,也不是苏子涵这组,第二轮他们提早退赛,目前积分最高的竟然是原圆那组。原圆那组两期都完成了任务。 这一期原圆抽到的那张牌既不要去山西倒媒,也不要出国卖唱,他的是到近郊和农民一起收大橙子。 原圆穿着大T恤就去了,他那组的导师是实力派,也是苦出身的,两个人一起干农活很是麻溜。 这一组本来是最差的签,但由于抽到签的人合适,反而最顺利。原圆觉得虽然太阳大点但好歹是冬天,虽然踩水车冷了点但他肉厚。就是有一点不好,他爱出汗,在太阳底下干农活,汗水把他的T恤打湿了,粘在他丰满的胸肌上。同组的导师好心,偷偷提醒他要躲着镜头。 原圆听不明白,导师往他胸前比划了一下。原圆低头看见自己的T恤贴在胸肌上,可以看见两个突出的小点顶着布料。 导师说:“稍微注意点就行了。” 原圆接下来的比赛很紧张,束手束脚的,他一边对自己说有什么好担心的男人就算凸点也没什么,一边老担心着镜头。 这天底下的事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周末终于放了这一期的《定制替声》。本来原圆和叶向西、顾淮约好了一起看,但叶向西还病着,顾淮练歌练得累劈叉,表示只想扑床,所以不约。原圆就只能和薛荣一起看,看着看着薛荣的目光就不对了。 “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薛荣问。 “节目组发的啊,怎么了?”原圆其实心有点虚。 “节目组给你发的衣服这么紧,你看,都爆奶了,故意的吧?” 说得好难听,原圆脸上都有点发烫。“不紧啊,就是我……胖,顾淮穿着就很合适。” “节目组知不知道你是我包养的,这样让你露?不行,我明天要让经纪人过去和他们说说。” “啊?”原圆心想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你包养了。 节目是周六播出,第二天是周日,这一期的节目又刷新了收视率,特别是林景云和顾淮那组,网友们评论剧情起伏比八点档还精彩还催泪。一开始林景云想为顾淮挣钱让人特别暖心,弹幕刷得最多的是“我又相信爱情了”。到后来顾淮一个人唱街头,特别地萌,特别地让人想捡回去。顾淮发了一个微博说其实唱街头也没那么难,杀鱼和杀鸡鸭也差不多,唱街头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小帅哥陪着他。这条微博发出之后,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涨粉,纷拥而来的林景云的粉表示要替正主怜爱坚强的顾淮三十秒。 电视台高兴了,就算是史上最抠门的剧组也准备开庆功宴,还请了一批赞助商准备追加下一阶段广告,要队员们在家的都过去聚聚。 东方大年不在身边,朱大炮派了一个年轻的助理来帮顾淮打理事务。 “顾哥,你穿这一身真帅。”助理年轻,有活力,给他挑了一套行头,自己特别满意,可劲儿地夸他。 顾淮从镜子里看,身上是朱红色的小西装,绣着同色的精致小花,领口比较大,露出雪白的无领衬衫。没有领带也没有领结,助理给他别了一个水晶的三叶草胸针在西装的领口。 “这一身会不会太花了。” “不会,不会,顾哥你的气质就很合适这种略带一点低调的阴柔的优雅的打扮,简直太帅了。”助理各种满意。 顾淮觉得他挑的衣服有些太花,又不好拂了新助理的意,反正就一个晚宴。便接受了,笑着说:“你也很帅。” 《城春》后期和补拍同时进行,剧组很低调,什么视频片段都没放出来,只有迷们探班流出来的一些剧照给大家舔。流传最火的是这样一张:顾淮穿着一件白衬衣靠在窗台边,林景云从后面抱着他,一枝带着绿叶的桃花从窗口探进来,光影很温柔。那是青春款的顾淮,今天的这一身显得闷骚,是适合夜晚诱惑的打扮。 顾淮如今比以前红了,到晚宴上和他打招呼的人也多。林景云还在外地,顾淮这次是一个人来,寒暄完也就不怎么到人群里去凑热闹。端了盘子扫了一些东西就坐到角落去吃,如果有人过去给他打招呼,顾淮就回以一笑,笑容特别暖。 苏子涵来得有点晚,他如今不仅是导师,还是赞助商的身份。进门了以后和几位商人寒暄了几句,抬头就看见一个熟人。 顾淮坐在角落,正在用小勺慢慢吃着一块蛋糕。短发利落,发尾微微带着卷,身上的衣服微微有点紧,但很合适他的气质。 “顾淮,好久不见。”顾淮听到声音,抬了头看去,脸上的笑容凝固。见了这人,顾淮真的觉得连假笑都多余。 眼前的人身上是一袭白色的长尾西装,黑色的西裤裹着他的大长腿,成熟的打扮更显出他的英气。 想起林家的那场豪门恩怨,顾淮就有气。 苏子涵——这么多年,为什么这个人还是阴魂不散? 2 苏子涵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变了,一笑问:“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口吻轻佻得像吹一片羽毛。 我要能高兴得起来——才他妈的见了鬼。顾淮心里头记得的不是当年这人怎么渣了自己,而是苏子涵算计了林景云。 苏子涵对顾淮来说,说到底不过就是在顾淮替他挡枪的时候少了点义气,而之后翻脸没良心地当了回陈世美。 这世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海了去了,何况他和苏子涵连夫妻都不是。为这种事指责苏子涵,顾淮觉得这是属于纤细敏感的大家闺秀才会干的事。搁马路牙子上唱两天莲花落,再挨家挨户爬楼送快递,一个月下来保证啥毛病都没有。 说到底,人类进化了几千年铜皮铁骨,连地沟油都毒不死,谁离了谁不能活? 但苏子涵做什么都好,什么专辑侵权惹到顾淮,顾淮也大不了就生他两天气。但惹到他家的猫,就踩到他护短的尾巴了。 “高兴才见鬼了,什么事?”顾淮从表情到声音都没什么好态度。 “能坐吗?”苏子涵虽然在问,但已经在他身边坐下。 顾淮说:“当然不能,小心屁`眼生疮。” “顾淮啊,我苏子涵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瞒你,我们都认识了那么久了。” 嘿,你也瞒不住,顾淮心想。 苏子涵声音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不错,我是不择手段了一点,但我努力得到我能得到的东西,到底有什么错?每一部戏我都努力去拼,做到最好,林氏在我手上半点也不比林景云管理的时候差。顾淮,现在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的?” 夏虫不可语冰,顾淮实在懒得搭理他。“你和我说这些,要我恭喜你?” “顾淮,当年我没有能力帮你,林景云能给你的,如今我都能给你。跳槽到林氏来,我尽全力捧你,给你最好的资源。”苏子涵笑得很温柔,传达着他的魅力。 “林景云能给我的,你都能给我?”顾淮好笑地反问了一句。 “当然能。我还记得上期《定制替声》节目,抱着你的时候,你在我怀里很紧张。顾淮,我们当年毕竟有过那么深的感情,我不信你对我就全没感情了,哪怕是恨,那也是因为你没忘记我。”苏子涵的声音带上几分哀伤,他想以旧情打动顾淮。顾淮受不了别人对他的好,这一点苏子涵一直都知道。 大明星秀演技,顾淮只能囧:“……我没有恨你。” “顾淮。”苏子涵仿佛受了鼓励一般,心中带着欢喜唤他的名字。 灯光打在顾淮长长的眼睫上,目光中饱含苦恼。 苏子涵记得当年第一次在琴房里抱住顾淮,吻他的时候,顾淮就是这样苦恼的眼神。 那时候的顾淮很漂亮,很神气的那种漂亮,特别是眼睛里有一种会发光的骄傲的神采。 苏子涵还记得那个第一次见到顾淮的下午。 他们是同学,大一的时候同宿舍四人就他们俩是外地的,另外两个本地很少在宿舍住。 那天苏子涵第一个报到,搭完蚊帐,抹完床板,到食堂消灭了一个不算丰盛的午餐,正在和周公打牌,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开门进来。 夏日的阳光很强烈,苏子涵从上铺往下看,一个身材高挑,长得不错,笑起来很灿烂的青年提着行李站在门口。 行李很简单,就一个背包,一个拖箱,不像他连过冬的棉被都带来了。 顾淮是第二个到这个寝室报到的,顾淮家虽然不在上海,但也不远,是那种说吴侬软语的地方。 苏子涵对顾淮几乎是一见钟情。 顾淮长得好,学业也好,而且人太干净了,干净得近乎居高临下的骄傲,像他此刻西装上的水晶三叶草别针。 那些水晶玻璃的橱窗里看过的奢侈品,当时干净的高傲的能刺痛他的眼睛。苏子涵当年一件都买不起,他只想拥有顾淮这个奢侈品。 当年追起顾淮来,还花了苏子涵不少功夫。苏子涵记得当他第一次对顾淮表示好感,把他堵在墙上亲的时候,看得出来顾淮是吓坏了。 “当年是我诱惑了你。”苏子涵靠着顾淮坐,贴得很近,他碰了一下顾淮的尾指,想去握他的手。 如今他已经能买下整个卖奢侈品的商店,他却不想放手最初拥有过的这个奢侈品。 苏子涵还记得当年在学校的蚊帐里,他把顾淮适合弹钢琴的灵巧的手指牢牢握在手中,抬起他修长笔直的腿,面对面压在他身上狠狠地操干他。 那个时候顾淮的腰和屁股被他劣质草席磨出一道深一道浅的粉色痕迹,他嫌痒不爱做,每次都要苏子涵哄着做。 完事以后苏子涵就去楼下花圃里偷芦荟叶给顾淮涂,手在光裸的腰上摸,结果往往是两人又做了一回。 苏子涵都记得那种快乐很简单,当时贪恋着彼此的身体,怎么也要不够。 顾淮是他先遇见的,他是顾淮的第一个男人,苏子涵还记得当年顾淮为他动情后,在他怀里也是腻得不行,那时候有林景云什么事? “苏子涵,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恨你?”顾淮躲开他的手,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恨你是因为我现在心里装了一个人,太满了,再没有这个美国时间去恨别人。” 3 苏子涵看着顾淮的眼,他在这双眼睛里看见的是平和,这个人跟他说不恨?凭什么能不恨!苏子涵觉得胸腔里憋着股火,烧得他胸口发痛:“你在怪我?” 顾淮觉得好笑,苏子涵这人明明是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就这样还特委屈? 顾淮叹了一口气:“我不怪你,我怪自己有眼无珠。” “你不肯跟我是因为林景云?你知不知道他那种花花公子有多少长情的?” 顾淮笑了:“留点风度吧,苏子涵,说这些没意义。如果说生气,我确实是因为林景云生你的气。他忍让你不是因为他会输给你,而是因为他在意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他让你是因为他不想毁了他妹妹的家庭。你有哪点比得上他的?在我的眼里,云图比林氏好十倍。” 都快新年了,林景云这会还在南边忙着,隔空打个炮还快枪了,顾淮想起来就心疼! 他不想和苏子涵多说话,有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顾淮端着盘子和原圆坐一块去。苏子涵脸上又恢复了大帅哥的笑容,戏演多了,表情都能收放自如。 有苏子涵在,而林景云不在,顾淮本来也不想多待,逮着个空和原圆说了声先走。 顾淮下了楼在车场等助理的车,听到刹车片在地上划出尖利的声音,雪白的车灯照过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用手遮挡眼睛。 车上下来一双大长腿,合体的白色西装裹着男人结实的背,看上去很衣冠禽兽。 来人步步紧逼,高大的身体几乎把他堵到墙边。 看清楚来人的脸,顾淮配合地双手抱胸,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林总,你想做什么?” 林景云用手抓住他的后脖颈,把他的头拧过来,强迫顾淮看他的眼睛,把饱含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喷到他脸上:“先奸后杀.....那天……很好笑吗?” 顾淮果断地摇头:“不...好笑。” 林景云那边的客户提前了约见的行程,一切比意料得还顺利。林景云留下东方大年在那扫尾,自己就先飞回来了。一回来林景云听朱大炮说顾淮在参加电视台的晚宴,本来想给顾淮的助理打个电话让他去早点把顾淮接回来,顾淮的助理很高兴地说,顾哥也刚打过电话,说让我去接他。林景云就改变了主意,自己开车来接。 林景云顺着他脖子往下摸,顾淮的脖子很性`感,皮肉包裹着柔韧的骨头。每回做的时候,林景云都喜欢一边操着他,一边顺着他脖子摸窝下去的地方。 也许摸久了也敏感,顾淮被他摸着,舒服得眼睛都快眯起来,条件反射地夹紧了腿。 林景云抓着他的衣领说:“今天穿得这么骚,是等着我来操`你,那里痒了吧?” 顾淮被他说得耳朵都有些红了,“助理选的衣服……我根本不知道你会回来。” “哦?”林景云危险地扬了扬眉:“我不在家你就穿成这样,到处勾搭野男人是吧?” “我穿成这样怎么了我?”顾淮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瞪圆了眼睛。 林景云贴近他耳边说:“看了让人想操`你。” 顾淮被他近距离的荷尔蒙一熏,人都有点晕晕乎乎的,还有点鼻子酸酸的。“我.....” 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把人丢上车,林景云给顾淮系好安全带。自己也坐上车,临开车前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既然那天敢笑,我今晚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好强大的可怕的气场,顾淮看着窗外光影流逝,感觉出车行的方向是林景云的家,偷偷吞了吞口水,心里有点方,可是好期待是怎么回事…… 车子驶进别墅的车库。林景云停稳车,顾淮解开安全带扣,去开车门,却开不了。还没等他开口,椅背被林景云放平了。 林景云从驾驶位过来,顾淮都不知道以胖云的身材是怎么做到的,好像腿一迈就过来的。 两个身材半点也不瘦弱的大男人挤副驾,顾淮好像听到这辆车发出微弱的呻吟,他心都有些疼了。 “要不我们到后排座上去?”林景云抓着他衬衫领的扣子想往下拽,两个人的长腿绊到一块,也觉得这样不是个事。 “喂.....”有没人这样的,车子开到自己家的地下车库了,还玩车震! 一开始是这样的.....林景云坐在车子后座的真皮沙发坐垫上,顾淮被他抱在腿上咬着唇。 “唔……”丝质衬衣的下摆从裤带里被扯出来,林景云的手顺着他的腰线往里摸。顾淮被他摸着腰有些痒,坐在他身上扭捏地扭了下屁股。 林景云的手顺着他的骨头往上数,准确地命中他胸前的一点突起,用手指没轻没重地玩着。 顾淮上面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只能用鼻息哼唧。屁股在林景云大腿上扭,林景云按着他的身体往自己已经顶起帐篷的两腿中间坐。 顾淮呼吸很紧,他的西裤被林景云下手剥掉,就穿一条内裤坐在林景云腿上,像个溺水的人手脚都被控制住。 林景云已经硬的像钢铁一样的部位隔着两个人最后那点遮羞布,一下一下滑过顾淮臀`部之间凹下去的地方。偶尔用力一顶换来怀里人惊恐而紧促的呼吸,林景云却不肯真的入港,给顾淮个痛快。 林景云还穿着裤子,但顶起的触感太过鲜明。 两个人之间的布料被濡湿,内裤深深勒进他的屁股缝里,顾淮不知道是林景云那东西太饱了,溢出来的东西,还是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水。在逼兀的空间中粘腻的水声被放大,所有的感官刺激都被放大。 顾淮五脏六腑都在发痒,就盼着有一根鸡`巴,林景云却仍是慢悠悠地在他屁股上磨着那杆枪。 隔着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薄薄的布料,顾淮都能感觉到那东西很大很烫很硬。身体越来越痒,他坐在林景云腿上不知羞耻地扭动着腰,甚至用自己的小`穴主动去吞林景云的性`器。太难了,偶尔吞进一个头,很快就滑了出来,那种空虚寂寞愈发得明显。 “林...林景云……”呼吸都快要点燃了火,顾淮的声音失控得颤抖。 “想要吗?你都湿透了。”林景云听见他失控的喘息,手指用力搓`揉着他的胸,故意用下流的话撩拨着顾淮。 “啊哈……”顾淮喘息声已经快要崩溃,林景云结实的手臂霸道得将他按在怀中,明明这个人知道自己要什么,却偏要这么折磨他。 说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迷了他的眼睛,顾淮委屈地瞪了林景云一眼,用手去摸自己的下`身,觉得自己已经硬得不像话。“我好胀……” 林景云仿佛被他撩拨了一般一下子炸了,他的动作骤然变得暴戾。抓住顾淮的衣领猛地撕开,衬衫扣子飞溅出去丁丁当当落了一车厢。 顾淮被他摔在后椅上,他的衬衫被林景云扒下,全身赤`裸被一个男人用饱含欲`望的目光看着,只剩下一条白色的小内裤包裹着挺翘的双臀。 林景云目光里仿佛跳动暗色的火苗,顾淮现在的肌肉练得很漂亮,不是婴儿肥的时代,长腿结实笔挺,臀`部饱满挺翘,到腰部那里又凹陷下去,人鱼线锋芒毕露,有一层漂亮的肌肉包裹着,却不显得胖。胸前两点已经被他玩得红肿,像两枚烂熟的果实。 顾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想去捂档部,被林景云把手扣住。 “别害羞,让我看看。” 咦?看什么?顾淮还没想明白,林景云低下头,握住他凸起的性`器,隔着内裤,含住了头。 “啊啊啊……”不管有没有快感,林景云肯替他含,都足够顾淮炸了。 林景云显然不擅长此道,含了一会觉得不得劲,吐出来问:“真会舒服吗?” 顾淮显然已经到了云里雾里,眼睛里都是雾蒙蒙的,两颊绯红。得,林景云也不指望他能回答了,用手扯住内裤的边沿,弹出了小顾淮。 “都这么多水了……”声音里含着笑意和得意。他就坐着的姿势拉开了裤链,冲着躺在后座上的顾淮露出了性`器。 进入的时候,林景云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顾淮那里早就湿了,柔软的肉`体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被他占据。 “啊疼……”顾淮觉得脊柱好像过电一样,身体一下子被男人的性`器霸道地顶进来,塞得满满的。 第三十四章 1 汽车停在地下车库里,车内没有开灯,地库的黄色的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不太明亮,暧昧得像偷情。 半个小时之后是这个样子的……也就是顾淮呻吟了半个小时之后——林景云终于记起来顾淮叫过疼。 “会疼?”林景云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按在自己的腿上从下往上顶着,疑惑地用手摸了摸两个人结合的地方。 这反射弧也太他妈得长了吧,顾淮哼唧了几声,已经无力吐槽。 顾淮的那地方吞着他的巨大,稍微碰一下,那小口就颤抖着缩紧,爽得林景云加快了律动。“顾淮,你好紧。” 林景云出了汗,顾淮在他身上颠簸着,潮热的胳膊贴着顾淮光裸的背,有点吃不住力。顾淮身体往下滑,林景云的性`器进得更深,已经被他整个都吞没了,两个囊袋在上下之间啪啪地打在顾淮的屁股上。 “啊啊,慢、慢点……”顾淮只能喘着粗气。 “抱住我的背。”林景云把自己的衬衣从身上扒下来,把顾淮抱得更紧,两个人光裸的胸膛贴在一处。 顾淮抱着林景云结实的背,嫉妒得恨不得咬他一口。 汤姆猫看起来胖,然而肉摸上去硬邦邦的,用力捏捏还挺有弹性。胸肌更是饱满结实,他练得那么辛苦,身材还比不上这个人。 “想什么呢?”林景云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加快了节奏,肉刃在顾淮的软穴之中大开大阖地纵横。 “我在想做攻的...啊哈...难道就身材更好吗?”顾淮被他顶得前面都硬了。 林景云笑了几声,差点又一次精关失守,用力在顾淮臀肉上拍了一巴掌,“多谢你的肯定,少他妈的废话,专心点。” 顾淮被他这一巴掌打得有点晕,小`穴条件反射地紧缩,牢牢吮`吸着林景云性`器,发出粘腻的水声。 过了一会—— “腿腿……腿麻了。”顾淮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上去软软的,很可口。 林景云还有空腾出耐心来好笑地问:“到底是疼还是麻?” “又,又疼又麻……而且太,太多了,已经,已经做了半个小时了。” “太多了,你这里不是也很爽?”林景云手摸上顾淮的前面,随便撸了两下,顾淮就颤抖着第三条腿在他手中射了出来。 “啊啊……”顾淮有节奏的叫了出来,可怜的呻吟声已经彻底地失控。眼前炸开一片烟花,顾淮觉得进入了那种喝断片的感觉,软软地倒在林景云怀里,声音都是虚软的,后面还在被男人干着。 “已经……爽!过!了!” “忍着,我还没爽够。”林景云决定不搭理他,把顾淮抱在腿上,狠狠地顶撞着。 顾淮觉得自己那里被磨擦得又麻又辣,前列腺被逼到极点,竟然有一种酸爽到极致的舒爽。 就顾自己!这攻也太渣了!顾淮泄愤似地在林景云胸口上咬了一口!!! 林景云邪魅一笑:“好啊,既然想咬,就咬准一点,给我好好含着。” 顾淮睁大眼睛一看,林景云把自己胸口的乳粒送到顾淮嘴边。这个流氓!顾淮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含呢含呢还是含呢…… 一个小时后是这个样子的……林景云别墅的那张豪华一米八大床上,顾淮脸朝下趴在软软的床垫上。 腰酸得不行,嘴巴也酸得不行,含完了男人的乳粒,含男人的鸡`巴,搁谁谁累。 下面那张嘴还被塞着男人的东西,大哥第几次了? 看了林景云陶醉的表情其实顾淮心理也是暗爽的,那种感觉比自己爽还要爽。 灌满了精`液的小`穴再操起来可能像飘柔一样顺滑,顾淮怀疑自己变成了一口水袋,摇一摇就会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 “不,不行了,真不行了.....”顾淮哭着呻吟。 个渣攻! 林景云冲撞了十几下,终于把最后一滴精`液射在顾淮身体深处,用手抹了他的眼泪和流出来的口水,没什么诚意地哄着:“好了,我们洗澡。” 十五分钟之后——结果说是帮他揉揉腿,又被压在浴缸里,从后面顶了进来。 得,又白洗了,还好顾淮担心的洗完再做做完再洗洗完再做做死在浴缸里的死循环没有发生。 这回林景云也没有按着他的腰,在他身上做托马斯全旋,就老老实实地做了一回,还没有射在里面。 顾淮被洗干净抱回床上,林景云就给他用条被子包着,不给穿衣服,就让他光着。弄得这一觉顾淮睡得又是担心又是期待,特不安生,就怕半道林景云给他个夜袭或者晨搏。 然而并没有…… 2 冬日的阳光照在屋子里。 “呼.....”顾淮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酸疼。 “醒了?” 不必睁眼,顾淮就知道说话的人除了林景云也没有别人了。 “嗯……”顾淮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好像抱着一个人,赤`裸滑腻的肌肤相贴。 林景云光着膀子靠在床头,结实的肌肉带着冷硬的光泽,而他抱着林景云的腰胯,把脸贴在他的胸口,靠近他鼓起的胸肌。 林景云只是好好地躺在那,明显是他自己抱上去的。 “有什么好害臊的,我还没有说你把口水蹭到我的肚皮上。”林景云一开口就补刀。 什么鬼哦,你的肚皮顶在大胸上?这锅他可不背,顾淮瞪圆了眼睛,他眼睛天生有些狭长,是属于那种睡不太醒的媚眼,林景云看他竟然能瞪圆也觉得有趣。 “你的眼睛不小啊。”他用手摸上顾淮的眼睛。 顾淮长长的睫毛在他掌心扑簌了一下,那种痒一直痒到林景云心里去。 “顾淮.....” 顾淮被他的眼神蛊惑,轻轻应了一声,迷惑地抬起头,林景云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吻,并不太深。顾淮感觉到两个人的心在胸腔里跳动,很稳健的声音,没有紊乱,像坚定扎实的足音。 “顾淮。”林景云的手摸到他脸上,刚要开口听到顾淮的肚子发出叽咕的声音。 林景云将脸埋在他肩头发出沉闷的笑声。 “笑毛。”顾淮恼羞成怒,昨天的自助餐被苏子涵倒了胃口,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又被林景云折腾了半宿。 林景云勾了勾他的下巴,问:“吃什么?我去做。” 顾淮数着指头,“煎荷包蛋,热牛奶,牛排.....” “热牛奶可以,其他都不可以,当心你今天菊花痛。” “凭,凭什么?” 林景云下了床,他昨天倒是穿了底`裤睡的,光着两条健美的大长腿踩在地板上。 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衬衣往身上套。不太强烈的光线打在他宽厚的背上,肌肉隆起的背很快被白色的衣料包裹住,然后林景云开始从上往下一颗一颗地扣衬衫的扣子。 “擦擦鼻血。”林景云拿了一条牛仔裤往里套自己的大长腿,然后利落地拉上裤链。“可以给你加一碗燕麦粥,加肉松配菜。” 顾淮抱着枕头“嗷呜”了一声,男神的身材太好了,让人实在把持不住啊。 林景云的早餐实在做得不错,燕麦粥带着浓郁的奶香味,肉松很松软。 只不过看到林景云自己煎给自己吃的荷包蛋时,顾淮有点不开心。荷包蛋边沿翘起来,看上去酥脆,又没有焦,蛋黄刚好处于半凝固的状态。 被顾淮可怜巴巴地看着,林景云分了一筷子给他。 简直太好吃了,味道也刚刚好,顾淮眼睛都弯成了心形。他吃完还想吃,林景云却不让了。 林景云说:“每个负责任的小攻都有义务保护好小受的菊花。” 顾淮被雷劈得都差点摔了盘子,什么鬼?昨晚你说再来一次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要负责任? “我以前在欧洲的时候,也经常自己煮饭。”林景云说。 “自己一个人吃也煮啊,我一个人住最没法自己做了,一不小心就做多了,又吃不完,做完也不想吃了。要说做最多的就是煮面,不是即食面啦,是面条,买点肉酱罐头回来做。”顾淮只好吃粥,粥也好吃。 “我不是一个人。”林景云顿了顿接着说:“还有我妈吃。我饭做得好,我妈就会经常回来吃,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见到他。” 顾淮筷子停住了,心里有点坠坠地为林景云心疼。一会才回过神来,大大咧咧地笑:“哈哈,你煮得这么好吃,我以后天天来你这蹭饭吃。” 3 “昨天,苏子涵骚扰你了?”看着顾淮吃得香,林景云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没,没有……就聊了两句。”顾淮连忙掩饰,林景云的烦心事够多了,不要给他添乱。 林景云也不多说什么,“上回和陈教授聊,说他近期要带一个研究生班,课在十点,你闲着也是闲着去听听,我先去公司。”他摸了一串钥匙给顾淮:“你待会走的时候自己锁门。” 顾淮摸着那串金属的钥匙,上面还带着林景云握过的体温。 “对了,碗你洗,衣柜里的衣服自己找一套还能穿,不行就让你的助理送一套来,那小子眼光不错。”林景云吃完,临出门前交待了顾淮。 “眼光不错?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 “还有,钥匙就留你那了。”林景云不接他的话茬。 啊,钥匙留我这……几个意思?顾淮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林景云。 一个小时后,云图娱乐豪华现代的老板办公室,朱大炮推门进来。 林景云坐在大班台后面,桌上的电脑开着。 朱大炮说:“这么着急赶回来,最近倒是平稳了。叶总那边比较给力,拿自己的公司给云图做保,也稳了大局。” “我领他的人情,”林景云笑了笑,又接着说:“我看了会股市,国内的股市倒是风云突变,前几天看着好,今天绿的多。” “刚起步嘛,说到底都是政策市,什么大数据基本面分析进去都是虐成渣,大家都想做庄家,大鱼吃小鱼。有人收网,没人种地,现在又放大杠杆,圈钱圈得更快。” 林景云问:“听你这语气倒像是苦主?” 朱大炮说:“算不上,也就几个零花钱,好在股市起落和企业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跌就跌吧,你看这个做什么?” “我要你帮我发一个新闻稿,要最好最煽情的写手,好好把云图上市的情况吹吹。” 朱大炮想了想说:“年底了,刚好税务局在评什么纳税百强。” “百强?我们评不上吧。” 朱大炮在大班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林景云桌子上还搁着个窑变的建盏,茶汤色泽醇红,是好货。“茶叶不错,进来就闻到香味了。” “三坑两涧的牛肉,你属狗鼻子的,在那边自己倒。” 朱大炮倒了一杯茶回来,“门槛都是年纳税十来个亿的,我们差得远呢。不过他们今年弄了一个创新成长型企业的十强榜单,主要面向年内上市的非房地产非传统制造业企业,文化创意企业优先。前两天管理局有打电话和我接触过,说到时的颁奖是市长到场,还会在主要媒体发专版通稿。如果你想造势,这个平台不错。你也知道国内做生意,特别是我们这种传媒娱乐公司,偶尔走走正道,抱块贞洁牌坊回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什么贞洁牌坊?”林景云听笑了。 “怎么不是贞洁牌坊?就跟盖个章一样,盖完章,得,林总你就是好人了。” “少跟我贫,给记者多给点润笔费,把宣传做大,突出我们是难得的几家娱乐上市公司。怎么漂亮怎么来,不怕你吹,吹得漂亮就算你立功了。” 虽然开公司做宣传广告都少不了,前几天危机的时候林景云还亲自去了访谈节目,但风格依然是稳重,这种让他放开吹的倒奇了怪了。 朱大炮点了根烟,也给林景云让了一根说:“怎么去了趟南方,开窍了?” “再找些林氏里可靠的人,一定让苏子涵看到这张报纸。”屏幕上绿油油的跌停板映得林景云目光幽幽的,像只修炼千年的狐狸。 朱大炮本能地觉得有人要倒霉了。 新年的第一天,本市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这一场雪顾淮是在林景云的别墅里看的,两个人腻在床上,林景云抱着他,他抱着枕头,枕头垫在光裸的肚皮上。 时间已经快中午,林景云起过一趟床,给顾淮的嫁妆——那只预定一年后会开屏的公孔雀放了食料。拿了一份报纸,带着一点冷意,又钻回被窝,不客气地拿顾淮的肚皮取暖。 雪色映着窗,不是那种带着寒意的雪,有点纷纷扬扬的,下得帅气爽朗。 顾淮看着窗外飞扬的雪片,想起大半年前与林景云的初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一三五和二四六两个人一直存在分歧。 顾淮觉得一三五可以做,二四六不可以做。 林景云认为一三五可以进去做,二四六必须在外面做…… “看什么?” 林景云手里拿的是本地最出名的报纸,那报纸上是一则新闻,大标题是“云图:新娱乐时代的领航者”,下面还配了图。 背影是云图会议室里现代感十足的大屏幕投影,林景云穿着一件休闲夹克,眼睛看着前方,眼里有决胜千里的杀气。 “看你男人帅不?” “马马虎虎,也就大头照的水平吧。”顾淮觉得最近汤姆猫的尾巴有点翘。 说真话的下场是又被抱着胯,按在床上亲了一回。 吃完简单的午饭,林景云打扮得人模人样去开会,顾淮去拍歌曲的MV。 《城春》赶国外影展,进度比一般电影要快,宣传片春节前就会出来。 哪怕是元旦,当红艺人的生活也是忙碌得脚不沾地,甚至节假日更忙。 顾淮现在虽然还不算是大腕,但名气已经和一年前不可同日而语,新面孔,有可以炒的话题度,长得帅,谦虚可爱,出场价格还没有涨到和一线一样高的时候,最受各路媒体欢迎。 顾淮有接到一些跨年的晚会邀约,直播的那种他统统拒绝。两个人谁都不说,但都悄悄地为了能多陪伴对方留出时间。 别看顾淮抱怨林景云做得多,但他宁可推了难得的演出机会,也要出席和汤姆猫的,从去年做到今年的跨年打`炮。 “顾哥,你这一身真帅,黑色的亚光丝绸衬衣,码再大一点,领口弄乱一点,开两个纽扣露出锁骨,外面搭件质地很好的银白色西装。再打点虚光,既清纯又闷骚,配合《城春》的氛围特别对路。” 朱大炮被派给顾淮的临时助理真留下来当了他的助手,东方大年就有更多的时间做经纪人该做的事,甚至更多地参与管理。与东方大年不同,这个新助理小纪是林景云和顾淮CP的坚决拥护者。潮流圈里弯男多,小纪也不怎么笔直。 镜头里的顾淮带点仙气,又特别诱惑,他的MV没有别的搭档,就他在麦克风前带着耳麦投入地唱歌,到时候剪辑出来会穿插城春的片段镜头。 拍得很顺利,到下午收了工,叶向西已经开了车来等他,然后再去接原圆。新年第一天,林景云有应酬晚宴,顾淮约了叶向西和原圆一起吃饭。 汽车开到电视台,刚好原圆下了一档综艺节目,穿着背带裤和胸前画着小熊的T恤就出来了。 原圆参加了《定制替声》的节目,虽然不是大红大紫,但他性格可爱,也能经常得到一些电视节目的邀约,主要是一些少儿节目,陪孩子唱歌。 陪小孩子唱歌,原圆唱得很开心,没有半点不耐烦。 他开始能挣钱了,甚至比他原先想的还要多,他可以还薛荣的钱,就不用给他唱歌还债了。 叶向西艺术设计功底不是盖的,上回有个作品获了设计奖,云图有几部新作的海报就是他做的,反响很好。叶向西是铁了心要介入叶东辉的生活和事业,他开始做电影美术设计,领着几个绘图师的团队。他还答应顾淮给他设计唱片,无偿的。 每一个人都活得特别认真,也特别充实,顾淮觉得自己这一年特别幸运,有最爱的人,最好的朋友。 火锅烧得热腾腾的,原圆喊饿,大家照顾他,给他先放了半盘的雪花肥牛。 三个人边吃边八卦,叶向西举杯说:“先祝贺顾淮修成正果,以前有人说当你爱一个男神的时候,最好和他保持距离,才不会幻灭。” “谁说的?”原圆问。 “我说的……边去,别打扰哥哥我八卦。” “哦。”原圆乖乖地去吃牛肉。 很奇怪这两个人一疯起来,原圆经常跟不上频率,但丝毫不影响他们三是好朋友。 叶向西继续问:“来,顾淮跟我们谈谈和男神一个屋檐下的心得。” “什么心得,原来我以为他是男神,现在才知道他是男神经,这种?”顾淮笑呵呵地埋汰他男人。 第二天,林氏娱乐。 “文娱行业的领军?就看他林景云的云图,前几天还差点倒闭,凭什么领军?” 苏子涵坐在转椅上,英俊的脸带着浓重的戾气。 秦远方捡起苏子涵面前的报纸,他已经从叶东辉那跳槽到了林氏娱乐,苏子涵也下力气捧他。苏子涵为了塑自己的权威,他推铁腕统治,利用秦远方来试探林氏的老臣子能不能对他的服气。 秦远方其实脑子不错,但俨然一副除了老板,就他一哥的架势。 政令虽然能下达,但老臣子们都觉得憋屈。 换一家企业也许苏子涵那套玩平衡的手腕能吃得开,但林氏是习惯了散漫的家族企业,没有人能对空降服气,纵然你说的做的再有道理。 “还不就凭他是上市公司,虽然是借壳的。在上层看起来,是比家族企业更符合现代企业管理的理念,文娱行业很多时候玩的不就是概念和热闹?苏总您别生气,林氏娱乐去年挣的钱还是比云图多的。” 林氏娱乐去年挣的钱? 去年一年有12个月,有11个月都是林景云挣的钱,苏子涵想他才接手几天? “家族企业确实落伍了,林氏也是要到考虑上市的时候。”苏子涵说。 “最近股市跌得厉害,IPO水分太大,听说刚停了近期上市的申请。但我看今天这张报纸倒是有提到本市政府有推动企业赴境外上市的计划,扶持政策挺优厚的,境外上市容易得多,境外上市的概念也比云图还好。” 苏子涵剑眉舒展,他目光一亮说:“你帮我联系黄律师,让他下午过来。” 第三十五章 1 “这可不好办啦,境外直接上市文件是规定要达到四五六条件。”苏子涵的御用律师黄剥皮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说:“一年税后利润不少于六千万人民币,筹资额不少于五千万美元,这些都好说,但净资产不少于四亿人民币,这条够呛,林氏娱乐这类企业哪来的这么多净资产,除非……” 苏子涵说:“律师费自然不会少了你的,有什么主意尽管说出来。” “您岳父那里,做房地产的净资产不少。如果你能让他配合你,剩下的文书,资产证明我可以帮你联系会计师事务所去做,没有一点问题。” 黄律师早年也做过经济案子的律师,对一些流程都很熟悉,不过近几年他发现替明星处理些离婚官司,侵权纠纷,甚至小三分手等鸡毛蒜皮的家务事,赚得比规规矩矩的经济官司赚得都多。黄律师很快以他的聪明脑袋,点亮了发家致富的技能。老天有的时候是公平的,他因为用脑过度,那张脑门已经开始秃成地中海。 “你说造假?”苏子涵问。 黄律师敦厚和善地笑了笑:“什么造假,只不过是包装,哪家企业上市不要包装?你岳父的资产何止四亿,反正就目前的局面迟早也是你的。” 苏子涵本能地感觉到这其中有风险,他在权衡着。 “资产证明做好,再找个合适的壳,你以收购入股的形式上市,速度会快很多。要不然三年五年也下不来。” 黄律师不以为然的态度,又让苏子涵松了口气:“找最好的会计师事务所,手尾要干净,不要为我省钱。” “各位观众,又到了我们新的一期《定制替声》真人秀的时间,不知道大家对这一期节目期待吗,反正我们是蛮期待的。别看他们都是大腕明星,上了我们的节目,就得按我们的划下道来,那当审判者的感觉真得很容易让人膨胀。还记得上期的林总和顾淮吗,我和大家一样难忘。那个寄刀片就不用了,把水果寄来就行,我有手有脚,能自己削。” 女主持小步迈开,做出远离该位男士的姿势,“各位观众我真的不认识这位脸大如盆的,我刚领了顾淮的粉籍。” 男主持说:“对了,得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这一期真人秀的内容。大家看到了这个背景,很熟悉吧。这是XX影视城,可以旅游可以拍片,这里有林总《边声1937》的茶楼,有苏子涵《离宫》的琉璃宫殿。接下来又是广告时间,本节目——由太平保险、美美花生油、大曲高粱、顺步轿车、美心鲜花、飞腾电子赞助,本期场地由XX影视城友情提供。” 女主持说:“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期的真人秀节目,下一期将是每一对组合现场的唱歌表演。” 男主持说:“既然来到了影视城,大家也知道了这一期节目也必然和影视有关。没错,节目组决定这一期真人秀玩场大的。” 女主持:“是的,我们的节目组准备玩场大的,也就是拍一部大片,权谋古风宫廷剧。有男人追男人追了半个国家,手下都被杀光了还要追。有男人和男人抵足而眠,说我见了他就和鱼见了水一样。有女人周旋于父子之间,红颜乱国,冲冠一怒为红颜。” 男主持提高音调说:“好了,我们的队员都来了。” 一辆刷着影视城广告的电瓶车开进来,敞篷车上的长条椅子上都排排坐好了参加节目的明星,都戴着墨镜。 “车上的队员们伸出你们的手,给大家打声招呼。”男主持调节了气氛,“这么一出大戏,你们猜得出来吗?四大名著中的,最现实,最有权谋的一部。是的,就是《三国》,我们今天要拍的大片就是以三国为题材改编的《麻辣三国》。” 女主持说:“对于这些演员来说,演戏那是小菜。但这都是导演制片选角,演员看剧本角色后的双向选择。但你们见过凭抽签决定演什么的吗?” 男主持说:“我记得顾淮抽到的是3号,我们的签一共有3个数字,1是曹操家,2是孙权家,3是刘备他家。有两个组会抽到同样的号码,在一家的。最后谁主江山,我们拭目以待。” 女主持说:“这么豪华的阵容,值老多钱了,听我干姐夫说已经内定了今年的金酸梅奖,我捎着我边上这位也黑箱了两个角色。” 2 节目组不会做拆国民CP的事,拆逆容易引起众怒,而小三从来都是过街老鼠。 戏里戏外压力都很大,做节目不会没事添堵。 何况男女主持已经向节目组提出抗议不要再当坏婆婆,“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一次就好。 所以顾淮和林景云还是一国的,而六队之中也加入他们这国的是原圆和那个资深老艺人老张,上期抽完签顾淮也从节目里看到原圆那组抽的也是3。 四人麻将凑齐,既然是三国的蜀国,自然少不了刘关张和军师诸葛亮。 四个人商量角色的时候,林景云先是让:“张老师,您来刘皇叔,您以前演话剧的时候有演过这角,轻车熟路。” 老张说:“嗨,我那叫啥刘皇叔,白帝城托孤的刘皇叔,一点霸气都没有,我要领大家准输。景云就你来吧,我既然姓了个张,自然就来咱老张家的祖宗。” 这个时候男主持人来更衣间探班,给他们带了纸条来。“节目组说,选角要和人物的相貌吻合,你们都准备得怎样了?老张的张飞,我看看,我看行,都是黑脸。” “林总,刘备?”主持人看了看手中的纸条,“不可以,不适合。” 大家心目中都认为林景云最合适刘皇叔,结果这男主持冒出个不适合? “你们看啊,纸条上写着刘备是面如冠玉,唇如涂脂,他还有一个特长就是哭,林总你来得了吗?”男主持一脸坏笑,特别奸。 接下来顾淮来刘皇叔就没有悬念了。 林景云是那种很板有型的身材,不穿衣服的时候特别好看,就是穿上古装,腰封一勒就显得粗壮。 然后因为四分之一混血的原因,他眼眸有些幽绿,鼻梁挺,脸部轮廓也特别鲜明。 主持人拍板他最合适关云长,大家也都没意见。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诸葛亮没有合适的了,就剩一个原圆,男主持也没辙,“就你吧,我们节目组经费紧张,将就将就。原圆你知道吗,这次节目组最贵的道具就是卧龙先生的这件袍子了。” 重重叠叠的羽毛缀满了整件银白色的袍子,原圆套上后,再戴了头套,就像个圆滚滚的球,手上还拿了一把同款羽毛做的扇子。 其他组的,苏子涵领了曹操。 大家都换好装,然后女主持人过来喊大家合影,然后各组领了剧本,分成三组,先研究剧本。 男女主持也换了戏服,男主持换了龙袍,手上举了一个小手扇,上面写着汉献帝。女主持穿着低胸宫装,露着乳`沟,手上摇着小手扇,上面写着貂蝉。 女主持说:“我就觉得奇怪了,这期的剧本谁写的,怎么汉献帝和貂婵也能CP了?” 男主持说:“因为一般宫廷剧观众都要看宫装。” 女主持说:“宫装,像我这样的?但也不一定要是貂蝉和汉献帝啊,全国人民都知道貂蝉的CP是关云长,是林景云欧巴。” 男主持打断她的想入非非:“停,停住。就穿了一件低胸装,别把自己太当根蒜苗。现在电视上,从娘娘到倒夜香的宫女都是低胸装。导演说了,经费紧张,群众演员只有两个,你和我。别看你这会你拿着的是貂蝉的手扇,等会让你拿丫鬟的手扇,你就是丫鬟。” “这不公平啊,凭什么啊,只有丫鬟,没有太监?” “导演说了,我演技好,给我很重要的角色。”男主持特别臭屁地说。 女主持说:“懒得搭理你,现在剧透一下我们的戏,主体是过五关斩六将。剧情梗概是曹操用尽了手段把关羽留在了家里,一片痴心啊,然而并卵用。那边顾淮,哦,不,刘皇叔一叫回家吃饭了,然后林总就回去了。曹操,也就是苏子涵追了大半个国家都没有用,请大家观赏下面的表演。” 男主持:“等等,过五关斩六将的时候,曹操没有追吧?” 女主持特别不屑地说:“怎么能不追呢,不追怎么表现剧情的冲突和狗血?” 大幕拉开—— 女主持手上拿着一把扇子,上面写着“宫女”,站在一树开得像雪一样的梅花下当背景。 【全剧组唯一的一台鼓风机在她身后吹】 【苏子涵】【给林景云倒酒】:天下英雄唯操与君耳,今日我得将军来投,幸何如哉?纵然有十座城池,操也不换。 【林景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丞相是想留我?你我当日有君子之约。一朝有他的消息,纵然刀斧加身,千里万里,羽也必然往投。丞相要言而无信? 【苏子涵】【也毫不退让地迎向他的目光】:世间的变数很多,我不在意世人风评,我有诚意,也有能力,这江山终有一日也是我的,天下的人也必然会是我的。将军何必说得这么绝对? 3 顾淮帮原圆剥着瓜子,一边吐槽:“这是什么烂剧情?” 原圆穿成毛球,什么都不方便,只能等顾淮给他剥瓜子:“挺好看的,两个大明星飙戏,那眼神互相看着的时候,我呼吸就好紧张,怕他们打起来。” 男主持自己寂寞地剥着瓜子:“关键看脸,这年头不怕片子烂,有颜就有人跪舔。我跟你们说吧,这一期一放收视绝对比上一期更好。” 女主持下场,“好了好了,该第二幕了。对了忘了说规则,谁先笑场的算输。” 第二幕拉开—— 城墙之下,男主持手上拿着一把扇子,上面写着“守将” 两个字。 【林景云】【披了一件墨绿色的披风】【背后吹着唯一的一台鼓风机】:让开,羽不杀你。 【男主持】【一脸视死如归】: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不怕死,我奉丞相之命誓守此城,将军要么杀了我,要不请回! 女主持把瓜子皮一丢,“他竟然有台词?导演,导演~这不公平。” 原圆:“人生自古谁无死是宋朝才有的?” 顾淮说:“对,原圆聪明,守城官是穿越的。” 现场导演:“过五关斩六将,他要死六次。死者为大,给他说两句台词,有什么好不公平的。” 女主持问:“六次都一个人?” 导演给了肯定的回答:“是啊。” 【男主持】【死了六次之后】【终于换了一把扇子】【扇子上写着马夫】 【顾淮】【站在城墙下】【满面愁容】:前几日关将军就飞鸽让备在此接应,这迟迟未见踪影,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原圆】【背着琴】:主公莫要担忧,关将军对您的一片心意可昭日月,何况能打败他的这世上没几个人,除非那曹操亲自追来。 【顾淮】【快要哭了的模样】【内心OS:忍着不笑场真的太考验演技了】:军师快替备想个主意。 【原圆】【胸有成竹】【这里本来有个拍胸的动作因故自行省略】:我已经让张将军去当前哨,曹操就算追来,关张二位可以挡他一阵,实在不行还有我的琴声,保证能把他吓回去。 【林景云】【大步向前】:主公,羽来迟了。 【顾淮】【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流下泪来】【内心OS:节目组的眼药水好辣&一定被奸商骗了】:你终于回来了。 【林景云】【握住他的手】: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回来。 【顾淮】【感觉到他手心发烫】:我…… 【林景云】【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 【苏子涵】【正好赶到】【对上林景云的眼睛】【眼睛里流露出愤怒&失落的神情】 (BGM:不是英雄,不读三国,若是英雄,怎么能不懂寂寞,独自走下长坂坡,月光太温柔……) 【原圆】:哈哈哈哈..... 【这一幕被迫中断】【原圆出局】【蜀中先折了军师】 顾淮和林景云分开,奇怪地问:“原圆你笑什么?听个BGM也能听笑。” 原圆有点沮丧,但还是忍不住笑:“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们,我以为会听到你是风儿我是沙,谁知道放的是《曹操》。你想啊我想的是那么一首歌曲,出来的是这么一首歌曲,是不是很好笑?” 顾淮无可奈何地:“呵呵.....” 老张走过来,摸了摸原圆的脑袋:“你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唉,一首歌……” 因为原圆的笑场,他和老张那队一起出局,但由于他们前面两轮的积分高,就算出局也不掉队。 但就是蜀国只剩下了两个人,什么火烧赤壁的戏就没有了。 导演组在“甘露寺娶亲”和“煮酒论英雄”两幕中选了后者。 第三幕—— 还是那棵梅花树下,还是女主持拿着宫女的扇子。 石桌旁坐的人换了两个,苏子涵和顾淮。 这回导演组没有把鼓风机放在女主持身后,而是放在顾淮身后,女主持有一点小失落。但导演组说:“鼓风机要放在颜值担当的人的身后。” 【苏子涵】【给顾淮倒酒】:这杯酒我酿了三年,他们说谁都会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过寂寞的滋味。我不会介意他人怎样看我,我只不过不想别人比我更开心。  【顾淮】【默默地喝完酒】:太酸了,不适合丞相你。 【苏子涵】【再为他倒了一杯】:是么,寂寞的滋味品起来不止是酸,还有苦,有点甜。我不会去想有什么代价,千古骂名也好,背对天下也罢,但我觉得痛快。 【顾淮】【抬头看他】:你是个枭雄,乱世之中也许你能赢,但我只想安安稳稳种我的田。 【苏子涵】【突然抬手握住顾淮的手】【紧紧的】: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你我结盟何愁不得天下。 【顾淮】【目光痴呆地落在两个人的手上】【内心OS】:大哥台词没错,但没有这个动作啊啊啊.....我怎么和汤姆猫交代?那个醋坛子会再来一次车震的,就算没有车震,也会让我用这只手给他做!!! 【女主持】【内心几乎是崩溃】【OS】:队员们都是影帝,情绪来了都给自己加动作。 【气氛凝固了】 【顾淮】【往外抽着自己的手】【拿起滑到地上的皮草】:丞相,东西掉了。 【苏子涵】【收回手】:使君何必惊慌,操也就这么一说。 “这台词怎么听起来特别耳熟啊,特别是苏子涵说的我只不过不想别人对我更开心?”原圆把那件全剧组最贵的衣服脱了,可以自己磕瓜子。现在那件衣服就铺在苏子涵和顾淮之间的椅子上,假装剧组有皮草。 男主持说:“编剧说他什么都抄了,就是不抄原著。哇,苏子涵真入戏。林总,你和他在飚演技吗?” 顾淮回头对上林景云的笑容,觉得脖子有点冷飕飕的。这一轮顾淮他们守住了积分,苏子涵他们也没掉分。 “最后那个蜀国那组兄弟夺位好好笑,那个秦远方竟然被打扮成那样,哈哈哈……”回去的路上,顾淮没事找着话说,自己都觉得没劲透了。 “晚上回去吃饭?”林景云说。 “好,晚上想吃什么?前面有个超市,我买点回去做?”顾淮心情紧张地问。 林景云开着车,冷冷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随便。” “哦……”顾淮小声地应着,眉眼明显耷拉下来。 “火锅吧,两个人吃暖和些,家里有些外面来的牛肉,挺新鲜的。”逗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再逗该炸毛了。 “哦!好。” 车停在离超市一个街口的地方,顾淮先下车。 林景云把车停在超市停车场,戴上墨镜进了超市,顾淮过了一小会也到了。 林景云隔着货架看他在挑着调味料,小心地看有没有过期,超市里白天点着灯,灯光流泻在顾淮的脸上,让他的脸成了亮色。温暖的,让他愿意伸出手去的。 林景云摘下墨镜,把一盒水饺放进推车里,向着顾淮走去:“嗨,这么巧。” 顾淮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眸光很明亮:“是你。” 他们明明是一起来,但假装着在这里邂逅,然后就顺便一起逛街。超市里有人认出他们,一位女孩在同伴的怂恿下上来问:“林景云和顾淮是你们吗?” 一个林景云可以说是相似的明星脸,两个人总不能说是两张相似的明星脸。 顾淮说:“是啊,我们也是刚好碰到。” 林景云说:“挺巧的。” 女孩问:“能签名吗,我太喜欢你们的《定制替声》节目了。” 顾淮脾气很好地在女孩现场买来的一个贺卡上签了名,然后把笔递给林景云,林景云却不接,握着顾淮的手,在他的名字旁写上自己的名字。 那张贺卡是红色的,顾淮觉得那感觉像签婚书一样。 送走那几个追星族,两个人装完邂逅,名正言顺地一起逛超市。 海鲜缸里游着奇奇怪怪的海鲜,还有很多加工好的不要洗不要切的半成品。自贸区后,进来的什么椰子蟹、面包蟹、斑马虾蛄价格都便宜了好多。 顾淮看着好像到了动物世界,哪都好奇。 林景云看他的眼神,自觉把东西往推车里装,然后顾淮又有点心疼钱了。 顾淮买了减价的水梨,吃完火锅要消火。 假装邂逅,顺理成章地一起逛街,然后林景云顺理成章地把他带回自己的家。 “顾淮,你恨苏子涵吗?” 车子已经开到别墅区的山路上,干净冷清,两旁高大的橡树上积雪未化,像水晶世界一样。 “恨他什么?”顾淮奇怪地问。 林景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这个问题他似乎想问很久了。他想了想说,“恨——像他这样的人,却混得风生水起,连老天都不收他。” 顾淮说:“我外婆是信佛的,她说过人都有报应,天道轮回。但我不会去想苏子涵这样的人会不会有报应。因为我如果这样想,其实我还在恨着他,还在介意过去的事。所以我不想,是因为我不想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和心情。我是我,他是他,我不会因为别人做过什么就变得不好。那些年的消沉,也不止是因为他,更多的还是因为我自己。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会吗?那时候我像只鸵鸟,伤口连碰都不能碰。现在我知道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好,怎么去爱更好的人。有的时候想想,也许我当年也并没有那么爱苏子涵,我只是在还不懂爱情的时候,就承受了一段感情。”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顾淮吓了一跳:“怎么了?” 林景云俯身过来,手霸道地按住他的脖子,凶狠地说:“别说话,吻你。” 火锅煮得很鲜,用涮完海鲜的锅底涮青菜也很好吃。顾淮把水梨削好却不肯切,那是分梨啊。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咬着吃,咬着咬着,唇就粘一块去了。 “嗯哈……景云,慢、慢点。”顾淮脸朝下抱着枕头,气息都乱了,只能大口喘着气。 屋内开着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赤`裸的背上。 林景云虚压在他身上,湿热的吻落在他肩胛骨凹陷下去的地方。已经硬到发烫的下`身在他并拢的大腿内侧摩擦着,抽送摆胯的时候,两个囊袋撞到顾淮挺翘的臀肉上啪啪地响。 林景云没有进来,所以刚吃了一堆海鲜的顾淮不会有顶到胃的感觉。 两个人就这么摩擦着,直到林景云射出来,一波一波地打在顾淮已经高`潮完,软下去的性`器头部。 柔软的头部哪经得起这样刺激,又吐出了清液,很快被林景云的东西糊成一片。 那感觉比射在体内还要羞耻,顾淮双腿痉挛地颤抖。 “怎么样,说到做到吧,没有摩擦前列腺,没有碰前面,我也能让你高`潮。打赌你输了吧,今天的碗你洗。”林景云的话很残忍。 简直了,用这种事来打赌,顾淮的脸红了,像鸵鸟一样把脸埋在枕头里。 第三十六章 1 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两个智商都不低的人像傻瓜一样玩着幼稚的游戏。 最后在浴缸里的时候,林景云还是对顾淮那只被苏子涵握过的手施以了残忍的惩罚。用林景云的话是,让每一根手指都记住谁才是他的主人。 然后顾淮赤`裸着身体裹着一层厚重的毛毯,坐在视音室的沙发上,看《城春》粗剪的样片,碗自然是交给了洗碗机。 这一稿还要细剪,然后送国外影展,有很多出格的镜头还在,但更多的镜头和台词已经被剪掉,留下的只是情`色而不是色`情。未来在国内上映的时候,还会有很多的镜头被剪掉,但彼此心动入骨,爱欲纠葛的眼神还会在。 林景云从后面抱着他,亲吻他的脸。 那只孔雀被放进来,尾羽更长了,但还走不稳,绕着茶几转圈。 (屏幕上顾淮被林景云从背后抱着,在阳光下亲吻,甜腻的喘息声通过音响放大。) 林景云用手摸顾淮的眼睛说:“瞧,你这眼神最漂亮了,上回在你学校的后山坡上,你就用这眼神勾`引我。” 顾淮:“什么鬼?” “我们有阵子没去看咱爸咱妈了,要不我们明天去吧,刚好这两天有空。还怪想他们做的红烧肉的,可惜现在天气冷了点,学校后山上也冻……” 什么冷了点?不冷你还想做啥子嘛?顾淮一边吐着槽,一边说:“什么咱爸咱妈,那是我爸我妈,和你没关系哈。” 林景云把手伸进顾淮的毯子,摸他结实而线条优美的腰,“是吗,上回去他们都把我当自家人了,前两天天气冷,我还给咱爸打过电话。”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RNB! “景云,是我。” 第二天,天一亮林景云就接到电话。“三叔?” 电话那边是林景云的三叔,替他老爹一起跑生意的,这会应该在南非。 三叔说:“景云,你爸出事了,蛛网膜出血现在医院躺着,还昏迷着。” 林强这一辈子过得洒脱,但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经不起他这样纵酒纵色地造。 南半球的热带女郎火辣多情,林强本来就有点高血压,这一发病还挺严重的。 三叔报上了医院的地址,林景云说:“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过来。” 林景云挂了电话,看见顾淮已经醒过来,黑溜溜的眼睛正看着他。“你爸?” 林景云说:“他脑中风,我要去南非一趟,再怎么着他也是我爸。对不起顾淮,你自己回去吧,给老人家带点礼物。”他给朱大炮拨了电话,交待了一些行程和公司里的事:“我爸生病的事难免会传回来,我怕苏子涵那边会出什么怪,加上我妹也快生了,你不用陪我去,帮我盯着点。定一张去南非的机票,越快越好。” “定两张。”林景云转眼看见顾淮从被窝里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握着他的手。顾淮说:“我陪你去。” 林景云愣了一下,顾淮对着他笑了笑,坚定地点了点头:“我陪你。” 林景云眼框有些热,对着电话说:“定两张,我和顾淮的,对外就说公司有个南非的代言项目。” 朱大炮答应了,挂了电话。 林景云把顾淮抱在怀里亲了一口,拍了一把他的屁股,下床去洗手间洗漱。 一栋洁白小楼,热带的绿色树影在窗口摇晃。将近中午,医院很安静,顾淮拿着扇子坐在床边打盹,眼睛一闭一闭的。 医院有空调,但花草太多的地方,难免有蚊子。 床边的仪器偶尔发出轻微的响声,病人各项指标都很平稳。 突然,床上的病人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呆愣了有一阵,才慢慢地问:“怎么是你?” 声音粗嘎难听,顾淮猛然睁大了眼睛,被吓醒了过来。“你,你醒了,等等……” 他慌慌张张地扑到床边去按铃。 林强闭了闭眼睛,刚刚醒来,头还是麻的,一睁眼就头晕,何况还有这个让他堵心的人。 对于自己的儿子铁了心要的人,林强还是看过照片的,《定制替声》节目那么火,他在电视上也看过,人在面前,看了就堵心。 护士进来拿着托盘,给林强检查了瞳孔,量了体温,抄了血压器的数值。“各项指标都很好,医生说他这两天就会醒过来了,果然是就醒了。” 顾淮给林景云打了报喜电话,把手机拿到林强耳边:“你儿子在矿山,给你儿子说两句。” 林强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搭理他。 护士说:“老先生,您的两个儿子都很孝顺,您真有福气。” 老先生?这话一开口,林强就不爱听。 这位护士是林景云特意请来的高级护士,国际护士站的,会说中文。林强突然倒下,矿山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两天还有工人闹事,林景云赶了过去,剩下顾淮在这里坐镇。 “大小便怎么样?”护士检查完就问顾淮。 顾淮说:“还挺正常的。” “他还不能动,你还是要帮他做肌肉按摩,脑中风的病人就怕肌肉萎缩。我去给医生报备一下,稍后会做更全面的检查,有什么事就按铃。” 顾淮特别开心地点头。送走了护士,顾淮就把林强的胳膊腿从被子里拿出来,一边念着:“弯,屈,好,一二一二……” 每到两个小时,顾淮都会拿了尿壶,扶着林强的鸟,替他嘘嘘。 病人没有人权,林强觉得杀人灭口,再自杀的心都有。 2 顾淮敏锐地觉察出林强的僵硬和尴尬,连情绪都低落。 林强这样的人嘛,一辈子高能,这场大病一定对他的打击很大。 病人的心理情绪决定了他的恢复程度,如果有一个人老觉得自己有病,说不定有一天他就真的会生病。 人不能没信心,顾淮觉得他有必要安慰一下林强。“没事的,你只要多运动,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你瞧你这里多精神,一点也不比你儿子小。等病好了以后就像以前一样龙精虎猛,女人见了你都走不动道。听说这南非啊,是一夫多妻的国家,你娶多少个都不犯法,可以给林景云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别人三年抱两,你可以一口气抱三。” 顾淮一边说,一边倍儿麻利地替他拉好病号裤,系紧裤腰带。林强:“……” 一会医生过来,做了进一步的检查,医生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的话,南非语。 美丽的国际护士翻译过来:“出血点已经被控制住了,幸好发现得早,脑部没有形成什么严重的病灶。不过高血压的问题以后要注意定期检查,必要时要吃药控制,不能酗酒。” 林强有些情绪不好。 医生又交待了几句,护士说顾淮交待:“今天可以扶病人起来坐坐,过两天慢慢地要恢复行走,练习抬手的动作。开始可能会有些困难,就像重新学走路一样,家属要看好。” 送走医生护士,顾淮把林强扶到轮椅上。重新迈步,林强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偶,连四肢都是僵硬的。他这一辈子苦出身,也是一副倔脾气,咬着牙硬是挪完了这几步。 顾淮把轮椅推到阳台上,这家私家医院是当地最好的,环境也很好。病房外面都带着一个小露台,漆成白色的护栏上摆着淡粉色的小花,阳光暖洋洋地照着。 顾淮端了一个小方凳过来,坐着帮林强按摩腿部。 “说点什么吧。”顾淮在没话找话。 “说什么?” “说说你是怎么发家致富的呗,我也长长财商。”病人就让他多谈谈自己得意的事,有利于增强他们的自信心,更好地与病魔作战。 林强扯了嘴角,得意地笑了笑,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小兔崽子果然还是要谈钱。这种人他见多了,假装对你人好,归根到底还是谈钱。 林强说:“喂,小子你知道我去年交了多少税吗?” “多少?” 林强微微抬起手,还不能抬很高,只能到胸口,他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个亿,就做了一个楼盘项目。” “哗,好厉害。”顾淮眼里流露出崇拜的神情。 林强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加一倍,给你四个亿……离开我儿子怎么样,你跟着他也未必能得到这么多.....你去哪里?” 一床暖洋洋的毛毯被盖在林强的膝盖上,顾淮又在他面前蹲下来,手顺着他细瘦的脚腕捏。一脸迷糊:“你刚才说什么?” 算了傻小子,白送你钱,你也不懂得捡,穷死了活该。 林强心情不爽,就对顾淮从鸡蛋里挑骨头。吃晚饭的时候,嫌顾淮喂得太快,要自己吃,吃到一半嫌汤太淡要加咸,喝完汤嫌口渴。 顾淮觉得比他家里养的孔雀,还要傲骄一百倍。 林氏娱乐中。 苏子涵问:“情况怎样了?” 黄律师说:“病房外有了保镖,他住的是专门的病房,除了他们特别请的一个女护士,还有主治医生能进病房,我们的人都接近不了。还有顾淮整天在林强身边陪着,连睡觉都在陪护床上。从外围接触的情况看,林强已经醒了。” “一群饭桶!”苏子涵有些烦躁地走了几步。“这次给林景云重新挽回了林强的心,我们就白费功夫了。” 黄律师说:“太可惜了,如果这回林强死了,你夫人至少可以得到一半的财产。” 苏子涵无奈地在椅子上坐下:“真不甘心啦,如果早一点得到消息,我还来得及去扮孝子,现在都被林景云控制住了,就算到了南非,接近都接近不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 “我们的人观察过地形,林强的病房外面有一个小露台,他今天有到露台上晒太阳。而露台的对面有一些楼房,如果有一个狙击手……”黄律师低声说了几句。 “不行,这太危险了。” 黄律师说:“林强在南非因为赔偿的事情得罪了一些矿工,早有人在恨他了,如果找个亡命之徒,给他多一些钱……” 3 苏子涵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ZIPPO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点上火,那只打火机在他手掌心发出单调的啪嗒声。 屋内的光影清晰地照着黄律师的光头,苏子涵抽了几口烟,眯了眯眼睛:“我犯不着这么做,有妙妙和孩子在手上,我没必要选这种风险太大的招数。” 黄律师被他看得觉得脊背有点发凉,苏子涵的目光又柔和了一点,“盯紧一些就是。” 黄律师唯唯诺诺地应了,“那我先走了。” 下楼的时候,黄律师遇见秦远方上楼,他冲着秦远方打了声招呼,又微微做了个摇头的姿势。 “怎么了?我看老黄刚才匆匆忙忙地走了。”秦远方推门进来,站在苏子涵身后替他揉肩膀。 “他给我出主意,买凶杀了林强。” “啊?” 苏子涵揽着秦远方的腰把他推到书桌上:“一了百了,这主意不坏是不是?” 秦远方吃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不敢搭话。 苏子涵一把扯开他的衬衣,带着烟草气味的吻落在秦远方的唇上:“老黄这种毒蛇可以用,但如果落什么把柄到他手上,他可是会将你榨干到死为止。我没那么傻,希望你也没有。” 秦远方故意在苏子涵怀里扭动着柔软的腰:“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子涵低下头咬了咬他胸口的乳尖:“先把你办了。” 秦远方感受到男人已经硬了起来,他媚笑着,拉下了苏子涵的脖子…… “嗯哼……”秦远方因为男人的进入,发出隐忍的呻吟。 苏子涵吻着他的脖子,身下用力顶他,动作之间没带什么怜惜。 秦远方忍不住抗议:“你轻点,一点都不温柔。” 苏子涵笑着咬他:“温柔?知道我看上你哪点吗,就看上你需要该需要的,钱也好,权力也好。温柔这种东西,你根本不需要。” “我`操……”秦远方被他顶得忍不住暴了粗口。 苏子涵射在他身体里,然后从他身上离开,扣着衣服的扣子,说:“妙妙已经住进了医院,过几天就要生了,我会多花时间陪着她,有这孩子在手里,我有办法慢慢赢回来。林氏上市的事你盯紧了,已经有林家的叔伯愿意帮我出资产证明。还有就是...我不喜欢林氏娱乐这四个字,上市的时候换个名字。” “老林,你想吃哪个水果?”顾淮拿着一个梨子一个苹果蹲在林强面前。“吃完就睡午觉了啊。” 林强在翻着一份报纸,“梨子切成块。” 使唤起人来,可一点都不谦虚。顾淮削着梨子的皮:“下午你儿子会来看你。” “你们的比赛什么时候的?”林强问。 “哦,什么比赛,定制替声?” “嗯……” “下周吧,录播。到大年初一放。节目组说前几期收视高,最后这期就是一个大型综艺节目,当春晚吧,什么最受欢迎组合,最闪亮新人,最默契师徒……几乎人人有奖。我和林景云商量过,再陪你一周。” 林强不说话了,晒着太阳吃完梨子就回去睡。 一周后,飞机降落在上海机场。顾淮和林景云一起回来,甚至林强也同机回来了。本来林景云的意思是让他在南非再观察一阵,毕竟飞机的压力和气流对病人不好。 林强不同意,理由是:“妙妙生了,我怎么能不回去,有你这么当哥的吗?” 林景云只好雇佣了医生护士和全套医疗设备,包了整个头等舱一起回来。 下了飞机,林景云把林强扶上宽大的越野车,把折叠轮椅放在后备箱。 “上车,陪我去医院看你妹妹。”林强对林景云发出命令。 林景云看了顾淮一眼,无奈地上车。 林强看顾淮还站着不动,又没好气地说:“你也上车,怎么一个人还要专门派辆车接你?一点都不懂为老板省钱。” 顾淮:“……” 初生婴儿被裹在柔软的襁褓里,软得好像没有骨头,顾淮感觉像抱块嫩豆腐,有点不敢抱。 林强坐在轮椅上,像恶婆婆一样挑剔地说:“虽然不用你生,但怎么能差到连孩子都不会抱?” 襁褓里的婴儿得意地冲顾淮笑,小兴奋地把白生生的像莲藕一样的手在顾淮胸口乱捶。 苏子涵穿着温暖而低调的杏色大衣,像居家的好男人。笑得很和蔼:“爸,你没事就好了,我和妙妙都在担心你,给你打电话也不通,还是三叔那边说了你没事。要不是妙妙怀着身孕,我们都去南非看你了。” 苏子涵假装根本不知道林景云封锁了消息,也不让他派去的人接近这回事。 林强说:“我昏迷了好几天,手机就没接。你全心照顾妙妙吧,公司的事……景云你熟悉,帮子涵一点。” 林景云笑着说:“爸,我年后自己的公司有好几个大片要上,也没有时间。子涵现在做得很好,我昨天看新闻说,政府把林氏娱乐作为第一批扶持海外上市的对象,还是子涵自己管比较好。” 回去的山路上,顾淮沉默地看林景云开车,一点心思也没藏住的脸上明显写着本宝宝不高兴。 林景云问:“怎么了?” “虽然我没看明白,但我也知道你在对付苏子涵。” 林景云边利落地开车边说:“怎么,心软了?” 顾淮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圣母,苏子涵那人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能让妙妙看清楚他的面目,我愿意去和她说以前的事。但我不想看你对付他,我看过一句话,尼采说和怪兽作斗的人要小心自己不要也变成怪兽,如果你长时间凝视深渊,深渊也在长时间凝视着你。苏子涵虽然可恶,但我不希望看到你也……” “我没有对付他。”林景云很轻松地笑了一下,“我只不过放了点催化剂,苏子涵这种人只要他作,就有能把自己作死的一天。” 顾淮想自己很自私,苏子涵那人吃鸡骨头噎死,掉下水道淹死,走路上被花盆砸死,顾淮觉得都可以,爱怎么死怎么死。 只要林景云依然是他的蠢笨得随时会被火圈卡住的汤姆猫,平安喜乐。 顾淮长长吐了一口气,放下那颗瞎蹦跶的心:“那就好了,害一个人,是很累的事。” 车嘎然停在路边。 顾淮吓了一跳:“怎、怎么了,撞到什么了?” 林景云按住他的脖子说:“别说话,吻你。” 顾淮被迫仰着头,用鼻子呼吸,给他亲。 林景云把舌头伸到他嘴里,吮`吸他情动的软热。 最穷的剧组,也终于有不那么穷的一天。 男女主持穿着华丽的舞台服,在用高科技舞台技术妆点的星空下播报广告。十二名队员在台上一致排开,台下荧光棒交织成一片梦幻的流光溢彩。 这一场的总决赛,更像是全明星的季后赛,不在乎输赢,可以自由地炫技。 到顾淮这组表演时,他穿着精致的点缀着水晶配饰的白西装,拿着话筒用温柔清亮的嗓音唱: “烬,燃尽一夜成灰烬。 看烟花开在梦里,白雪化了春泥。 前尘过往都不过尘埃挥尽。 你眉目温柔记忆里。” 林景云低沉醇厚的嗓音加入,唱的是流行摇滚风。 “今天的我比昨天更好。 我爱过的人你们过得好不好? 浮生兑酒三两三。 爱恨换不来半文钱。” 顾淮接上: “感谢曾经哭泣, 懂得如今珍惜。 此刻同你同行, 眉目温柔岁月里。” 《烬》这首歌,顾淮重新编过曲,加了新的歌词,清冽飘逸的高音和林景云特别有男人味的摇滚风歌声混在一起,是历经沧桑后相知相许。 顾淮收音的时候都有一点哽咽,情绪沉在旋律里,收不住。 林景云看着他,目光温柔。 “快点,快点,要错过时辰了。” 顾淮停了车,提着米桶在前面跑,一边催。他刚拿到车驾照,新马桶还要香三天,现在出门都是他开车。 林景云跟在他后面:“迷路了怪谁?” 顾淮没空搭理他,直接往前冲。 一个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店面,挂着一个“景城海鲜养生火锅”的牌匾,门口已经很热闹了。 这是林景云开的第三家店,这家店得到了顾淮的闺蜜——原圆和叶向西的一致拥护。 顾淮翻了老皇历好不容易选定了辰时开业,结果天一亮林景云就把他堵在床上,本来时间还来得及,顾淮就配合他,自己也觉得爽。 结果开车出门的时候,车子在城市的立交上迷了路,导航不停提醒“你已偏离路线”,等到再拐过来,结果,得,堵了。 差点都误了点鞭炮开业的时间。 至于时辰,时辰当然很重要,他家林景云可是半个生意人。 “快快!”原圆抱过顾淮的米缸,叶向西把打火机递给他,一长串的大红鞭炮在等他们的时候已经挂好了。 顾淮在鞭炮前站好位置,林景云刚好赶到,几个人掐着时间,总算把鞭炮给放了。 选在了春节开业,就是为了可以名正言顺地放鞭炮,放了鞭炮,顾淮这颗心才踏实了。 开业三天八折酬宾,门口排起了长龙。接待客人的事,自然有伙计忙活。 小包房里一人一口的小火锅已经煮开,顾淮在给原圆捞澳洲进口的大象蚌。 刚好电话又响了,林景云替他掏了手机,按下接听键,送到他耳边。 顾淮对着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边的人说:“顾淮过年好,是我。” 是那个在马尔代夫遇上的假,流浪歌手,真,离家出走的小孩。 那次节目之后就没见到了,顾淮还怪想念的,拜托节目组去打听过消息,只是说已经离开了马尔代夫。 “听说你今天开业,向节目组要到了你的电话,祝你生意兴隆。还有...我回家了...谢谢你。” 哦哦,顾淮很开心地和他聊了几句,存了他的电话号码,才挂了电话。 叶向西又在起哄:“快举杯,来,我和我哥祝林总和小顾新年生意兴隆!也祝你和小顾新年里越来越和谐,全方位的。” 林景云说:“也祝你们新年都能心想事成,全方位的。” 顾淮坏笑地“嗯嗯”了两声表示附议他家男人,他家男人什么时候吃过亏?叶向西太天真了吼。 叶东辉特别沉稳地举杯和他们碰了一下:“谢谢。” 尾声 一个月后,苏子涵半买半送地得到了林氏娱乐的股权,正式开始了单飞。 再三个月后,改名叫上尚娱乐的林氏娱乐在海外上了市,作为第一个在海外上市的本地娱乐公司,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各种领导接见,苏子涵一时风光无两。 又是一年后,上尚娱乐爆出财务报表作假,被监管部门立案调查,股票停牌。 顾淮家的孔雀已经会开屏了,拽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像个加了冕的皇帝。 门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顾淮跑去开门。“怎么样了?” 林景云从车上下来,“上尚娱乐要被摘牌了,苏子涵指使人做假账的事公安已经介入调查。看他怎么洗,如果洗得干净,重罚也是少不了的。不管坐不坐牢,作为娱乐圈的公众人物,苏子涵一直苦心经营的名声也算毁了。” 顾淮说:“我是问妙妙。”谁问他了…… “妙妙看了苏子涵出轨的照片很难过。” “如果我早点告诉妙妙苏子涵那些事,可能她慢慢会好受一点,不会现在一下子受打击。”顾淮难过地说,这次的事情总归要有人受伤,顾淮很喜欢妙妙,还有他家的小孩,已经会抱着他叫舅舅了。 “没有用的,我知道妙妙,她对苏子涵用情很深。而且你也知道我爸那个人花习惯的,妙妙是大娘的女儿,老公在外面有个把人,她从小见到大,最多难过一阵,不会太在意。何况还不是女人,只是个不会生孩子分家产的男人。”林景云把车停好,揽着顾淮的肩膀往屋内走。“只有一次用个猛药,加上我爸这次对上尚娱乐的事生气,还有这次得到的照片,才能让妙妙清醒。但究竟能清醒到什么程度,我也不好说。” 顾淮知道林景云说得有道理,也不好说什么。“咦?出轨,什么的照片?” 这反射弧够长的,林景云摸了摸他的脖子,“苏子涵的律师卖出来的,可能看他那没有油水可榨了。照片是他和秦远方,但秦远方没有拍到脸。就是那个姓黄的律师,当年找过你唱片的麻烦,恶人自有恶人磨。” 天道循环?苏子涵最终也栽在一张照片上? 时到今天,顾淮心里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感,还有些悲凉。 他想起到学校报到的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苏子涵躺在上铺,透过蚊帐看他,目光明亮。 不管最后是怎样的感情,当年是真的动心过。 站在窗口,林景云从后面抱着顾淮,说:“只要他和妙妙好聚好散,我也不会赶尽杀绝。” 顾淮叹了一口气,林景云笑了笑,指着窗外说:“我们儿子很精神啊。” 顾淮逮着他吐槽:“你不知道,这几天刚会开屏,特别傲骄,我拿着食盆蹲在地上敲了半天,喊它吃饭,它都不理。” “没关系,它不吃,你先喂我。”林景云吻住他的唇,手从他衬衣下摆滑进去。 “唔,唔……” 顾淮觉得他和孔雀特别有缘,遇上的男人都是属孔雀的。 想做也不好好说,一只赛一只的傲骄! (正文完) 平坑了! 猫和老鼠的故事到这里告一个段落了。 四个多月的时间,感谢一路陪伴的各位,感谢大家愿意看这篇流水帐,没有大家的陪伴,我也写不完这篇,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